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国家安全观下的国民安全感危机与治理

2018-03-25 19:31蒋纯纯
城市学刊 2018年6期
关键词:安全观国民国家

何 振,蒋纯纯



总体国家安全观下的国民安全感危机与治理

何 振1,蒋纯纯2

(1. 湖南城市学院,湖南 益阳 413002;2. 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湖南 湘潭 411105)

总体国家安全观作为一种新型国家安全理论体系,已成为新时代我国应对国内外复杂安全形势的先进指导思想。国民安全感是国民对所在国家和社会发展环境与状态的综合感知,它反映和影响着国家的建设与发展状态。我国国家安全频繁受到来自国内外各种复杂环境和社会不稳定因素的交叉影响,导致国民安全感面临许多危机。因此,亟需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指导,通过完善社会风险防控机制、提升政府社会治理能力、健全社会综合保障体系,加强国民安全教育工作等举措,有效化解国民安全感建设面临的种种风险。

总体国家安全观;国民安全感;治理

国民安全感既是衡量我国现代化建设和发展成果的重要软指标,也是检验我国综合发展水平和政府社会治理能力的核心标准。进入新时代的中国正在朝着建设更高发展水平的现代化强国迈进,在此过程中面临的一系列不确定性风险给国民安全感建设带来一系列危机,并且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社会变迁,国民对危机和风险的感知也在不断增强。造成国民不安全感的因素十分复杂,不仅仅来自于治安环境方面,国际环境、民主法治、公共服务、社会风气、信息环境等方面都会影响公众的安全感。为此,必须以更加宏观的整体性思维加强对国民安全感危机的认识和应对,从而有效避免和化解风险、降低不安全感和焦虑。为了实现国家长治久安和繁荣昌盛,确保人民群众安居乐业和幸福生活,党和国家提出了统筹十一种安全问题的总体国家安全观,并将其作为当前统领国家安全治理工作的思想纲要。作为一种指导国家解决发展面临的安全问题的理论体系,总体国家安全观以保障人民安全为宗旨,旨在通过一系列科学有力的举措,“对内求发展、求变革、求稳定、建设平安中国,对外求和平、求合作、求共赢、建设和谐世界”,从而为国家发展和国民安全营造良好的国际和国内环境。总体国家安全观明确回应了国家安全和国民安全感建设中的焦点、痛点问题,既为新时代建设国家安全治理工作提出了新目标和新要求,也为国民安全感建设提供了指导思想和建设指南。

一、总体国家安全观与国民安全感的逻辑关联

(一)国民安全感的内涵及外延

安全感指主体渴望稳定、安全的感觉和心理,主要表现为主体对生活状态的依靠感、信赖感、确定感和可控感。如果将安全感放至整个国家建设与发展的宏观背景来审视,安全感便具有了明确的主体构成和政治学意义,即国民安全感。较安全感而言,国民安全感的内涵更加丰富,主要指国民对所在国家和社会发展环境与状态的综合感知,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多元个体或群体感受,关乎个人幸福、社会稳定和国家发展,是感知主体——个人或某一群体对外部生存和发展环境的一种综合心理反应,最终这种心理反应又会外化为感知主体的实践行动。小到个人和家庭,大到集体和国家,“有安全感……意味着对生命、生存、生涯、生活的有效掌控。”[1]根据马斯洛对需要层次的划分,安全需要为人仅次于生理需求的第二层次需要,属于低级别需求,影响因素主要包括人身与财产安全、健康保障、工作保障、家庭稳定性、资源可支配性等。从现实来看,影响国民安全感的因素除以上内在因素外,还不可避免会面临其他诸多不安全感的诱因。当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背景下,人民群众对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和环境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凸显了人民日益增长的对良好国际安全形势、国家发展状态与前景、社会结构与社会关系、社会治理水平的期待。人民的这些美好期待和要求共同构成了影响国民安全感的外在因素。这些内外因素的交叉与融合会导致国民的安全心理状态及其行为方式的变化,由此也决定了国民安全感的高低。

