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渊基
(湖南科技学院 旅游与文化产业学院, 湖南 永州 425199)
中国旅游扶贫是随着旅游业的不断发展、旅游业对经济社会发展作用的不断增大和扶贫开发工作的不断深入而不断发展的,同时与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的历程紧密相关。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旅游扶贫大致经历了自发发展、试点发展和全面发展三个阶段,国家先后设立了5个国家旅游扶贫试验区,全国各地都开展了丰富实践,特别是部分少数民族地区,旅游扶贫更受重视,得到较快发展,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当地减贫做出了重要贡献。
总结起来,中国旅游扶贫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自发发展阶段(20世纪80年代—1999年)。改革开放以后,国内旅游逐渐起步。“20世纪80年代前期和中期,一些老、少、边、穷地区由于距离中心城市或重点旅游线路景点较近,选择了开发利用当地旅游资源、兴办旅游业的道路,很快取得了脱贫致富的效果,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1]1986年,我国成立国务院贫困地区经济开发领导小组,开始启动有组织的扶贫开发工作,同年,我国第一次在国民经济发展计划中纳入旅游业。一些拥有旅游资源的贫困地区,抢占先机兴办旅游,经济社会发展很快提速。如“湖南的武陵山区,四川的九寨沟和黄龙寺地区,广西的融水和龙胜等县,甘肃定西的渭县及江西井冈山、山东蒙阴县等地”[2]29。旅游扶贫实践的发展,呼唤理论及时跟进予以阐释并进一步进行指导。于是,1991年贵州省旅游局代表在全国旅游局长会议上提出了“旅游扶贫”的口号,他们认为,发展旅游活跃了农村经济,为县乡经济注入了活力,使部分农民脱贫致富。地方的旅游扶贫实践和呼吁,逐渐引起国家层面的重视,1996年国家旅游局将旅游扶贫列为旅游发展重要问题调研的重要议题,并和国务院扶贫办相继召开会议,专门对旅游扶贫经验进行总结并专题研究下一步工作开展,提出“旅游扶贫工作的重心是开发式扶贫,要帮助贫困地区建设有吸引力的景点,提高贫困地区旅游企业的内在素质,以保持旺盛持久的发展活力”[3]。据不完全统计,“从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到1996年通过旅游扶贫的人口全国大概600万,涉及12000个乡村;1996—1997年,通过发展乡村旅游,我国大约有300万人口走上了脱贫致富的道路”[4]。1998年,国务院在长期建设国债过程中发了一部分旅游国债,主要面向贫困地区,用于支持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为贫困地区旅游和扶贫开发发挥了巨大作用。“1998年—2002年发行了5期42亿元旅游国债,在全国安排了400多个项目,平均每个项目1000万元……42亿元旅游国债拉动了400多亿元的外资和社会资金进入旅游业,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西部地区和贫困地区。”[2]30
第二阶段,试点发展阶段(2000—2010年)。以2000年全国第一个旅游扶贫试验区——六盘山旅游扶贫试验区设立为标志,我国旅游扶贫进入试点发展阶段。国务院扶贫办和国家旅游局2000年在宁夏西海固地区设立了全国第一个旅游扶贫试验区,2001年进一步提出“试办国家旅游扶贫试验区”的构想,并发布《关于建设“国家旅游扶贫试验区”有关问题的通知》(国发〔2001〕9号),旅游扶贫正式成为国家试点工作。同年,中国正式颁布《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01—2010年)》,启动新一轮扶贫开发工作。2001年,山西省旅游局设立了本省第一个省级旅游扶贫试验区——吕梁山区临县古镇碛口,2003年,广东省正式启动旅游扶贫工程,其他各省也陆续设立旅游扶贫试验区推动旅游扶贫发展。“2004年10月,国家旅游局发布的数字显示,25年来,我国通过发展旅游直接受益的贫困人口有6000万至8000万人。”[2]31
