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穿国民党军装的中年军官骑马过来,袁也烈厉声喝道:“站住!”然后带着战士一拥而上,下了他的枪,然后让副官把“俘虏”押进营房。不一会儿,副官慌忙跑来复命,说周恩来告诉他,刚才抓的军官正是大名鼎鼎的朱德。
袁也烈(1899-1976,湖南洞口人,1955年授少将军衔)是一位鲜为人知的开国将领。他有过战功显赫的辉煌,也有过退步转职的无奈、坐牢挨斗的厄运。他经历坎坷,传奇事多多:在湖南一师听过毛泽东的课,算得上“天子门生”;担任过林彪的老师和上司;他入党的时候,彭德怀、贺龙还没入党;他进军官学校时,陈毅、罗荣桓还没参军;同时在黄埔军校任职,徐向前没有他的名声响;南昌起义中,他甚至“下”过朱老总的枪。
误“俘”朱老总
1927年南昌起义的前一天,叶挺独立团的营长袁也烈,带兵驻守在南昌城东门外。他只身一人化装来到附近侦察敌情,发现敌军武器精良,兵力是我军的两倍多。
他认为敌我力量悬殊,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于是,他命令全体官兵假装疲劳至极,故意在东门外露天宿营。敌军巡查,看到一个个疲倦慵懒的士兵,一副副横七竖八的行李担子,便放松了警惕。
1927年8月1日凌晨,随着“砰、砰、砰”三声枪响,袁也烈一声令下,战士像潮水般冲进敌军营房。经过两小时的英勇冲杀,袁也烈一个营的兵力全歼了敌军的一个团。
这时,南昌城内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袁也烈命令战士在东门一线设置掩体和路障,以防敌军逃窜。
忽然,一个穿国民党军装的中年军官骑马过来,袁也烈厉声喝道:“站住!”那军官刚翻身下马,袁也烈带着战士一拥而上,下了他的枪,然后让副官把“俘虏”押进营房,并报告指挥部。
不一会儿,副官慌忙跑来复命,说周恩来告诉他,刚才抓的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朱德。“什么?糟糕!”袁也烈连忙跑去“请罪”。朱德哈哈大笑,用浓重的四川口音夸奖说:“你警惕性还蛮高的嘛!”
与陈独秀同罪同狱
1931年5月,袁也烈在广东乳源县梅花村的战斗中身负重伤,化名袁映吾在上海养伤。15日深夜,他正在阅读中共文件,被突然闯入住所的英国巡捕抓捕。敌人把他拖进刑讯室,妄图逼迫袁也烈屈服。但他咬紧牙关,始终没有暴露自己和同志们的身份。最后,敌人以“危害民国罪”判处袁也烈有期徒刑5年,关进南京提篮桥监狱。
事隔不久,陈独秀以及彭述之等10名“托派”人物,也被国民党以“危害民国罪”关进提篮桥监狱。这10人中,陈独秀是我党的创始人和早期主要领导人,彭述之是袁也烈的同乡,中共四大仅次于陈独秀的第二号人物。这次处刑,陈、彭均被判刑13年。
袁也烈是毛泽东的追随者,却阴差阳错跟陈独秀、彭述之这样的“托派”大鳄同罪同狱。袁也烈后来被减刑至3年零4个月。释放前,国民党当局迫令他写“悔过书”,他断然拒绝:“我无过可悔。”国民党当局以“无悔过诚意”为由,将他转押到苏州反省院,一年后才同意他 “弃商就农”,释放回家。
一個战俘换回30名战友
1944年1月,中央军委决定,将原冀鲁边、清河两军区合并为渤海军区,袁也烈任参谋长。
渤海军区刚成立,就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一架日军972型飞机出了事故,迫降于山东潍县北的海边,飞行员被当地武装民兵擒获。经审问得知他是日军侵华头目畑俊六的女婿。袁也烈得知后连呼“奇货可居”,严令稳控俘虏,等待敌人的反应。
果不出袁也烈所料,那些天,日军3架飞机在广北地区上空不断盘旋,并投掷传单,请求我军“不要杀害俘虏,将有重大酬谢”。我方故意放出飞行员没死的消息,敌伪随即派出专人前来“谈判”,宣称只要放人,愿向我方提供“机枪10余挺,子弹10万发”。接到敌人的开价后,袁也烈向司令员杨国夫建议:我方拒绝接受枪支弹药,条件是敌人释放以前在作战中不幸身陷敌营的我方30余名干部。杨国夫表示同意,并说:“倘若如此,求之不得。”由于我方斗争得法,日军又急于赎出长官的“爱婿”,最后答应了我方的条件,按照我方提供的名单“分批放人”。在袁也烈的精心策划下,我方以一名日军战俘成功换回了30余名团、营、连级干部。
知遇林彪,反招其祸
袁也烈是黄埔军校二期生,毕业后留校任教,担任了四期生林彪的指导教员。北伐时,袁也烈是叶挺独立团第一营营长,在起义中担任主攻任务。而那时,林彪在袁也烈手下任见习排长。
在“文革”时期,许多宣传材料都说林彪是八一南昌起义正确路线的代表。一些资历浅的同志问袁也烈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作为林彪的教员、长官和过来人,袁也烈对当时的情况非常了解,他觉得好笑,便跟一些同志说,那时林彪根本还不够资格当代表。
由于袁也烈“出言不逊”,说了一些对林彪不利的真话,令林彪及其干将很伤脑筋。于是,在“文革”中,被罗列了一些莫须有的罪状,遭到了残酷的迫害和非人的折磨。
1976年8月,袁也烈在北京病逝。1979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追认其为革命烈士。
(《湖南工人报》2014.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