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丹亚,田亚亚,孙雪娥
(商洛学院 人文学院,陕西商洛 726000)
2006年,“商洛花鼓戏”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它属于民间地方戏曲,是陕西商洛独特的传统艺术表现形式,融合了商洛的民间艺术特色,唱腔以商洛方言为主。商洛花鼓戏艺术形式丰富多样,音乐曲调流畅优美,传承历史久远,在戏曲音乐发展演变历史的研究中具有“活化石”的作用。《屠夫状元》是商洛花鼓戏经典剧目之一,体现了忠、孝、仁、义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曾荣获了国家、省、市剧本和演出奖等多个奖项。20世纪70年代该剧目被全国20多个省市级剧团移植演出,取得了较大的影响。
近年来,学界对商洛花鼓戏的研究主要从四个方面展开。一是商洛花鼓的传统、生存现状、保护及传承。李世鹏认为在保护这一重要文化遗产的工作中文化管理部门应遵循“保护为主,抢救第一”的原则[1-2]。二是商洛花鼓的审美特征和艺术结构。冯渊从舞美灯光创作方面对商洛花鼓戏《女儿沟》进行了研究[3]。三是商洛花鼓戏的文化意蕴和伦理构建。张文诺认为商洛花鼓蕴含着丰富的文化意蕴,传达了浓厚的民间伦理,对其研究不仅有助于提升商洛花鼓戏的主题,而且有助于商洛农村文化建设[4]。四是商洛花鼓戏的英译。廉洁认为可使用文献型翻译与工具型翻译的模式来翻译商洛花鼓戏[5];在对商洛花鼓戏剧本的对白研究的基础上,廉洁认为译者应该按照合作原则的要求,翻译原文中具有特殊含义的对白[6];孙李丽以前景化为研究视角,提出商洛花鼓戏翻译可采用对等替换、移植、转换、舍弃等翻译方法[7];孙雪娥从关联理论视角对《带灯》中的方言俗语英译进行了探析,为戏曲中方言、俗语的英译研究提供了借鉴[8]。
经过梳理发现,当前尚无从翻译转换的角度探讨商洛花鼓戏英译的研究,而通过对商洛花鼓戏《屠夫状元》的翻译实践发现该理论对花鼓戏的英译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因此本文主要探讨翻译转换理论在商洛花鼓戏英译中的应用及其效果。
卡特福德的翻译转换理论把翻译理论看成是应用语言学的一个分支。他对翻译的定义是:翻译是一种语言(Source Language)的语篇成分由另一语言(Target Language)中等值的成分来代替。他提出翻译转换理论中包含两种转换:层次转换(1evel shifts)和范畴转换(category shifts)[9]。
层次转换是指“处于一种语言层次上的源语单位,具有处于不同语言层次上的译语翻译等值成分”。英语语言分为四个层次,即语法、词汇、语音、词型。语音和词形的可译性极低,在层次转换方面通常只讨论语法和词汇层次的转换。范畴转换包括结构转换、类别转换、单位转换和系统内部转换。结构转换就是翻译过程中按照目的语的表达习惯对源语的结构进行改变。类别转换指的是源语的词项翻译成目标语用了不同语法类别的词项,亦即词性或词类之间的转换。翻译单位从低到高分成音位、词素、词、词组、句子、话语或语篇六个等级。在翻译时,当目的语中没有与原语份量相等的同等级等值对应时,就需要进行单位转换。
《屠夫状元》原文涉及古代官职、称谓等大量的文化背景知识,唱词口语化,加之方言较多,翻译难度较大。如果没有通俗易懂的译文,就谈不上对其进行有效地保护和传承。鉴于卡特福德翻译转换理论的优势,在翻译时译者应灵活应用翻译转换理论,在词汇层与语法层之间、在不同的语言结构之间、在各种词类之间以及在不同的翻译单位之间进行转换,实现译文更符合目的语的语言规律和表达习惯,以便目的语读者接受。
汉英两种语言存在差异,英语中的某些语法项在汉语中不存在,但可以通过词汇项表现出来,从而汉英翻译时需要把原文词汇层次上的文本转换到译文的语法层次[10]。英语常常靠词尾曲折变化来说明语法意义,而汉语词没有屈折变化,词汇本身可以体现英语里的语法现象。
例1出门三天两后晌,挣了四副猪大肠[11]68。
参考译文:Being away from home for several days,Ihave earned four pork intestines.
例2 何人在吵闹[11]68?
译文:Who is quarrelling?
例3 我若是认娘亲大祸难免[11]68!
译文:If I recognized mymother,Iwould have a big trouble.