第三阶段,全面发展阶段(2011年至今)。2011年,中国发布《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开启了新世纪扶贫开发伟大事业的新征程。在这个文件中,“旅游扶贫”正式被作为产业扶贫的形式之一提及。2012年,国务院扶贫办与国家旅游局联合签署合作框架协议,进一步明确携手推进新时期旅游扶贫工作。2013年,国务院扶贫办和国家旅游局出台《关于联合开展“旅游扶贫试验区”工作的指导意见》,并正式批准成立我国第二批4个国家旅游扶贫试验区:江西赣州、江西吉安、河北阜平、内蒙古自治区阿尔山。2014年,国家发改委、国家旅游局、国务院扶贫办等七部委联合下发《关于实施美丽乡村旅游富民工程推进旅游扶贫工作的通知》(发改社会〔2014〕2344号)。2016年,国家旅游局发布《关于印发乡村旅游扶贫工程行动方案的通知》,提出“深入实施乡村旅游扶贫工程”。2018年,国家旅游局、国务院扶贫办印发《关于支持深度贫困地区旅游扶贫行动方案》,旅游扶贫的作用进一步得到彰显。
2000年8月,国家旅游局与国务院扶贫办、国家计委、国家财政部商议,在宁夏回族自治区西海固地区创立了全国第一个旅游扶贫试验区——六盘山旅游扶贫试验区。此后一直到2013年,国家旅游局和国务院扶贫办才再次设立旅游扶贫试验区,新增了四个:江西赣州、江西吉安、河北阜平和内蒙古自治区阿尔山。2013年8月,国家旅游局和国务院扶贫办联合发布了《关于联合开展“旅游扶贫试验区”工作的指导意见》,对国家旅游扶贫试验区的工作作出了明确部署,标志国家旅游扶贫试验区建设进入了新阶段。
六盘山旅游扶贫试验区位于六盘山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地处宁夏西海固地区,含泾源县全境,西吉、彭阳、海原、隆德县和原州区部分地区,地域面积160平方公里,有21个乡镇,人口40万,其中回族人口占57%。六盘山虽是贫困地区,不过自然旅游资源和人文旅游资源丰富,素称“高原绿岛”,有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森林公园,此外,还有丰富的红色文化、古丝绸之路文化、宗教建筑文化资源。成立17年来,试验区不断创新体制机制,利用政策优势,争取各方支持,深入探索实践,推进旅游扶贫工作,强化了旅游扶贫的效应,取得了较好的效果。“近年来,六盘山旅游区接待旅游人数和旅游社会总收入每年都以20%的速度递增。”[5]赣州旅游扶贫试验区位于罗霄山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地处江西省赣州市,位于江西省南部,俗称赣南,全市面积39400平方公里,辖18个县(市、区),1个经济技术开发区,总人口850万,少数民族以畲族居多,还有少量的瑶族、苗族和回族等少数民族人口。辖区内瑞金曾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所在地,是著名的红色革命老区,红色旅游资源得天独厚。此外,赣州森林覆盖率72.6%,拥有众多山地景观,自然旅游资源也很丰富。近年来,赣州旅游扶贫试验区主打红色故都、江南宋城、客家摇篮、生态赣州旅游品牌,旅游扶贫取得了长足进展。吉安旅游扶贫试验区位于罗霄山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地处江西省中部,俗称赣中,辖2区1市10县。全市总面积25300平方公里,人口530.4万。其中少数民族有畲、苗、回等,人口约4万人。吉安是赣文化发源地之一,是客家文化的重要代表地。此外,森林覆盖率66%,山地景观也很独特。近年来主打文化庐山、山水吉安、客家文化、休闲商务旅游品牌,旅游扶贫也取得了显著成绩。阜平旅游扶贫试验区位于燕山—太行山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地处河北省保定市,面积2496平方公里,辖5镇8乡1个社管区。人口以汉族为主,有蒙古、回、满、藏、苗、壮等少数民族。阜平是山区、革命老区、贫困地区“三区合一”的县,拥有不错的山水瀑布旅游资源和革命文化旅游资源。近年通过开发晋察冀边区革命纪念和瀑布景区等旅游产品,有力促进了旅游扶贫的发展。阿尔山旅游扶贫试验区位于大兴安岭南麓山区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地处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阿尔山市,在内蒙古东北部,总面积7408.7平方公里,人口48633人(2012年末),是以蒙古族为主体,汉族居多数,还包括回、满、朝鲜、达斡尔等民族的多民族聚居地区。阿尔山旅游扶贫试验区被锡林郭勒、呼伦贝尔、科尔沁、蒙古四大草原环抱,草原面积占三分之一,森林面积占四分之一,国家保护区面积占五分之一,还蕴含丰富的民族风情和民俗文化,旅游资源丰富且组合度很高,近年来着力打造生态旅游、民族旅游和健康旅游,推进旅游扶贫取得了良好的实效。这五个旅游扶贫试验区的旅游资源、扶贫举措、扶贫模式等不尽相同,各有特色。