(二)国民安全感是检验国家安全的根本标准

国民安全感的高低直接体现着国家安全的建设状态,对国民经济建设与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与反作用。较高的国民安全感反映了国家安全得到了有效提升,可以有效促进国民团结、社会稳定和国家发展;较低的国民安全感显示了国家安全建设亟待改善,可能会影响国民的心理状态,成为国家的建设与发展的负担。加强国民安全感建设是提高国民幸福感整体水平的有效途径,也是实现社会稳定的重要保障。从现实来看,国家安全建设的目的在于为国民经济建设与发展营造良好的内外环境,为国民经济建设与发展的参与者——个人或集体提供安全和稳定的生存、成长与发展环境,确保他们可以安心的学习、生活和工作,从而又反过来又促进整个国家的进步与发展,二者之间形成了一种良性的互动。近些年,国家通过治理腐败、提升应急能力、推进司法改革、扫黑除恶行动、建立重大风险应对机制、加强危机舆情治理、推进民生项目建设等一系列措施,极大地提升了国民安全感。据2018年中央政法工作会议,从2012年至2017年,破获经济犯罪案件60余万起,处理发生在群众身边的“蝇贪”“微腐败”近10万人,社会严重暴力犯罪案件下降了51.8%,重特大道路交通事故下降了43.8%,命案发生率降至0.000 008 1%,人民群众对社会治安满意度升至95.55%。回顾过去五年,我国之所以取得一系列重大成就,其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国民安全感的不断提升,确保了国民的团结和国家的长期稳定,为国家持续高速发展营造了良好的内部环境。我国是一个拥有近14亿人口的大国,国家安全建设必须遵循“以人为本”的理念,确保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得到有效保障。作为国家安全建设的最低目标和追求,国民安全感已经成为检验国家安全建设实效的根本标准。

(三)总体国家安全观是提升国民安全感的指导思想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的国家安全观先后经历了以军事安全为核心的国家安全观,以综合安全为核心的国家安全观,以互信、互利、平等、协作为核心内容的国家安全观,虽然总体保持着较强的延续性,但由于在不同时期受不同因素影响,有不同的特点,因而有较大变化。[2]近年,随着国内外政治、经济、文化、自然和社会环境的剧烈变化,国家安全威胁不断从传统领域向非传统领域延伸、扩展,直接导致社会结构、利益格局、思想观念发生深刻变化,各种突发事件、错综复杂的利益冲突和经济社会发展难题逐渐浮出水面,社会隐形矛盾和显性冲突相互交织。国家安全面临的各种内外因素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复杂。在此环境下,国民对国民经济建设和自我生活状态的担忧和焦虑日趋增多,有学者甚至撰文称“‘安全感缺失’似乎已成为当前中国社会的集体无意识。”[3]因为国民安全感高低直接关系着社会稳定与经济发展,如果任由这种不稳定因素引发的“国民安全感”肆意发酵,那将会严重威胁社会的长久稳定和国家的健康发展。而安全感缺失带来的危害是极大的,轻则影响国民参与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积极性,重则会破坏社会团结和稳定,危及到党的执政根基。只有老百姓有安全感,社会才有安定感,国家才能稳定发展。针对复杂的国家安全形势,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国家安委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正式提出“总体国家安全观”。总体国家安全观所重点关注的十一种安全问题,是目前国家安全建设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也是影响国民生计的重大难题,其中任何一种安全问题如果没有得到有效应对,都可能会给国家安全带来威胁,进而给国民生活带来恐慌或担忧。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以人民安全为宗旨,把握好国家安全形势变化的新特点新趋势,统筹国土安全与国民安全、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内部安全和外部安全等,确保人民群众安居乐业。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宗旨、目标、内容构成来看,总体国家安全观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与影响国民安全感的因素具有一致性,要提升国民安全感就必须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不动摇。

二、我国国民安全感的危机状态及具体表现

(一)动荡不安的国际环境导致国民对国家发展产生不安全感

全球化使国与国之间的交往越来越频繁,联系也越来越密切,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尤其是在当前动荡不稳的世界局势中,我国已受到严重影响,并由此导致国民对国家和个人未来预期发展产生不安全感。第一,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通过各种方式遏制中国的发展,给中国和平崛起增添了许多阻碍,并深刻地影响到了国民生计。随着我国综合实力和国际地位的不断提高,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常常以维护国家安全为由,通过发动贸易战、实施技术封锁、开展反倾销调查、影响国际资本等,遏制中国企业的发展和扩张,阻碍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等,导致中国企业“引进来”和“走出去”陷入困境,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许多不稳定因素。譬如,2018年美国特朗普政府对中国掀起的贸易战,对国际贸易秩序产生强烈冲击,对中国经济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引发了国内资本和金融市场的恐慌,受贸易战的持续影响,国内一些企业和国民对未来发展产生了恐慌与担忧。第二,美欧发达国家通过媒体不遗余力地在国际社会上污蔑中国的人权制度、司法制度、产权制度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大肆宣扬“中国威胁论”和“中国阴谋论”,恶意解读中国的援非助非行动、亚投行设立和“一带一路”战略等重大国际正常交往和活动的意图,故意通过各种方式抹黑中国国际形象,导致我国一些海外投资和项目受到影响,频繁给我国台湾地区和周边国家出售大量先进武器,阻碍中国统一,破坏我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良好关系。国家政治安全、领土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等面临重重阻碍,这些问题最终又会以各种方式影响国民的生活,并最终产生对现实的担忧。第三,近些年,我国周边一些国家因为国家安全、领土安全、资源开发、历史问题等原因,矛盾和冲突时常发生,如中印洞朗对峙事件导致中印关系十分紧张;韩国因引入美国“萨德”导弹防御系统,国内引发了大规模的抵制韩货的行动;日本一些官员因参拜靖国神社,在中国引发了大规模的游行和恶性暴力事件,等等。这些事件常常对我国国民和民族感情造成伤害,引发国民的激烈反映。

