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芳
(华东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部,上海 200241)
马克思青年时代就确立了追求人类幸福的职业目标,并且终其一生践行了这个伟大理想。马克思指出,人不同于动物的地方在于人能够按照美的样子组织世界,能够把自己的生命活动当成自己意志的对象,并且在这个对象化过程中实现人的本质。因此他并未像之前的哲学家或经济学家那样将幸福泛化,而是指出幸福只有在改变现实中人的异化、实现人的本质对象化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但是人通过劳动实现人的本质的这个对象化过程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被异化了。
马克思指出人的异化包括个人与其自身的异化以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但是个人与其自身的异化需要在人与人的社会联系中实现和表达,“人的异化,一般地说人同自身的任何关系,只有通过人同其他人的关系才得到实现和表现”。但是马克思之前的古典哲学家或如黑格尔将人的本质等同于人的精神,或如费尔巴哈割裂了人与人的社会联系的历史性,因此他们所能提出的人追求幸福的方式也割裂了理想与现实。比如青年黑格尔学派认为只要从思维中清除资本主义制度这个令人不幸的范畴,就会消灭资本本身。又比如费尔巴哈认为“生命本身就是幸福”,只要“对己克制,对人以爱”也就能够幸福了。
马克思在确立了他历史唯物主义中对人的本质的科学理解之后,便致力于阐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如何将人与人的联系异化为物与物的关系的。因为人与人的联系始于交换劳动产品,因此马克思的资本论从商品开始分析。初始的商品只是人的劳动对象化的产物,商品的交换也反映了人的社会价值。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交换价值固定在货币上之后,人也就迷失在异化的世界之中了。马克思批判国民经济学家看不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造成了异化劳动,因此即便亚当·斯密抽象出了一般人类劳动,也无非是异化劳动的规律而已,这也是他们将不劳动、安逸视为幸福的原因。因此马克思指出,只有改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改变异化世界对人的异化,才能真正实现人的幸福。
马克思年轻时候就在《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表达了为人类的幸福而奋斗的人生追求和社会理想,而这也成为他一生理论研究和革命斗争的内在主线。
黑格尔和费尔巴哈既是马克思哲学理论的主要来源,也是他幸福观的重要来源。众所周知,黑格尔试图构建连接市民社会与政治生活的一元体系,他的思路是用“人”这个主体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但是在黑格尔看来,人等同于人的本质、人的思维。或者说黑格尔把“逻辑的、思辨的”精神等同于人的本质,这样宗教、国家、权力等就成了反映人的精神本质的东西,也就是与“人的本质相异化的本质”[1]162。正因为黑格尔对人的本质的错误理解,他将这种理念的、精神的东西上升到了最高的地位,并变成了独立的主体,却把真正的现实活动者以及现实关系变成了这种思维理念的想象活动[2]250-251。所以黑格尔把人的本质等同于人的思维,忽略了现实的存在物才是“真正主体”[2]273,他这种一元的尝试就变成了真正的二元,结果便陷入了自相矛盾当中。这样一来,一方面他将国家、社会权力等看作人所能够形成的最至高无上的东西,而且如果国家现实的制度与这种人的意识相违背的话,就说明发生了异化,就说明“这个国家就不是真正的国家”[2]268。而另一方面由于未能从现实的人出发去研究“国家”等社会存在,所以在考察个体对国家的责任时,他找到了现实社会中大家都愿意接受的普遍的唯一的价值,即“金钱的财富”,这样个体只需向国家缴纳“金钱”就履行了自己的义务[2]318。所以马克思戏谑黑格尔说“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出钱就行!”[2]319
所以,在黑格尔这里人是以精神的形式出现的,人的本质的一切异化不过是自我意识的异化。虽然他的思想摧毁了上帝的权威,并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人追求幸福的可能性,但是却将这种逻辑可能性归结在抽象的理性之中。在黑格尔这种绝对精神的指导下,后来的青年黑格尔学派甚至认为只要从思维中去除资本主义这个概念范畴,就能够消灭资本主义制度在现实中给人带来的不幸了。这无疑是可笑的。所以马克思在《神圣家族,或对批判的批判所做的批判》中指出,要想站起来,单纯靠思想上站起来,却不考虑套在思想头上的现实枷锁,是不行的。
另一位对马克思哲学观影响最大的哲学家是费尔巴哈。费尔巴哈证明了黑格尔的哲学无非是由人的思想思考之后形成的“宗教”,本质上是对人的异化的另外一种“形式和存在方式”。费尔巴哈认为世界是人与人的世界,并且他将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1]158变成了他的理论基础。但是尽管费尔巴哈相较于其他唯物主义者的优越性在于承认人是“感性的对象”[3]50,但是在他这里,人的感性活动依然只是停留在“抽象的人”的理论层面,这就导致他认为现实的人的感性活动仅限于“感情范围内”。换言之,费尔巴哈的错误在于他没能批判现实的生活关系,“人”在费尔巴哈这里只是感性的对象,而他没有看到人本身也是感性的活动。这样一来,除了理想化的爱与友情之外,费尔巴哈便看不到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属于“人的关系”[3]50。所以尽管费尔巴哈在客观世界中是唯物主义,但是在历史观中他又会陷入唯心[3]6。
