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靖
【摘要】云南拥有丰富的少数民族资源,它以独特的生态环境孕育了色彩斑斓的云南少数民族服饰。本文试图用符号学的理论来分析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的结构和组合规则,以此解析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传达的信息和蕴藏的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
【关键词】符号学;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结构;编码规则
【中图分类号】J523 【文獻标识码】A
云南少数民族的色彩语言在其服饰上的表现是最为突出的,服饰色彩语言在一切都可能成为信息和文化象征的云南少数民族乡土社会文化圈中,作为了一种穿在身上的史书和一种无声的语言符号,透露出了民族悠远的文化信息和文化功能。色彩语言,是指人类社会中作为信息传递手段的色彩和意义结合的符号系统。[2]服饰色彩是可以作为一种符号或“语言”行为的,它具有特定的形式结构、意义结构和编码结构,具有特定的指涉功能和表现功能,并可存储、交流、传达一定的信息。[1]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是一种语言符号,它有一套独特的符号系统。本文仅选其中的一点,用符号学的理论来分析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的结构与规则。
一、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的组成结构
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是由色素、色句、色形和色义组成的。
色素是构成服饰色彩语言最基本的元素,犹如普通语言中的词汇,民族服饰色彩语言中的某些单一的色素是带有一定含义的,如彝族服饰中常用的黑、红、黄三种颜色便象征刚强坚韧、火神崇拜和善良友谊;白族的白衣、白包头标示着民族早年的图腾崇拜。但这些很多的色素所承载的信息已在久远的历史变迁中逐渐遗失了,只作为了一种约定的风俗而保留,而更多的只是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感受和一些有限的联想而没有独立的意义了。所以,色素只能按民族内约定俗成的规则组合成一个完整的表意整体——色句,才能从中确定色义。色素通常只有组成色句才有意义,色句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单个色素的意义大多是由色句赋予的。[2]
色形是一种视觉形式,它不能像文字语言那样将不同的符号按时间顺序排列起来,以历时性的方式展示其意义,服饰色彩语言中的色形只能进行同时性呈现,即将所有的色彩组合和排列完整地全部展示出来,它是依靠空间的整体性来表达其色义的。[2]色彩语言中色彩的组合是在固定的编码规则下进行排列组合,具有一定的含义,这样的色彩组合才算得上是色形。
色形和色义组成了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的基本结构。图2中的“色彩组合”就是色形,是色彩语言的信息载体,物化为色彩的搭配组合为具有的外部形式;而“色义”是色彩语言的内容,是色彩语言的精神内核,代表着服饰色彩中的信息和含义。
二、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的信息传递模式
在语言中,词是传达指涉意义的功能单位;语句是系统意义形成的基本单位。[3]而在云南少数民族服饰的色彩语言中,色素是最基本的元素,色素按照指定的编码规则进行组合排列而形成了色句,横向组合后的色句形成了色形,色形在一个特定的语境下就可以较为准确地传达色彩语言的意义了,即色义的传达和表现。“传信者”即以色彩语言向他人传递色义的信息发出者,“受信者”则是接受色彩语言信息和意义的接收者。
三、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的编码规则
(一)色素聚合
色彩语言构成的结构应当是一组横组合和纵聚合共同组成的空间整体,这种横组合关系和纵聚合关系都是由不同的色素排列组合而约定俗成的,有着一整套严格的规则。[2] 服饰色彩语言中的横向的组合关系,即头、上身、腰间、下身及脚部全身各部位的服饰色素的固定排列组合,它强调的是服饰色彩的整体搭配关系。而纵聚合关系则是服饰每一个部分上的色素的固定排列组合,它涉及的是服饰中的各个部位的色彩排列搭配,如德宏傣族妇女头饰色素聚合群有红、花、白或黑,少女系红绳戴花巾,婚后缠白或黑布包头,进入老年用黑布包头。不允许越出色素聚合群用其他色素,也不允许在色素聚合群内打破成组关系随意组合使用色素。
(二)编码解码
在云南少数民族社会中,色素的这种横组合和纵聚合的关系是民族社会文化的心理积淀,在历史的变迁中约定俗成而逐渐固定下来。这种由整个社会约定俗成的严格的规定,在图2中可以由编码规则和解码规则表现出来。“编码”就是传信者将自己想表达的信息(即“色义”)转换成服饰上的色彩符号——“色形”,以“色形”将“色义”传递出去。“解码”即编码的逆过程,是通过“色形”解码服饰中包含的“色义”,通常由受信者自己完成。[2]编码和解码的准确性都来自于他们对社会文化背景和色彩语言编码规则的了解程度。
(三)系统性
云南少数民族服饰的色彩并非单一的,色与色之间如何搭配,需依据一定的秩序,而并非随意的。美国艺术理论家阿恩海姆指出:“同是一种颜色,按照一定的配置混合,就可以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而按照另一种配方去配置,就只能成为一堆毫无意义的和杂乱无章的颜色。”[4]这就使得我们在研究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时,要对系统的意义给予相当的重视,意识到色句组合的整体性和完整性。
(四)象征性
云南少数民族服饰的色彩语言就是将色彩的形式和代表的象征意义结合起来而形成的文化符号,并世代相传而成为稳定不变的社会模式。
云南少数民族在服饰色彩上的选择与各自的图腾崇拜有着很深的联系,服饰的色彩起源于图腾的色彩,氏族的徽志和护佑本氏族。彝族的服饰上表现的图腾崇拜遗迹很明显。彝族以黑额虎为图腾,以尚黑著称。彝族男子的传统服饰全身皆为黑色,女子多用黑布包头,服装以黑、青、蓝为底,镶以花边。黑、青、蓝等深色彝语概称“纳”,即黑,如此组彝族女服底色亦皆“黑”了。[2]他们把图腾物的色彩装饰在身上,作为力量、勇气和灵巧的证明和标记,成为了代表这个民族的象征符号。不同的图腾崇拜在服饰色彩中显现,就成为不同民族的标记或族徽,成为代表这个民族高度“符码化”的象征符号。民族内部的原始宗教(自然崇拜、祖先崇拜、本教崇拜)以及后来发展起来的佛教等对云南各少数民族心理和审美观念有很大影响,并成了服饰色彩语言表现的新意义。云南的少数民族常常以单一色彩为天、地之色来表达对大自然的崇拜。傣族以黑白论天地。天白地黑,黑白对立,相克相生,于是生神生人生万物,傣族服饰尚白崇黑,包头、上衣多白而下装多黑,表明了对自然的崇拜之情。[2]民族服饰色彩在图腾崇拜和宗教信仰过程中被赋予了神秘而神圣的含义,从而获得了固定的象征意义和价值。
四、结语
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是一种语言符号,服饰色彩集纳了大量的民族传统文化的信息,他们服饰中的色彩蕴含了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幻化为穿在身上斑斓的色彩“密码”,为人们讲述着来自历史的悠远颂歌。云南少数民族服饰色彩语言结构由色素、色句和色义组成,色句的横组合和色素的纵聚合都按照约定俗成的严格的色彩语言组合规则,并在特定的语境下传达色彩语言的信息和意义。
参考文献:
[1]邓启耀.民族服饰:一种文化符号——中国西南少数民族服饰文化研究[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
[2]朱净宇,李家泉.少数民族色彩语言揭秘[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
[3]俞建章,叶舒宪.符号:语言与艺术[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
[4]阿恩海姆.语言与视知觉[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