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萍 黄以胜
[摘要]近些年来,快速城镇化对土地的需求显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导致失地农民数量不断增多。主动失地农民社会心理融合是获得社会认同的需要,主动失地农民文化参与融合是避免边缘化的需要,主动失地农民生活方式融合是扩大社会交往的需要。然而,城市化进程中他们面临经济来源不稳定、城乡文化传统相断裂、社会保障不健全等困境制约了其社会融合。因此,要组织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教育培训,加强主动失地农民融入城市文化的引导,完善政府主导的社会保障机制。
[关键词]城市化进程;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困境;对策
[中图分类号]D422.6;F301[文献标识码]A
近些年来,快速城镇化对土地的需求显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导致失地农民数量不断增多。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引发的社会问题也日渐严重,有些主动失地农民的生存状态处于非可持续生计状态,他们面临“种地无田、上班无岗、社保无份、创业无钱”的困境,这将导致城乡差距拉大,部分人群的收入差距分化加剧。有些主动失地农民甚至出现了心理失衡和对城市化的抵触,由此引发了群体性事件,影响了社会的稳定与和谐,从而制约着中国城市化的进程。因此,重视城市化进程中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是非常有必要的。
1 城市化进程中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问题亟待得到重视
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凝聚着农民的历史贡献。他们在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上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理应分享城市化、现代化的进步成果。然而,在城市化进程中他们的融入是动态的、渐进式的艰难历程,是无奈从传统农业生产方式中、从熟识的农村人生活社区中剥离出来。因为主动失地农民的劳动技能普遍偏低,所以他们在融入城市生活中存在诸多的不适应,不能被城市文明所接纳,与城市生活格格不入。主动失地农民生活水平和幸福感的下降会给社会稳定带来一定的隐患。
1.1 主动失地农民社会心理融合是获得社会认同的需要
主动失地农民过去长期习惯了农用土地相关的稳定的乡土生活。乡土社会是一个生活很安定的社会,这种社会的人是熟人里长大的,熟悉是从时间里、多方面、经常的接触中所发生的亲密的感觉。他们中绝大多数对本土本乡及村民很熟悉并带有深厚的感情,不愿背井离乡。虽然少数主动失地农民对城市生活的认同度较低,仍然习惯于与原来熟悉的村民打交道,不愿与城市社区的居民交往,但大多数因自主迁徙融入城市的农民对城市生活的认同度较高,他们会以理性、兼容的思维表现出更多的主动性,试图获得社会认同。“一个有黏合力的、亲密的社区,在单个的家庭和他们迈进的又大又复杂而且危险的城市社会之间充当着一条缓冲地带……这样一种亲密关系给人提供了心理上的防护,可以化解为适应城市生活所带来的压力。”他们愿意融入城市社区生活,也愿意与城市社区的居民交往,会使用普通话与他人交流,但在生活环境、子女教育、就业及养老等方面也会有更多的担忧,也害怕在城市中遭遇排斥和受到歧视待遇,找不到心仪的工作。此外,主动失地农民或多或少会因“农业户口”与“非农户口”的差异,会担忧不能获得平等待遇。他们认为,“户籍”并不是一个符号或称谓,除了人口登记功能外,它还是资源配置的重要依据。因此,主动失地农民社会心理融合有助于获得社会认同。
1.2 主动失地农民文化参与融合是避免边缘化的需要
