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 郑晓齐
摘 要::跨境学生流动是当今国际高等教育发展的主要趋势之一。欧洲是世界区域高等教育合作的典范,而促进学生流动是“欧洲高等教育区”的主要目标和标志性特征。“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有其独特的产生背景,受到来自学位与学分标准的统一化、跨境流动标准的欧洲化、提升跨境就业能力以及欧洲文化融合的多方助力,也承受着来自经济方面、社会层面、国家层面、机构层面以及个体层面的多重阻力。博洛尼亚进程中的欧洲学生流动对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及区域教育合作提供了有益经验与启示。
关键词:“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博洛尼亚进程
跨境学生流动之于高端人才储备、科技创新及社会发展的重要意义,使其成为了当前国际高等教育社会高度关注的热点议题。作为当今区域性高等教育学生流动的典范,“欧洲高等教育区”(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rea,EHEA)在国际跨境学生流动的舞台上扮演着重要角色。而学生流动在推广欧洲高等教育资格框架、推进欧洲学分转换体系及三级学位体系、完善文凭补充制度及社会维度建设中发挥的关键作用,使其始终置于欧洲高等教育改革的核心。探究博洛尼亚进程中的欧洲学生流动,对于深层次、系统性地研究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深刻把握全球化进程中的区域跨境合作、国际理解、全球化参与以及区域教育治理都有着深远意义。
一、“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的背景
(一)跨境学生流动呈现出迅猛发展势头
随着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全球跨境学生流动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增长高峰。全球跨境学生流动的人数之多、规模之巨、影响之大前所未有。跨境学生流动已推动各国高等教育现代化的步伐,是推动整个社会的发展的重要环节。根据经合组织2016年的调查统计显示,2014年全球高等教育注册入学的总学生人数的6%是国际学生。其中国际学生占本国学生总人数比率最高的国家依次是列支敦士登(44%)、新西兰、澳大利亚、英国和瑞士。在硕士和博士学历阶段,国际学生数量最庞大的是美国(26%),其次是英国(15%)、法国(10%)、德国(10%)和澳大利亚(8%)。“世界大学排名”权威发布机构英国高等教育研究机构QS(Quacquarelle Symonds)对近年来大学排名的研究得出,学生国际流动性正在呈现逐年加强的趋势,学术顾问约翰·奥里亚指出:“全球跨境学生正在呈级数增长,寻求世界一流大学成为众多跨境流动学生的目标。全球学生的流动正在出现势不可挡的崛起。”[1]而在全球跨境学生流动中,尤以高等教育领域的学生流动的增长最为突出。我国的留学生数量逐年攀升,其增长速度堪称惊人,目前已成为世界第一留学生输出国。根据我国教育部公布的数据显示,1978-2015年,我国各类出国留学人员高达404.21万人。[2]2005-2015年我国留学生人数复合增长率达16%。
(二)欧洲区域跨境学生流动的典范效应
从20世纪50年代的“欧洲煤钢共同体”到60年代的“欧洲共同体”,再到90年代的“欧洲联盟”,欧洲一体化进程沿着从经济、政治一体化逐步向教育、文化等社会深层次发展的路径不断前行。“博洛尼亚进程”作为促进融合的高等教育改革行动,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扮演着关键角色,体现在对内极具凝聚力的、协调发展的,对外富有竞争力、面向世界开放的“欧洲高等教育区”。而博洛尼亚进程的核心与关键便是学生流动。1999年29国高等教育的部长们齐聚意大利,共同签署了《博洛尼亚宣言》,正式宣称要在2010年建成“欧洲高等教育区”(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rea,EHEA),“将欧洲高等教育一体化全面纳入制度化建设”;2003年《柏林公報》则进一步确认“实现欧洲区域内学生、学者和管理人员的流动是欧洲高等教育区建设的根本目标”。博洛尼亚进程中的重要的学术流动项目“伊拉斯谟”学生流动计划目前已吸引着数百万名大学生参与跨境流动,其规模和世界影响力还在持续扩大中。
