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
虽然生老病死是凡人永远不能摆脱的宿命,但是洛夫的离去实在令人难过。
这些年来,我和洛夫见了好多次面,可以说相当熟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去年年初吧,秦岭雪请客,我作陪,聚会于铜锣湾温莎堡一家酒楼,相谈甚欢。洛夫近年沉迷于书法,不仅长于魏碑汉隶,还长于行草,风格灵动,意境高远。席间,他问:“你有没有我的书法作品?”我说没有啊,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们当时嘻嘻哈哈地就过去了。过了两天,我便收到他托人寄来的他书写的名詩之一《金龙禅寺》,令我既惊讶,又开心:惊讶的是他记住了这件小事;开心的是他竟然送我他的墨宝,而且是他自己的诗作。
作为“诗魔”,洛夫除了诗名鼎鼎,他的书法在内地也售价颇高。
2006年11月,在广西玉林召开的“国际华文诗歌研讨会”上,洛夫、痖弦、蔡其矫、谢冕等人都参加了,我也叨陪末座。
会后,陈祖君作为东道主陪痖弦和我去游桂林,洛夫是留在南宁,还是游向他方,我不记得了。记得离开南宁时,我跟洛夫同去机场。在候机楼等候时,我有些无聊,便随处走走,后来一摸袋子,糟糕,回乡证不翼而飞!我急忙往回赶,见洛夫夫妇还坐在原来的座位上。见我神色惊慌,洛夫笑眯眯地问:“有什么不见了吗?”我只能点头。他大笑,掏出那张回乡证:“拿港币来换!”之后他才说是在地板上捡到的。原来仓促之间,我从口袋里掏什么的时候,回乡证也顺势跌出来,掉在地上,我竟毫无察觉。我惭愧,唯有千恩万谢。他回我顽皮一笑。
2001年,洛夫出版长诗《漂木》,其笔力依然遒劲,轰动华语诗坛。他曾经题签寄赠给我。如今,洛夫远行了,而他那微笑让我怀念到永远。
(摘自《羊城晚报》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