主动失地农民因为失去土地进入到城市生活,身份相应发生了转换。正如涂尔干所说,“个人生活是从集体生活里产生出来的,它既然通过这种形式建构起来,就会与集体秩序确立一种牢固的关系,而不再对集体秩序产生破坏作用。”長期以来他们习惯于农耕式的慢节奏的乡土文化的为人处事方式,因为“中国的社会单元是家庭而不是个人,村子通常是一群家庭和家族的单位组成的,他们世代相传,永远居住在那里,每个农家既是社会单位,又是经济单位。”所以,他们害怕沦为边缘群体,他们努力试图重新学习、磨合与适应守规则、重秩序的现代城市文化生活,有意识地培养开放进取的思维方式。他们理性地剖析和正视城乡文化价值观念的冲突,尝试建构以业缘为基础的新的城市社会关系网络,逐渐养成遵守城市社会制度的规范的习惯,摒弃落后保守的思想观念,在传承优秀乡土文化与价值传统的基础上,塑造新型开放进取的市民价值观念能够避免其边缘化。
1.3 主动失地农民生活方式融合是扩大社会交往的需要
主动失地农民的生活方式主要包括家庭劳动生活、闲暇生活、交往生活和消费生活。在劳动生活方面,主动失地农民大都在市郊。他们的社会关系是以“己”为中心,从己到天下是一圈一圈推出去的。过去相当部分主动失地农民以农耕为主,且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失去土地后,青壮年可以外出打工,大多数妇女和老人则闲置在家,变成了“闲人”,经济收入大大减少,生活水平大大降低,阻碍了他们与外界的交往。在闲暇生活方面,他们突破了以往单一低层次的生活,吸纳了社会主义主流意识的文明生活。在交往生活方面,他们突破了以往重血缘和地缘的走亲访友观念,有意识地使自己融入到社会各阶层的交往中。在消费生活方面,他们因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一些最基本的生活资料必须到市场购买,物质性消费大大增加。为了融合到城市生活中,有的人爱面子出现了畸形的消费心理,有的人偏向个性化的消费,有的人偏向教育性的消费。正如亨廷顿所说:“期望本身的增长比转变中的社会在满足这些期望方面的能力的提高要快得多;因此,在人们的期望和现实可能之间,需求的形成与满足之间,以及期望的功能与生活水平的功能之间,形成了一个差距,这种差距引起了社会挫折感和不满足感”。可见,由于各年龄段主动失地农民的具体情况不一,出现了不同的结果,但是,有意识地引导主动失地农民选择科学文明理性的生活方式是扩大社会交往的需要。
2 城市化进程中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的困境
土地是财富之母,是农民生存的依赖。土地对农民而言具有收入功能、就业功能和保障功能。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存在问题的产生缘于土地的征用,始于土地使用权的失去。城市化进程中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存在经济来源不稳定性、就业观念陈旧和社会保障不健全等困境。
2.1 经济来源不稳定
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必然要求一部分农业用地转为非农产业用地、为工业发展和城市扩大提供建设用地,就必须不断把一些拥有土地所有权或使用权的农民从土地上分离出来,从农业生产中转移出来,从而产生一批失去土地的农民。然而,农民和土地唇齿相依,土地是农民工作与生活的重要场所及生存基础,也是农村家庭经营收入的基础与载体。农民失地通常也是失业的过程,据统计,每征用一亩土地,就会伴随1.5个农民失业。虽然“征地前,失地农民或许对于城市生活、市民身份有了很多美好的想象,认为城市应该给他们提供比土地更多的资源和更好的生活,这提高了失地农民的期望和需求的水平,”但是,主动失地农民耕田无地,加之他们的就业观念陈旧,因此,他们常处于上班无岗、收入无来源、生活无保障的困境,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只能依靠村里仅有的一点补贴及在周边打零工度日,导致他们短暂就业后又面临失业。正如马克斯·韦伯所说,在现代社会中,对人们社会地位有着重要影响的因素不仅仅是生产关系,此外还包括生活机会,这种机会的获得场所主要是市场,这种机会主要体现在职业上。即使在周边打零工,由于就业技能不足,他们只能间断性地找劳动强度大、危险性高、收入低的重体力活。因此,经济来源不稳定。
2.2 城乡文化传统相断裂
城市与乡村相异的聚集方式决定了城乡文化传统特征的差异。城市社区的人口规模和人口密度较大,社会关系是向外开放的,其文化是一种开放、流动的,蕴含理性和创新进取的理念。但是,乡土社会是一个生于斯、死于斯的熟人社会,并且乡土社会的信用并不是对契约的重视,而是发生于对一种行为的规矩熟悉到不加思索时的可靠性。换句话说,熟等于信任,陌生等于不信任。这种社会交往方式在一个陌生人所组成的城市社会面前是无法应用的。“在我们社会的急速变迁中,从乡土社会进入现代社会的过程中,我们在乡土社会中所养成的生活方式处处产生了流弊。陌生人所组成的现代城市社会是无法用乡土社会的习俗来应付的。”在以往长期的农耕生活习惯中,主动失地农民形成了重情轻法、散漫的文化特质,他们思想中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的观念与城市生活中理性、创新进取的理念形成了冲突,阻碍了主动失地农民城市文化的社会融合。
