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学·审美·真实
——对中国当代文学史编写的初步考察

2018-04-01 02:53炜,高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传统性当代文学文学史

叶 炜,高 璐

(江苏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徐州)

中国当代文学史编纂是当代文学经典化的重要步骤,一直备受关注。确实,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离不开文学史,整体把握文学演进脉络更需要文学史。各个版本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已成为各个高校所使用的普遍教材。就当代文学来说,中国当代文学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视角:怎样去关照现当代文学,或者说,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把握当代文学。在这之前学界已经提出了诸如“现代性”的观点,近来又有学者使用了“世界中”这一视角。这些无疑都增添了文学史编写的新意。但是,纵览新时期以来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最根本的还是它的传统性。

中国当代文学史层出不穷,不同的文学史著作呈现出了不同的风格,同时,也不同程度的渲染上编者个人的特色。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当代文学史教材已经大量出现在各个高校中,不同的版本也带给读者不同的阅读感受。

一、文学史编写的历史视角、文学审美与世界眼光

考察当代文学必然离不开现代文学的语境。作为“文学史”的当代文学,又总是和现代文学史“捆绑”在一起。研究当代文学史编写,当然也离不开对现代文学编写的考察。

总起来看,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最传统的编写方式,更多地集中于历史与文化的视角。较有代表性的如朱栋霖、朱晓进、龙泉明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1917—2000》,该部文学史以文学思潮为主线,以各个时代的小说、诗歌、戏剧、散文为构成部分,以“人”的观念细致地讲述了文学史的发生、发展、高潮、结局。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同样是一部专注于历史考察的文学史。将文学嬗演在历史中,不可谓不详尽。就当代文学来说,最值得关注的是洪子诚的《中国当代文学史》,这部文学史也是分为几个板块,将文学现象尽量放在历史中考察,这是一种较为严谨的做法。中国古代的史书,无外乎二体:编年体和纪传体。编年体史书如司马光编纂的《资治通鉴》,纪传体史书如司马迁编纂的《史记》。不难看出,上述几部文学史是继承了我国古代记史方法的。这是我国传统编史方法的一种延续,具有传统性。

历史是凝固的,时代和人们的思维是多变的。虽然这几部文学史都继承了文学史的传统性,但是也都在历史的细审中品味出一些新意来,他们同样带有编者的一些个人看法。不过,这仍然不会影响到整部文学史教材编写的传统性根基。

将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放在历史中进行考察,这是中国人传统思维的延续。或者说,这种编写手法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中国人对史的认识,对文学史的一种阅读习惯。这种编写本身就具有传统性。但也有学者提出:“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书写有一种独特的现象,即中国传统文学形式的主要文体诗词曲赋与章回体小说被排除在文学史视域之外,而主流文体则是从西方传统而来的小说散文与新诗。这种传统文学形式的‘断流’就其本质而言即后现代批评中的‘替代言说’现象。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新文学’与‘旧文学’决裂后,传统文学的格律诗与章回体小说被认为是‘旧形式’的延续而‘不在场’。虽然部分文艺理论家与毛泽东等人都曾提倡继承民族文学传统,但仍然未能使传统形式的创作真正进入‘新文学史’的视域。正是这种传统形式的断裂使现代文学史成为持续接受西方新思潮与文体的宏大叙事……直至今日传统形式创作仍未能进入文学史编写格局。新世纪文学史的书写不应再排斥传统文学形式如诗词曲赋戏剧和章回小说等,转型为全视域、体现源流通变关系的文学史。”[1]这一点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教材编写中也是应该被考虑的,毕竟在新旧对比中才能看出延续与发展。比如,关于现代文学的起点问题,就一直存有争议,存在着多种文学史版本,直至王德威的《哈佛中国现代文学史》才将现代文学的起点划至晚晴,这不可谓一大创新。从侧面来说,文学的宽厚性一直在扩大。

