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题材电视剧的审美风格研究

2018-04-19 08:13刘振博
东方教育 2018年5期
关键词:电视剧

摘要:农村剧作为我国电视剧类型的一个重要分支,回顾它的发展史,既可以视为我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农村面貌和农民生活发展变化的一部“编年史”,亦是当代农民30多年来的心灵史诗。总体来说以农村背景为依托,集中地反映了时代变迁中的农村在物质、精神两个层面农民的发展与变化。笔者主要通过审美风格的研究展现农村纯净优美的风景之外,通过朴实的镜头传达出农村独特的乡土气息及传统文化面貌,为我们构筑了一道审美的人文景观。

关键词:电视剧;农村题材;审美风格

一、农村剧概念界定

农村题材电视剧,由于它在不同的时代变迁中演变出了不同的审美特征,所以学界对于它的定义也是处在不断地完善中,其实任何一种概念的界定都会让人在“顾此失彼”中左右为难。不言而喻,农村题材电视剧也应是在多思维、多视角、比较研究中妥协与折中的结果,在均衡中兼顾中庸之美。农村题材电视剧概念总体上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上将所有“三农”和“涉农”题材电视剧统称为农村题材电视剧,虽带有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仍具有十分广泛的影响。

鉴于在进入新世纪以后我国农村经济发展状况和农民的思想的嬗变在质上发生了改变,所以广义的农村题材电视剧也极具代表性,以“新农村建设”为拐点,内含城市的交融和比照的意味,关照农村主体中人存在的角色与位置,相应弱化了农村民情风俗、地域色彩,以艺术创作表现农村人守土、离土、返乡的艰辛与酸楚,秉承记录农村社会与文化范式集视听语言予以影像观照的一种电视剧类型,即为农村剧。

二、农村剧的审美风格

通过对农村剧概念的阐述,我们也能洞察出农村剧创作必然隐含着审美风格,通过借助对农村的记录与价值取向,反映现代文明与农村遭遇后的情况进行对照,实现其独特的现实主义审美价值。人作为农村剧中的主体性在人物塑造中以他们的生存状态为主,在反思中批判、在批判中走向引领与超越并呈现出自己的特色和模式。

2.1.通过题材彰显现实主义风格

现实主义题材的电视剧基于对客观现实的冷静观察与理智分析,直接揭示现实矛盾、生存状态。仅从这类电视剧的发展概况就能洞察出这一点,在此过程中,追寻农村社会的普遍价值为旨归,借用电视这门艺术,以生动的影响关照凸显了农村剧的真实。

首先,表现在进入新世纪后中国的文化格局变化使得的农村剧在艺术创作与主流意识形态的关系上有了新的转型,之前的农村剧主要成为党和政府的喉舌,进行一定程度的教育宣传,成为政治权力的附庸和有效管理手段,观众在这样一种光影体验中显然是被动的。新世纪农村剧已不是党和政府的“传声筒”,题材趋于多元化、更加的丰富,更重要是规避了这一图解式的宣传教育功能,從题材上的表达来看,也更具人文情怀,从乡土中国的国情出发,表现改革的沐浴春风后国家带给农民的一系列实质性的惠利,在创作中谨遵“三贴近”原则。实现现实主义的故事与故事的现实化完美融合。譬如电视剧《希望的田野》中,乡长无视国家纪律与恶霸勾结实现自己的私利及政治意图,将拖拉机图偷走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嫁祸给别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排斥异己将新任村长逼走,这些也是映射了现如今农村的基层政治的腐败问题。

其次,研究农村剧,必然离不开它的历史背景,把它放在宏大的国家变革中去关照,注重它的本体性研究,这也为后来学者提供一个详实的影像研究资料。农村剧在起步阶段便以平实的镜头聚焦于改革开放的现实生活、反映现代性与农村遭遇后激起思想嬗变与情感波澜,探索农村走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接着又紧贴“三农问题”进行一场农民与农村变革图景的演绎。深刻透视了农民由物质跨越到精神上的变化,这些剧兼顾思想性、现实性与艺术性,谱写了一曲新时期乡土中国农民与农村波澜壮阔的“山乡巨变”之歌。

