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锋侠
来自美国的小伙在中国工作学习期间爱上了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正当他加足马力猛追时,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给这场爱情下了一份挑战书。面对高昂的医疗费和可能瘫痪的女友,这位美国小伙子没有退却,在异国他乡为心爱的姑娘撑起一片蓝天……
马修(Matthew Haverly)来自美国宾夕法尼亚州,28岁的他是位热情开朗的小伙子。2015年8月,马修大学毕业后,应朋友之邀,来到美丽的山西太原,在当地的一所私立中学学校做了一名英语老师。为了增加收入,早日实现环游中国的梦想,勤奋的他还兼职了几份家教。
2016年7月中旬的一个周未,马修的学生过生日。这位学生的父亲是一家电气集团公司董事长,为女儿开了场气派的生日晚会,马修也在被邀请之列。就这样,马修邂逅了一位叫夏婧姝的女孩,是这家集团公司的职员。
在交谈中,得知这位美丽的姑娘来自四川,他们发现彼此有许多相同的爱好,比如,都喜欢运动,都喜欢旅游,爱交朋友,甚至也都喜欢玩滑板。从这以后,两个年轻人开始了朋友一样的交往。
他们相约一起去爬山,太原的路夏婧姝很熟,自然就成了向导,她一边走,一边为马修介绍中国的文化,讲述每处风景背后的历史故事。在双塔寺,夏婧姝说起万历皇帝的生母为儿子祈福修塔的故事,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突然想起远方的父母,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感叹:“如果这世间真的存在一份永恒不变的感情,那恐怕只有父母对儿女的亲情了……”
凝望眼前中国女孩儿多愁善感的脸,这位美国小伙子突然就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忧郁的美深深打动了——他要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此时的夏婧姝年近三十,已经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在有过几次失败的爱情经历之后,她已经不再相信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表白。对于和外国人的恋情,一来语言有障碍,二来生活习惯不一样,知道马修的家庭条件比自己好很多,夏婧姝根本不敢奢望,只是善意地躲避着马修狂热的追求。
但马修展开了猛烈的求爱行动,利用假期邀请夏婧姝陪他去海边游泳,爬北京长城,春节还去了长白山。他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夏婧姝,在帅气爽朗的马修一次又一次的炽热表白下,这位温柔似水的美丽姑娘终于敞开心扉,接受了他如火的真情。
尽管接受了马修的求爱,可语言仍然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于是,马修决定为了爱情选择学习汉语。通过网络搜索,他发现四川大学的汉语培训项目做得不错,就跟夏婧姝商量了一下,两人辞掉工作,来到女朋友的老家——成都。
夏婧姝在锦里步行街的一家文化用品公司找到份文员的工作,虽然薪水比以前少了些,但每天有爱人相伴,日子过得快乐而幸福。马修上午去川大学习汉语,下午兼职英语老师,生活还算惬意。不料,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让一切美好的向往都搁浅了。
2017年6月17日的那天晚上,夏婧姝和马修与朋友一道吃完晚餐回家的途中,经过路口时,眼看朋友被一辆三轮车撞倒,夏婧姝想要过去扶住她,因朋友倒下去力量太大,反而把她也撞倒了,右脑刚好磕在马路边的石头上,当场就陷入昏迷状态。马修和朋友吓呆了,赶紧拨打“120”把她送到医院抢救,经医生检查,伤情十分危急,立刻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站在病房外的马修,只能与心爱的女孩隔着玻璃遥遥相望。医生告诉他,夏婧姝右侧颞部脑内血肿,伤势十分严重,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让他做好心理准备。马修当时就急了,他抓住医生的手咆哮着:“准备什么!我不要准备,婧姝一定会没事的!”说完,两行热泪就涌了出来。