文学的审美性一直是学者关注的另一个方面。“在中国把文学看成审美意识形态,主要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的成果。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学者们面对的是‘文学从属于政治’、‘文学为政治服务’的僵化口号,面对‘文学政治工具论’的尴尬,这在文论界可以说是一个‘事件’。为了摆脱和纠正这种文学‘政治工具论’的失误,引导文学健康发展,他们不约而同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并对文学的本质特征进行了新的思考。他们要解决的文学区别于非文学的关键是什么。……文学作为审美意识形态,是要在具体的语言组织中显示特定社会生活的种种情状。由字、词、句、段、篇等组成的具体文学语言系统,看起来只是一次远离社会生活的个体审美事件,但归根到底总是社会生活复杂的想象性再现。”[2]当然,进入新时期以来,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文学作为一种流通工具,作为大众消磨时间的工具,文学的媚俗性也越来越普遍。审美性与媚俗性,也在文学中市场中占据着各自的空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教材编写是非常注重文学审美性的。注重文学审美性,最有效的方法是通过阅读作品,文本细读带给读者无限的思考性。更多的时候,我们不是通过文学史而是通过文本研读法去解剖小说,包括了解小说创作的背景、作者的创作心态等。这种阅读感受是具有审美愉悦的。

自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进入人们视野以来,基于文本的研究似乎在悄悄地进行着自我革命,所谓另辟蹊径。不少专家学者支持、赞叹这种文学审美性的研究。甚至,在现代文学中,我们看到了一直被放置在非主流文学中的张爱玲、沈从文,以及他们文学作品的美感。这是夏志清将遗忘在历史角落的作品重新挖掘出来,用一种新的审美观点品评小说,带给我们的一种新的审美盛宴。继夏志清之后,文学史编写风格一脉相承的当属陈思和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长期以来,中国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都是作为教科书来编写的,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模式。同时,文学史的编写观念和具体写法一直笼罩在西方学术模式和前苏联的学术模式之中,缺少由文学作品为主体构成的感性文学史的方法。……我主编这部教材所追求的目的之一,正是想通过对这类以文学作品为主型的文学史教材的编写实践,为‘重写文学史’所期待的文学史的多元局面,探索并积累有关经验和教训。”[3]当然,专注文学作品会提升读者对文本研读的兴趣,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将文学史历史的脉络更多的转移到文学审美上来。这是专注文史考察的文学史所不及的。但是这种编写也有它的局限性:历史上的文学作品过多,而选择出来的文学作品一定程度上必然会带有作者的主观性。专注文学作品本身是好的,但对于没有大量阅读过作品,甚至对中国现当代文学整体就没有把握的教材使用者来说,是有一定局限的。但是,陈思和在编写《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的同时,有意识地用作品来贯穿历史,这本身是带有传统性的一种思维方式的。因为文学本身是带有历史记忆的,而历史记忆是和传统文化分不开的,这种文学史编写方式也是传统性的一个体现。

近来,王德威《哈佛中国现代文学史》问世,又有学者纷纷提出“世界中”这一新的视角。对此,陈思和提出“既然是把‘世界中’这样一个动词作为核心叙述,那么文学史的一般叙述必然会是充满动感,要把握这种动感,最好方法就是把文学现象还原给世界本原,让无数文学细节在自然运行中自在地开启丰富灿烂的状态,从而在斑斓浩瀚的文学现象的运动过程中显现底下的潜流与深层的结构,也许那不一定是所谓的历史本质,但它要揭示出与未来的文学发展有密切关系的必然性与预见性。”[4]海外学者在编写中国现代文学史时,较之国内学者有更大的自由度,同时可以将之放在更大的视域内进行思考。王德威本人曾说:“我们应该重新彰显文学史内蕴的‘文学性’:文学史书写应该像所关注的文学作品一样,具有文本的自觉。但我所谓的‘文学性’不必局限于审美形式而已;什么是文学、什么不是文学的判断或欣赏,本身就是历史的产物,必须不断被凸显和检视。”[5]这部由作家、学者,外国人、中国人共同编写的150篇风格相异的现代文学史本身就已经突破以往文学史编写的范式。针对这部文学史编写的观念,丁帆提出:“采用编年来结撰文学史的方法似乎并不鲜见,但是,将特定的作家和人物‘聚焦特定历史时刻、事件、人物及命题,由此衍生、串联出现代文学的复杂面貌’却是一种独特的视角和方法,把历史的细节真实客观地提纯并放大在‘历史时刻’的显微镜下进行分析,由此而显现出历史的斑驳的复杂性,这也许更能让我们厘清作家作品的原意所在。”[6]