(三)区域跨境学生流动引发高度关注
得益于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对外开放的逐步深入以及中国家庭对于教育的重视,我国的留学生数量逐年攀升,其增长速度堪称惊人,目前已成为世界第一留学生输出国。根据我国教育部公布的数据显示,1978-2015年,我国各类出国留学人员高达404.21万人。自2007年起,中国出国留学人数出现“井喷式”增长。2007-2011年间,中国出国留学人数连续4年增长比例均超过20%。中国继续稳坐“全球最大留学生输出国”的宝座。[3]《中国留学发展报告(2016)》指出,2015年,中国在海外留学的学生达到126万人,约占世界国际留学生总数的25%。中国留学生数量占美国、加拿大两国留学生总人数的比例均超过30%。[4]而如何在扩大留学规模的同时,提升我国在国际留学市场中的吸纳能力,以及吸引出国留学人才归国是当前我国的关注重点。与此同时,亚太地区经济快速发展和“金砖四国”的崛起均深刻地改变了21世纪的国际关系格局,强力地影响各国教育的发展,亚太地区区域合作的迅速发展迫切呼唤着教育以及高等教育领域的更深层次的合作与交流。
二、“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的助力
历经博洛尼亚进程10多年的改革历程,“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正在逐步推进学生流动战略和实现“到2020年达到20%的跨境流动学生”的目标中探索前行。根据欧盟统计局2016年的统计显示,截至2015年,欧洲国家国际学生的平均注册比率在2~14%,北欧国家的该比率相对较高,芬兰、挪威和荷兰都高达14%,而东欧国家相对较低,其中罗马尼亚和克罗地亚仅为5%和2%。[5]流动学生的生源国多是欧洲国家,根据欧盟统计局、欧洲大学联盟和国家方面的数据收集结果,2014-2015学年,来自非欧洲国家的国际流动学生占总学生人数比率的平均值是2.3%,比2008-2009学年增长0.05个百分点,在英国、法国、卢森堡和塞浦路斯超过5%,而在18个国家中低于1%。[6]欧洲学生流动的大力推进,是在学位与学分标准的统一化、跨境流动标准的欧洲化、提升跨境就业能力以及欧洲文化融合的共同助力下实现的,而这一过程又在促进欧洲教育公平、终身教育、就业力提升、多元文化融合方面发挥着积极效应。
(一)建立学位与学分的统一化标准,提升流动机会公平
为实现学生流动而实行的欧洲三级学位体系、欧洲学分累积与转换体系(European Credit Transfer System,ECTS)打破了欧洲不同国家间和教育体系间的藩篱,是实现欧洲范围内的学分互认、学历互认的基石,对促进欧洲学生流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传统上,欧洲各国间高等教育体制差异巨大,在教育体制、入学途径、学分要求、学位颁发等方面各不相同,限制了学生的跨国流动。而欧洲学分转换体系在学生流动中充当着“教育欧元”的角色,与美国的“学分转移体系”并称为世界上两大高等教育学分体系,它不仅有助于提高欧洲各国间学生的流动,也使学生所修课程更易于在国际上得到承认。此外,进程号召在欧洲层面和国家层面上尽可能地向学生提供奖助学金、完善信贷体系、健康和医疗保险等,并为学生提供社会支持系统。为了提高社会弱势群体参与高等教育流动的机会,欧洲也建立健全了学生流动机会相关的信息系统,有效地保证了学生有机会平等地流动到接受国。此外,博洛尼亚相关组织对进程信息的广泛采集和进程透明度的检测,保障着欧洲高等教育各个环节以及质量的公平。其中博洛尼亚跟踪组(Bologna Follow-up Group,BFUG)负责定义衡量和检测流动与社会维度相关的数据采集的指标;考虑如何衡量欧洲高等教育区内实现流动的问题;检测进程透明机制等。促进和提高数据收集和信息监管能够帮助检测整个进程在实现教育公正和学生流动方面的进展。
(二)建立跨境流动的欧洲化标准,促进终身跨境流动