广西是较早实施旅游扶贫的贫困地区之一,近年来不断创新旅游扶贫模式,取得了很好的成效,曾经闭塞的乡村,现在成了知名风景区,曾经的贫困户,现在吃上了旅游饭,摘掉了贫困帽。如今,广西研究出台了《自治区人民政府关于脱贫攻坚贫困村发展旅游业实施方案》《广西壮族自治区旅游扶贫规划纲要》《广西壮族自治区旅游扶贫三年行动计划》等旅游扶贫政策措施,实施精准旅游扶贫,突出连片旅游扶贫开发,着力打造国家旅游扶贫示范区,旅游扶贫正在持续快速发展。
隆林各族自治县位于广西西北部,地处滇、黔、桂三省(区)交界处,属云贵高原东南边缘。辖16个乡(镇)179个行政村(社区),总面积3551平方公里,境内聚居着苗、彝、仡佬、壮、汉等5个民族,2011年末全县总人口40万,其中少数民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81.2%。近年来,隆林各族自治县特别重视旅游扶贫,形成了系统的旅游扶贫工作格局,取得了良好成效。其主要做法如下*根据调研收集的各类资料整理。:第一,实施贫困村旅游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建设行动。一是加强旅游扶贫村基础设施建设,二是落实村容环境整治,三是完善旅游公共服务设施;第二,推进乡村旅游业开发行动,引导旅游业和相关产业融合发展。依托旅游目的地、旅游线路和村庄周边的旅游景区、风景名胜区及乡村旅游区发展特色旅游业。挖掘乡村特色旅游资源,打造知名乡村旅游目的地。依托特色产业,推进休闲农业旅游发展。利用优良环境,发展生态休闲、养生度假和户外运动旅游。依托中心城市,发展城郊乡村休闲旅游。结合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美丽隆林各族自治”乡村建设工程,推进生态乡村科教和研学旅游。加强文化挖掘,推动乡村旅游商品生产和销售。大力培育新型乡村旅游经营主体;第三,落实旅游扶贫人才培育行动,帮助贫困人口就业。重点培育旅游扶贫干部和旅游扶贫带头人,加强贫困户劳动力旅游业务技能培训,为贫困户劳动力举办招聘会,搭建用工与求职的供需桥梁;第四,开展旅游电商扶贫行动,推广“互联网+旅游+扶贫”。加快旅游扶贫村互联网化建设,开展旅游接待设施信息化建设,积极支持社会资本和企业发展乡村旅游电子商务平台,加强旅游网络营销;第五,实施旅游市场营销行动,提高贫困村的旅游市场知名度,建立多层次的宣传旅游营销机制,积极推动新媒体的宣传推广,加强节事营销活动;第六,推进帮扶贫困户旅游创业行动,增强贫困户自身造血能力。加强对贫困户自主创业的扶持力度,对有意向建设和经营农家乐的村民,对其进行培训,并从资金补助、信贷担保和技术指导等方面予以扶持;第七,实施贫困村生态环境保护行动,加强乡村旅游资源和环境保护。开展旅游扶贫村文化的挖掘、整理和研究工作,全面了解和掌握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的种类、数量、分布状况、生存环境、保护现状及存在问题,建立档案和数据库;第八,发起旅游企业帮扶脱贫行动,全面助推旅游扶贫。通过企业帮扶发展一批乡村旅游模范村、户,农家乐和乡村旅游致富带头人,带动贫困村旅游发展。
贵州是我国率先提出“旅游扶贫”的省份,旅游资源富饶,但因交通不便信息不畅,农村经济比较落后,是全国贫困程度最深的省份之一。20世纪80年代起,贵州旅游业开始兴起,在国家旅游局的支持下,贵州陆续对黄果树、织金洞、龙宫等一批拥有知名度的自然景观进行开发,同时,为满足国内外游客的需求,还开发了一批民族风情和山水风光为一体的旅游项目,民族村寨旅游异军突起。雷山县以民族村寨旅游为抓手推进旅游扶贫,取得了显著成绩。下面分别以郎德上寨“工分制”民族村寨旅游扶贫和西江千户苗寨“公司+经营户”民族村寨旅游扶贫进行介绍。
一是郎德上寨“工分制”旅游扶贫。[2]44-52雷山县郎德上寨早在1985年即作为黔东南民族风情旅游点对外开放,1997年被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之乡”,2001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考察苗族文化、感受苗族风情、体验苗族特色而闻名中外。郎德上寨独创“工分制”旅游扶贫。所谓“工分制”,就是给参与旅游接待的村寨居民就着装、迎客、陪场、节目表演等计工分,再按分计酬,按劳分配。每次旅游接待表演,总收入一般村委会提留30%,主要用于公共支出;70%用于按工分发酬,一般以家庭为单位,根据角色和着装等的不同,按实际出工人数和工分数量,每月统发一次。这样就保障了贫困人口在旅游扶贫中受益的机会和公平性。郎德上寨还成立了专门机构——旅游接待办公室,工作人员由村民直接选举产生,负责旅游日常事务。所有涉及旅游的重大事项,均须经过全体村民集体商议才能决定,财务管理向全体村民公开。这最大限度地保证了村民的知情权、决策权和管理权,使旅游扶贫具有很高的参与性。“工分制”模式强调全员参与,村寨所有家庭都可以参与到旅游扶贫的过程中,通过参与旅游接待、节目表演、陪同服务、餐饮住宿等获得收益。在注重广泛、公平的基础上,这种模式还适当照顾老人、妇女、小孩等弱势群体。不过,郎德上寨“工分制”旅游扶贫也存在旅游营销滞后、政策依赖性较强、缺乏人才激励等问题。
