饮者（组诗）

一

被黑暗颠覆的意象

岁月是散乱的曲调

熄灭，复燃

时空，唯一的语言

风

吹落寂静

满地的伤痛

纷乱的影子

被灯火掀翻

窗外盛开的几朵乡愁

一半新，一半旧

在梦中游荡

打不开的夜的门

当星星葬入眼神

当流水穿过身体

挣扎之后的怒放

谁也不知道

接下来

断断续续的颂祷里

飞蛾扑火

人世冷淡

若隐若现的幸福忧伤

经过了空荡荡的庙堂

在那里

夏将随风而逝

你烧香，叩拜

虔诚地饮去了清冷的月光

二

这么多年，像个酒鬼

阴山南到阴山北

在自己的酒精里流浪

52度的秦长城连接了固阳大道

高欢的风一直吹着金山镇的原野

蓝天，白云

兴顺西的油菜花扛着春坤山的太阳

王鹏飞的脸越晒越黑

剩余的是温暖里的痛

羊卧在残败的土屋旁无人惊扰

此时此刻雨汹涌

我们从燃烧的口腔里

吐出了醉眼朦胧的徐彪

三

人未仰马未翻

艾不盖河悄悄张望着穹庐

静静等待含泪的吟唱

从黄昏的敖伦苏木开始

清凉到热烈

酒的云朵慢慢溢出喉咙

只要相看

达尔罕喜悦和茂明安忧伤的同时盛开

通宵达旦折磨一个人的思念

四

月爬过蒙古包

与升腾的篝火离别

流浪到天空的星星

在你辗转反侧的梦境里

不停地滑落为祭奠的石子

一枚是悲伤

一枚是惆怅

堆砌成一座座敖包

期待着十八岁的萨日娜

再次回到草原

骑着马呼喊我的乳名

五

曾经天真无邪

曾经无所畏惧

一场雨过后

带来了欲望

取走了真情

陈年的病痛

是一个回不去的故乡

爱，恨

到处是苦海

拿起，放下

用佛祖脚下的一根草

泡一壶观音菩萨

菩提在杯盏的浪花里

长满了朦胧的青苔

河流与河流之间

多少隐匿的荣光和悔恨上下翻騰

梵音声声

穿越五颜六色的夏

宽容和救赎的钟声

弥漫着身体的寺院

轻轻晃动的头脑里

你掏出了一滴水

六

夏，从街巷五颜六色的裙子爬出来

多汁，鲜艳

音色遥远，裹着蓝天白云

一两一两升高的温度

在男人的杯盏里摇曳

灯光迷蒙，融化了黑色的面具

一草一叶，快乐痛苦的众生相

扭曲的时间拖长了夜的潮湿

反复念叨的梦经过艰苦跋涉

凿通命运的出口和入口

和着泥土的味道

在消逝的人群和面孔中

寻找流水模样的身影

作者简介：马端刚，20世纪70年代出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青年文艺家协会会员，内蒙古摄影家协会会员，市青联委员，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曾参加全国第六次青年作家创作会议，鲁迅文学院第八届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内蒙古作家协会首届签约作家。市政协文学艺术院院士。在《星星》《散文诗》《散文诗世界》《中国诗人》《福建文学》《山西文学》《山东文学》《绿风》《飞天》《草原》《延河》等发表作品250多万字，著有中短篇小说集《午后阳光》《像鱼一样自由》，长篇儿童小说《别把我当病猫》《迷失在玩偶城堡》《谁说我还没长大》，诗歌集《纸上唱》等。曾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内蒙古自治区“五个一”工程奖，草原文学奖，部分作品被翻译到国外。现为某刊物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