不同国籍、不同职业的作家、学者编写的文学史,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原来作家作品的文学性,或许,更能靠近历史的原貌。但是,我们在这里也可以看到,汉学家基于自己的文学土壤、文学传统去编写中国的作家作品时,不同程度上会带有他们的独有的域外传统性视角。而中国作家学者在编写中国的作家作品时,也会带有本民族的一些编写传统,文学传统乃至思考传统。“历史事实是凝固的,对它的描述是有止境的,而对它的阐释却是无止境的。”[7]我认为,形式是可以多变的,但是立足的传统还是起着或多或少的作用。我们从中看到更有趣、更新颖、更“世界”的视角,也从中得到一些启发:“世界中”为我们打开了只关注自己这一格局的方法。但是,更多的,我们在欣喜一部新文学史的同时,看到的是它内里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各自的文化环境,一个延续千年的文化传统。正如寻根作家的笔触深入到故土一样,文学史的触角是从民族传统中伸向外面的,甚至伸向世界。不少专家学者为这部文学史定名为“‘世界中’的中国文学”,也可以认为这是“‘传统中’的世界视野”。

二、文学史编写不同风格下的传统性追求

单就当代文学史编写而言,新世纪以来最有代表性的当代文学史著作当属洪子诚著《中国当代文学史》,陈思和著《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这是三部编写形式不同的当代文学史,分别代表了编者们独特的编写视角和编写风格。

正如前文所说,洪子诚著《中国当代文学史》是一部专注于历史考察的文学史。本部文学史的内容,也主要是重要的作家作品、文学运动、文学现象。这是大多数文学史中被提及最多的内容。凡是提到文学史,必要提到历史的脉络,这是一个历史发展演变不可缺少的元素。本部文学史最具历史考察特点的是它书尾附录的中国当代文学年表,可以见得,这部文学史深受中国传统历史编写手法的影响。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书中很多文学现象也好,作家作品也好,都体现了编写者要将特定作品放到特定历史情境中进行考察的努力。这是本书想尽量靠近特定时代,还原历史真相的愿望。但是,任何的历史还原都不可能。尽管我们说,这是一部文学史,它仍然染上了编写者个人的编写特色。本部文学史分为上编和下编,编者选了文革结束,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作为一个新的历史节点进行下编评述。诗歌、小说、散文和戏剧作为四个重要组成部分被糅在历史叙述的主线上。作为一部寻求历史性与文学性并存的文学史,我们可以清晰地找到历史上的一些大事件以及重要的文学运动。这是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编写的最大特色。但是不管编者给它定性为“文学性”也好,“历史性”也罢,它都是传统性视野中的一个分支。首先,从结构上来说,《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下编的编写特点就是我国古代编史特点的延续,也让读者清晰把握历史的演进脉络;其次,从内容上来说,《中国当代文学史》的整体选材,都是和历史重大事件、主要运动相联系的,符合中国读者记住这些关键历史节点的习惯;最后,从编写者的态度来说,《中国当代文学史》仍然是一部想要以“史”来启发读者、以“史”来映衬作品的文学史。这是我国传统编史特点的一个延续。