二是西江千户苗寨“公司+经营户”旅游扶贫。[2]53-58雷山县西江千户苗寨是全世界最大的苗寨。早在1982年,贵州省人民政府就将西江千户苗寨列为贵州东线民族风情旅游景点,作为乙类农村旅游区。2002年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04年被列为全省首期村镇保护和建设项目5个重点民族村镇之一。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始,西江不收门票,政府主要对西江进行宣传,没有直接参与开发。2008年,雷山县决定对西江进行大规模改造,但考虑到运营成本,财政缺口大,于是成立了国有独资公司——西江旅游发展公司。公司主要经营范围包括:“景区票务系统、宾馆、酒店、旅游商品开发与销售、农副产品生产与销售、国有资源的开发、经营与管理、停车场的经营与管理,景区内相关旅游产业招商引资项目的管理。”[2]54此后,景区迅速发展,当地居民参与旅游经营的热情高涨,景区内苗家乐、民族工艺品店、宾馆、餐饮店等快速兴起,当地农户也可以通过进公司担任导游、演员、环保人员获得收入。西江逐渐形成了政府监督、公司运营、农户经营的民族村寨旅游扶贫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政府和公司是旅游扶贫的主要主体,西江旅游发展公司充分发挥主动性,积极招商引资,吸引大量外来资本流入,同时鼓励本地有资本的居民积极参与旅游经营,并吸收贫困人口参与旅游价值链,带动贫困人口就业和增收。在政府支持和旅游公司带动下,西江村寨经济增长突飞猛进,贫困人口收益大大增加。景区内个体经营如商品个体经营和农家乐的数量等迅猛增长,各种农家乐、民族工艺品店、特产店及宾馆客栈等如雨后春笋发展起来,旅游扶贫取得了很好的成效。不过,随着公司的发展壮大,西江“公司+经营户”旅游扶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社区参与逐渐边缘化、产权不明晰导致收入分配不公平等。
近年来,重庆市高度重视旅游扶贫工作,“从规划、建设、管理等方面,积极引导区县打造特色旅游扶贫产业集群,变输血扶贫为造血扶贫,有力地促进了全市广大乡村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推动了全市城乡一体化进程,呈现出旅游扶贫创新不断,措施有力和效果凸显三大特点”[6]。
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是重庆市东南边陲的一个少数民族县,地处武陵山区,与湖南、贵州接壤。人口50多万人,少数民族人口占总人口的52%。近年来,秀山致力于打造“武陵山区文化旅游城市和重要旅游目的地”,大力发展全域旅游,加快旅游产业发展,带动脱贫攻坚,成效十分显著,旅游产业成为百姓脱贫致富的支持产业。“2017年1—6月接待游客315.7万人次,同比增长49.9%;旅游综合收入16.3亿元,同比增长69%。”[7]一是加强重点景区建设。近年来,完成涉旅固定资产投资81亿元,宣传营销支出4000万元,投入规模效益不断显现,景区景点从无到有,龙凤花海、平马茶园分别入选全国十大油菜花景观、十大茶园景观,金银花景观获评中国最美田园,花灯寨入选国家级乡村旅游示范点,大溪湿地公园纳入国家湿地公园试点、获重庆“最美森林氧吧”提名,花灯美食街获评“中华美食街”,成功创建中国书法之乡、中国楹联文化县、中国微电影创作拍摄基地,武陵山区文化旅游城市和重要旅游目的地基础不断夯实。旅游产业直接或间接带动脱贫6000余户2.5万余人,旅游成为助力脱贫攻坚的崭新生力军。[7]二是着力发展乡村旅游扶贫。全县建成高山生态避暑纳凉和农业观光体验示范点30个,培育星级农家乐45家,发展乡村旅游接待户444户。通过宣传引导、示范带动,贫困群众就地就近融入旅游,务农(工)或是经营,靠己致富,持续性强、返贫率低,逐步过上了既满足又有尊严的日子。[7]三是切实加强规划管理。出台《秀山自治县关于推进乡村旅游扶贫的实施意见》,完善顶层设计。同时将乡村旅游扶贫工作纳入县一级脱贫攻坚工作和乡镇旅游工作的重要考核内容,进行考核督查,确保旅游扶贫落地并取得实效。
