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声音聚焦农牧业提质增效建言献策助乡村振兴

本刊记者 王亚辉

2018年3月3日至20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和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 （全国 “两会”）在北京举行。2018年全国“两会”是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后的第一次全国 “两会”，也是在举国上下大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新时代征程中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与会代表委员就推动农业转型升级、规模化养殖、生态循环养殖、生猪期货、农业产业融资、兽药行业减负、农产品质量安全和追溯体系建设、乡村振兴科技创新和专业人才培养等话题积极建言献策。

实现农业转型升级的 “三个转变”和 “六个高”

▲农业农村部部长韩长赋

农业发展转型升级要实现“三个转变”：一是加快推进农业政策由增产导向转向提质导向；二是发展方式由依赖资源消耗的粗放经营转向节约资源的可持续发展；三是农业科技由追求增产转向更加注重优质、安全、高效、生态。

概括地讲，发展目标和转型的要求是“六个高”：一是产品质量高。增加绿色、品牌农产品，更好满足个性化、多样化、高品质的消费需求；二是产业效益高，使农业投入产出账更有得算，农业的增值空间更大；三是生产效率高，使农业生产更加绿色，劳动生产率、土地产出率、资源利用率全面提高；四是经营者素质高，使新型职业农民成为农业生产经营的主力军，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成为现代农业发展的引领力量；五是国际竞争力高，使我国的农产品在国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农业贸易和大国地位相称；六是农民收入高。“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要增加新型经营主体和小农户的收入。

进一步鼓励和支持规模化、集约化养猪

养猪业是中国农业的支柱性产业之一。目前，中国每年的商品猪消费量约7亿头，并且中国市场对猪肉的消费需求将会长期存在并保持稳定。规模和集约化养猪在用地、环保、养殖效率、疫病防控等方面有明显优势。

建议：一是增强对规模和集约化养猪的土地资源支持。由国家出台优惠政策，吸引和鼓励适养区政府提供更多规模和集约化养猪用地；通过中央财政转移支付等方式消除地方政府对养殖企业提供税收较少的顾虑；鼓励充分利用非基本农田、村头荒地等开展规模化、集约化的养猪等。二是加大对规模和集约化养猪模式的资金支持力度。对发展规模和集约化养猪的农户和企业推行融资优惠政策；对于环保达标的养殖公司、养猪户推行排污费减免政策；对于养殖效率高、集约化程度高的养猪公司、养殖户给予适当的财政支持。三是鼓励大型养猪企业有组织地进行技术创新，如通过成立现代养猪研究院等方式，开展对重大关键共性技术的自主研发、推广与创新。对持续进行较大研发投入的养猪企业，提供更大力度的政策补贴。

▲全国政协委员、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

推行 “集约化养殖+规模化种植”的大农业模式

我国畜牧业持续稳定发展，规模化比重不断提高，规模化养殖水平显著提高。在规模化养殖实践中仍存在种植和养殖过度分离，资源化利用概念混淆，还田施肥视同排污等问题。

建议：合理规划农业布局，推行“集约化养殖+规模化种植”的大农业模式。一是在划定种植用地基础上配套养殖用地，鼓励养殖和种植的综合发展；二是放活土地经营权，鼓励土地规模化经营，在解放农耕落后劳动力的同时提升土地的生产效率；三是落实资源化利用政策，推动种植和养殖的高效结合，发挥养殖业的生态价值，构建新型农村农业大格局基础，支持乡村振兴综合发展。建议纠正对粪肥、沼液还田适用标准的误读；加大政策宣传力度，整合区域农业资源，鼓励沼液和经无害化处理的畜禽养殖废水作为肥料科学还田。鼓励畜禽废弃物在大田作物上的资源化利用，出台大田作物有机肥替代化肥并配套完善相关扶持和优惠政策。

▲全国人大代表、牧原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秦英林

大力发展深远海离岸养殖

作为世界水产养殖第一大国，我国养殖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2/3，其中海水养殖产量接近总量的50%。然而，不容忽视的是，近年来由于我国近岸养殖空间和环境制约日趋明显，产量增速逐年放缓。

