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第二中医院针灸康复科,广东 广州 510095
脑卒中目前已成为严重威胁人类健康的全球性疾病之一,约有20%~40%的中风患者在后期罹患有肢体偏瘫痉挛[1]。肢体痉挛可导致肌肉僵硬、关节活动度下降、关节挛缩,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和后期肢体功能的恢复[2]。目前,缓解中风后肢体痉挛的方法主要包括药物治疗、矫形器、康复运动以及物理因子治疗等[3-4],然而,经过上述治疗,仍有半数以上的患者未得到满意的疗效。因此,寻找一种更为安全、有效的方法显得尤为迫切。浮针疗法是一种新兴疗法,主要在病灶周围浅筋膜层(相当于传统经络理论的皮部)针刺,可以迅速改善局部循环,解除肌肉的痉挛。浮针的应用目前已涉及到临床各个领域[5-7],中风后肘关节痉挛多表现为肘关节的过度屈曲和内收,涉及的痉挛肌主要是肱二头肌及胸大肌,笔者采用浮针松解肱二头肌及胸大肌起止点治疗脑卒中后肘关节屈曲痉挛,疗效较满意,现报告如下。
1.1一般资料选取2015年4月至2016年8月于广东省第二中医院针灸康复科住院患者54例作为研究对象。采用随机数字表法按照1∶1的比例随机分为对照组(传统针刺)和治疗组(起止点浮针松解),每组各27例。对照组,男性18例,女性9例,年龄47~73岁,平均年龄(60.56±3.98)岁;病程1~4.3月,平均病程(3.1±0.1)月;其中缺血性卒中14例,出血性卒中13例;治疗组,男性16例,女性11例,年龄45~71岁,平均年龄(58.78±4.71)岁;病程1.2~4月,平均病程(2.8±0.2)月;其中缺血性卒中15例,出血性卒中12例。两组年龄、性别、病程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纳入标准①西医诊断标准参照《实用康复治疗学》[9]脑卒中疾病诊断标准;②中医诊断标准参照国家中医药管理局1996年颁布的《中风病诊断与疗效评定标准(试行)》[10];③经头颅CT或MRI确诊为脑血管病,且病程≥1月;④有上肢或者下肢肌张力增高,且改良Ashworth评分≥Ⅰ+级,MMSE评分≥21分;⑤近2周内未服用肌肉松弛药,且病情稳定,表达能力正常;⑥年龄在18~70岁之间;⑦签署知情同意书。
1.3排除标准①严重的意识障碍患者;②其他原因引起的肌肉痉挛;③有严重的心、脑、肾等其他脏器并发症;④半年内参加过其他的临床试验研究。
1.4治疗方法两组均进行基础治疗:包括控制血压、控制血糖、调节血脂、防止血小板聚集、神经营养药、对症治疗、防治并发症,辅以必要的营养支持,根据患者自身情况进行关节松动康复锻炼。
1.4.1对照组在基础治疗上,采用传统针刺治疗。患者仰卧位,头针取对侧顶颞前斜线中2/5,选取肩髃、曲池、手三里、外关、合谷。常规消毒后,用华佗牌0.30mm×40mm毫针针刺,头针沿头皮平刺30~35mm,刺入帽状腱膜以下;体针直刺20~30mm。以上诸穴进针得气后以平补平泻法捻转2min,留针30min。每日治疗1次,连续治疗4周。
1.4.2治疗组在基础治疗上,采用浮针疗法。选取肱二头肌起止点、胸大肌止点作为松解靶点,以距靶点3寸处为进针点,常规消毒后,用南京浮针研究所研制的6号一次性浮针工具,针尖朝向靶点处,迅速刺入皮下,沿皮下疏松结缔组织平刺,进针过程中力求无疼痛、得气感,否则退回重新进针。进针完成后,以进针点为支点,手持针柄对准靶点进行扇形扫散。每针扫散约2min,同时嘱患者进行关节的主动运动,若无疼痛、酸胀等感觉,则抽出针芯,以胶带固定针柄,留针24h,隔日治疗1次,连续治疗4周。
1.5观察指标
1.5.1改良Ashworth评分(MAS)[11]评定各关节痉挛程度共分为6个级别,即0级、Ⅰ级、Ⅰ+级、Ⅱ级、Ⅲ级、Ⅳ级。为便于统计,相应级别分别计数,即0级=0分、Ⅰ级=1分、Ⅰ+级=2分、Ⅱ级=3分、Ⅲ级=4分、Ⅳ级=5分。
1.5.2Fugl-Meyer评分[12]评定各关节运动功能该表条目主要评定关节的运动、协调能力和反射3个方面,每个条目分为3个等级,即不能完成为0分,部分完成为1分,全部完成为2分。上肢最高评分为66分,下肢最高评分为34分。
1.5.3Barthel指数[13]评分评价日常活动能力(ADL)该表共包括10个项目,每个项目分10分、5分、0分3个等级,最高分100分。
2.1两组MAS评分比较两组治疗前后MAS评分显示,与治疗前相比,两组在治疗28d及随访时的评分均有统计学差异(P<0.05或P<0.01);且治疗组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两组治疗前后MAS评分比较 (分,
注:与本组治疗前相比,*P<0.05,△P<0.01;与对照组同时间点相比,#P<0.05。
2.2两组Fugl-Meyer评分比较与治疗前相比,两组在治疗28d及随访时的评分有统计学差异(P<0.05),治疗后两组之间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随诊时治疗组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Fugl-Meyer评分比较 (分,
注:与本组治疗前相比,*P<0.05;与对照组相比,#P<0.05。
2.3两组Barthel指数评分比较与治疗前相比,两组在治疗28d及随访时的评分均有统计学差异(P<0.05),治疗后两组之间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随诊时治疗组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前后Barthel指数比较 (分,
注:与本组治疗前相比,*P<0.05;与对照组相比,#P<0.05。
肌肉痉挛是脑卒中患者后期常见的并发症,临床主要表现为肌张力增高、腱反射活跃及亢进,严重影响患肢运动功能的恢复。其原因可能与大脑对下运动神经元的抑制功能减弱,导致前角α运动神经元的过度兴奋有关[14]。该病在中医属于“筋病”、“痉证”的范畴,《素问·痿论》载:“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素问·痹论》载“痹在于筋,则屈不伸”;《素问·调经论》:“病在筋,调之筋”。由此可见该病病位在筋,治疗当以调筋理筋为法。
