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出导向法”之语言促成教学实践①

李丹 樊永仙

[摘           要]  “产出导向法”是文秋芳教授创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外语教学理论。在促成环节中，语言促成是教学的难点。针对课堂教学中学生目标语言的学习效率低这一弊端，展示了“产出导向法”指导下的语言促成教学活动设计，使学用同步进行，改善了目标语言的教学效果。

[关    键   词]  产出导向法;语言促成;理论原则

[中图分类号]  H319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編号]  2096-0603（2018）25-0076-03

一、引言

“产出导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简称POA）（文秋芳2016）[1]是由文秋芳教授创建的。其原型是“输出驱动假设”（文秋芳2013）[2]，于2014年修正成为“输出驱动-输入促成假设”（文秋芳2014）[3]，2014年10月正式更名为“产出导向法”。

POA对传统的以“课文为中心”的教学模式发起挑战，针对中国英语教学中学用分离的弊端以及中高级外语学习者重输入、轻产出的现状，主张学以致用、学用一体，压缩输入与产出的时间间隔。

POA理论由教学理念、教学假设和教学流程三部分组成，教学流程是检验教学假设和达成教学理念的重要手段，也是教师在教学中实现教学目标，组织有效课堂的重要环节。教学流程又分为“驱动—促成—评价”三部分，驱动环节可以让学生在任务完成过程中发现自身语言不足，促使学生更主动、更有针对性地进行输入学习。促成环节的有效性将决定学生产出任务的完成质量，促成环节包括内容促成、语言促成和结构促成。在以往语言点的教学中，笔者习惯将重点单词和短语列出，进行选词填空或句子的翻译练习。学习结束后，学生还是无法在恰当的语境下使用新词汇，导致学生在平时的产出活动中词汇使用依旧停留在中学阶段。如何促使学生准确使用新目标语言？学生需要完成什么样的语言练习？教师该如何科学安排语言练习活动才更符合语言认知规律？围绕这些疑惑，笔者开展了POA理论下的语言促成教学活动，为更高效的语言学习探索一些原则。

二、POA教学设计

（一）教学对象

笔者任教于山西一所理工类普通院校，所教授的大学英语为基础公共课。授课对象是2016级大二学生，法学专业，全班73人，英语高考大部分处于100～120分之间（满分150分）。学生的阅读能力较强，但产出能力普遍较弱。

（二）教学主题

笔者选取“中国风味与文化”作为教学主题，之所以选择这一话题，首先是因为随着中外合作交流的加强，中国学生极有可能面临向外国人介绍中国文化的情境，而中国的饮食文化是中国文化重要组成部分，所以这一真实的交际场景会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以及学习的迫切性。其次，该主题不仅涉及对中国饮食的学习与介绍，其背后更包含对中国文化和哲学的探讨，体现了大学英语教育的人文性。

（三）教学目标

教学目标包括交际目标和语言目标。

交际目标也就是“用英语做事”（文秋芳2014）[3]。本次教学期望学生在学习结束后：（1）能用英语向外国友人介绍自己家乡的地方特色食物;（2）能理解饮食习惯背后隐含的文化现象;（3）能举证案例解释中国饮食中体现的中国文化和哲学。

语言目标为交际目标服务，本单元语言目标包括单词及短语12个，用于完成产出任务的目标句型4个。

（四）教学流程

在驱动环节，笔者通过播放小视频向学生呈现一个真实的交际场景，以挑战学生的产出能力，目的是让学生对自我语言能力的不足有所认识，激发其对目标语言学习的迫切性，并确立学习目标。笔者在驱动环节准备了一个真实案例：在综艺节目《中餐厅》中，几位中国明星需要给外国顾客介绍中国菜品及其背后隐含的中国文化和哲学，以便外国顾客了解并最终决定尝试推荐菜品。在此，笔者为学生创设了一个真实的交际场景：假设你是中餐厅的一名工作人员，你将如何介绍视频中出现的中国菜。通过真实交际场景的设置，学生会感知到交际的迫切性，也会认识到自身语言能力的不足，激发其对目标语言的兴趣，加深对本单元教学目标的理解。

确立学习目标后，笔者利用众多地方特色菜肴的直观图片引入话题，让学生列举家乡所特有的风味食物，择其一进行笔头介绍，首次尝试完成产出任务。

学生初次尝试之后，笔者带领学生对任务进行细致分析，分析产出任务完成过程中的难点，确立内容、语言、结构三个目标。随后，在促成环节，引导学生从这三个层面对目标学习材料进行选择性学习，最终促成产出任务的有效完成。

