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读书，如此甚好

龙华华

在朋友圈里看到冷玉斌老师这本《教书·读书》，颇为心动，于是果断买来阅读。

先说说这本书的封面，红蓝两色的楷书字体，“教书”和“读书”四个字重叠在一起，英文单词“Teaching”和“Reading”重叠在一起，上下各自形成“重影”效果。封面中间是两条斜交织的彩线。封面很简洁，但令人印象深刻，“教书”与“读书”的生活，“教书”与“读书”的时光，诚如字体呈现的效果一样，相互渗透，相互重叠，相互浸润。细细观赏，会发现红色字体“书”字的最后一笔——那一点，本应往下顿笔，现在微微上扬，颇有意味，像是昂扬向上的教书生活，昂扬向上的精神追求。细细揣摩，有所意会，不由欣然。

全书分为上下两编，上编为《教书》，包括“教育行走”和“语文光亮”两个专辑，下编为《读书》，包括“经典味道”和“童书绿荫”两个专辑，整体看上去一目了然，简洁大气。

我在地铁上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一读便不想停下来，我拿笔圈圈画画，不知不觉画了许多线。开篇是一篇教育叙事《新生小寒》，讲述了学生小寒在刚入学的几个月里所经历的诸如发言、背书和考试的事情。冷老师小中见大，在小寒的身上捕捉到灵气、善良、纯真和美好。小寒的遭遇折射出当前教育生活和教育生态中的不和谐，使人叹息，也映照了教师对学生个体的关注不够、尊重不足、善意欠缺。教室里的春天，尚有待于教师对每一个孩子进行心灵关照，持续用爱来浇灌：

有一首诗叫《大人们的大事情和小孩子的小事情》，开头这样写道：

有些大人总说，我们小孩子干的一切，都是小事情，其实这样说的大人，是没能找到一条合适的路，走进我们小孩子的世界中。

是啊，要走进孩子的世界中，首先要懂孩子。

书中的第二篇文章很有意思，叫《猪小妹的芭蕾课》，是关于动画片《粉红猪小妹》的一篇小短文。虽是动画片观后感，但是冷老师写得兴致勃勃，从中深受启迪的教育智慧极为深刻，以至于吸引我到网上找到了这集动画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比照着冷老师的文字，感受着强烈的教育深意：什么是艺术？对孩子来说，就是无拘无束地玩，玩音符、玩舞步、玩色彩、玩水墨、玩石头……艺术教育，就是让孩子在玩乐嬉戏里拥有快乐，拥有更多想象和创造，拥有更多成长的可能。爱因斯坦毕生钟爱小提琴，少年时一直想成为帕格尼尼那样的人，可连父母都觉得他拉得实在蹩脚。有一天，他又去请教一位老师，拉了一段后，老师问他为什么学琴，他说要成为帕格尼尼那样的演奏家，老师又问他：“你拉琴快乐吗？”他答道：“我非常快乐。”老师笑了，“孩子，你非常快乐，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真好，学艺术不是要成为名家，艺术真的就是生活，帮助我们在生活中多一双审美的眼睛，多一颗善感的心，让我们普通的际遇、平常的日子也能过出浪漫和快乐。正如这一集《猪小妹的芭蕾课》中，猪爸爸、猪妈妈和乔治、猪小妹一家欢乐的笑声，足以感染每一位观众，打动我们的心。

冷老师的文笔也打动了我的心。无论是在新闻里捕捉儿童视角，还是在教室里感受美国小学教育的独特氛围，或是对乡村教育的本质关照，对教材的审慎思考，都折射了冷老师的教育观和儿童观：夫童心者，真心也。华兹华斯有诗说：“儿童是成人之父，我希望在我的一生里，每天都怀着天然的虔敬。”向儿童学习，教育就会多一份尊重，多一份善意，多一份美好。

书中除却相关的教学设计（如《〈孙中山破陋习〉教学三题》）和《一起寻找圣诞老人》等课堂教学赏析，更有大量的读书札记，如缓缓翻开的书卷，浓浓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无怪乎推荐人朱煜老师写道：“冷玉斌老师是纯粹的读书人，读得多、读得活、读得透。读之余又勤于写，他的文章厚实深远，满纸赤诚，读来受益良多。”

冷玉斌老师读书之广，令人钦佩。漫步在洛克的《教育漫话》中，重温他对教育的重视与期许，重拾教育力量的信念，重新回到教育的起点。在《教育漫话》的序言中，洛克写下这样的警语：“因为教育上的错误较之别的错误更不可赦免。教育上的错误正与配错了药一样，开始搞错了，决不能借助第二次或第三次去弥补。它们将携带根深蒂固的污点，通过人生的各个道口及车站。”冷老师默念良久，深感教育之重责，常以此句为警示，亦作为指路明灯。

冷老师在书中有一篇读书小札，虽有22面，从“六月初三”记至“七月十三”，一路读下来，不但不觉冗长，反而有意犹未尽之感，就像身旁坐着一个讲书人，慢慢讲他读到的书，碰到的风景，娓娓道来，细水长流。其中的书籍，罗列一些，如唐诺的《世间的名字》《新编语文课程与教学论》《三联生活周刊》《唐宋名家词选》《关于美国教育改革的演讲》《抒情诗的呼吸：一九二六书信》《野草讲义》《认得几个字》《中国现代语文教育史》《孩子的宇宙》等等，文史哲类齐全。读书涉猎广泛。在书籍的海洋中，冷老师自由游弋和徜徉，“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读书之勤，令人赞赏。无论是“新春做伴好读书”，还是“在书中小站片刻”，那些沉潜的时光，那些静思的片刻，都是与书为伴。一天天读书、一天天积累、一天天锤炼、一天天充实，改进自己所处的微环境，是每一位教师都可以做到的。

再说说在书中读到的雀跃吧，那是一段冷老师聊绘本的时光。你听，《一寸虫》的自在惬意、《小红书》的如梦如幻、《阿虎开窍了》的欢欣鼓舞、《世界为何存在》的诗意高远……图画书的魅力，自然远不止于此。当你走进了图画书的世界，有心播下图画书这颗“幸福的种子”，细心栽培，总有一天，孩子也好，大人也好，他们将收获一棵参天的树。回头望望，在这树下，我们一起走过的，是属于彼此生命最好的时光。

读着手头这本《教书·读书》，酣畅淋漓，和冷老师一起思考教育、关注儿童、琢磨语文、流连书本，让时光慢下来。书中后记有云：教育这件事，确实永无止境，往后这日子，还是教书，还是读书。阅读至此，我也觉得：教書读书，如此甚好。

（作者单位：广东省深圳市福田区景莲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