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媒体时代中国纪录片年轻化发展新趋势

王帅琦

（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纪录片”这一概念被明确地提出是在约翰•格里尔逊1922年的一段论述中。约翰•格里尔逊认为，这类影片是记录当下社会人们的生活状态，但在日后的历史长河中它将是人类历史发展中最为真实、最为重要的历史资料。格里尔逊模式十分注重现实关注、大众教育理念和诗意建构，格里尔逊模式在世界纪录片中具有较大的影响力。

一、纪录片格里尔逊模式

从电影观念来讲，格里尔逊热爱电影作为大众媒介的功能超过了电影美学。他认为，纪录电影是“打造自然的锤子”。在《纪录电影理念》（The Documentary Idea）一文中，他称纪录电影运动是“非美学意义的运动”，“对于我们来说，它碰巧是一种最便于利用的和最令人兴奋的媒介手段。从另一方面来讲，它是一种新的理念，用于公众教育的理念：它的根本观念就是表现处在剧烈变化时期的世界，因为这种变化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动，（纪录电影）对这种剧烈变化的本质形成一种公众意识”。格里尔逊导演采用这种模式拍摄的《漂网渔船》将英国机器化捕鱼的过程真实地拍摄出来，画面剪辑节奏同“城市交响曲电影”相似，没有同期声解说，只有解说性字幕，音乐是纪录片中唯一的声音。格里尔逊的《漂网的渔船》、巴锡尔•瑞特的《夜邮》、阿仑•雷乃的《夜与雾》影片都是通过格里尔逊模式将纪录片呈现给受众并赢得受众的喜爱。

二、纪录片年轻化发展的特性

2017年互联网平台中全网视频总点击量为12928.6亿次，纪录片总点击量为90.5亿次，占比0.70%。其中，腾讯、爱奇艺、优酷土豆的纪录片视频点击量占比分别为37.8%、32.8%、20.4%。随着媒介传播方式的改变，中国纪录片的创作与生产正在向互联网化和年轻化靠拢。截至2017年6月，我国网民数量达到7.51亿，手机网民规模达到7.24亿人，因此微信、微博、各类APP等手机移动终端，成为网民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融媒体的繁荣发展，从纪录片的创作观念、作品形态、题材内容等方面的发展为纪录片年轻化转型提供了肥沃土壤。

（一）创作观念年轻化转型

格里尔逊的电影理论被概括为格里尔逊模式，通俗的说就是画面加解说的电影形态。格里尔逊纪录模式影响范围广阔，并成为此后30年里主要纪录电影的模式。现当代互联网的普及，新媒体的迅速发展，纪录片在创作观念上，不再是枯燥呆板的格里尔逊纪录模式，而是开始转向互动性、对话性、交流性三大理念，努力加强与年轻观众之间的联系。例如，2016年1月在央视首播的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并没有得到受众的关注，但在年轻网友居多的哔哩哔哩网站（B站）上播放受到了热捧。区别于格里尔逊纪录模式，《我在故宫修文物》有意设置了一个“我”以建立与当下的对话关系，用普通人的视角讲述故宫文物修复过程，平凡修复者与故宫和文物之间的故事，不再使用辉煌壮大的叙事方式，而是采用轻松幽默的表达方式，符合当下青年人反传统、反中心的思维理念，使得纪录片不再是枯燥无味而是成为青年人喜欢观看影视的类型之一。

（二）作品形态年轻化转型

现如今，纪录片在作品形态上与格里尔逊模式有所不同，则更加倾向短小精练为主，趋向互联网碎片化的形式。《如果国宝会说话》巧妙利用这种形式，成功吸引了一批青年受众。正片由一个个短小而精致的小故事组成，每个故事5分钟，一集讲述一个国宝故事。由于时间短暂，因此纪录片中每一个镜头都具有各自特色，引人注意，最大范围的展现出国宝的魅力。在互联网语境下，网络语言已经成为年轻人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果国宝会说话》精准定位，巧妙地将流行语言和纪录片有机结合起来，赢得了年轻受众的喜爱，在形式创作上表现出年轻化、现代化的趋势。例如：“你有一条来自国宝的留言，请注意查收。”作为纪录片的开篇，文案简洁，解说俏皮可爱，与传统的纪录片形式有着十分不同的形态。《如果国宝会说话》摒弃传统的长镜头，使用具有视觉冲击近距离摄影，结合光影、色调、3D技术等多方面形象生动地再现了国宝的魅力。