评价环节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在课内完成，就学生在课堂上完成的产出任务进行师生合作评价，针对普遍存在的问题进行及时的修正。另一部分在课后完成，就学生课后完成的拓展性产出任务进行评价。

三、POA语言促成教学实践

（一）语言促成教学原则

POA教学理论中，以教师为中介的促成环节是非常关键的教学步骤，这一环节的高效性将直接影响学生产出任务的完成质量以及学习目标的达成度。为确保语言促成环节的效率，笔者总结了该环节活动设计的基本指导原则。

1.“选择性”和“功能关联”原则

根据“选择性学习假设”（文秋芳2015）[4]，教师在促成环节应该有目标地选择语言表达形式进行教学活动设计，与产出任务相关的语言形式才是语言促成环节的重点学习目标。因此，教师应该有选择性地进行教学，突出与产出任务相关的语言形式的教学。

功能关联原则是指每个目标语言均有其功能性，将目标语言按不同的功能性进行归类学习，使原本分散的目标语言之间建立联系，实现语言与功能的链接，使目标语言的激活和使用更加高效。

2.“重产出”原则

根据Laufer&Hulstijn（2001）[5]，与阅读理解这类输入性活动相比，通过产出任务来学习并记忆目标语言效果更好。笔者发现学生即便了解了大量语言知识，如果缺乏有效的产出练习，此类“陈述性知识”仍无法被激活，最终转化为“程序性知识”（Paradis 2009）[6]。于是，笔者改变了逐字讲解的目标语言教学模式，依据产出任务的需要，筛选了15个语言知识点，设计了多种类型的语言学习活动，帮助学生高效学习目标语言，助力其顺利完成产出任务。

3.“循序渐进”原则

语言的促成要遵循认知规律，对目标语言的学习应该从较为简单的学习任务依次过渡到较难的语言使用任务。在语言学习中，识别是学习新语言的初始阶段。记忆练习是新语言学习的进阶阶段，在此类练习中，学生需要按照特定要求使用语言完成产出练习。语言学习的高级阶段是使用，这一阶段要求学生在开放式练习活动中自主选择目标语言完成产出任务。此外，根据二语习得理论，新语言点的完全习得建立在对语言反复练习的基础上，6次（Rottal 1999）[7]有效的语言接触是完全掌握语言点的频次，因此，在语言促成环节中要确保学习者有效接触语言的频次，帮助学习者在循序渐进的语言练习活动中反复操练并最终掌握目标语言。

（二）语言促成教学设计

为展示POA语言促成的教学设计，本文选取了与主题相关的高频词“cuisine”为例，呈现笔者对该词的促成活动的设计。

T1： Complete the sentence by choosing the suitable words in bracket.

It is impolite to hurry through the __（cuisine， meal） in Chinese culture.

该题要求学生从两个意义相近的词中选词填空，考查的是学生的新词汇的辨识与理解，并巩固词汇形式与意义的匹配。

T2： Complete the passage with appropriate words in the bank below.

As one of the __ countries in the world， China is well-known for its __ food choices. Chinese people see smell， color and taste as the three __ of their food. There are eight great __. These different styles stem from climate， eating habits of the specific area and __.

在这项补全句子的练习中，学生必须准确理解目标语言的含义，并在潜意识层面构建准确使用目标语言所需的语法知识。通过此项练习，学生可了解目标语使用的全部规则。

T3：Read the text and pick key words for following branches and describe Chinese food culture in full sentences.

思维导图的练习活动以选择性促成目标语言作为依托，要求学生在“各类菜肴”“背后文化”以及“饮食的意义”三个分支下寻找相关的关键词，再使用关键词组织成句口述三个分支包含的内容。从词到句的过渡是产出活动中一次质的飞跃，对学生的目标语使用及语言组织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T4：段落翻译

菜肴是快乐与自豪的来源，它使简单的进食从单纯的生理需要升华为一门艺术。在世界很多地方，菜肴是社交和身份认同的主要方式。

参考答案：Cuisine is a source of pride and pleasure， elevating the basic act of eating from a purely biological necessity to an art. In many places of the world， it is one of the main fashion of socializ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翻譯练习针对文中与主题相关的语言表达进行操练，不同于单独的句子翻译练习，段落翻译创造了学生使用目标语言的情境，同时体现了语言学习的功能性原则和“学用一体、学以致用”（张文娟2015）[8]的指导原则，有助于增强学生对目标语使用情境的敏锐度，为之后的产出活动助力。

T5：话题写作

We can learn culture through cuisine， the way we consume it is a form of social code abundant with meaning.