分析:过去发生并且已经做完的动作,英语用“have/has+过去分词”构成的现在完成时表示。而汉语是通过词汇本身的意义来表明这一时间范畴。例1“挣了四副猪大肠”中,汉语用“了”字表示过去发生并且已经完成了的动作,而译为英语时,用现在完成时“have earned”这一语法结构表示。例2“何人在吵闹”中,汉语用“在”字表示正在进行的动作,译为英语时应用现在进行时结构“is quarreling”表示。例3中汉语用“若是”一词表达条件,译成英语时需转换到语法层次,从句用过去式主句用would+动词原形,即if引起的虚拟条件状语从句语法结构。由于文化系统差异、语言规律的差异以及行文需要,汉语中由词汇层次完成的表意在英语中应转换到由语法层次表达同样的意思。如若不转换,就使得原文不可译或者误译,更不要说高质量的译文了。
英汉两种语言结构存在极大的差异。汉语重意合,句子之间的衔接是通过词语或内在的逻辑关系完成的。而英语重形合,句子之间的衔接需要依靠连词实现,时态单复数等都要保持形式上的一致。结构转换包括正面表达与反面表达的转换,主动结构与被动结构的转换,物称主语结构与人称主语结构的转换等。在《屠夫状元》的翻译过程中,从原语到目的语的转换,结构转换的方法使得译文更能为目的语读者所接受,符合目的语的结构规范和表达习惯。
例4 客气啥哩,咱穷苦人谁没个难处[11]60。
译文:Don't be so polite.We poor people all have difficulties.
例5识时务为俊杰顺风而动,从此后踏青云步步高升[11]67。
译文:Those who suit their actions to the times are wise.From now on,Iwill be promoted quickly.
例6 给你说了也无济于事哟[11]59!
译文:It's no use telling you.
分析:例4中的“客气啥哩”用不含否定词的隐性否定意义的句子表达不用客气的意思,译文中的英语表达用了“Don't be so polite”,含有“不”的显性的否定意义的表达,不仅把原文的意思准确地传达过来了,而且使得译文更能为目的语读者所接受,符合目的语的结构规范和表达习惯,增强了表达效果。例4中“客气啥哩”如若不进行转变而直译,则成为典型的中式英语。
例5中“踏青云步步高升”的意思为不断晋升,属于主动表达。被译成英语中的“be promoted”这样的被动表达,更符合目的语多用被动态的表达习惯,使译文更地道。
例6为无主句,省略了主语“我”,体现了汉语注重内容的意会性,以意驭形的特点。由于中国人和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存在很多差异,中国人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关心的是人道,而非天道,是人生之理,而非自然之性。而英美人由于生存的海洋地理环境使他们形成了重视客观、自然的认知传统。这种差异使得两种语言的表达方式有很大差别,其中之一就是英语多用物称主语,而汉语多用人称主语。所以,译文中的主语使用了非人称代词“it”,这更符合西方的语言传统。
类别转换指的是原语的词项翻译成目标语用了不同语法类别的词项,亦即词性或词类之间的转换。这种转换是由两种语言的差异引起的。英语中的句子多属静态,在句子中常用名词形式来表意,而汉语中的句子多属动态,常用动词形式来表意[12]。因此,同一个意思在英语和汉语中,常会以不同的词性来表达,因此译者应突破原文词法,化阻滞为通达。
例7 状元金榜夺魁,真乃可喜可贺[11]63!
译文:How wonderful you got number one in the Palace Examination Congratulations!
例8 拜老贼非本愿只为功名[11]64。
译文:Taking the traitor asmy father is formy official rank but not out ofmy real intention.
分析:由于汉语句子中动词的使用频率高于英语,因此要使译文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就得将汉语中的动词转换成名词、形容词、介词和副词等。例7中用了形容词短语“可喜可贺”,例8中用了动词“拜”。译文中根据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分别用了名词“Congratulations”和动名词“Taking the traitor asmy father”来表达,既忠实于原文,又有助于译文的流畅通顺。
卡特福德指出翻译单位从低到高分成音位、词素、词、词组、句子、话语或语篇六个等级。在翻译时,当目的语中没有与源语份量相等的同等级等值对应时,就需要进行单位转换。译者可在目的语中搜索能与源语匹配的另一等级的翻译单位,达到符合原文意义的目的。最常见的单位转换是词、词组以及句子三个等级之间的转换。
例9麦客子喜的是三伏夏,编筐的只盼柳发芽[11]56。
译文:Personswho help others to harvestwheat like hot summers.Persons who weave baskets look forward to sprouting ofwillows.
例10 其间,党金龙再次与母及妹相遇[11]59。
译文:When they were quarreling,Dang Jinlong encountered hismother and sister again.
分析:例9中“麦客子”是一个名词,指那些在麦收时节帮别人收割麦子挣取劳务费的人。在汉语中有这一表达方式,但无法在英语中找到与其对应的名词,所以译者灵活处理,把名词“麦客子”译为定语从句“Persons who help others to harvestwheat”,向英语读者清楚准确地传达了本词的含义,译文简洁易懂。例10中“其间”指代的是上文语境,即两人争吵期间。若译为“during that period”,就不能清楚地体现上文的语境意义。译者把“其间”处理为时间状语从句“When they were quarrelling”,就能够更加清晰地体现上文的语境意义。以上两个例子证明:短语和分句之间的单位转换能够解决汉英文化差异导致的词项空缺问题。通过将词语转换为从句的形式,能够使译文更加准确、易懂。
通过分析卡特福德翻译转换理论在商洛花鼓戏经典剧目《屠夫状元》中的应用,阐释了该理论对商洛花鼓戏翻译实践的解释力和指导意义,借助该理论,译者可以准确有效地译出原文中具有中国文化内涵的文本,译文地道畅达,符合译入语语言规范。然而,论文只探讨了词汇和句子层面的汉英转换,对语篇这一更宽泛又不可忽视的内容没有涉猎,对翻译中的文化差异问题也未深入探讨,后续研究可以从语篇、语义、风格、交际、文化等角度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