（三）题材内容年轻化转型

中国纪录片数量日益增多，题材日益多样化，品质日益提升，尤其是纪录片引入年轻化、当代化语境，使得年轻人在纪录片领域找到了归属感。现实题材一向受中国纪录片人的青睐，随着纪录片市场结构的优化，生活题材、人文地理题材、历史题材等多元化的题材展现在我们眼前。2018年纪录片《水果传》同时登上了优酷、腾讯、哔哩哔哩三大网站最热纪录片排行榜前列。《水果传》风格轻巧，摒弃厚重和宏大意义的表达，好玩有趣地去讲述水果的前世今生。这部节奏明快、色彩绚丽的纪录片充满着有趣的知识和神奇的发现。根据互联网统计数据显示，《水果传》的受众群体中，35岁以下用户占96%，35岁以上用户仅仅占4%。水果本来就是年轻的象征，题材内容的年轻化选择再加上叙事语态的轻松感，使得它赢得用户的尊重，受到年轻人的追捧。

三、纪录片年轻化发展时应注意的问题

（一）纪录片年轻化发展时应坚持内容为王的原则

纪录片年轻化转型可以增强观众的好奇心和新鲜感，从而延长受众的审美时间。但如果纪录片在年轻化转型时只一味迎合年轻人的喜好，却没有自己独特的精神品格，是难以给受众留下深刻的印象。纪录片年轻化转型必须上升到为受众提供新的视野和新的思想领悟。

现实题材纪录片由于大多都是通过格里尔逊模式进行拍摄，受众在审美时长上十分短暂，十分不受年轻人喜欢。现实题材纪录片通过融媒体的平台不断创新发展，通过高质量的内容来引领年轻观众的文化品位和审美需求。慰安妇题材的纪录电影《二十二》、医疗题材的《人间世》、妇产科生育题材《生门》等作品，用诚恳的态度纪实真实历史，用真实的内容触动人心，用优秀的作品体现人文关怀。纪录片年轻化转型时，不能只为博取受众的眼球而忘记自身的社会责任，只有拥有触动人心的内容和与社会生活同呼吸的优质内容，才能获得受众的长久关注和共鸣，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现纪录片在当今社会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和意义。

（二）纪录片年轻化发展时适度原则

随着媒介方式的改变，中国纪录片已经进入新阶段，纪录片年轻化发展时，首先需要考虑年轻受众心里的承受能力和思维的接收能力。纪录片的首要特点是真实，倘若单纯为追求华而不实的风格而制作出超出受众理解范围或丧失美感的作品，就会失去受众的信任。因此纪录片年轻化发展时期，纪录片创作者心中应始终有一把尺子，这样才能使纪录片年轻化更好的发展。

豆瓣评分高达9.8分的纪录片《人类星球》，拍摄团队深入印度尼西亚雨林，见证土著部落建设、入住树屋的过程，由于题材的独特性和可看性拥有着大量的年轻人受众。但随后，当地部落里的居民对探险家诉说，树屋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只是委托拍摄。随后BBC亲口承认纪录片中树屋的拍摄是摆拍。BBC纪录片为了获取优质的图像，以期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却忽略了纪录片真实性首要特点。

纪录片年轻化转型需要注重“度”把握。“度”并非尺度的衡量，而是在纪录片中分寸的把握，“度”的核心是“宜”。这样才能打造出寓教于乐的纪录片。

四、结语

总之，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和融媒体的技术提高，年轻人正逐渐成为新的网路消费主体，纪录片年轻化发展不再是单一的格里尔逊模式，反而更加贴近现实生活、现实语境、现实感受，赢得了年轻人的喜爱，提高了纪录片的传播力，丰富了受众的审美感受。同时，在加强融媒体与纪录片相融合的过程中，更要把握尺度，以内容为王，借助好时代的土壤为纪录片的茁壮成长开创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