博洛尼亚进程为实现学术的终身流动而确立的“欧洲终身学习资格标准”(European Qualification Framework For Lifelong Learning),经欧盟委员会提议并获得了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的一致批准,用来鼓励公民终身学习和跨境流动。它提供了一整套等级分明、定义严谨的参照标准,使欧洲公民的知识和技能水平在复杂而多样的国际环境中更易被识别,有利于促进欧洲各国间人员的流动。在统一的欧洲资格标准下,应聘者资格证书上的“欧洲终身学习资格标准”的等级,便能够使任何一个欧洲雇主了解他的学历或技能等级,从而做出明智的选择。欧洲终身学习资格体系为参与终身学习的欧洲公民在人生任何一个阶段、任何一個欧洲国家找工作都提供了便捷性的保证,使欧洲范围内就业的流动性得以提升。此外,为促进学生流动而实行的文凭补充制度(The Diploma Supplement)更是为学生的跨境就业提供了更深层次的保障,它通过增强欧洲不同国家、不同高等教育机构间文凭的可比性和易读性促进学生的流动,特别是学生毕业后的流动,其目的是增加欧洲各国高等教育学位体系的公开性、兼容性和透明性,为学生的流动、文凭的相互承认和终身学习提供便利。它既是学生的“终身教育”手册,也是在欧洲各国就业的通行证,既增加了欧洲学生的跨国就业能力,也提升了欧洲高等教育国际竞争力,是实现“学习型社会”的重要措施。
(三)提升国际素养与跨境就业能力,促进跨境择业
博洛尼亚进程将“就业能力”界定为,学生拥有获得就业岗位、维持就业过程以及在劳动力市场进行流动的能力。《鲁汶公报》(Leuven Communiqué)中明确强调,高等教育要提高学生的就业能力,通过学习知识和技能使他们能够在劳动力市场上充分把握机会。跨境流动经历受到越来越多的青睐,很多雇主甚至将其视为兼具高素质与国际视野员工的必备要素。根据欧盟委员会2013年的调查显示,认为留学经历对就业能力至关重要的欧洲雇主的比率从2006年的37%增至2013年的64%。64%的雇主认为有国际留学背景的学生更有职业素养,而这项比率在2006年为51%。1/3的参与“伊拉斯谟项目”的学生从目的国的雇主那里获得了境外就业岗位。[7]异国教育经历不仅让跨境学生学习到异国他乡的基本常识,提升自身能力和素质,还可增加跨国就业机会。2013年针对“伊拉斯谟项目”对学生影响的调查显示,参与“伊拉斯谟项目”并拥有一年海外留学经历的学生比非流动的学生的就业能力平均高出70%,与出国之前相比,他们的就业能力及就业素养有着明显提升。[8]除了在海外单位就业以外,很多流动学生选择了在海外创业。例如,10%的流动学生通过在海外创建公司而就业,75%的流动学生正在计划或设想创建自己在海外的公司。
(四)促进欧洲多元文化融合,提升文化认同
欧洲文化因其多民族、多宗教以多元化而著称,而这种丰富而多元的文化却因语言、地域而处于各自相对封闭的状态。博洛尼亚进程则通过学生流动将欧洲丰富的文化资源实现了共享。因流动带来的文化交融不仅限于流动过程,也外溢到学生毕业后。根据欧盟2013年对“伊拉斯谟项目”调查显示,参与过项目的学生的生活方式更为国际化,他们也更容易再次出国。参与跨境流动的学生毕业后流动到其他国家的比例(40%)比非流动学生(23%)高出17%,而参与流动的学生在未来到国外生活的比例(93%)比非流动学生(73%)高出20%,参与流动的学生拥有异国生活伴侣的比例(33%)比非流动学生(13%)高出20%,27%的流动学生在国外学习期间遇到了生活伴侣。[9]此外,学生流动对构建欧洲文化认同与推广欧洲公民意识发挥着重要作用,也是实现欧洲文化融合的关键。建设欧洲文化认同的实质是让各国在欧洲共同文化的基础上实现更深层次的文化融合。学生作为一种文化载体,既有助于在世界范围内加强欧洲文化的传递,也有助于文化产业的繁荣。
三、“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的阻碍
尽管“欧洲高等教育区”学生流动取得了一系列显著成效,但仍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多重阻力,进而“学生流动阻力”被提上欧洲各国高等教育改革的议事日程。总体而言,这些流动阻碍主要来自于经济、社会、国家、机构和个体层面的阻碍。
(一) 经济方面的流动阻力
缺乏充足的经费支持是阻碍学生流动的重要因素。根据欧洲学生联盟(European Students Union)2015年欧洲40国的调查显示,阻碍学生参与流动的最突出障碍是经费不足。2015年欧洲38国调查中,89%的国家的学生因经费问题未流动,[10]这项调查结果也与2015年欧洲学生统计中心针对非流动学生群体的调查结果吻合。[11]就“伊拉斯谟计划”来说,欧盟为其提供的经费资助远不能满足整个流动过程,56%的参与“伊拉斯谟计划”的学生认为项目资助水平太低。[12]自2005年以来,欧洲各国发放给学生的留学贷款和留学资助奖励项目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但大部分只能用于短期流动。虽然学生流动规模的扩大会引起国家补助和贷款计划的调整,但许多国家还是难以支付高昂的跨境留学费用。
根据欧洲学生联盟(European Students Union)2015年针对欧洲40国的统计调查显示,在所有成为学生出国流动的障碍中,经费是最重要的障碍因素,89%的国家的学生因经费问题而未流动。[13]