医院原则不允许家属陪床,重症监护室更无法腾出休息的地方,马修就恳求值班护士让他睡在走廊里。护士们心软了,她们找来陪护床。
夏婧姝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了整整25天。而守在室外走廊里的马修真的是度日如年。每天,他都要承担3000~5000元的治疗费用,面对那一张张催款单,马修眉头着都没皱一下,总是飞跑地去交钱,生怕自己离开得太久,婧姝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失望难过。
每天,马修像重症监护室门口的一棵树一样,就那样站在门外。马修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通过监控视频真切地看到病房中的夏婧姝熟悉的脸,虽然只有5分钟,身体的疲惫感也能得到暂时的释放——她听不到他的话,但他还是要在那五分钟内,对着视频鼓励:“婧姝,你一定要活着,我会给你好多好多的爱,我会带你走遍万水千山,还会带你回美国见父母……”
在这近一个月里,为了给夏婧姝治疗,马修已经花光所有的积蓄,所以他不得不出去赚钱,每天要做十几个小时的兼职,晚上披星戴月地跑回医院,不管多晚。他说,平时可以一天不见,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让她每天感觉到他的存在,让她知道,爱一直都在,希望也一直都在。
7月下旬的一天,夏婧姝终于醒过来了,但她左侧身体整个都不听使唤,医生判断是瘫痪。听到这个消息,她伤心欲绝,整个人都崩溃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才三十岁啊,如果以后的生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整整一个月,马修等来的不是劫后余生的深情拥抱,而是婧姝的绝食与大发脾气,她摔杯子、打翻饭菜,用极其恶劣的态度赶马修走。当着满病房的人,马修尴尬得说不出话,只好暂时去走廊里坐一会儿,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医生和护士见了,过去安慰马修,马修哽咽着指指自己的心脏部位,只吐两个字:“好疼。”
邻床病友冯大妈见夏婧姝对男朋友的态度不好,急得替他打抱不平:“多好的小伙子呀,听说他为了你不仅倾家荡产,还欠了朋友不少外债。既要完成学业,又要做兼职,还要照顾你,多不容易啊,你说你怎么就忍心呢……”
听着大妈的话,夏婧姝的眼泪像失控的水珠子一样流个不停:“我现在就像个无脚的小鸟,站都站不起来,根本配不上他。我赶他走,是不想再连累他呀……”坐在门外的马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下子冲进来,将心爱的人儿搂在怀里:“婧姝,请不要赶我走,你己走进我的心里!你就是我最亲近人,我不怕連累……”
就在这时,马修的签证就要到期了,但他必须留下来,夏婧姝在医院里已经有两次试图自杀的经历,万一自己因签证到期必须回国,说不定在回来的时候将永远失去心爱的女朋友了。为此他向有关机构递交了一份申请,说明了情况,请求延期,不久便得到了批准,马修便有足够的时间陪在女朋友身边。
随着身体的逐渐恢复,夏婧姝进入了物理治疗阶段。看着流水般的医药费欠单,马修再次陷入困境。夏婧姝的家在农村,条件并不怎么好,妈妈体弱多病,弟弟虽然在外地打工,却也挣不了多少钱。看到婧姝给家里打电话,马修制止了她:“别让他们跟着难过了,有我在,我能扛。我会还给他们一个健康的好女儿。”
2017年10月,在朋友的帮助下,马修举办了一次募捐活动,把夏婧姝的照片和目前的情况夹在募捐邀请信里,并由夏婧姝的幾个朋友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饭菜,要求每位来参加的人都先交100美元门票钱。当天晚上,马修在同学和朋友的帮助下,筹集到8000多美元。那位劝他放弃的英国朋友深受感动,当即捐出2000美元,他说,从马修和夏婧姝的爱情故事里感受到真爱的力量和人性的美好,并表示还将尽力帮助这对恋人渡过难关!