陈思和著《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继承了夏志清先生《中国现代小说史》的编史风格。夏志清认为文学史最重要的是体现文学性,因此,以作家作品的形式来体现文学美感。陈思和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也是如此,他将重要时期、重要运动、重要思潮中涌现的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摘出来供读者阅读感受。当然,他自己也承认,作品不可能完全代表一个时代,其他作品也不可能都选出来作为一个代表。在这里,以作家作品的形式来叙述文学史是有一定弊端的。对于学生来说,在掌握了诸如洪子诚的《中国当代文学史》,对文学史有了一个史的脉络后,再来阅读《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会对作品有一个更细致深刻的把握。文学作品是一个特定时代的反映,是让我们通过作品了解社会背景、作家创作风格的一个最不可缺少的渠道,这一点毋庸置疑。尤其是近年来,现代性被重新解读,不同的声音打开了我们以往对现代性的理解,出现了诸如“后现代性”的反思。这些对了解新世纪以来的文学史也有帮助。新世纪以来的中国开放性更强,随着我国现代化进程的加快,现代性作为与古典性相区别的一个概念被使用的越来越多,或许有更多人标榜着这一新意,另辟蹊径。但归根究底,我们仍能看出现代性底下所蕴涵的传统性。陈思和认为《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有三个主要特点。其一,“突出的是对具体作品的把握和理解,文学史知识被压缩到最低限度,时代背景和文学背景都只有在具体创作发生直接关系的时候才作简单介绍”[8];其二,“是打破以往文学史一元化的整合视角,以共时性的文学创作为轴心,构筑新的文学创作整体观”[9];其三,“通过对文学作品的多义性的诠释,使文学史观念达到内在的统一性”[10]。我们从《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中可以接触更多代表性作品以及潜在作品,国家权力话语以及民间文化形态,这是陈思和先生对这部文学史教程的一个创新和态度。但是我们仍能看出陈思和对人文精神的关注,对作品意义的看重,这仍旧是传统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

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是另一部值得我们关注的当代文学史,其中对当代文学有了一个更为细致的划分和扩充。首先从板块上来看,《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将港台文学纳入了当代文学的范畴,纠正了当代文学一直以大陆文学为主的状态。其次从文学史分期来看,《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将当代文学分为了五个阶段,即1949—1962年间的文学,1962—1971年间的文学,1971—1978年间的文学,1978—1989年间的文学,1989—2000年间的文学。1962、1971、1978以及1989年这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被编者选出作为前后转变时期的标志。这是对以往以十七年文学、文革文学以及新时期文学为划分模式的突破。最后从内容上来看,《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揭示出了文学运动的一些性质。如“两个批示”、“《纪要》”、“三突出”、“样板戏”、“鲁迅的符号化”等等,这些内容详尽,史实资料完整,这在之前的文学史中是没有的。这与编者本着对历史、对读者负责的态度,还原当时的历史真相,给读者展现了以史带论的文学史叙述方法。编者将历史层次划分很细,其中的小说章节就有中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转型前的小说以及转型后的小说之分,增加了阅读的层次性。我们从《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中看到了《中国现代文学史1917—2000》的影子,里面有对不同时期文学的详尽阐述,这是我国文学史传统性笔法或者说思考方式的延续。可以说,这是五四人文精神、现代性视角融入传统作史观的一种创新。

三、新时代呼唤不被遮蔽的文学史

当代文学史编写已经日趋泛滥,不同风格的文学史教材也大量进入市场,尤其是被各大高校所借鉴使用。除了洪子诚的《中国当代文学史》、陈思和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外,孟繁华、程光炜合著的《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也以其新且大胆的视角揭示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历史语境;吴秀明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写真》,不仅有非常细致的史料展示,而且对当代文学的文学现象、文学思潮都有非常独到的见解;曹文轩的《二十世纪末文学现象研究》和《八十年代文学现象研究》也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文学史著作。曹文轩继承了夏志清先生的文学审美性的观点,在研究中注入了审美热情。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文学史著作值得我们去品鉴。这些不同编写风格的当代文学史反映出了中国当代文学的丰富多彩。不可否认,在这些不乏优秀的当代文学史中,仍存在着些许缺憾。