2.3 社会保障不健全
在失去土地后,因城鄉一体化的社会保障没有完全对接及保障数额等原因限制了主动失地农民很难享有城镇居民在条件允许范围内基本都可享受到的最低生活保障。“空间的转换已使失地农民与城市市民处于同一户籍身份体系中,处于同一货币衡量体系中,加上部分失地农民与市民甚至在同一行业、同一企事业单位共同就业,这使得两者建立了横向比较的可能性。”他们的社会保障与城市市民享受的社会保障是有很大的差距。养老和医疗是最困扰主动失地农民的问题。现有征地价格无法满足失地农民参与养老和医疗保障体系的需要。货币安置仅提供失地农民暂时的生活补偿,他们大都没有参加社会的养老保险,一旦补偿金用完了,其基本生活费就失去了来源。目前国家对主动失地农民的养老问题没有明确,虽然主动失地农民参加了城乡合作医疗保险,但报销的就医费用偏低,并且整体上医疗保障水平较低,这也使农民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依靠。
3 城市化进程中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的对策
城市化进程中主动失地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土地,离开世代居住的农村,完成从熟知的农村到陌生的城市的空间位移。在社会融合过程中,他们在经济实力、融入方式、融入意愿等方面呈现出明显的差异化特征。为此,主动失地农民要不断付之更多努力,政府、更多的企业等应积极采取措施有效解决城市化进程中主动失地农民社会融合的问题。
3.1 组织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教育培训
目前主动失地农民受教育的程度普遍偏低,他们绝大多数为小学毕业或初中毕业,接受过高中以上教育的主动失地农民较少,所以他们见识有限,多以农业为生,除农业生产外,很少从事第二、三产业等其他方面的生产技能,严重缺乏转换职业的能力。在失地前,文化程度高低,对于务农种地来说影响不大,但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保障,文化程度对于在城市就业就至关重要了。文化程度低决定了失地农民必然成为就业竞争中的弱势群体,就业能力弱必然导致经济收入少和生活水平低,导致无法缴纳数额巨大的养老保险费。然而,在中国社会转型的大背景下,城市化最终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主动失地农民只有接受适当的教育培训提升经济能力,掌握非农的职业技能,使他们有更多机会提升自己,适应全新的生活方式,使工作和生活有更好的平衡,能正常地分享经济增长的果实。主动失地农民可以积极参加就近社区组织的对失地农民的教育培训和引导,以此提高其精神文化修养,促进其与市民的交往与融合,提高他们的可持续生计能力,培育出他们的现代意识与城市精神气质。年轻一些的可以学驾驶、木工、水工、电工、烹调、水暖工或泥瓦工,靠体力还能找到工作。年龄超过40岁而低于50岁的可以学一门与家政有关的技能找工作。
3.2 加强主动失地农民融入城市文化的引导
人的全面发展是一个历史过程,在这个历史过程中,不同的历史阶段有衡量人全面发展的不同客观尺度,从而使不同历史阶段人的全面发展带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在历史上传统农耕文化对中国文化传统的形成和中华民族的发展以及民族性格的塑造都发挥过重要的作用,但是在当今以新的时代精神为评价标准考察发现,积极引导主动失地农民摒弃重实际、轻未来、因袭、保守、知足、听天命等不足之处,吸纳具有强烈的时代感、超越观念、竞争及规则意识、创新思维以及与时俱进等特征的城市文化,在参与公共生活中以积极主动的心态有意识地接受城市社会制度的规章和法纪、核心价值及生活方式等方面的教育,学习与原市民友善相处的交往法则和先进的思想理念,提升适应城市文化的能力,实现从农民到市民的文化观念、身份、角色和行为的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