Do you agree with this statement？ Do you think the way we consume cuisine is a form of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Can you support your idea with examples？

话题写作并未给出学生目标语言作为参考，对学生的产出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学生需要主动激活前面各项练习中学过的目标语言，但是因为有了之前循序渐进的语言练习，所以此项练习对学生来说应该可以完成。

T6：課后写作练习

Introduce the local cuisine from your hometown and the philosophy behind food to a foreign friend.

此项课后练习有一定的拓展性，不再局限于课文内容的总结与翻译，但学生在完成此项产出任务时仍会使用到目标语言，进一步巩固课堂学习效果，真正完成“陈述性知识”到“程序性知识”的转化。

（三）语言促成活动分析

首先，本次教学的语言促成活动遵循了“选择性”和“功能关联”原则。所选目标语言均为与主题相关的高频词汇，在练习三和练习四两项促成活动中所出现的语言功能性均有所关联。例如在练习三中，学生需要根据思维导图找出具有相同功能性的词汇，然后再完成从词到句的练习。

其次，本次语言促成活动重产出，只有练习一和练习二为选词填空，以帮助学生认知目标语言形式与意义的匹配以及目标语言使用的基本语法规则，其余活动均为产出性活动，以疏通学生语言输出的路径，实现“陈述性知识”向“程序性知识”的转化，同时遵循“学以致用、学用一体”的指导原则。

此外，本次语言产出活动遵循“循序渐进”原则。根据“加工深度假设”（Craik&Lockhart 1972）[9]，学习者对新的目标语加工程度越深，越容易记忆并掌握新的目标语。因此，笔者在语言促成环节从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不断深入练习，最终帮助学生顺利完成了目标语言的学习。

四、结语

在笔者之前的教学实践中，一直深陷“学用分离”的误区，要么过分强调课文内容的讲解，没有选择性，要么在课堂互动中以学生为中心，缺乏有针对性的引导，致使学生对语言的学习效率极低，因此，要想达到理想的学习效果，教师可以尝试以产出为导向，有针对性地设计教学活动，帮助学生学以致用，以用促学。

在促成环节，教师不仅要帮助学生理解给定的材料，更要帮助学生从材料中选择、学习、消化、吸收能为产出任务服务的有用信息。而产出任务的完成不仅是对目标语言的学习和使用过程，更是学习者语言发展的过程。这完全区别于之前以课文为中心的授课方式。

本次授课过程中，笔者以产出任务的完成为目标，主要实践了语言促成环节，教学活动设计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学生英语水平的差异导致有些学生无法完成高难度的语言产出活动，笔者在之后的教学设计中可以在同一产出活动中设计几个难度不同的任务，让学生根据自身英语水平选择。不过，这次教学尝试总体比较满意，活动更丰富，学生对新的目标语言的掌握也较之前的“课文讲授法”效果更好。

参考文献：

[1]文秋芳.“师生合作评价”：“产出导向法”创设的新评价形式[J].外语界，2016（5）：37-43.

[2]文秋芳，输出驱动假设在大学英语教学中的应用：思考与建议[J].外语界，2013（6）：14-22.

[3]文秋芳，输出驱动—输入促成假设：构建大学外语课堂教学理论的尝试[J].中国外语教育，2014（2）：3-12.

[4]文秋芳.构建“产出导向法”理论体系[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5（4）：387-398.

[5]Laufer.B，J.Hulstijn. Incidental vocabulary acquisition in a second language： The construct of task-induced involvement [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1，22（1）：1-26.

[6]Paradis.M.  Declarative and Procedural Determinants of Second Languages（vol.40）[M].Amsterdam，Netherlands： John Benja-mins，2009.

[7]Rottal.S.The effect to exposure frequency on intermediate language learners incidental vocabulary acquisition and retention through reading[J]. 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1999，21（4）：589-619.

[8]张文娟.学以致用、用以促学：产出导向法“促成”环节的课堂教学尝试[J].中国外语教育，2015（4）.

[9]Craik.F.I.M，R.S.Lockhart. Levels of processing： A fram-ework of memory research [J]. 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1972（11）： 671-684.

Designing a Lecture for the Language Enabling Phase of POA Teaching Process

LI Dan， FAN Yong-xian

Abstract：This essay reports a classroom teaching practice for university students by applying 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 a new teaching approach created by professor Wen Qiufang. The teaching objectives， the teaching procedures and especially the language-enabling stage are included in this article. The efficiency of this approach emerges and students are enabled to complete the activities by selective learning.

Keywords： 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 language-enabling; princip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