湖北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包括襄阳、宜昌、十堰、荆州、荆门、随州、恩施、神农架等8市(州、林区),2015年圈域常住人口2730.88万人,国土面积12.79万平方公里,分别占全省的47%和69%”[8]。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旅游资源丰富,既有美丽的山水风光,也有动人的文化特色。区域内“分布着湖北省仅有的三个世界遗产——武当山、明显陵和端午节,世界生物圈保护区网成员——神农架,19个国家级森林公园,36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53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4个国家级地质公园,8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4个国家级风景名胜区,7个国家级水利风景区,1个国家5A级景区和29个国家4A级景区。以及长江三峡、古隆中、荆州古城、昭君故里、曾侯乙编钟、龙船调等诸多令人心动的文化旅游符号”[9]。可见,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具备发展旅游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
湖北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与湖北贫困地区具有明显的叠加性,“在湖北省25个国家级贫困县中,鄂西圈就有17个县市,其中恩施自治州和十堰市为整体性贫困市州,所辖14个县市均为国家重点贫困县市;同时在全省4个省级贫困县中,鄂西有2个,鄂西贫困县市占全省贫困县市的66%”[10]387。近年来,湖北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充分挖掘利用区域内生态文化旅游资源发展旅游扶贫,通过建立多元化投资、宽领域融资的旅游扶贫投融资机制,以旅游业为引擎的旅游扶贫产业集群协调发展机制,旅游扶贫与生态文明村建设联动发展机制,社区参与、互利共赢的旅游扶贫利益机制等五大机制,[10]397-399促进旅游扶贫发展,取得了显著成绩。以车溪村旅游扶贫为例。宜昌市点军区车溪村是湖北首个散居少数民族村。十年前,百姓中流传这样一句俗语形容车溪的穷:“笔笔陡陡两座山,相隔只有几丈宽,出门尽是单身汉,生活全靠卖鸡蛋。”1997年,车溪村引进一家旅游开发公司,开发车溪旅游风景区,办起了土家族民俗文化村。现在,车溪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深山穷村,一跃成为国家4A级风景区。在旅游业的发展带动下,原来只靠种田为生的农民办饭庄,做民族工艺品,当演员,日子越过越滋润。车溪村10年前还是空白的第三产业,如今年收入3600多万元,一跃成为宜昌市点军区的“首富村”,达到了开发一片景区,致富一方百姓的扶贫效果。[10]389-390
近年来,江西充分利用旅游资源推进扶贫开发,如通过发展红色旅游带动老区发展,通过发展乡村旅游带动农村发展,旅游扶贫取得了长足进步。如瑞金市沙洲坝镇位于瑞金城西5公里处,是中央苏区革命旧居旧址群和瑞金红色旅游主要景点所在地。近年来,镇政府立足于“城郊型、旅游型”的经济特点,大力发展特色餐饮、农家乐、观光农业、职工出租屋、便利店等旅游配套服务业竞相发展,贫困面貌得到了很大改观。“中国最美乡村”婺源县旅游扶贫与基础设施建设相互促进,旅游产业发展得益于公路等基础设施的完善,反过来,旅游产业发展后,又有资金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婺源基础设施建设的进一步完善,极大地改善了该县各乡镇的生产生活条件,有力地提高了农户们的生产生活水平。”[11]
资溪县新月畲族村是全县唯一一个少数民族聚居村,自然地理条件不错,离县城只有17公里,森林覆盖率超过87%,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山林叠障,溪河秀美,空气清新。同时,新月畲族村具有典型的畲族特色,民族风情浓厚,民风淳朴,畲族的歌舞、服饰、美食、宗教文化、竞技表演特色鲜明,独树一帜。新月畲族村是江西省4A级乡村旅游点,2016年入选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第二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还获得过“国家级乡村旅游示范点”“全国绿色小康村”“全国文明村镇”“全国民族团结进步集体”等荣誉称号。新月畲族村一方面发展苗木种植产业带动扶贫攻坚,建设苗木基地500亩左右,生产桂花、红豆杉等,远销到全国各地。另一方面,依靠独特的畲族民俗文化发展文化旅游扶贫,挖掘利用畲族服饰、歌舞、饮食、宗教、武术等资源开发成旅游产品。当地投资250余万元兴建畲寨农庄、民俗表演厅等,并成立民俗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进行市场化运作,每年吸引成千上万游客前来旅游观光,村民们经济收入持续上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新月畲族村还特别重视旅游规划和招商引资,“根据规划,村里将兴建沿岸猎神图腾、二柱棚民族文化展览馆、新门楼、畲族健康公园、养生木屋、畲祖土塔、畲族民俗广场图腾柱等景观;外商企业计划总投资两亿元,力争将新月畲族村打造成全国一流的民俗文化旅游景区”[12]。
