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飞, 吴玉琴, 丛晓银, 李 勇, 贺丹军
(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临床心理科, 江苏 南京, 210008)
中国是慢性乙型肝炎病毒(HBV)感染高发区域, 2004—2013年中国慢性乙型肝炎累计发病1 073万余例[1], 占总人口的构成比较高[2]。乙肝病毒具有传染性,并且是肝硬化与肝癌发病的重要风险因素,慢性乙型肝炎患者易产生自卑、烦躁、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严重影响治疗依从性、生活质量和疾病预后[3]。慢性乙肝患者抑郁、焦虑症状不仅与疾病的严重性、治疗方法有关,还与社会支持、情绪稳定性以及担心传染的焦虑感有关[4]。本研究进一步分析慢性乙型肝炎患者人格、应对、社会支持与其抑郁、焦虑症状的关系,从心理社会因素方面研究其疾病和治疗发展的相关因素,为临床干预提供新的思路。
选取2013年1—7月江苏省传染病医院收治住院的66例慢性乙型病毒性肝炎成年患者,其中男34例、女32例,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均符合中华医学会《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2010年版)》的诊断标准。排除标准: 意识障碍者; 既往有抑郁症、焦虑症或其他精神障碍障碍者; 已服用过抗抑郁、镇静药者; 其他类型肝炎病毒感染者,有严重心脑血管疾病和恶性肿瘤者。正常对照组为体检中心72例正常成年健康人,男36例,女36例。
一般情况及临床心理社会学资料采用问卷调查法,评估工具包括: ① 人口学病史资料问卷,内容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婚姻状况、医疗保险情况、确诊时间、病程、治疗等; ② 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评估抑郁症状严重程度、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评估焦虑症状严重程度; ③ 艾森克人格问卷(EPQ), 用于评估精神质、内外向、神经质、掩饰4个人格维度; ④ 特质应对方式问卷(TCSQ), 用于评估积极应对、消极应对; ⑤ 领悟社会支持量表(PSSS),评估家庭内支持和家庭外支持。以上量表均选自中国行为医学科学编辑委员会《行为医学量表手册》。
乙肝患者HAMD、HAMA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见表1。
表1 2组HAMD、HAMA评分比较 分
与对照组比较, **P<0.01。
对乙肝组人格、应对、社会支持与抑郁、焦虑症状间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表明抑郁症状与积极应对、家庭外支持、内外向呈负相关,与精神质、神经质呈正相关,焦虑症状与积极应对、家庭内支持、家庭外支持、内外向呈负相关,与神经质呈正相关,见表2。
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乙肝组抑郁、焦虑症状与个性、应对、社会支持有密切关系。进一步对乙肝组进行步回归分析,以HAMD、HAMA评分为因变量,以EPQ的4个因子、TCSQ的2个因子、PSSS的2个因子为自变量作多元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最后进入回归方程的是家庭外支持、积极应对、神经质、精神质4个自变量,对HAMD得分均有预测作用。神经质、积极应对2个自变量进入回归方程,对HAMA得分有预测性作用,其余自变量均未进入回归方程,见表3、4。
流行病学调查[5-6]结果显示,中国15~59 岁人群慢性乙型肝炎的 HBsAg 携带率为8.57%,发病率高,易感人群的乙肝疫苗接种率较低,慢性乙型肝炎患者的抑郁、焦虑症状较正常人明显,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疾病的进程及预后。本研究结果显示,慢性乙型肝炎患者在急性期住院期间HAMD、HAMA评分较高,抑郁、焦虑情绪症状明显,和先前研究结果一致。虽然慢性乙肝患者明显的焦虑、抑郁症状与病情程度相关[7], 但急性发作的慢性乙型肝炎患者的躯体症状治疗8周后,其心理症状也可改善,但并不能完全消除[8], 因此对该类患者抑郁、焦虑症状的风险因素评估和干预显得尤为重要。
表2 HAMD、HAMA与EPQ、TCSQ、PSSS各因子相关系数
*P<0.05, **P<0.01。
表3 乙肝组HAMD评分与个性、应对、社会支持的
表4 乙肝组HAMA评分与个性、应对、社会支持的
以往研究[9]表明,慢性乙型肝炎患者伴发抑郁的相关危险因素,包括低年龄、低学历、低家庭收入、严重肝硬化、病程长。还有研究[4]显示,复发次数、肝炎分度、社会支持、是否担心传染、情绪稳定性、有无抗病毒治疗等因素对患者的抑郁有影响,这主要是从疾病的生物因素考虑,本项研究主要从心理社会因素进一步研究人格、应对、社会支持对抑郁、焦虑症状的影响,结果表明抑郁症状与积极应对、家庭外支持、内外向呈负相关,与精神质、神经质呈正相关; 焦虑症状与积极应对、家庭内支持、家庭外支持呈负相关,与神经质呈正相关,同时也说明抑郁、焦虑负性情绪的产生和发展不仅与疾病本身因素有关,也与人格因素中的稳定性和敏感性、社会支持的来源和程度以及采取何种应对策略密切联系。
研究[6]表明,慢性乙肝患者EPQ中的神经质、精神质维度得分显著高于正常对照组,本研究发现乙肝患者的抑郁症状与EPQ中的神经质、精神质维度密切相关。进一步回归分析表明,神经质、精神质维度对抑郁的发生具有预测作用,焦虑的症状与EPQ中神经质维度有关。回归分析结果表明,神经质对焦虑的发生有预测作用,进一步说明乙肝患者的抑郁、焦虑症状与个性的不稳定性、对外界刺激反应过度有关,这也与先前结果[10-13]一致。
不同类型乙肝患者均倾向于采用积极的应对方式[14-17], 本研究发现积极的应对方式与抑郁和焦虑症状呈负相关,因此积极应对有助于减轻抑郁、焦虑症状,但慢性乙肝患者与正常人相比仍更易出现抑郁和焦虑,这可能也是心理行为调适的代偿性作用。青年慢性乙肝患者比脂肪肝患者和正常对照组更多采用回避的应对方式[18-20]。因此,对于该类人群来说,应采取积极的干预措施改变其应对方式,从而改变情绪和治疗依从性。
慢性乙型肝炎患者实际得到的社会支持来源依次为配偶、家人、亲戚等,并希望得到物质支持、精神支持、信息支持[21-22], 而本研究结果表明抑郁症状与家庭外支持呈负相关,焦虑症状与家庭内支持、家庭外支持呈负相关,进一步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家庭外支持对抑郁症状有预测作用,说明要改善慢性乙肝患者的抑郁情绪需要建立更完善的家庭外支持,特别是医护工作者所提供的优质规范的治疗方案和信息、护理技术和方法以及更健全的医疗保险制度等。
综上所述,慢性乙型肝炎患者比正常人更容易出现抑郁、焦虑症状,其中抑郁症状与患者人格中的精神质、神经质密切相关,焦虑症状与神经质有关,神经质的个性特征、缺乏积极应对策略及家庭外支持可能导致抑郁、焦虑症状的发生。因此,改善患者个性特征,积极应对,完善家庭外社会支持体系,有助于减少抑郁、焦虑症状发生,从而从心理-社会学层面提供新的治疗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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