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然
我愿意把中国传统文化视为凤凰,那只在诗经里的惊鸿一瞥,在《山海经·南山经》里变幻万千,“凤象者五,五色而赤者凤;黄者■雏;青者鸾;紫者■■,白者鸿鹄”,在《白虎通·五行》中仙骨婆姿“其帝炎帝者,太阳也。其神祝融,祝融者,属续。”
那只在钢筋水泥里枯作风化图腾的凤凰,成了传说的遗骨。
有人说,他找到了凤凰。
凤凰老了,金色的发冠黯然失色,那原本盛满了无数故事无数技艺精粹的锦羽零落丢失。
丢在哪了呢?
大吴泥塑
说出潮州,一千个人里面,可能九百个人只能想起牛肉丸,而曾经风靡一时的“银湖小姐,大吴翁仔”却被遗忘在了儿时的庙会集市里。
炼泥、泥塑、烧坯、彩绘、安胡须,长达数日累月的制作,见证着出精品的艰难过程。
就是以被世人贴上一个不负责任的“遗产”标签,在历史里失去了光彩,终结那显得太过繁复的生命。
嬉笑怒骂,眉眼顾盼,衣饰飘飞,几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不过是人为武力的破坏,前代大师的作品,鲜有完整。而今天的浩劫,却是一场无声的洪流,遗忘的干净,艺术品的橱窗里,鲜见当代传人的精品。
但还好,还有这么一位。
吴维清,在两平米的工作室坚守。大吴泥塑直到民国都没有留下文献,而以父子、师徒关系传承。这种口口相传的方式,到吴维清这里,是第二十五代。
2000年左右,吴维清一天的收入还不到30块。近几年,随着国家推行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政策,吴维清曾亲赴世博会参展。
但得到的是什么呢?几声啧啧惊叹,短暂驻留,收藏者的猎奇,政府微薄的补助。
这位坚守民俗文化的匠人,始终没有得到与之价值匹配的赏识与待遇。三年出一套作品,彩绘、胚体慢慢学。
神采飞扬,飘逸飒爽,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这是第一片羽毛。
丝弦锣鼓
丝弦,是指唢呐。丝弦锣鼓有很多说道,“干牌子”是纯锣鼓乐,“坐堂牌子”是以唢呐为主的鼓吹乐,“吹打牌子”是唢呐与锣鼓的合奏。
我喜欢听唢呐,似喜还悲,高亢嘹亮的回荡,是中国乡土情怀最深切也最明亮的呐喊,你听,《庆丰收》、《黄土情》、《驻云飞》、《汉江春早》、《金蛇狂舞》,唢呐是那么的暖,带着生活特有的苍凉,沉淀着每一个乡土人家最朴实最厚重的色彩,听懂唢呐,听懂一代人的渊源流长。传说,唢呐《百鸟朝凤》可以引来凤凰盘旋,百鸟仆随。
可是,还有谁会去听呢?
那些已然垂暮的白发老人记得,一代代的欢乐,一代代的温馨。那些听着唢呐长大的孩子认同这唢呐声,才是这乡村最坎坷最古朴的抒情。
这是第二片羽毛。
那么多的锦羽,曾发出流光溢彩的神韵,如今,却片片蒙尘。
木偶戏、麦杆剪贴画、花灯、葵艺、茅竹笔技艺……
你还听闻多少?
我期待有凤凰浴火的那一天。
那将会有多么美的百鸟朝凤。
(作者單位:河南省许昌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