内蒙古旅游扶贫按照贫困人口参与方式主要可分为三类:非牧户经营、牧户个体经营和牧户联营。非牧户经营的旅游其实就是企业经营,这种经营模式中,经营者基本上对当地社区居民的旅游参与不予考虑,员工多来自劳务市场。农牧户个体旅游经营者对旅游抱有较高热情,他们从旅游中获取的收益高于农牧业。牧户联营发展旅游则有独特的优势,他们更多雇佣本地人,解决了牧区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使人力资源使用更趋合理。经过多年发展,目前内蒙古农村牧区旅游扶贫渐趋标准化、规范化、规模化、专业化,各地发展出各具特色的乡村牧区旅游产品,乡村牧区旅游扶贫呈现良好局面。
锡林郭勒盟“牧人之家”草原旅游扶贫[13]119-121是比较有特色的。锡林郭勒草原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也是中国唯一被联合国纳入国际生物圈监测体系的国家级纯草原自然保护区。尤为特别的是,这里至今仍保留着最传统、最完整的游牧生产生活方式。“牧人之家”旅游即“牧户游”,一般以牧民家庭为基本接待单位,以牧区牧民生活为主要载体,利用草原风光和民俗风情资源,体验牧民生活特色,以及参与牧民生产活动,享受牧民乐趣为主要内容的旅游项目。锡林郭勒盟“牧人之家”最早产生于草原牧民的自发旅游接待活动,后因其回归自然的生态特征及投入小、回收快的特点,迅速走红千里草原。鉴于此,盟旅游局在政策扶植、税收倾斜、财政补助上大力推动,加大培育“牧人之家”。采取的措施主要有:一是对“牧人之家”进行统一规划,通过整合资源、挖掘内涵、突出特色,提升档次和效益规模;二是加强道路、供电等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卫生条件,完善公共图形标志、信息网络、游人咨询等服务功能,做到“行有基础、食有特色、住有条件、游有内容、购有商品、娱有活动”;三是在税收倾斜、财政补助等方面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四是在深入调查论证的基础上,制定管理办法,并通过示范带动、人员培训、星级评定等措施,加强对“牧人之家”进行规范化管理;五是加大促销力度,形成品牌效应,进行文化开发和包装,突出“牧人之家”最具魅力的草原特色、游牧文化、蒙古包文化,增加文化内涵和文化品位,打造“牧人之家”旅游品牌。
为支持和推动新疆发展,中国实施对口扶贫援建新疆战略,安排19个省市对口支援新疆。该战略始于2008年,2010年启动新一轮。迄今,中央前后召开了两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议和六次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有力促进了新疆经济社会发展。2015年出台《国家旅游局关于进一步推进旅游援疆工作的指导意见》(旅发〔2015〕156号),明确了全国旅游援疆工作的十项重点任务。
湖南省高度重视对口扶贫支援吐鲁番市建设工作,实施全方位“嵌入式”援建方略,以旅游援疆为抓手,全力助推吐鲁番旅游扶贫,为吐鲁番扶贫开发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十二五”期间,湖南企业共签约投资新疆项目83个,签约总金额上千亿元。其中,与吐鲁番地区签署产业合作项目框架协议38个,已落地项目24个,总投资47.31亿元。*根据调研收集的各类资料整理。在贫困人口民生事业方面,湖南对吐鲁番支持力度也很大,数据显示,“十二五”以来,湖南省民生类项目援助资金占75.11%,投入援疆资金6.78亿元,建成安居富民房62734套,入住率达到85%以上,惠及人口近25万人,极大改善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生活条件。[14]2017以来,按照《国家旅游局关于进一步推进旅游援疆工作的指导意见》(旅发〔2015〕156号)有关要求,湖南进一步推进旅游援疆、旅游援吐,通过构筑“快进快出”便捷舒适的旅游大交通,持续深入创新开展“湖南人游吐鲁番”活动,立足旅游援疆推进大交流大合作,扎实做好旅游经济业务工作等,有力推动了吐鲁番旅游扶贫发展。按照计划,下一步还将实施“客源送吐”工程、规划援吐工程、景区转型升级工程、旅游新业态建设工程、旅游人才培养工程、旅游企业结对工程、智慧旅游援疆工程等七大旅游援吐扶贫工程。