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斌 王中伟 肖 涛
推理、悬疑类影片多指通过蒙太奇的手法制造极具紧张感和悬疑感的观影体验,通过缜密的逻辑推理,推动影片情节的发展,观众在情节演进的过程中边思考边推理,真相在影片结尾处往往以意想不到的呈现方式并给观众带来强烈的冲击感。
《看不见的客人》是由西班牙导演奥里奥尔·保罗(Oriol Paulo)执导的一部犯罪、悬疑、推理电影。影片于2017年1月6日在西班牙上映,同年9月15日在中国上映。该片讲述了企业家艾德里安在事业如日中天之时被卷入一桩谋杀案中,为了洗脱罪名,他请来了金牌女律师弗吉尼亚·古德曼为自己辩护。
影片通过层层推理,摘下了艾德里安虚假的面具,揭露出其自私、凶残的性格特点。全片通过4个回合的推理揭示了两起杀人案的真相。开端陈述的第一部分由犯罪嫌疑人艾德里安在影片的前10分钟左右交代了早已杜撰好的虚假案情。这一部分向观众交代了案情的大体轮廓。第二部分在金牌女律师“弗吉尼亚”的追问下,艾德里安复述了案情的具体经过。“弗吉尼亚”在这一阶段发现艾德里安极不配合的狡诈特性,并向其抛出三个疑问。艾德里安词穷,影片进入第三推理部分。这一阶段使艾德里安信服了“弗吉尼亚”能为自己做出无罪定论的辩护实力。影片在这一阶段,案情脉络已经基本清晰。只需艾德里安说出第一起谋杀案的“沉尸”地点,不仅可以金蝉脱壳,而且可以名正言顺地恢复自己的名誉与财富。第四部分影片进入高潮反转阶段并将揭示所有疑点的真相及结局。这一阶段,影片节奏明显加快,人物冲突愈发激烈,以至于嫌疑人艾德里安在金牌律师“弗吉尼亚”的强烈攻势下说出所有实情并将自己送入“坟墓”的经过。影片结局将故事情节推向高潮,“沉尸案”受害者的父母为替儿子讨回公道采用“易容术”假冒金牌女律师弗吉尼亚·古德曼导演了这一切。
“‘构图’一词是美术学用语,在中国传统绘画里又称‘布局’,是指对画面材料的组织与安排。借用到影视艺术当中来,是指创作者根据影视作品主题和美学效果的需要,对拍摄对象在取景框中的位置进行安排。”[1]相较于美术作品而言,影视作品的构图要更为复杂,前者多注重画面布局中作品思想内容及感染力的表现;后者则要涉及声音与运动等诸多要素的相互协调与配合。
构图的技巧多种多样,影视构图又可称为“活动取像”的艺术表现手法。就视点的分布方式而言,可将构图技巧分为汇聚点式和散点式;就构图的方向性而言,构图技巧又可分为水平式构图、垂直式构图和对角线式构图;就成像画面中物体的对称性而言,构图技巧可划分为对称式构图和非对称式构图;就构图内容元素的组合方式来考虑,还可分为方形、圆形、椭圆形、三角形、字符型等构图技巧。
构图内容要素与构图造型元素的不同组合方式,在画面中表现出的含义也不尽相同。影视创作者将所要表达的情感与含义在固定画面的二维空间内抽象为点、线、面的组合排列,通过不同的构图技巧“谋篇布局、矩阵布势、传情达意”,使观众产生情感共鸣和心灵共鸣。总的来说,构图技巧就是创作者将个人的艺术理念传递给受众群体的技术载体。
《看不见的客人》通过画面构图的巧妙设计描绘出艾德里安和“弗吉尼亚”的人性对决。创作人采用对称构图、分割构图、静态构图等表现出对决双方在针锋相对过程中的心理活动过程。
对称式构图通常是指画面左右两边(有时是上下两边)被摄体的形状、大小、颜色、排列方式等元素相互对应。
当“弗吉尼亚”抵达艾德里安布满监控的酒店时,她经过7道门并在2台监视器的监视下进入电梯,选择楼层按钮之后,电梯轿门缓缓关闭。在整个过程中,“弗吉尼亚”深深地叹了口气。镜头中,“弗吉尼亚”站在电梯轿厢中,左右两侧是酒店装饰风格完全一致的墙体,此时的构图方式就是对称构图。整个画面构图显得稳重、肃穆,给观众营造出一种紧张、神秘的观影体验。电梯内棕色的内饰背景与咖啡色的前景墙体搭配,结合“弗吉尼亚”深深的叹息,显示出他的不安与焦虑,这个小小的动作为影片最后的反转埋下了伏笔。
当“弗吉尼亚”进入艾德里安的住处后,双方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梳理案件的过程。此阶段,室内布景左右基本一致,“弗吉尼亚”与艾德里安分别位于桌子两侧,这个镜头也采用对称构图的方法。画面中,“弗吉尼亚”身体距桌边较艾德里安的距离更近,“弗吉尼亚”上身与地面呈90°,并有前倾的趋势;艾德里安后背紧贴椅子靠背呈放松状,且与地面夹角明显大于90°。双方的动作差异打破了对称构图原有的呆板单调的氛围,显示出“弗吉尼亚”强烈的“进攻”倾向与艾德里安庸散、不屑一顾的态度。
三角形构图通常以三个性质相同的兴趣点组成,三个兴趣点之间存在一条遐想的线。按照具体的形状,三角形构图可分为正三角形、侧三角形、倒三角形等三种情况,这三种情况各有不同的含义,在本片中我们主要讨论正三角形构图。
正三角形,即所谓金字塔行,水平的一边位于底部,另外两条边向上合拢。