三、叙事手法的真实性

电视作为一个展现农村华丽巨变的绝佳载体,通过视听语言对乡村真实环境的描绘,发挥了综合艺术的再现性,农村剧基于客观现实,注重对艺术真实的表达。它以影像画面作为艺术语言,展现了农村纯净优美的风景,传达出农村独特的乡土气息。既遵循了艺术创作规律,又是对乡村、农民的一次全面关照与透视。

3.1.传递乡土画面的真实美感

农村剧试图用一种朴实无华镜像语言一览无余的描摹着农村的真实地貌,触碰着人们对于原生态的农村自然景象的追求与渴望,诱发观众在观影过程中迸发的一种返璞归真的情怀。这些都给予观众极大的审美体验,从而提升艺术作品的人文内涵。此处仅东北和西北农村剧为例,剧中展示了其地标性的风物。《篱笆·女人和狗》展现了东北地处边陲、白山黑土及东北特有的篱笆小院都明显地交代了故事发生的地理环境;《神禾塬》中展示了西北的黄土高坡及当地群众居住的建筑风格——窑洞。这些极具平实的画面最大程度的还原了地域性风貌,极大满足了观众的审美体验。

3.2.剧中突出人的主体性

农村剧的精髓就在于对剧中人物形象的塑造,通过对人物语言的精雕细琢及本色出演风格,使之达到精气神的完美统一,把人的主体性作为第一要务,反映出剧中人的性格、心理和气质,惟其如此,才能满足群众低层次文化需求的大众化,才能窥视到那种含蓄深沉的情感表述,这也是农村剧给以观众的终极关怀和价值呵护。

3.3.人物语言的通俗化

语言的通俗化能显示出一种地域文化,譬如“东北三部曲”之称的《篱笆女人和狗》剧中巧姑的深沉、枣花的善良、香草的仗义等性格都是通过她们通俗化语言来表现的;《平凡的世界》中尽显陕西方言,特别是在每次孙少平和媳妇秀莲吵架中我们会多次听见少平对媳妇说:“你再能,小心我锤死你”这样极具特色的陕西方言使用很容易唤起我们的情感体验,在观影过程中不禁大笑,同时也能体会到少平对于媳妇的无奈之举。这种方言的使用不仅能表达出深刻的道理,也符合农村剧的语言特性。

3.4.启用本土演员

从某种程度上讲,农村剧是农村生活变迁的一部心灵史诗,是现实农村改革的一个缩影,所以,启用本土演员能够更好地调动观众的情感,符合农村剧的真实,这就是为何一般情况下导演很少启用大牌明星,而是那些不为人知的“新面孔”,进一步讲,这些人都会有一种乡土气息,比如《乡村爱情》系列、《马大帅系列》、《党员二楞妈》这些剧中人物用通俗化的语言进行本色表演,其中有些本身就是农村出身,所以他们的表演更具本土化,更符合这类电视剧的出演,同时会增加农村剧的真实性和亲切感。如果启用大牌明星或观众极为熟悉的演员,人们就会先入为主地认定他们是在“演”电视剧,但启用“新面孔”往往会剔除观众固有的“为演而演”的惯性思维,从而引发观众获得情感共鸣。

特别是在地域性比较强的作品中,我们体验到的不仅是演员的情感充沛的表演,即使在屏幕之外,也会有一种与屏幕演员对话的既视感,产生这样一种“相邻体验”亦成为农村剧颇具生命力的艺术基因。