(二)社会层面的流动阻力
社会层面阻碍学生流动的因素主要来自于语言障碍、文化障碍、国家间待遇差异、签证与居留等。欧洲是个多民族、多国家、多语言的地区,语言多元化向来是欧洲的传统,语言问题在跨境学生流动中显得格外突出。语言障碍会使外语学习停留于实用层面,对跨境教育质量产生负面影响。调查显示,将语言障碍作为不留学的“非常重要”原因的学生在英国毕业生中所占比例超过了40%。[14]鉴于此部分国家强制规定大学生必须掌握两门外语,但实施效果并不佳。对于荷兰、丹麦和瑞典等小语种国家来说,即使迫于压力对国际学生提供英语教学,但部分师生却持抵制态度。此外,文化差异对学生的生活和学习方式都有着重要影响,它不仅会增加学生学习、教学环境等的适应难度,也会影响学习的质量和效率。流动学生在目的国所受到的待遇有时也与本土学生有所差异,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存在着更多的障碍,而这些障碍也是影响学生境外流动的重要因素。一项欧洲学生联盟2015年的调查数据显示,多数欧洲国家的流动学生在目的国的学习和生活中,在住房、基础设施、语言培训、学生项目、卫生保健等诸多方面存在着与本土学生不同的待遇。
来自海外的学生往往负担着较高的房租,特别是波兰,且接受着与本土学生不等的待遇。根据欧洲学生联盟2015年针对欧洲40国的流动学生统计显示,与本国学生相比,基础设施(90%)、学位(80%)是相对较强的环节,公共交通优惠(70%)、文凭补充(70%)、住房(68%)、学习项目(63%)、医疗(55%)和语言培训(53%)是相对较平等的待遇,最为薄弱的环节是外国学生的实习就业(23%)及语言課程(10%)等。[15]这就意味着国际学生在面对这些问题时将会遇到与本国学生相差较大的区别对待。
(三)国家层面的实施阻力
博洛尼亚进程是欧洲各国政府间合作的产物,其实施依赖于签约国间欧洲层面上的合作和协商,因此改革推行的最大阻力来自于各成员国。虽然一些国家通过制定相关法令,要求强制推行相关政策,但多数情况下由于各国情况各异,他们在执行欧洲层面的政策时各取所需。[16]来自国家层面的阻力主要体现在:一是国家对待改革态度不积极,持抵触态度。二是国家层面改革领导不力。许多国家的改革因领导不力而有名无实,致使改革过程走样或流于形式。例如,虽然三级学位体系被意大利很多高校接受,但他们采用的新学位制度并未完全按照欧洲统一的学制执行,改革后学分换算更加复杂了。三是国家内部缺乏系统有效的学生流动政策。尽管许多国家非常重视学生流动,但很少国家制定了系统的流动政策。特别是芬兰、丹麦和荷兰等北欧国家,学生流动政策仅在科技、移民和劳工等文件中有所涉及。比利时布鲁塞尔学术合作协会指出,学生流动政策的深度和广度在各国不尽相同。在制定国家流动政策或目标时,有些政府对流动类型(学位与学分流动、输入型与输出型流动)甚至界定不清。四是改革执行中的“零散化”。博洛尼亚进程的改革执行中,很多国家“点菜”式选择性地改革,只挑选符合本国利益的改革项目,忽视了进程方案的系统性和关联性。
(四)机构层面的执行阻力
“欧洲高等教育区”构建和进程的执行,归根结底要依靠基层实施者——大学,但是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基层的反对声却是最高的。许多学校的领导者指责那些有名无实地贯彻新学分体制的行为,认为在形式的统一之下隐藏的却是学生学习质量的参差不齐,许多学校甚至拒绝参与进程。2010年欧洲大学联合会(European University Association)的调查表明,在博洛尼亚进程中遵循国家方针的高校达49%,强调地方特色的占23%,仅有9.2%完全采纳欧盟政策。另据2010年的调查显示,认为进程会对本校今后五年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的高校仅占15%。[17]欧洲大学联合会出台的《趋势报告2010:欧洲高等教育变革十年》(Trends 2010: A Decade of Change in 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针对欧洲各国高校对进程所持态度的统计显示,在821所高校中,38%的高校持观望态度,58%的高校认为其具有积极意义。[18]这表明,进程所带来的结构性变革并未深入到院校层面,所期待的诸如保护自治与提升体制效能之间缺乏应有的关联。这也恰恰印证了欧盟委员会出台的两份评估报告《欧洲高等教育区的第一个十年:博洛尼亚进程独立评估报告》和《欧洲高等教育改革进展:治理改革》的结果。2003年11月法国8所大学罢课以反对进程,并引发了全国性罢课。著名教育专家阿达利不无遗憾地说:“作为改革倡导国的法国,却成了反对其实施的国家。”[19]