建议：大力发展我国东海、南海的深远海离岸养殖，推动我国水产养殖业实现持续发展和转型升级。应尽快将深远海养殖上升为国家战略，制定深远海养殖发展规划，力争用10～20年时间，建成我国以深远海养殖平台为核心的全产业链。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海洋大学水产学院名誉院长麦康森

推出生猪期货交易

“猪周期”出现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中小型养猪场、散户快进快出和非理性增减存栏量。“猪周期”的存在，不利于畜牧业稳步健康发展。

建议：推出生猪期货交易，利用资本的市场规律和手段，对农产品未来需求做预判。资本嗅觉灵敏，具有先知先觉的能力。生猪期货交易推出后，养殖企业可以根据出栏计划，在期货市场提前卖出，锁定销售利润，稳定养殖经营活动，解决规模企业快速扩张的后顾之忧。同时，也能为养猪业提供一个远期权威价格，养殖企业和散户可以参照这个价格调整养殖规模。对规模企业来说，也多了一种避险工具。

▲全国人大代表、温氏股份名誉董事长温鹏程

建立具有统一标准的农业、农产品价值评估体系，破除农业产业融资“无价可依”难题

投资农业回报周期长，回报率低，商业性强的金融机构不愿意为农业做融资，一些涉农企业进入资本市场之后也在寻求脱离农业。不少金融机构对农村金融市场缺乏兴趣，一方面是因为利润不高、回报存在风险，这也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缺乏相关法律、法规来规范农村金融市场，农民、涉农金融机构普遍对涉农投、融资缺乏“底气”。

建议：建立具有统一标准的农业、农产品价值评估体系，按照农业、农产品、抵押物的“含金量”进行分类，作为农村金融机构评估贷款额度的标准，破除农业产业融资“无价可依”的难题。

▲全国人大代表、温氏股份副总裁兼大华农事业部总裁、华南农业大学教授陈瑞爱

尽快建立完善的农村金融体系，创新担保方式

农业规模化发展需要银行贷款的支持，而农业产业与农民贷款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银行的相关政策。农业产业与农民缺乏有效的抵押物和担保，难以向银行申请到贷款。贷款难一直制约农业发展与农民增收致富，鼓励农民通过产业振兴，首先要解决农业融资问题。必须尽快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农村金融体系。

建议：一是明确银行贷款方向，完善农业保险制度以降低贷款风险；二是创新担保方式，出台相关政策将农民手中所拥有的土地承包经营权、林权、房屋、农业产业建筑物，包括如猪栏、牛栏、鸡舍、鱼塘等，甚至将机械器具、牛、羊、猪等都纳入抵押范围，提高农民的融资能力，消除信用社“惧贷”心理；三是发挥政策性银行作用，把农发行的业务由服务粮、棉、油收购拓展到涉农全产业，尤其是在推广涉农循环经济的技术上，发挥政策性银行应有的政策扶持作用，让“姓农的银行”发挥更大的作用。

▲全国人大代表、广东省肇庆市怀集县连麦镇长岗村种养专业户徐建贤

发挥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的担当作用

目前全国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有13万家，年销售收入达9.7万亿元，理应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发挥更多更大的担当和引领作用。目前，很多龙头企业保持着传统的市场营销模式，产业链有待纵向延伸。企业与农户的利益联结机制不紧密，广大农户很难享受到龙头企业发展带来的利益。尤其是在精准扶贫工作中，“公司+农户”的形式还需要完善和普及，需要把龙头企业和贫困户脱贫结合起来。

建议：一方面，要打造生产、加工和服务一体化的现代农业产业化联合体，提高龙头企业规模化集约化发展水平；另一方面，要引导龙头企业采取让农户入股、龙头企业领办创办农民合作社以及采取股份分红等形式，完善与农户的利益联结机制，将加工、销售环节的部分收益返利给农户，努力提高农民收入和加快乡村振兴步伐。