3.5.人物塑造的多元化

只有通过对于“人”的读解,才有可能深入到对“人性”的诠释,特别是农村剧发展,集中反映了从建国之初到改革之年再到进入新世纪后,农村的发展昭示着中国的巨变,在这其中,农民的身份和地位也潜移默化的发生根本性变化!源于根深蒂固的宗法传统观念尚存缔造了一批愚昧思想落后的“男权主义”。如《篱笆女人和狗》中的茂源老汉,他心地善良、做事公正,资历深、有威望却观念陈腐。儿媳妇不能怀孕便劝丈夫铜锁去医院检查,一向待枣花视如己出的茂源老汉却转而责怪埋怨起枣花。合理性在他们的眼中消失殆尽,“一家之主”成为他们的代名词,留下的只有一种封建男权的家长形象。

其次,进入新世纪后的农村剧在人物塑造上规避了模式化的套路:即克服对于农村干部都是“高大全”的塑造,不是一味的为他们歌功颂德、树碑立传,而是加入了常人所有具有的七情六欲,人身上的“真性情”搬到屏幕中,虽有坚毅、执著、不服输的品质。但他们身上与生俱来的性格缺陷、私己主义,对感情的情不自禁也一同表露出来,既真实又能产生共鸣。譬如《乡村爱情》中的谢广坤,一心对官场权利的向往,便把希望寄托在刚刚大学毕业的儿子身上,认为开垦荒地从事农业种植没有前途,为了如他所愿,从中作梗儿子婚姻,几经周折攀附官场关系,这种小农意识立刻凸现出来,它是农民对权利的一种趋奉,是众多趋炎附势、对权贵渴求的典型代表。无独有偶,在《希望的田野》中我们看到了一名好干部——徐大地,工作中他务实肯干,讲究效率,有理想带着大家勤劳致富的干部形象,充分发挥了作为一名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除此之外导演也在竭力挖掘他身上的人性与人情,剧中没有刻意回避他与妻子亲昵、拥抱的动作,在失去亲人的痛楚,这些人物的塑造更倾向于人性化,也更加真实可信。

这种多元化人物的塑造成为推动剧情进展的润滑剂,通过对这些“中间式”村民形象的挖掘,加强了作品的思想性与艺术性,这种带有现实批判精神和直指主体性亦为作品增添了新的精神内涵和艺术品位。

四、喜剧元素植入为作品增添艺术含量

电视作为一门“家庭艺术”,其功能不仅仅体现在艺术教育上,更是维系其家庭成员的情感纽带,带给观众更多的精神抚慰和审美愉悦,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和受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自进入新世纪后,众多的农村剧将喜剧元素植入其中,通过喜剧氛围来吸引观众,经过市场认证,这种喜剧化风格的作品也易获得观众的青睐!观众也期望从电视中能得到放松和欢乐,是他们高强度工作之余的一种精神压力的消解。总体观望,这些作品都善于运用夸张的表演、幽默诙谐的台词、方言的加入来制造喜剧效果。特别是把人物身上的某些弱点进行夸张、错位性的表现出比正常人还弱智等性格缺陷来制造笑点和观赏性。

首先是地域特色文化与电视的无缝隙连接。赵本山系列作品来分析:《刘老根》剧中大量植入“二人转”艺术,将东北人那种大起大落、豪爽直率的性格尽显银屏,《马大帅》中让人印象深刻的哭丧片段,感情真挚,台风幽默同样得到觀众的称赞;而与之相对的另一部作品《党员二楞妈》中则加入陕北的信天游片段,将自己心中情感含蓄深情的表达出来,让我们领略到浓郁的陕北地域文化及人物的真性情。

其次是喜剧手法灵活运用。尤为体现在东北农村剧中,《刘老根》中药匣子就是一个典型人物形象,他自诩为“有素质、有品位的文化人”,深入生活中是一个喜好卖弄文采,却时常张冠李戴,自称医术高明,有医德,追求名利、谋取私利却是他的代名词,剧作正是利用这些人物言行的反差来制造强烈的喜剧效果,让人忍俊不禁;同样在《篱笆女人和狗》巧姑的人设也堪称绝妙,在与村人争吵时,妙语连珠,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回到家中却私底下开小灶煮饺子,她的“奸和滑”与大媳妇的“直与憨”也形成鲜明的对比,易让人感受到来自生活的喜剧之乐,这些对于艺术作品的加工再创造,更好的趋于观众的接受心理,使整部作品的喜剧效果烘托的恰到好处。