(五)个体层面的流动阻力
个体参与流动的动机缺失是导致学生个体层面遭遇流动阻碍的主要因素。而导致学生流动个体动机缺失的原因很复杂,对“非流动学生群体”(Underrepresented groups)的调查揭示了影响学生出国动机的重要因素。不管是否有过出国计划,只要并未出国流动都称作“非流动学生”,尤指有出国计划但没有出国和拒绝出国的学生。[20]根据2015年欧洲25国学生流动的调查显示,在学分流动中,“非流动的学生群体”有着教育背景程度较低、推迟入学以及年龄相对较大三项突出特征,且多是相互交叉。[21]这意味着教育背景、高等教育入学衔接以及年龄是导致学生个体动机缺失的重要因素。此外,对欧洲38国“非流动学生群体”未参与流动的原因的调查显示,89%的国家的学生因经费问题而未参与流动,其次是家庭背景(68%)、学历认可(58%)、缺少流动信息(39%)、缺乏兴趣(39%)、身心阻碍和疾病因素(29%)、境外学习质量(29%)、签证(11%)等。[22]而2012年欧洲16国的学生调查显示,北欧国家的学生未参与流动多是因为与亲友的分离,其中丹麦(51%)、芬兰(55%)、挪威(57%)最为典型。[23]
四、博洛尼亚进程中欧洲学生流动的启示
(一) 以学生流动统筹推进教育对外开放战略
学生流动是当前国际高等教育发展的主要趋势,也是我国统筹推进对外开放戰略的关键环节。作为世界最大的留学生输出国,我国正在积极提升教育对外开放的治理水平,完善教育对外开放的战略布局。而学生流动在当前的教育国际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形成完善的学生流动机制是提升我国高等教育国际竞争力、深入开展双边、多边国际合作以及实现教育互联互通的核心要素。而作为世界留学生输出第一大国,如何在扩大教育对外开放的进程中提升我国在国际的吸引力是当前应当重点关注的问题。博洛尼亚进程自实施以来,其欧洲学分转换体系与三级学位体系等一系列改革措施使欧洲国家对外国留学生的吸引力大大增强,大量的非欧洲籍留学生涌入欧洲就学,这对当前实施教育对外开放战略中的我国有着极为重要的启示和借鉴意义。
(二) 以学生流动推动亚太区域高等教育治理
亚太地区区域合作的迅速发展迫切呼唤着教育以及高等教育领域的更深层次的合作与交流。欧盟、北美自由贸易区、亚太经合组织、东盟等区域经济合作组织纷纷开展了本区域内的学生流动计划,对本区域内的跨境学生流动有着显著影响。2013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国家中,19%的国际学生来自相邻国家,捷克、爱沙尼亚、日本、韩国、卢森堡、波兰、斯洛伐克等经合组织国家以及俄罗斯、中国60%以上的国际学生来自相邻国家。欧洲高等教育区在世界范围内区域高等教育合作的进程中走在前列,形成了包括学分转换与互认系统、学历资格框架以及三级学位体系等较为成熟的区域间跨境学生流动的保障机制,深入探究其有益的经验和教训,对于推动亚太区域内双边多边合作,加强我国境内区域间学生流动,参与国际学历学位互认,以及加强我国国际合作的深度与广度都将起到积极作用。
(三) 以学生流动加强国际人文交流机制建设
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特别强调,要扩大教育开放,开展多层次、宽领域的教育交流与合作,提高中国的教育国际化水平,要推动跨文化交流,增进学生对不同国家、不同文化的认识和理解。[24]学生作为重要的知识和文化载体,对于推进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尤其是推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教育合作进程,发挥着关键的桥梁作用。学生流动是促进民心相通与合作共赢的有效措施。青年是最有活力、最具创造力的群体,是促进国际人文交流的生力军,也是我国与其他国家建立交流、互通与信任的先锋和桥梁,因此青年学生的跨境流动对于推进新时期我国教育国际理解以及中外人文交流,都将起到积极的助推作用。[25]探究博洛尼亚进程中的欧洲学生流动,对于启示我国完善中外人文交流机制,积极开展国际理解教育,加强人文交流机制建设等都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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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陈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