目前,大量研究已证实针灸在缓解中风后肢体痉挛方面有独特的优势,针灸治疗中风后偏瘫痉挛的Meta分析结果显示:针灸可显著降低患肢MAS评分,促进肢体功能的恢复[15]。浮针作为一种新兴的针灸疗法,与《内经》中浮刺、毛刺、恢刺等有类似之处,其主要特点是将针具刺入激痛点周围的皮下浅筋膜,进行扇形扫散,并留针较长时间,以达到松解痉挛、减轻疼痛的目的[16]。浮针对中风后肘关节偏瘫痉挛的疗效,尚未见相关研究。
本研究采用起止点浮针疗法,进一步观察其与传统针刺间的疗效差异,结果显示,两种方法均能明显改善肌肉的痉挛程度与运动功能,提高患者的日常活动能力,而在改善痉挛及远期疗效方面,浮针优于传统针刺。关于浮针的作用机理尚未完全明确,目前有研究认为,浮针的作用主要与调节局部组织的空间构型有关,浮针对皮下浅筋膜的刺激可使局部组织产生一定程度的电效应,这种电效应可沿着有半导体特点的蛋白质及多糖所构成的通道迅速移动到患病部位,进而促进其发生压电效应,引发液晶体的空间组织结构改变至正常状态[17]。也有研究认为,浮针的作用机理可能与低级中枢的调节有关,也可能与脊髓节段分布有关[18]。但上述机制仍停留在科学假说阶段,急需临床和基础实验的进一步验证。除此之外,目前国内关于浮针的应用仍欠规范,如浮针疗法进针点的选择,文献中一概无准确定位,套管的留置时间亦无统一标准。而这些因素对评价浮针疗法治痛作用的客观性与准确性有重要影响,故而有待进一步探索、规范。
综上所述,痉挛肌起止点浮针松解疗法可显著改善肘关节痉挛患者的痉挛程度及生活质量,在临床上治疗中风后肢体痉挛时值得推广应用,但其起效机制仍需进一步探讨,其治疗方案的实施也需进一步的规范化。
[1]Zorowitz R D,Gillard P J,Brainin M.Poststroke spasticity Sequelae and burdenonstroke survivors and caregivers[J].Neurology,2013,80(3 Supplement 2):S45-S52.
[2]Graham L A.Management of spasticity revisited[J].Age and ageing,2013,42(4):435-441.
[3]Francisco GE,McGuire JR.Poststroke spasticity management[J].Stroke,2012,43(11):3132-3136.
[4]Kheder A,Nair KPS.Spasticity: Pathophysiology,evaluation and management[J].Pract Neurol,2012,12(5):289-298.
[5]黄素贞.浮针疗法联合康复训练对脑卒中偏瘫患者的临床应用价值分析[J].针灸临床杂志,2016,32(5):22-24.
[6]周昭辉,庄礼兴,陈振虎,等.浮针疗法结合康复训练治疗中风后肩手综合征:随机对照研究[J].中国针灸,2016,36(7):636-640.
[7]李婷,张小娟,叶美杏,等.浮针加埋管疗法对强直性脊柱炎患者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6的影响[J].新中医,2016,48(8):155-157.
[8]Mu JP,Liu L,Zhou LZ,et al.Clinical Observation on Fu’s Subcutaneous Needling plus Electroacupuncture for Post-stroke Spastic Hemiplegia[J].Journal of Acupuncture and Tuina Science,2012,10(6):372-376.
[9]冯晓东,马高峰.实用康复治疗学[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2013:344.
[10]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脑病急症协作组.中风病诊断与疗效评定标准(试行)[J].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6,19 (1):55-56.
[11]魏鹏绪. 关于改良 Ashworth 量表的探讨[J]. 中国康复医学杂志, 2014, 29(1): 67-68.
[12]卢寨瑶. Fugl-Meyer量表在脑卒中康复评定中的应用分析[J]. 临床医药文献电子杂志, 2016, 3(11):2032-2032.
[13]张雅静, 张小兰, 马延爱,等. Barthel指数量表应用于急性脑卒中患者生活能力测量的信度研究[J]. 中国护理管理, 2007, 7(5):30-32.
[14]杨慎峭,金荣疆,朱天民,等.康复训练结合电针对脑卒中肢体痉挛大鼠γ-氨基丁酸能中间神经元表达的影响[J].中国康复医学杂志,2013,28(3):202-203.
[15]Lim S M,Yoo J,Lee E,et al.Acupuncture for spasticity after stroke: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J].Evidence-Based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2015:2015.
[16]杨江霞, 符仲华. 浅析浮针的理论与临床研究[J]. 西部中医药, 2015, 28(6):156-158.
[17]张超,候群.中医手法联合康复治疗对脑卒中康复患者临床观察[J].中华中医药学刊,2015,33(2):461-463.
[18]苗广宇,周立秋.浮针疗法治疗脑卒中后偏瘫痉挛状态150例[J].中国针灸,2009(S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