*根据调研收集的各类资料整理。吐鲁番市旅游局数据显示,2017年1—6月,吐鲁番市共接待游客430.06万人次,同比增长82.2%;实现旅游综合花费34.78亿元,同比增长73.64%。共接待湖南游客23.46万人次,相比去年同期10.21万人次,增幅高达129.8%。[15]湖南省对口援疆工作前方指挥部组织吐鲁番市政府和湖南长沙、张家界、湘西等地考察交流,并开展深度合作。吐鲁番市旅游局与长沙、衡阳、株洲、湘潭、益阳、郴州6市旅游局签订了旅游战略合作协议,湖南海外旅游、湖南新康辉国旅分别与吐鲁番市两家旅行社签订客源互送意向协议;在湖南卫视播出吐鲁番市天气预报,宣传吐鲁番火焰山等景点,依托湖南卫视、湖南日报、湖南红网等媒体平台,吐鲁番旅游知名度得到提升。[14]
少数民族地区旅游扶贫的经验,值得在今后的旅游扶贫工作中借鉴和推广。
一是旅游扶贫实践和经验表明,发展少数民族地区旅游扶贫既要牢牢依托地区特色旅游资源,获得比较竞争优势,也要在挖掘利用的同时提升内涵品质,获得持久的生命力。少数民族地区虽然地理条件受限,经济落后,但也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少数民族地区可以用好、用足本地资源,与城市货币进行交换,推动经济发展。上述案例中的旅游区无不是充分挖掘了本地特色,展示其鲜明的个性特征,倾力打造而成。特色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没有特色就没有生命力。以上各案例中的旅游区都是国内旅游业发展中的翘楚,但在市场的激烈竞争下,仍然面临着如何加强特色资源的内涵建设问题。内蒙古草原资源丰富,但草原不具有垄断性,西藏、四川、青海后来居上,分流了很多游客。湖北鄂西生态资源富饶,但也要与张家界、湘西的强势发展抗衡。江西红色资源独特,也有韶山、延安、西柏坡等地与之竞争。旅游市场已经进入了群雄逐鹿、百舸争流的时代,要想获得游客青睐,必须“注重旅游扶贫的整体性”[16],找准切入点,利用便利的交通,现代化的科技手段,培育出纵向有文化深度、横向有地域特色的旅游精品。
二是旅游扶贫实践和经验表明,少数民族地区发展旅游扶贫既要积极探索,主动突破,也要争取政府扶持,获得支持。少数民族地区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无论是社会资本还是经济观念都落后于发达地区,市场机制尚未形成,主要靠吃“政策饭”,政府的政策导向和发展偏好会对贫困地区产生很大影响。比如贵州郎德上寨原本是贵州省最典型的民族文化旅游样板,在1985年就对外开放,近20年来,已经接待了国内外40多个国家的中外游客60多万人次,一直是贵州东线旅游的“王牌”村寨,但是由于村寨排斥外来资本,拒绝政府在郎德上寨引入“公司制”招商引资,使得政府转为扶植西江的“千户苗寨”,当政府对郎德上寨“放手”以后,郎德上寨旅游发展很快走了下坡路,跟西江的红红火火不可同日而语。与此类似,湖北恩施旅游扶贫的发展与湖北省政府“鄂西生态文化圈”发展战略密切相关。政府既是旅游业发展政策和扶贫政策的制定者,也是旅游业发展和扶贫开发的招商引资者和市场营销推广者,还是旅游业和扶贫产业经营者,总体来说是旅游扶贫的主导。所以,少数民族地区的旅游扶贫要吃透政策,争取政府扶持。当然,“打铁还需自身硬”,贫困地区尤其是有旅游资源的少数民族贫困地区,应依托本土资源不断探索和创新,争取做出富有地方风情的特色品牌,正如内蒙古锡林郭勒牧民自发形成的“牧民之家”一样,当“牧民之家”具有了一定市场影响力以后,自然吸引政府,将其发展纳入政府规划之中,在财税、金融上给予各种补贴和优惠,在营销上大力宣传推广,最终成为内蒙古旅游扶贫的典范。
三是旅游扶贫实践和经验表明,旅游扶贫应特别重视贫困社区和贫困人口的参与性。国内旅游扶贫主要是政府主导、企业参与,主要由政府负责规划、招商、开发,政府主导旅游产业的全过程,旅游企业参与市场运作,贫困社区和贫困人口的参与度不是很高。这是因为,贫困虽然表面上看来是物质的缺乏,但更深层次还有能力的欠缺,要从根本上解决贫困问题,还是得从提升贫困群体的能力入手。旅游业是参与性较强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对劳动力素质要求不高,正好可以通过提升贫困人口在旅游业中的参与度而提高其发展能力,改变精神面貌,使之摆脱“贫困恶性循环”。如何提升贫困群体的参与性呢?从国际经验来看,有很多方式和途径,比如可以通过拓宽贫困群体对旅游价值链的参与度来实现,如让贫困人口直接在旅游企业就业、参与旅游的食物供应链、参与旅游的手工业供应链、自主创业(微型企业、民居寄宿、向导、农家乐、特色交通工具)等。