首先,中国当代文学史大部分的关注点在中国大陆,长期以来,编者们大多忽略了港澳台文学以及华文文学的书写。放眼现代中国,继现代性的旗帜被高举以来,“世界中”这一概念也逐渐进入大众视野。我们越来越需要将眼光放到整个中国,越来越需要将港澳台文学吸纳进文学史的书写中,将历史的板块拼接完整。同时,我们也需要用华文文学的视角来补充传统的中国文学视角,因为时代在进步,文学史也需要接受不同环境中的中国人的书写状态。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越是在“世界中”,越不能失去我们的民族性,这是中国文学史编写与生俱来流淌在血液里的传统,是我们立足的文学土壤。从过往的文学史编写中不难看出,这种传统一直延续着。但这种传统并不是固步自封,它有更大的包容性,可以容纳不同风格、不同环境的书写状态。

其次,信息化将我们带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手机、互联网成为日常的必需品。近年来,网络文学风生水起,越来越多的写手被年轻一代承包,网络作家也更多的被年轻的读者所接受。随着这一现象的出现,我们更应该注重这种形式,关注网络作家的生存状态,发现和总结网络文学的特点。这是至今为止,中国当代文学史中很少提及的内容。文学史是否可以加入这些内容是受到很多质疑的,但我们认为,这种文学形态既然已经存在了,就必然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发展演变,也代表新生代作家的写作方式,文学史有必要把这种现象纳入考量的范畴之内。

最后,文学需要真相。尽管有些编者已经有了这种意识,但是还不够全面。我们认为,时代在进步,后现代性观点的提出也是对以往进行的反思。尽管有些评论对后现代性褒贬不一,但是在任何时候我们都需要反思,只要反思的方向在正确的轨道上就不足为过。历史需要真相,文学更需要真相。中国当代文学史需要在真实的历史境况下反映文学,这是我们重新考量文学的一个关键。中国当代文学史需要一个不被遮蔽的历史,也需要一个能反映时代的文学。我们在关注了文学的审美性、文学性、历史性之后,更需要一个真实性作为当代文学史的支撑点。

当代文学史编写需要现代性思维。我们不难发现,在所有优秀的文学史著作中,都离不开现代性的思维方式。正如《现代性的五副面孔》中所说:“如果有一种特定的现代值得成为古代,就必须从中抽取人类生活不经意地赋予它的那种神秘的美。”[11]中国文学自开始学习西方以来,这些现代性的一些方法也随之被用到文学创作中。不管是现代文学中的鲁迅、郭沫若、郁达夫还是当代文学的先锋小说、寻根小说、私人化小说,都是在尝试用一种新方法去突破传统,进行新的实验。它们用着现代性的口号在传统中进行一种创新,先不说这种创新向前走了几步,但是这种思维是没有问题的。当代文学史编写也需要这种思维意识。不可否认,在当代文学史书写进行了诸多的尝试、实验之后,我们会发现中国当代文学史所立足的土壤是没有改变的,它的根基是在中国,这就需要我们在保持现代性的同时,关注我们的民族传统性。不管我们怎样跳脱,怎样换上新装,终究是要回归我们自己本民族的传统的。我们说,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并不是说传统的就一定是好的,但是传统中有值得我们借鉴的好东西,这些好东西都是经过历史的淘洗所遗留下来的,具有新时代价值的东西。这是我们所应该珍视的。

参考文献:

[1]汉文.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替代言说”——传统形式的断流与缺位[J],广东社会科学,2010,(1).

[2]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第四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54-55.

[3][8][9][10]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第二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6,6,7-8,9.

[4]陈思和.读王德威“世界中”的中国文学[J],南方文坛,2017,(5).

[5]王德威.“世界中”的中国文学[J],南方文坛,2017,(5).

[6]丁帆.“世界中”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编写观念——王德威“世界中”的中国文学读札[J].南方文坛,2017,(5).

[7]黄修己.中国新文学史编纂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3.

[11][美]马泰·卡琳内斯库,著.现代性的五副面孔[M]. 顾爱彬,李瑞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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