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条件

晓寒

前情提要：

青森和落落成为彼尔德家族的针线女工，并结识了彼尔德家族身份特殊的少爷——承泽，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来到魔法城堡后，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们呢？

魔法物语第三条：“修炼魔法是一个受虐狂的游戏。砍掉一条手臂，剩下的手臂会变得更强壮。”

（一）

“远道而来的客人，辛苦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请到宴会厅稍作休息，晚宴稍后开始。”马修瑞恩长老亲自打开城堡大门迎接彼尔德家族，就连队伍最后方的仆人们，也受到了热情的款待——天空中飞满了神兽，它们衔起行李，好让客人们能够轻松进入宴会厅。

一只刺猬模样的神兽张开婴儿指头般大小的黑色翅膀，飞到青森面前。奈何面前的行李体积比它庞大数倍，小神兽绕着行李飞了数圈，都无从下手，只能发出“噗嘁噗嘁”的软糯叫声。

“我自己扛也没关系的。”青森蹲下身，笑眯眯地望着小神兽。

话音刚落，这只可爱的小神兽却迅速地摇摇头，背上“嗖嗖嗖”地长出许多双瘦小翅膀，想努力将行李牵引起来，可行李毫无移动的迹象。

忽然，一双细跟黑色长靴朝小神兽狠狠一踢，身袭红色长袍的瘦高女人站在那里，眼露凶光，冷语道：“废物，要你何用？”

“它是魔法师的神兽，请不要伤害它！”青森本能地张开双手，护在小神兽的前面。

“呵，它也配被称为‘神兽？无论是打开传送法阵还是修炼魔法技能，它一点忙都帮不上，现在连行李都搬不动了，真是侮辱‘神兽的名号。”

“就算它再一无是处，也轮不到你来欺负它。欺负它，就是在欺负它的魔法师。”一旁的落落帮腔道。

“哈哈哈……”女人露出轻蔑的笑容，“我就是它的魔法师，爱怎么欺负它就怎么欺负它！我的这么多神兽里，就它最没用，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它！”

小神兽被女人粗暴地抓起，露出一双小小的圆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青森。

青森想上前，却被落落拽住了：“等我们想办法成为学徒留下来，再救那只小神兽也不迟。”

“可现在我们怎么脱身去魔法区域？没有管家的命令，我们根本不能离开宴会厅。”青森叹气。

“两位小姐，听闻你们是最优秀的针线女工，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到厅外，帮我缝补、熨烫两件宴会礼服？”这时，彼尔德家族的承泽少爷缓緩走来。他笑容和煦，言语大方，把谎话都说得温和动听，让人察觉不出破绽。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承泽少爷。”落落低头行礼。

就这样，他们在管家的视线下走出了宴会厅。落落悄悄对青森说：“我们有新盟友了。”

宴会厅主桌上，马修瑞恩长老望向离开大厅的少年们，点了点趴在膝盖上休憩的那只独眼猫头鹰。独眼猫头鹰睁开锐利的眼睛，循着少年们的足迹，飞向厅外。

（二）

“你们真有把握留在这里？”承泽迟疑地询问两个少女，“这里的警戒是那么森严。”

“当然……没有。”落落耸耸肩，“所以我们要去魔法修炼区域。”

“为什么？都到了这里，你还不说清具体计划吗？”青森紧张地看看四周，问道。

“魔法修炼区域中央有一扇名为‘旋转魔方的考验之门，想当魔法学徒的人，必须经过旋转魔方的考验。只要成功穿过那扇门，就能到达对岸的魔法森林——魔法师们聚集修炼的场所。我们虽然都没有纯正的血统，我和青森也不符合性别要求，但只要我们成功通过考验，就能得到属于我们的魔法勋章。有了魔法勋章，别人再说我们不符合要求也无济于事，此后，魔法世界就将在我们脚下！”落落信誓旦旦道。

“那么现在……”承泽指指前方紧闭的大铁门，“我们怎么才能到达那扇考验之门呢？”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落落讪讪道。

正当一行人垂头丧气之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青森的肩膀上。青森偏头一看，原来是方才那只可怜的小神兽！它全身上下包裹着白色绷带，圆圆的小眼睛从绷带里露出来。看到青森望着它，小神兽立刻张开无数双小翅膀，朝铁门相反的方向比划起来：“噗嘁，噗嘁嘁嘁嘁嘁嘁……”

“你的意思是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往考验之门？”青森试着与小神兽交流。

小神兽立刻高兴地飞起来。

“可以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吗，神兽大人？”青森礼貌地请求，却没想到小神兽竟然哭了出来，想来是第一次，有人称它为“神兽大人”吧。它蹭着青森的脸颊，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领着他们去往一条小路。

一行人在小神兽的带领下，打开厨房的后门，踏上一座狭窄的木桥。因为木桥下是恐怖的火海，大家都不敢低头。木桥后是悬空的三百八十级台阶，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你们觉不觉得，好像有人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承泽左顾右盼，低声问道。