四是旅游扶贫实践和经验表明,旅游扶贫还应特别重视贫困人口的利益分配和减少旅游漏损。旅游扶贫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旅游发展如何让贫困人口受益?以西江“千户苗寨”为例,西江旅游发展蒸蒸日上,景区内旅游商品个体经营总量不断攀升,但社区居民参与经营的数量却在减少。由于资金和经营方式的局限,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社区农户纷纷败下阵来,使得外来资本占据了大部分旅游市场。西江旅游大大改善了当地环境,提高了居民收入和生活水平,但是旅游的影响却是非均质的,积极影响更多被强势的利益集团或个人占有,消极影响则更多地转移到处于弱势地位的群体中。贫困人口受消极影响最大,他们当中少部分人不但没有因为旅游发展改善生活质量,反而因为物价上涨致使生活更加贫困。不仅是贵州西江,内蒙古锡林郭勒、广西隆林等地的旅游扶贫项目,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可见,旅游业的发展与旅游扶贫发展是有区别的,贫困地区经济发展成果的“扩散机制”和“涓滴效应”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少数民族地区旅游发展迅速,但忽略了贫困社区和贫困人口收益的制度保障,社区参与和利益分享机制没有及时跟进,旅游漏损问题较为严重,旅游如何全面带动扶贫还需在实践中进一步探索。
参考文献:
[1]刘益,陈烈.旅游扶贫及其开发模式研究[J].热带地理,2004,24(4):396-400.
[2]何景明等.旅游扶贫的理论及其实践发展——来自贵州的案例[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6.
[3]文军,李星群,覃峭.贫困地区生态文明村建设与旅游扶贫的联动开发[J].商业时代,2007,(9):100-102.
[4]吴忠君.论旅游扶贫[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6,32(4):18-21.
[5]吴景彦.全国旅游扶贫工作综述[EB/OL].(2014-10-17)[2017-11-12].http://dj.cnta.gov.cn/html/2014-10/1596.shtml.
[6]樊国生.重庆市旅游扶贫工作会召开旅游扶贫将成“十三五”重要内容[EB/OL].(2015-11-28)[2017-11-12].http://cq.cqnews.net/cqqx/html/2015-11/28/content_35864508.html.
[7]龙勇.秀山旅游产业助推群众脱贫致富[EB/OL].(2017-07-25)[2017-11-12].http://baijiahao.baidu.com/s?id=1573894989775366&wfr=spider&for=pc.
[8]省人民政府关于印发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发展“十三五”规划的通知[EB/OL].(2017-01-06)[2017-11-12].http://gkml.hubei.gov.cn/auto5472/auto5473/201701/t20170106_936633.html.
[9]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概述[EB/OL].(2016-03-03)[2017-11-12].http://www.yichangly.com/news/show-5195.html.
[10]陈江美.鄂西生态文化旅游概论[M].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2010.
[11]李志敏,刘清荣.最优美乡村的致富经——江西省婺源县旅游产业化扶贫侧记[J].老区建设,2009,(11):16-17.
[12]邓和平.新月畲族村:山坳里的金凤凰[N].临川晚报,2015-05-29.
[13]刘丽梅,吕君,关海波.内蒙古旅游扶贫发展研究[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2.
[14]王玉召.湖南省全方位“嵌入式”援建吐鲁番新疆经济报[N].新疆经济报,2017-07-10.
[15]吐鲁番市旅游局.高位推进旅游援疆构建旅游扶贫新高度[EB/OL].(2017-07-31)[2017-11-12].http://zw.xinjiangtour.gov.cn/info/1025/51992.html.
[16]黄渊基.连片特困地区旅游扶贫效率评价及时空分异——以武陵山湖南片区20个县(市、区)为例[J].经济地理,2017,37(11):299-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