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所赐的财富

〔美国〕苏珊娜·蔡森

父亲酷爱动手制作东西。他的作品中渗透着创意和活力，他也为多年来从他手中“问世”的种种作品而自豪。而我认为，这些都比不上他亲手为我制作的那些小玩意儿。

我七岁时，家里买了一栋复式斜顶的房子。为了装饰新居，母亲打发父亲和我去买东西。

路上我们经过一家玩具店的橱窗，角落里有一幢玩具房子令我眼前一亮。它的外形像一节竖起的圆木，雕着椭圆形小窗，窗上垂着印花布的窗帘，还悬着一个小阳台。

“哦，爸爸，”我说，“它很可爱，不是吗？”

父亲看了看价格——100元，这很昂贵。“我看，即使是圣诞老人也送不起这幢房子。”他一面开玩笑地说，一面习惯性地捋（lǚ）了捋腰带。

父亲看出了我的失望。回家后，他抱我坐在他的腿上，柔声告诉我，小时候，他是多么想拥有一辆红色的小推车，但他的父亲不能满足他。

“那你怎么办？”我问。

“我用找来的木头和旧车轮自己做了一个。”他说，“你要知道，对我来说，这个自造的推车比从商店里买来的意义要大得多。”

“可我不知道怎样造一幢木头房子。”我说。“那我们就一起来造。”父亲的回答使我放了心。

那些天，父亲不论下班后多么累，都抽空来建造这幢木房子。他首先做了一个木托，又收集了许多漂亮的壁纸，仔细地拼贴在内墙上。他还别出心裁，在房子门前增加了一条精致而逼真的小径。

父亲为此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而这幢圆形的木头房子是一个孩子所能想到的最贵重的礼物。长大后，我还时常把它从顶楼取下，端详着它，回忆父亲为了把我的梦想变为现实所付出的那些日日夜夜。

许多年之后，我离家去读大学。起初，我是多么盼望父亲能在身边，但一切渐渐应付自如之后，我对父亲强烈的依赖感发生了动摇。

不久，父母驱车来看我。我陪他们在大学城周围散步，并在一家商店门前停下。店里有一只装潢精美的橡木大橱，两扇门的中央绘着红色的花饰，底部大抽屉上也“开放”着一束精致的花朵。父亲将这件家具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后，开口道：“我也能给你打一只这样的柜子。”

“噢，爸爸，”我说，“这不是柜子，是橱子，而且你没法仿制。它是一件艺术品。”父亲的手从那只他正端详着的抽屉上滑下来。他默默地将橱门合上，退了回来。我立刻意识到我伤害了他。

第一学年结束了，我回到家里。突然，我看见橘红色的斜阳夕照中，立着一只与在那家商店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橱子。我说几乎，是因为这一只在许多地方看上去比那一只更精美。橱门上点缀着漆绘花饰，仿佛一串串小精灵。我转过身，发现父亲正在迟疑地望着我。

“噢，爹爹！”我叫着，“真是太美了！”自长大以后，我就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了。

父亲走上来，抱住了我。他的手指上布满了厚茧和伤痕。

“你老爸毕竟还有用。”父亲笑道。然后，他热切地打开橱门，展示他的别出心裁之处。里面，父亲装了一只暗匣。“在这儿放你的首饰。”他解释道，又自豪地展示了另一个机关，可以把偌大的底层抽屉分成几部分，“这样，哪天你要离开时，搬动起来也方便些。”

“爸，我從没想要离开你……”我心里一酸。

“但我希望你离开。”他截住了我的话，“我能制作许多东西，却不能制造你的生活。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帮你建立自己的生活。”

父亲如今年岁大了，记性不好，甚至连我的岁数也说不准。但他用他的双手培植了我生命中最有价值的部分——这是一位父亲所能赐予的最巨大的财富。

思考：

本文讲述了父亲制作玩具房子和橱子的两件事，请联系两件事，具体说说你对“父亲所赐的财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