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兰花浇水

李克军

一天，一个年轻人来到宝鸡法门寺，寻求住持释圆大师指点。他苦恼地说：“大师，我从小自学丹青之技，长大后更是走遍大江南北，想拜名家为师。这几年我拜访了數十位名家，可见面后都觉得他们并不是我要找的老师。”释圆问：“他们的画技不好吗？”年轻人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徒有虚名，我一看到他们的画作就改变了主意。他们的画技根本比不上我，我又何必拜他们为师呢？！”

释圆起身拿来一只装满水的水壶，然后把水壶递给年轻人，指着二楼禅房窗边的一盆兰花说：“施主，我想请您为那盆兰花浇浇水。”年轻人爽快地答应了，拿着水壶就准备往二楼去。释圆忙拦住他说：“不，我是想请您边坐在这里陪我喝茶，边给那盆花浇水。”“大师，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那盆花放得那么高，我怎么可能坐在这里为它浇水呢？”

释圆笑道：“这不就是您吗？您就像一盆渴望有人浇水的花，却把自己放在高处不肯下来，那又如何能得到别人的灌溉呢？山谷里溪水长流是因为山谷把自己放得很低。只有像山谷一样，才能吸纳到他人的智慧和经验。”年轻人恍然大悟，连忙拜谢释圆，下山拜师去了。

〔原载《环球人物》2017年第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