在影片中,艾德里安一直扮演着“两面人”的角色。作为年轻的爸爸,他在家庭之外还有着隐藏的情人。另一面,“代表化无为有”,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在工作之外却是一个为了自身利益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镜头语言为了突出艾德里安的正面形象,在他与家人及合作伙伴聚会时多采用正三角形的构图方法。画面中,艾德里安与妻子和水手之间形成正三角形的构图方式。由于水手距离镜头较远,创作者为突出这一形式,三个兴趣点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做出了相同的动作——挥手,这一动作在构图上强化了艾德里安作为家庭成员时的温馨与和睦,符合正三角形构图给人稳重坚实、不可动摇的感觉。当艾德里安参加社会活动时,镜头选择了5个兴趣点,这5个点在构图形式上组合形成2个正三角形。此外,5个点还形成了汇聚点构图的方法,将观众的视线自然聚集到画面中心,强化了艾德里安作为核心人物的关键地位。
与普通摄影构图不同,影视构图的最根本特点就在于考虑事物的运动。普通摄影强调抓取事物的瞬间性动作,影视作品要完成事物的动态过程。英国电影理论家林格伦说:“画家和导演之间的第二个主要差别,就是导演的画面是活动的。这一点实质上就使画面结构的常规无效。运动成为构图的主要因素,它使其他一切沦为次要地位。”
1.动态构图。动态构图,也叫多构图,指随着摄影机或摄像机的运功,或者拍摄对象的运动,或者焦距的变化,而不断调整被摄体在画面中位置的过程。
劳拉在车祸之后患上了急性焦虑症,负罪感让她良心不安并出现了严重的脱发现象。他的内心越来越沉重,每天的新闻报道使她感觉窒息,天旋地转。创作者此时采用动态构图的方法展现出劳拉惴惴不安惶恐度日的状态。这个片段中采用了动态构图的技巧。摄影机运动,被摄体也运动。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劳拉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同时伴随着啜泣,面部表情十分痛苦,整体表现出挣扎的状态。此时摄影机伴随劳拉的动作慢慢转动,给观众造成了一种天旋地转的崩塌感。
摄影机的焦距发生变化,摄影机和被摄体或静止或运动的拍摄方法也称作动态构图的方法。在影片结束时,创作人就采用了这种构图方法。影片中我们明显可以看到画面中的人物伴随摄像机焦距的推进正在逐步放大或缩小,这种方法也叫作变焦摄影。创作人对艾德里安采用了拉镜头的拍摄手法,艾德里安在画面中逐渐消失,观众从镜头的运动中逐渐将感情剥离出来;镜头语言中对“弗吉尼亚”了推镜头的手法,“弗吉尼亚”在画面中的比例逐渐扩大,光线也越来越强。观众伴随镜头的推进逐渐将感情带入到影片中,去感受“弗吉尼亚”虽遭受的痛苦与无助。
2.静态构图。静态构图,也叫单构图,指摄影机或摄像机和被摄体均不发生位移,焦距亦不发生变化。静态构图往往产生“此生无声胜有声”的美学效果。
静态构图强调画面的完整性和均衡性,通常将主体置于画面的正中心或黄金分割的位置。画面取近景,拖马斯·加里多居于画面中心,观众不需思考就知道他在处理记者证,整个画面表述的意思完整、清晰。丹尼尔·加里多居于画面右侧,处于黄金分割点的位置,由于其偏离视觉中心,创作者在画面左侧布置了残存的玻璃窗来调剂画面的平衡感。静态构图强调画框内意义的独立性、统一性,不强调画面空间与画外空间的联系。
开放式构图有意打破画面的均衡感,强调画面空间与画外空间的联系。这种联系的方式多种多样:(1)利用构图的不完整性,自然让人联系到其余部分的存在。(2)利用主体的动作,如人的眼神,自然带出画外空间。(3)利用陪体,如小孩在放风筝,画面中只呈现奔跑的小孩和他手中的风筝线,但风筝线的存在自然会使观众的思绪联想到画外风筝的存在。(4)利用画外音。如画面中呈现的是正在上课的小学生,突然画外响起了雷声。这显然会使人们带出画面想到可能马上要下雨了。(5)利用画内主体与画外主体的某种关联(踏花回来马蹄香)。
画面中,劳拉的两条腿交叉着放在地面上,镜头向前推,劳拉的胳膊也平放在地面上。
镜头中劳拉身上以及地面上散落着大量钞票。除此以外,画面中再没有呈现其他语言,但观众可以直接猜测到她此时已经遇害的信息。地面上的柱状钝器沾有血迹,观众会联想到这就是谋杀劳拉的凶器。这两个场景的结合会使受众产生疑惑的心理,究竟是谁杀死了劳拉?为什么?
影片结尾处,“弗吉尼亚·古德曼”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自己的窗台前取下隐形眼镜,摘下面具和发套,回到真实的自己——埃尔韦拉,托马斯的母亲。这一切当着艾德里安的面,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一个骗局。此时,门铃再次响起,是警察?还是谁?“不遭受苦难,就不会有救赎”,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我们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尾。艾德里安在生活中背叛家人;为了自身利益不屑牺牲他人生命;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利用手段破坏规则。埃尔韦拉与艾德里安的对决不仅是在寻找真相,也是在帮艾德里安救赎自己。
“人类的私欲让自己充满罪恶,《圣经》认为,信奉主便可以得到宽恕、救赎。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剔除宗教的影响,人类又该如何救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