“别疑神疑鬼地吓自己，我们又不会魔法，哪需要偷偷跟踪？随便施个咒语我们就完蛋了。赶紧的，快跟上！”就在几分钟前，落落还尊称对方为“承泽少爷”，结为队友后，立刻把承泽当成了小弟使唤。

小神兽停在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回望大家。

“怎么不走了？”落落不解。

此时，一阵剧烈的轰隆声忽然响起。方才他们走过的阶梯悉数断裂，掉进下方炽热的火海里，瞬间化成灰烬。

“没有路了！恐怕现在，我们已经身处考验之门中。”青森环顾空空无物的身后，叹了口气。

火光中，三个少年手牵手，互相传递着坚定的眼神，开始面对命运的考验。只是谁也没想到，木门后面依旧什么也没有。

四面都是透明的墙壁，人像是站在一个方形的云层中，不知道边界在哪里。既没有骑兵攻击，也没有可怕的魔咒。

一只独眼猫头鹰从一角飞出来，轻瞥了他们一眼，冷漠地开口：“我代表马修瑞恩长老，破格赐予你们魔法勋章。”

“哇！”最先忍不住出声的是承泽，他双眼放光，像个望见冰淇淋的孩子。

“但是……”独眼猫头鹰抛出重点，“学习魔法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美好，每个人都需要付出代价。在赐予你们魔法勋章之前，你们要接受一个条件——如果有一天，真正的战斗到来，你们必须誓死捍卫城堡，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也许，这对你们来说有些困难……”

“没问题！”三个少年异口同声道。

“年轻人总是轻易许诺，不知道誓言的代价。”独眼猫头鹰并未觉得欣慰，而是叹了口气，“接下来，有三个预言要送给你们——因血统不被承认的小男孩，战斗不会让你成为英雄，魔法只会毁掉你的人生;天赋极高的冷漠小女孩，再高明的医术也无法拯救你最爱的人，魔法在面对死亡的宿命时，也会无能为力;至于拥有琥珀色眼睛的小女孩，你的宿命里只有叹息。一位魔法师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她希望你能铭记，贪婪的人类和走向毁灭的世界，并不值得你用生命去拯救。

“接下来，属于你们的魔法时代，正式到来了！你们将遭受排挤和歧视，因为你们的血统、阶级和性别，你们必须付出无数努力，才能打破规则与制度的界限。记住，修炼魔法是一个属于‘受虐狂的游戏，砍掉一条手臂，剩下的手臂才会变得更强壮。你们准备好了吗？”

“赶紧开门吧。要是害怕，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落落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真是无知者无畏。”独眼猫头鹰轻挥翅膀，木门像奶油一样溶解，发出金色的微光。那些微光的碎屑散落下来，包裹住少年们，赐予他们一场洗礼。

它们如同温柔的雨水，亲吻少年们的肌肤。最后，所有的光芒汇聚在少年们的胸前，铸成三颗小小的六芒星形状的胸章——属于他们的魔法胸章。

青森摸了摸发烫的胸章，光芒尽头，是魔法师们用来修炼的魔法森林。每一片普通树叶，在她眼中都散发出瑰丽的色彩。

（三）

如果说之前，少年们被满天的神兽震惊了，那么到达宽广的魔法森林之后，他们就像是从一个小盒子走进了一个星系。

天空中的神兽多如繁星。它们有的通體雪白，身上印着古老的图腾，眼睛里幻化出彩虹的光芒，美艳不可方物;有的身形庞大，是权势与力量的代表，张开翅膀能够遮蔽头顶的阳光;有的擅于隐身，你很难看清它的模样，上一秒它掠过你飞扬的发梢，下一秒就出现在别人的肩头。它像个狡黠的小孩，你永远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它。

趴在青森肩头的小神兽自卑地低下脑袋，青森察觉到了它的低落，温柔地安慰道：“神兽的能力不能只看外表，就像魔法师的能力不能以血统和性别来衡量一样。”

“一条咒语都不会，也敢把话说得这么漂亮，真是天真！”天空忽然阴暗下来，巨大的神兽翅膀遮蔽了天空，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哥哥！”随着承泽的惊呼，传说中的利安大魔法师从黑鹰神兽上跳下来。

“您就是传说中的……利安魔法师？”面对大魔法师，向来高冷的落落居然脸红了。

“哥哥，我现在是魔法学徒了。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成为像你这样的魔法师！”承泽像见到了超级偶像一般兴奋。

“呵，别跟其他人说你认识我，丢人。”利安却冷淡地看看他，甩了甩长袍，高傲地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青森鼓足勇气大喊。

利安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谁也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

“您好像受伤了，是吗？”青森望着他的背影，郑重地问道。

下期预告：

青森、落落和承泽受尽其他魔法师的嘲笑和冷眼。与此同时，贫民窟传来噩耗，嘎子身亡，青森的婆婆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