▲全国人大代表、河北省华裕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王连增

新疆应建国家现代畜牧业示范区

畜牧业是新疆最具特色的传统优势产业之一，具备加快发展的现实基础和资源、地缘、政策环境优势。但新疆农牧业大而不强、急需转变生产方式。

建议：国家在新疆建立首批国家现代畜牧业示范区，在政策支持的同时分批推进。通过提高牧民组织化程度，组建示范区畜牧业集团，提高市场竞争力等方式，让新疆从农牧业大区向农牧业强区转变。

▲全国政协委员、民革新疆区委会主委、新疆农业大学校长蒋平安

创新生态循环模式，实现农畜牧业废弃物 “变废为宝”

近年来，我国畜牧业持续稳定发展，有力保障了民生供给，但污染问题也日益突出。农畜牧业废弃物未经处理直接排放到环境中，使“资源”成为“污染源”，威胁我国环境质量和安全。如果我国有机废弃物资源得到有效利用，将产生巨大的环境效益。创新农畜牧业生态循环模式，是实现“变废为宝”，将农畜牧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是根本途径。

建议：一是鼓励企业积极实践，实现种养一体（粪污+秸秆）的生态循环模式；二是推动中央和地方出台配套政策措施，推动养殖大县实现畜禽养殖污染治理和废弃物综合利用区域统筹；三是站在建设农业生态文明、保障

农业可持续发展的高度上，制定环境友好型农业生产方式的奖补政策；四是设立相关扶持资金，扩大生态循环模式的应用实践；五是尽快出台诸如生物天然气行业标准、有机肥施用技术标准等相关政策措施；六是明确主管部门，积极为条件具备的企业颁发生物天然气特许经营权证及批准加气站建设指标。

▲全国人代表、飞鹤乳业董事长冷友斌

推广秸秆养殖，实现精准扶贫

利用秸秆发展养殖，是实现秸秆综合利用的最佳选择。同时，秸秆养殖产业是精准扶贫的有效方法和最好方式，可以利用贫困户自家有秸秆、场所、人力等条件和优势，由扶贫资金、银行贷款、合作社投资等渠道筹资，发展秸秆养殖形成扶贫项目。

建议：真正重视发展秸秆养殖工作，制定切实可行的政策措施加以落实，把秸秆养殖这项利国利民项目抓出成效，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战略，发挥其在推进社会发展、乡村经济振兴中的作用。设立秸秆综合利用专项资金实行专项补贴、重点扶持；应当将秸秆养殖项目纳入到精准扶贫、扶贫攻坚工程中重

点推进，既解决秸秆综合利用问题，又能实现“造血式”扶贫目标；运用生态保护资金、民族地区发展资金、食品安全项目资金等，鼓励、扶持、推广秸秆养殖项目发展，从而实现推动秸秆综合利用、精准扶贫以及高端生态养殖产业发展的目标。

▲全国人大代表、辽宁省丹东农业科学院研究员王作英

减免兽药行业增值税率

▲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滨州畜牧兽医研究院院长、山东绿都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沈志强

当前兽药行业的总体税负高于其他行业。2013—2015年，兽用药品制剂行业的总税负率分别为9.42%、9.51%和10.11%，平均为9.68%，与其他行业相比总税负率偏高，且最近三年逐年上升。其中，2013—2015年，兽用药品制剂行业的增值税税负率分别为6.93%、6.49%和7.07%，平均值为6.83%，增值税税负率高于医药制造业大类中企业的平均水平，也高于制造业门类中企业的平均水平。

建议：对兽药（除生物制品）生产适用11%的增值税优惠税率，对兽药（除生物制品）的批发和零售给予增值税免税政策。考虑到兽药与农药的类似性，建议对兽药比照农药来适用增值税政策，以充分体现税收政策的公平性。同时，考虑到兽用生物制品目前的生产和销售上都已经实行增值税简易征收的政策，将不再与其他兽用药品适用相同的增值税政策。