五、把道德意识和文化内涵寓于创作中

所谓的道德意识,就是对真善美、假恶丑的正确判断,并自觉地在作品中歌颂真善美,抵制假恶丑,农村剧的创作在这一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农村剧一个本来就与现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性,因此,在创作的时候更不能局限于表象的真实,须透过具体的事件,挖掘其反映出来的社会的、人文的、历史的内涵,从而达到本质、哲理的真实。

电视文化应具有人文关怀,倡导人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它所关怀的是人的精神世界和心灵状态,具有超越时代、社会的特质。具体表现在对人的命运、价值、理想等方面的关怀,对精神文化现象的反思,以及对理想的价值观和人格统一的塑造。优秀的艺术作品都充满了对“人之所以为人”的价值解读。

农村题材电视剧叙事手法多以小见大,表现的多是农村真实的生活原态,从生活中挖掘情感表述,这也是紧扣“三贴近”原则,在创作中关照现实,坚持以人为本,从生活中汲取素材进行再创造,但也并非所有的生活素材都可以成为农村题材电视剧所表达的对象,毕竟电视剧不是纪录片,它具有审美的标准,而美感只是其价值取向之一。

新世纪后农村剧注重农民的精神需求,诉求农民内心世界的表达俨然已成为创作者孜孜不倦的追求和创作理念。素有“东北三部曲”之称的《篱笆·女人和狗》便以改革开放来东北大家庭的分化与新旧观念的张力为切入点,以此引发的对于个体生命的精神裂变与心灵苦楚为主要内容,将现代性历史进程中个体精神的焦虑、彷徨与挣扎进行了细致的描绘与呈现,此剧观照了改革大潮中农民心灵蜕变的痛苦,将人文关怀作为作品价值取向,不仅剧中的画面具有现实性,而且人物性格符合特定年代的逻辑,堪称民族根性与时代脉搏的佳作,对后来农村剧的创作也具有示范意义,堪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的“村史”!

而处于全面确立期的电视剧代表《喜耕田的故事》也是透视人文关怀很好的一部作品。该剧中的喜耕田、二虎为了农村发展与和谐可以说是殚精竭虑、舍身忘我,树立了村干部的标榜形象,但并非一味的“高大全”形象,而是聚焦了这个时期改革中的难点问题,从农民喜耕田的视角再现了新农村建设中的问题,因而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风格,表述农村中琐碎的生活,一反口号式的气势磅礴的农村变革图景,这个过程中我们感受到的是农民本身的态度由被动转为主动,在适应时代变化的基础上,农民们潜意识里滋生的一种主观能动性行为。是时代变革后带给他们实质性的互惠推动他们改革的欲望,创作者真正地关怀着农民的生活和精神状态。正是这种道德意识和人文精神的渗入使得作品更具文化内涵。

结语:

农村剧总体在数量上处于上升趋势,但能够称得上精品的却凤毛麟角,特别是在进入新世纪后作品大多与娱乐性相结合导致很多作品缺少文化内涵和人文关怀,只是单纯的充当了精神食粮,且有格调低俗化的趋势。农村剧固然要通俗易懂,但不等于媚俗,在美学品格追求上应更注重文化品位的提升,呈献给观众丰富的审美体验同时能够若有所思。

参考文献

[1]薛晋文:《中国农村题材电视剧研究》[M],中国电影出版社,2013年

[2]魏南江:《中国类型电视剧研究》[M],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1年

[3]孔静:《东北农村题材电视剧艺术特色研究》[D],西北大学,2009年

[4]孙国强:《论当代农村题材电视剧的发展与审美特征》[D].桂林:广西师范大学,2010年

[5]托娅:《论新世纪以来农村题材电视剧的创作特色》[D].呼和浩特:内蒙古师范大学,2010年

作者简介:刘振博(1993.11——),男,汉族,陕西咸阳人,艺术学硕士,专业:戏剧与影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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