知道马修为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筹集治疗费,夏婧姝既感动,又有些于心不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男友为了她而债台高筑,更不想马修为了她耽误学业和事业。于是,她咬紧牙关,又一次地正式向马修提出分手。
谁知马修坚决不同意,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婧姝,就算你好了,想离开,我这里会一直有你的位置。如果你始终坐在轮椅上,就别再跟我谈离开的事。你知道我会生气的。你这样做,是在侮辱我们的爱情,也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见马修真的生气了,夏婧姝感动得泪花闪闪,没有再提分手。看着为自己辛苦得日渐消瘦的男朋友,她决定不再逃避,积极配合治疗,每天都要刻苦地做康复训练。
为了把夏婧姝照顾得更好,马修把她接回家,专门请了一个保姆帮助照料。每逢周未没课的时候,马修就跟保姆一起陪夏婧姝去一家中医康复中心理疗。几乎是每天晚上,他都要去学生家做家教,力所能及地多赚些钱。
每次看到夏婧姝不开心,马修就给她讲自己从网上下载的残运会英雄故事,鼓励她重拾信心。有时候,马修还用蹩脚的汉语说冷笑话给夏婧姝听。常常,婧姝根本听不懂他讲的是什么,可是马修自己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最后,还是他那副搞笑的样子逗乐了婧姝。
刚开始,夏婧姝左侧身体几乎完全不能动,在康复的时候,哪怕左手的手指微微一动,马修都会大声赞叹:“Good!”“Great!”他的开朗与兴奋深深感染着夏婧姝,笑容和自信一天天回到了她的脸上。
2017年12月,马修的父母来到成都。在机场,刚下飞机的两位老人一看到轮椅上的婧姝,泪流满面地将她拥抱在怀里,不用翻译,婧姝听得明白,他们说:“孩子,你受苦了。我们来晚了,我们会和马修一起照顾你,你一定会站起来的。”哭过之后,两位老人又深深地拥抱了他们的儿子,母亲对马修说:“儿子,你做得对,你是好样的,当年你父亲也是在我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候不离不弃地守在我身边支撑着我,我和你父亲为你感到骄傲。患难见真情,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听着老人的话,婧姝泪如雨下,为这个家庭的仁爱和宽厚,也为自己的幸运。
就这样,两位慈爱的美国老人和儿子一起照料夏婧姝。为了让女友加强康复锻炼,经济已捉襟见肘的马修在父母的支持下,特意在省中医附院旁边一居民小区里租了一套二居室,以方便夏婧姝的康复理疗。
每天上下午,他们一家四口都要在小区里锻炼,中文杂着英文,引来小区里许多住户的关注。婧姝有些不好意思,马修对她说:“让大家看着你一天天好起来吧,你要让他们看到,你是好样的!亲爱的,来……”
2018年3月9日,马修的父母要回国了。临行前,两位老人深深地拥抱了婧姝,马修的妈妈对她说:“婧姝,你一定会站起来的,我们在美国等你的好消息。记住你对马修的承诺,你要陪他走遍中国的名川大山的;孩子,一定记住,只要你健康快乐,我儿子才会幸福。”婧姝紧紧地拉着两位老人的手,泪眼婆娑地承诺:“我要能站起来,等你们老了,像你们照顾我一样地照顾你们。”
马修的爱情故事感染着与他一道来中国留学的6名美国同学,他们决定每人每月拿出50美元,为夏婧姝请一位退休的中医理疗专家,每天都上门指导康复训练。
2018年6月2日傍晚,马修做家教回到家里,还没把钥匙插进锁眼儿,门便开了。婧姝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他,并走向前去给了他一个主动的拥抱。马修惊呆了:“亲爱的,你能走路了?”婧姝紧紧地拥抱着他,流着眼泪说:“是的,马修,我终于可以陪你走天涯了。”
马修会心地笑了,可这时婧姝却伤心地哭了,她摸着马修瘦削的脸,痛心地感叹道,那个曾经健壮的美国小伙子,如今已经是又黑又瘦了。可是马修却边为她擦眼泪,边爽朗地说:“你们中国人不是说,瘦是瘦,有肌肉嘛。”这一天,这对患难恋人哭了笑,笑了哭——他们知道劫难已经过去,他们的幸福终于上路了。
发稿时,笔者联系到马修,他高兴地说:“在中医康复师的指导下,婧姝恢复得很快,等到她身体彻底恢复的那一天,我要在峨眉山的顶峰向她求婚——让大山作证,我们会相亲相爱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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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