费尔巴哈虽然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当成他的理论基础,但是他认为人的异化在于宗教的异化,因而只要将宗教世俗化,由人代替神,“对己克制,对人以爱”,就可以解放人类。但是费尔巴哈对人的定义依然是抽象的,不是现实的、实践的人,因此他不能意识到世俗世界已经是异化了的类存在,在这个异化的世界中人也是被异化了、与人的本质相“分离”的了。
黑格尔与费尔巴哈都是通过“人”来构建他们的理论。他们对“人”以及“人的本质”的不同定义导致他们对幸福的不同理解,而且也导致他们提出了不同实现幸福的手段和方式。马克思也是从“人”与“人的本质”出发构建他的理论体系,但是他认为黑格尔将“人的本质”等同于精神,未能考察现实的实际经验,又认为费尔巴哈等唯物主义者未能将事物、现实、感性等活动当成实践的、“感性的人的活动”、割裂了人的主观与现实之间的联系[3]6,所以马克思对人的定义是现实实在的实践中的“人”,并且据此提出最终目标是实现“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人的)人的复归”[1]120。因此,马克思指出新唯物主义不同于旧唯物主义在于“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了的人类”[3]6,而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3]30。也就是说,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在于人是人本身,因此人既是个体又是总体,作为个体只是现实类存在的一个存在物,作为总体是被思考感知到的社会主体的“自为存在”[1]125。
马克思在黑格尔与费尔巴哈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对于“人的本质”的看法。马克思指出人是人本身,人的本质其实是一切社会联系的总和。这样,马克思所讲的人就不再单纯停留在概念层面,而是现实实践的人了。马克思又指出,人不同于动物的地方在于人能够按照美的样子组织世界,能够把自己的生命活动当成自己意志的对象,并且在这个对象化过程中实现人的本质。人通过劳动完成对象化的过程,或者说劳动只是人实现人的本质并确证自身的途径。
马克思认为劳动对象化的这个过程本身是自由、自然、没有占有的,是人的本质的一个外化体现,因此人的本质的对象化过程本来是幸福的。但是如果人在自己的对象里面迷失自身的时候人就会发生异化[1]98。换句话说,如果对象对人而言不是人的对象或者人对对象而言不是占主体地位的对象的人的时候,人就会发生异化。所以马克思总结人的异化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作为个体的人同人的本质相异化,另一方面是由于类存在本身发生了异化,使得每个人都同其他人的关系发生了异化[1]125。但是马克思认为人会将自身当成是普遍的有生命的“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1]95,人同自身的关系也只有同他人之间的关系对象化为现实的关系才能得以“实现和表现”[4]22。所以马克思认为人的任何自我异化只是体现在人同他人发生的关系上[1]99,这样他对于人的异化的分析就着重于类存在的异化上了[1]98。
马克思指出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内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自为的生成”,是人改造对象世界并将人的类生活对象化从而实现自我确证的途径,不仅包括精神劳动也包括体力劳动。但是劳动不一定是自由自觉的,也不一定是积极的[1]63。在异化的类存在中,人的劳动是异化的劳动。异化的劳动把人的本质变成维持生存的手段,这不仅剥夺了人的生产对象和真正的人的生活,也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异化且对立。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从世俗本身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中去理解,然后通过排除这些矛盾的方式“在实践中使之革命化”。
总的来说,马克思认为人是人本身,“人的本质”是社会化的,是自然化的,是在历史中发展的,而人的对象在历史发展中表现为人所创造的生产力、社会状况和意识,以及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文化、宗教、国家等。“因为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联系,所以人在积极实现自己本质的过程中创造、生产人的社会联系、社会本质。”人的本质的实现过程本来只是对象化的过程,但是倘若类存在发生了异化,这种对象化过程也就被异化了,人也就变成“自身异化的存在物”,人的幸福也就无从谈起了。所以人的幸福或者人的本质的回归意味着对人的异化的积极的扬弃,使人能真正占有人的本质,“人的一切异化、一切压迫性的生存状况和境遇的消解”[5]。而要想实现人的幸福,就必须改变异化的类存在,用物质的力量改变物质的世界。
马克思肯定了黑格尔对劳动本质的发现,认为他正确地指出了现实的真正的“对象性的人”其实也只是每个人劳动的结果。换言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是需要人通过劳动在现实生活中自我确证并将人的类生活对象化。但是他批评黑格尔把劳动看成人的本质,并将所有的劳动都视为是有用的积极的劳动。黑格尔的错误是因为他在现实社会基础层面“站在国民经济学的立场上”[1]63。
