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秋沙鸭

夏桂楣

哈达和海泉骑马路过冬青湖畔，忽然听见一声枪响，一只野鸭“啪啦啦”躺在水边飞不起来。他俩急忙下马跑上前去，将野鸭捧起查看：它的一侧膀子中弹了，露出了白花花骨头。

哈达和海泉平时见到的野鸭都是绿头鸭和麻鸭，样子很普通。而面前这只受伤的野鸭却别具一格：头部和脖子都是棕褐色，脑瓜门儿顶端还长着向后的长毛，背部和膀子呈现蓝褐色，肚皮下面却又变成了乳白。

哈达在图片上见过这种野鸭，就是“中华秋沙鸭”，拥有“鸟类中的大熊猫”之称，与华南虎、滇金丝猴齐名，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鸟类。

猎人放完枪，看见河边有人，就没敢过来捡拾战利品。

哈达用手将秋沙鸭流血的膀子根捏住，跨上马背跑回家里，把伤口涂上云南白药用纱布捆绑起来。

哈达将秋沙鸭养在家里，每天和海泉到冬青湖边上捞些小鱼小虾喂给它。半个月后，它的膀子已经长好，就将它抱到冬青湖畔放飞了。

冬青湖里的鱼虾丰富，天气日渐寒冷，大批天鹅和野鸭在这里越聚越多。10天之后，聚集的天鹅和野鸭便一齐腾空而起，黑压压地遮住了太阳，飞往南方去越冬。

天鹅和野鸭每次从冬青湖起飞的时候，哈达和海泉都赶过来观看，那种遮天蔽日的壮观景象实在令人心情激动。

天鹅和野鸭飞走了，冬青湖恢复了平静。哈达和海泉正要打马回城，可却看见那只被他们救助过的秋沙鸭膀子侧着又飞回来。

秋沙鸭是因为膀子受过枪伤跟不上队伍，才掉队飞回来的。湖里只剩下它一个孤零零的，不断发出悲哀的鸣叫。两天之后，湖里又聚集来一些同伴，它才又欢快起来，与大伙一块游荡捕食。可10天之后，成群的天鹅和野鸭最后一次腾空而起飞往南方去越冬时，它却再次掉队。

湖里又只剩下一只秋沙鸭，天气更加寒冷，湖面已经开始结冰，它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

哈达和海泉一直担心秋沙鸭的命运，当他们最后一次来到湖边观望时，见它仅仅活动在两三平米一块活水的地方。周围已经完全结冰，它只能在小小的区域里来回游动。而在活水外的冰面上，却蹲着一只红狐狸，等待活水的面积继续缩小，好将它逮住饱餐一顿。

哈达和海泉赶走了红狐狸，可当他俩再次来到湖边时，老远就看见那块活水的面积又缩小了许多。因为夜间趴着没有活动余地了，秋沙鸭的一只膀子尖上的羽翎冻在冰层上。那只红狐狸在悄悄向它靠近，走到跟前猛扑上去。它便一下跳起来，一撮膀子上的羽翎被挣脱了。它即展开两只翅膀击打红狐狸的面颊……

哈达和海泉大声呼喊着冲上去，红狐狸拖着大尾巴逃走了。

哈达停住脚步看着秋沙鸭，不知该如何是好。它已经没有活动空间了——那块活水马上就会冻实，再也捕不到任何食物。只见它左右摇摆着两只带蹼的脚掌往哈达这边走几步，仰着脑袋朝他看了看，便展开翅膀飞起来。可它的一侧翅膀不但受过枪伤，而且又在冰层上冻掉一撮羽翎，因此飞不高，身子也侧着，朝着卧牛山上的一片山林飞去。

野鸭本来不是冬眠的动物，可任何事物都有人类不知道的时候……

时进严冬，哈达和海泉带上手锯进到卧牛山里去砍柴，将一些枯干的树木锯下来扛回家里烧火。刚刚走到山坡上，就看见在冬青湖里捕捉秋沙鸭的那只红狐狸往一棵干枯的树干上面爬。

枯树有30公分直径，上边细一些的树枝已经脱落，树心都腐烂空了，三米多高的树身当中有一个鸟儿进出的洞口。红狐狸刚刚爬到半腰，里边的一只啄木鸟“扑棱”一声钻出来飞走了，可红狐狸还在继续往上爬。

哈达感到好奇，悄悄走上去想看个究竟。当他赶到树身底下，红狐狸正将一条前腿伸进树洞里往出掏什么东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时，便立即跳下来逃跑。不料一只后爪却落在哈达的额头上，他的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海泉急忙跑上去将他扶起来，所幸他的额头只是被划破一点皮。

缓了缓气，哈达与海泉用手锯将枯树干锯倒，抬在肩膀上往家走。

当哈达和海泉走进院子，将扛着的树干往地上一扔时，却从那个树洞里掉出来一只野鸭。

哈达将野鸭拿起来仔细观察，认出它就是秋末冬初在冬青湖冰面上飞走的中华秋沙鸭。他感到万分心痛，心想它会不会是在冬眠呀？于是就将它提进家门放在外屋地上。

翌日凌晨哈达刚刚苏醒，就听见外屋“呱呱呱”的鸭子叫声，便急忙跑出去。嚯！屋子里有热气儿，冬眠的秋沙鸭复活啦。

看见哈达，秋沙鸭扭扭哒哒朝着墙角躲闪。他上前将它抱起来，急忙向海泉去报喜……

冬天捕不到食物，哈达便把秋沙鸭养在家里，隔几天就与海泉到冬青湖上破冰捞些鱼虾回来喂给它。到了阳气转暖大地复苏时，它膀子上的羽翎又丰满起来，才将它放飞。

经过了整个春天、夏天和秋天的休养生息，秋沙鸭的膀子已经完全好了，到了秋末冬初天气寒冷的时候，它便与成群的天鹅和野鸭一起飞往南方去越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