立法禁止养殖业预防性使用抗生素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抗生素生产和使用国，同时也是抗生素滥用和细菌耐药性的重灾区。抗生素滥用，在畜牧业领域尤其严重。目前畜牧业养殖户普遍将饲用抗生素添加到饲料中当作保健品来促生长，在各种食用肉制品、乳制品中常检出抗生素残留，这导致的“超级细菌”风险、环境污染加重等问题正在挑战国人健康底线。虽然目前我国对养殖业抗生素使用的监管取得显著进步，但仍存在法规不健全、监测成本高、基层人手不足、养殖从业人员缺乏指导培训等问题，需加强综合监管措施。

建议：立法禁止养殖业预防性使用抗生素；加强科技研发攻关，大力发展绿色生态健康养殖，通过“替抗”“低抗”等技术手段遏制滥用，减少污染；健全农产品质量和食品安全监管体制，重点提高基层监管能力，严肃查处使用原料药、假劣药、超量使用兽药等行为。

▲全国人大代表、广西水利电力勘测设计研究院副院长农卫红

发展 “中医农业”，保障农产品质量安全

“中医农业”，就是将中医原理和方法应用于农业领域，实现现代农业与传统中医的跨界融合，优势互补，集成创新。“中医农业”可以在农用药物、饲料和肥料三个领域广泛应用，即利用中医原理和方法将动植物以及其他生物元素和天然矿物元素制成农药及兽药、饲料和肥料。“中医农业”可为农产品产地水、土、气立体污染综合防控和改善产地环境，促进动植物健康生长，保障农产品的有效供给和质量安全，探索一条我国乃至世界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新途径。

建议：政府推动“中医农业”普及教育和宣传，制定相关政策，制定“中医农业”行业标准并构建统一认证监管平台，由科技部门和农业部门协调管理。同时结合农业部门化学肥药“双减”措施，在全国开展“中医农业”肥药替代化学肥药行动。

▲全国人大代表、安徽省农业科学院副院长赵皖平

尽快完善食品、农产品溯源机制

目前，中国食品、农产品溯源制度建设仍处于初期阶段，现有的追溯信息平台无法覆盖全部溯源需求，且存在各自为政、交叉重叠现象。同时，政府对小型、零散经营者的监管力度不足，缺乏在食品安全危机萌发初期预防、应对和处理的能力。

建议：尽快推动食品、农产品追溯工作法制化进程；明确食品、农产品溯源工作主管单位及协助单位，推进两者间的信息集中化管理；构建“从田间到餐桌”全程监控机制，鼓励“透明农业”；推进食品、农产品溯源工作现代化、智能化，提高突发事件反应速度和精确程度等。

▲全国政协委员、网易公司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丁磊

将企业类国家工程技术研究中心转轨为专业性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加快农牧企业科技创新和成果转化

国家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需要技术和人才。涉农企业尤其是科技创新型涉农企业，可以充分发挥技术和人才方面的优势。而且企业更接近于市场和用户需求，在成果工程化、产业化方面有自身优势，在产业科技创新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主体作用。

建议：将企业类国家工程技术研究中心转轨组建为专业性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增强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充分发挥具有较强技术创新能力的企业在技术创新决策、研发投入、科研组织和成果转化中的主体作用。

▲全国人大代表、国家兽用药品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田克恭

由国家代缴涉农专业大学生学费，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培养专业人才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规划适合当地农村发展的农业产业，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支撑。农村环境相对艰苦，农业专业队伍不稳，人才流失的问题十分突出。据悉，我国每年800多万大学毕业生，包括10多万农业技术专业大学毕业生，到贫困地区和偏远山区传播农业科技信息和推广农业科技知识的人数却较少。

建议：由国家代缴农业技术专业大学生的学费，以鼓励和支持更多的考生，尤其是农村考生报考农业技术专业，从而提高农业技术专业大学生的生源数量和质量，培养更多的“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科学院院士、江西农业大学党委书记黄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