国民经济学家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当成天然的生产方式,看不到历史的发展并不只有私有制这一种形式,也看不到私有财产一方面是劳动的外化产物另一方面也是“劳动借以外化的手段”[1]63。他们甚至把这种社会交往的异化形式当作“本质的和最初的形式、作为同人的本性相适应的形式确定下来了”,因此马克思指出国民经济学本质是异化劳动的经济规律。异化劳动一方面导致“物的异化”,这样工人创造的劳动产品就成了“统治着他的对象关系”,劳动过程对于工人而言成了“不属于他的活动”[1]100。另一方面,随着异化劳动的发展,整个外在世界都变成了异化的世界。这时就会发生“人的异化”。物的异化中人类社会还可以是人与人的关系,比如古时候通过等级制度维持社会关系,而当发生“人的异化”的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却消失在物与物的关系之中。
因为在异化的世界中人生产的目的只是“占有”,而不是实现“人的本质”[1]34,作为社会联系的主体——人就成了“自身异化的存在物”。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是剩余价值的增殖,而不是人的发展,这样整个现实世界都被异化成了资本控制人的异化世界。在这种情况下,工人的劳动不管是体力还是智力,都变成了“不依赖于他、不属于他、转过来反对他自身的活动”,即发生了“自我异化”[1]25,工人本身变成了他所创造的对象的奴隶[1]95。
国民经济学家不仅不能看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只是历史中存在的一种形式,还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当成“社会生产的永恒的自然形式”[4]99。这就导致他们看不到“人的异化”的历史过程,并把“个人的需要和利己主义”当成天经地义的了[1]30。正因为如此,国民经济学家即便认为找到了生产的灵魂——劳动,也不能发现资本主义现实中工人的劳动与工人的劳动对象以及精神相分离[1]57,而工人也只是创造财富的工具和“劳动的动物”[1]36。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使得工人被迫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工人只能得到他作为“资本家的自由奴隶”而不是作为“人”的劳动产品。这样工人的劳动看似由工资等价支付,但是实际上工人被支付的工资只是工人的劳动力价值,而这种异化语言却被认为是“人类尊严的东西”[3]38。
马克思指出由于分工与私有制导致了私人利益与公共利益的不均,使得人想去占有外物,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国家等社会活动。随着这些社会活动的固定化,人类创造的对象越来越成为控制人类的外在力量,人本身的产物却变成了统治控制人、与人愿望背道而驰的“物质力量”[6]121。资本主义世界是异化的世界,人是异化的非人,劳动是异化的劳动。因为生产是反映人的本质的镜子,因此要想改变资本主义世界这种异化的局面,就必须打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商品”是马克思历史地辩证地分析之后提取的市民社会的细胞。
人的劳动作用于某个对象进而产生产品,但是为了获得别人的产品,或者是为了交换使用价值,慢慢地发展出了交换价值。在交换过程中,某些商品逐渐成为一般等价物,并从商品中分离出来,进而具备社会公认的交换价值。交换价值就如同一面能反映商品价值的镜子,其本身并不需要有价值。但是现实中交换价值这面镜子需要真正的“价值”作为承载体,也就是作为交换价值的物体本身原来得是商品并有价值。所以人们误以为货币只是一种符号的观点会掩盖价值的“中介”——交换价值的来源及历史。实际上货币的本质首先是商品,是人类社会劳动的化身。所以如果不考虑社会生产,单纯通过货币来看价格,就可能使得价格与商品的价值不符合,因为价格可以完全与价值无关,“没有价值的东西在形式上可以具有价格”[1]25,比如良心、信任等都可以有价格,只要能被所有者出卖并换取金钱就有了商品的形式和价格了。
商品自己不能到市场上交换,要通过人来交换,人们只是作为商品的所有者来交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通过物与物来表示,“人们扮演的经济角色不过是经济关系的人格化”[6]103。在历史发展的初期,物与物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取代人与人的关系,原因是资本还没有取代一切。或者说,人类社会还是按照人的样子来组织社会。在这个时期人们交换商品主要还是交换使用价值,资本也多表现为“住房、手工劳动工具和自然形成的世代相袭的主顾”等自然形式的资本,这种资本是与所有者及其上面固定的劳动密不可分的等级资本[3]59。后来随着商人和工场手工业的发展,不同地域之间的联系被打破,社会生产发展,货币成为唯一的交换价值。因此货币越来越成为了社会财富的象征,拥有更多货币也便拥有了更多的社会权力,所以就会出现贮藏货币的行为,这也是最初信贷萌芽的原因。
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货币逐渐控制了所有的生产部门,并变成“契约上的一般商品”[6]161了。而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控制了所有部门,货币取得衡量社会价值的唯一交换价值的地位的时候,货币就会表现出异化的物对人的全面统治,“人”也就完全迷失在用“金钱”来衡量一切社会价值的异化的类存在中了。在这种社会中,生产的目的是“利润”,这并非是资本家的本性不好或者是某个人的人性有问题,而是整个社会就是这样进行的。此时工人的劳动被工人的劳动力价值所掩盖了,而社会需要也被经济学中的“需要”,即愿意而且能够购买的商品数量掩盖了,“人”的地位和价值已经不重要了。因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越发达,资本取得的社会权力越大、越多样化,人就会变得更加利己、缺乏社会性,也就“越同自己固有的本质相异化”[1]29。
