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保罗·约翰斯顿
警察抓住盗贼,并把他送进了监狱。
盗贼刑满释放,警察在监狱门口等他。
“要搭车吗?”
“看来只有你让搭车。”
他们一起回城。
“你想让我做什么?”盗贼抽了支警察给的香烟后问道。
“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不是。”
“好吧,我是想让你做点事。”
盗贼看着窗外的郊区,灰蒙蒙的建筑物,干瘦光秃的树木,人们低着头,迎着刺骨的寒风,“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还真没有。你要是为我做了这件事,我就不会再烦扰你了。”
“需要多长时间?”
“就在今晚。”
“有钱吗?”
“当然,你在那儿找到的都归你。”
盗贼的肠胃有些泛酸。上一次他有这样的感觉是在浴室。上当受骗时他总是能感觉到。
“你是要我违法?”
警察笑了笑,“你就是干这一行的,不是吗?听着,很简单,我给你一个住址,天黑后你去那里,凭你的本事进到房子里,然后找一样东西。”
现在盗贼肠胃里的酸像是到了喉咙。“住在那里的人呢?”
“他们不在。”
“你确定?”
警察看了他一眼,坚定地说:“相信我。”
盗贼不会和别人一起做这种事,更不用说和警察。
凌晨1点半,普通的独立式住宅,除了屋外前门上方有一盏灯亮着,屋里没有任何灯光。盗贼环顾四周,确保通道安全,便沿着花园小路,来到了屋后。尽管他没有发现任何报警系统,但还是采取了必要的预防措施。借助一只窄束手电筒和从朋友那儿取回的工具,不到三分钟他就进了屋子。
盗贼纹丝不动地站在厨房里,唯一能听到的是厨房电器的声音。他来到走廊上,用手电筒照了照客厅和餐厅,然后慢慢地走上木板楼梯。每上一级楼梯他都先小心翼翼地檢查一下。
三间卧室,两间敞着门,浴室的门也敞着。房内家具齐备,但没有人。只剩下主卧,这就是他被告知信封所在的地方。盗贼将耳朵贴到紧闭的房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片寂静。暖气设备也没开,这让他更起了疑心。他深吸一口气,转动把手,向内推开门。窗帘敞开着,盈月的清辉洒落在一张大床上。床上,仰面躺着一个赤裸的男人,四肢伸展,胸口有一块黑乎乎的污渍,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把刀直直地插在胸口。正如盗贼从一开始就怀疑的,这是一场预谋。在执法人员到来之前,他必须离开,但他还是禁不住走近尸体。他看着死者的脸,因痛苦已扭曲变形,但他还是认出了,是那名警察。这是怎么回事?是自杀还是他杀?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没听到什么警报声,盗贼想着自己是否被陷害了。然后他看到警察的头下有一枚信封,看起来像是让他找的那枚,棕色,A4纸大小。他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拉出信封,看到上面竟潦草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跪下来,用牙齿咬着手电筒,手指伸到信封口盖下,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张纸。照片上的人是他的妻子,自从她探过一次监表达歉意后,他三年没见过她了。她赤裸着上身,嘴角挂着诱人的微笑,一只男人的手放在她右侧的乳房上。
盗贼读着纸上手写的书信。
“你在里面时我们在一起。她说你出来后会从你我当中选择一个。不管是她还是工作,我是受够了。她两点半左右从酒吧下班回来。想想看,你还有选择。”
想到他被告知要做的事,盗贼猛地起身,一大沓钞票一下子落在他的两膝之间。
时近两点半,前门有钥匙开门声,然后是登上楼梯又到达走廊的脚步声,一个苗条的身影走进了敞开的房门。他的妻子还没来得及尖叫,他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竟然一直和把我抓进去的警察纠缠在一起。”
她感觉到刀尖顶在自己的腹部上,那是插在警察胸口上的那把刀,“我……我……”
“你要是喊,我一刀捅死你。”盗贼慢慢把手从她的嘴上移开。
他的妻子盯着床上,然后转向他,瞪大双眼,“你杀了他!”
“如果你愿意这么想。”
“我想……我想你也会这样对我。”
“让你的血脏了我自己?不,我另有打算。”
她不解地盯着他,“什么……”
他把刀塞进她的手里,将她推到床上血淋淋的尸体上,然后迅速离开。他听到了几声尖叫,他妻子刚才可没意识到呼叫可不是好主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打公用电话报了警。第一辆巡逻车赶到时,他已杳无踪影。
盗贼不确定陷害这个女人是不是他的恩人所暗示的一种选择。他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这是生平第一次他装着不是偷来的钱。不过话说回来,警察倒是偷了他的妻子。他想起法院门前的雕像,正义女神虽然蒙着双眼,但显然她的心还是很公正的。
(丁立群:山东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邮编:27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