通过交换价值的历史起源可以知道“价值”这个概念首先是“人”的,是由“人”创造和衡量的。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说鲁滨逊一个人在荒岛上的行为实际上体现了所有的价值就说明了这个问题。但是随着人占有人创造的生产对象,人的劳动发生了异化。历史发展初期只是物的异化,因为有些人并不被认为是人,资本也是固定的自然形式的等级资本。后来随着货币资本逐渐控制了人们的生产方式,生产的目的就是交换价值的增值,就发生了人的异化,所以这个时候价值就完全被物来衡量了。而之所以会认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有两种概念,是因为在《资本论》第一卷中,“价值”是马克思历史地辩证地分析之后找到的生产方式的共性,具有一般性。而第三卷中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是基于特定生产方式的社会需要与社会分工之上的,因此第三卷中的市场价值是在特定生产方式中某个部门内部竞争之后形成的,而不像萨缪尔森或者庞巴维克等认为的马克思在第三卷中完全放弃了价值这个概念。因此在资本主义市场上,资本控制了一切,资本逐利的本性使得一切使用价值的存在都是为了利润,商品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获得“利润”,兑换用货币衡量的“价格”。所以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为了利润进行生产的商品可能既违背了商品的市场价值,又形成了虚假的社会价值和社会需要。比如近年来流行的“网红”,不过是资本投资包装,却引得少男少女们趋之若鹜。
鲍德里亚认为马克思没有反思使用价值 “意味着他并未超越他所批判的政治经济学的意识形态”[7],这其实是不理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人的异化,以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价值本身就是由物来衡量,因此也就不能通过批判使用价值而改变价值。“产品作为使用价值,它的尺度是对这种特殊产品的需要量,产品作为价值,它的尺度是流通中存在的物化劳动量。这样一来,认为价值本身同使用价值无关,或者另一方面认为物化劳动本身是价值的实体和尺度,这两种说法都同样是错误的了”[8]39。
马克思虽然没有明确提出什么是“人的幸福”,但是他从青年时期就开始思考人的幸福,并在青年时期就曾对选择职业的考虑提出了独到的见解,认为只有为了人类的完美和幸福的工作才是伟大而幸福[9]。马克思和恩格斯都认为幸福不应该只属于某个阶级或等级[10]304,所有人都有同样的人的特性和对幸福追求的渴望。但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金钱而存在的”,人们活着的目的也是赚钱发财,除此之外便不知道还有什么幸福[10]564,所以人类和人类命运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合理的基础上”[10]432。
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马克思才会反思人的本质以及人的异化的问题。马克思指出人本是通过劳动确证自己,通过劳动对象化过程实现个体的价值,这个过程本是真、善、美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不触碰不改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空谈泛泛的幸福或者臆造某种可以使所有阶级都能够“协调和幸福的制度”[11]是荒谬的,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质上使生产工人成了一种不幸[6]487。但是马克思之前的哲学家未能从现实世界批判,而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又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当成天然存在的生产方式来对待,甚至又为了能够解释这种异化了的生产方式中的经济现象设置了人的本性是自私的这样一个前提[1]25,结果使每个人的劳动都成为只为一己私利而不关心社会福利[10]606的劳动。正是怀着这种对人的幸福的渴望,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最重要的并不是高喊“幸福”的口号,而是要认识到幸福不是靠虚假的妥协和合作就能实现的[12],必须建筑于一个“靠和平交换和共同协作”并且能够“安排劳动、交往和消费”的伟大民族之上[13]。因此只有使“交换、生产及其相互关系的方式”重新受到人的支配[3]40,才能改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劳动以及人自身的异化,才能真正实现人的幸福。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4]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5]杨楹.马克思哲学的最高价值诉求:“人民的现实幸福”[J].哲学研究,2012(2):9-12.[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7]鲍德里亚.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M].夏莹,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A)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389.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7.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166.
[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25.
[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5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