(二)复杂多元的社会环境导致国民对生活环境产生不安全感

安居乐业是国民最普通的生活追求,良好的生存环境是国民生活的最基本保障。国民安全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环境,越安全可靠的环境给国民的安全感越高。然而,近年层出不穷的各类突发事件严重影响着国民的生活质量,增加了国民对生活环境的焦虑。第一,各类灾害事件频发,严重危及国民生命和财产安全。根据比利时灾害疫情研究中心2016年发布的报告显示,中国已成为亚洲灾害发生率最高的国家。频繁发生的自然灾害已成为威胁国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主要原因。通过对我国民政部历年发布的灾害报告统计,“十二五”期间,我国各类自然灾害共造成15.5亿人次受灾,死亡失踪7 500余人,直接经济损失1.9万亿元。第二,频繁发生的食品药品制假售假事件,引发国民对公共食品、药品和卫生问题的担忧。近年来,国内多次出现与伪劣食品、药品紧密相关的突发事件,据相关数据,仅2015年我国城市因食品安全问题导致死亡的人数就达上万人。[4]这些事件常常会引起国民对国内食品、药品质量的怀疑和消极抵制等情绪,产生了“吃不放心、喝不放心、用不放心”的不安感,还因此引发了不少社会冲突。如2018年7月发生的“长生疫苗事件”就引发了国民对我国医药行业的不信任感,而且这种不信任情绪经过舆论发酵,已经开始从一个企业、一个行业向整个中国制造和监管体系蔓延。第三,隐私泄露、网络诈骗、虚假信息泛滥等网络和信息安全问题已经成为威胁国民正常生活和生存的新要素。一是个人隐私泄露现象严重,造成个人恐慌。近些年,譬如网易、雅虎、脸谱等知名企业先后都被媒体爆出个人信息泄露事件,给人们造成严重恐慌。据相关机构调查显示,2016年全年,我国约有超过一半的网民认为个人信息泄露情况非常严重,约84%的网民亲身感受到了个人信息泄露带给日常生活的影响。[5]层出不穷的个人信息泄露事件,给人们生活带来了极大困扰。有学者甚至形容,我们当前社会已经步入“隐私裸奔”的时代。[6]二是信息和网络诈骗事件频发,并逐渐呈现出专业化、规模化、智能化等特性,常常给人民群众造成重大财产损失。据《2017中国网民受骗及维权数据报告》,全国有71.5%的网民有被诈骗的经历,97%的网民曾经遭遇过电信诈骗。这些层出不穷的诈骗事件背后,反映了我国网络和信息诈骗已形成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已然成为引发国民不安的重要因素。三是虚假信息泛滥成灾。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社会信息化程度得到了进一步提高,由此产生的社会信息总量也在不断膨胀。然而,这些浩瀚的信息中却包含了大量的虚假信息,受技术、权限等因素的影响,这些虚假信息在产生源头上难以控制和追踪,在传播渠道上难以遏制,在接受终端上难以辨别,导致大量虚假信息挤占真实信息空间,甚至频频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导致“以假乱真”,使社会整体信息质量严重下降,从而影响人们的判断。

(三)社会转型期的信任危机导致国民对社会关系产生不安全感

公众的信任水平是衡量社会经济平稳发展、防范社会风险和化解潜在危机的重要指标。信任是人与人、人与组织、人与社会实现和谐共处的重要基础,一旦失去这种信任,那便会增加人与其他主体之间的猜忌,并由此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不幸的是,我们正面临这种信任危机。第一,人际关系陷入危机。人际关系是最基本的社会关系之一,人际关系的信任程度可以直接影响国民安全感。当前我国社会人际关系常常陷入“阴谋论”的漩涡。以扶老人为例,在2016年全国发生的149起扶人争议案中,因诬陷扶人者占比逾56%。[7]从2006年南京彭宇案,到2016年扶老人被挖苦“想成网红想疯了”事件,社会最基本的扶起动作已被一些人视为别有用心的阴谋;另外,近几年的频繁发生的医患矛盾也是类似由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问题而引起社会信任危机的重要体现。据CSS2015,国人对陌生人的信任度仅5.6%,与CSS2013数据相比,呈明显下降。[8]第二,官民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一方面,一些政府部门及官员在施政过程中存在行为违法、违规、失范和失理等问题,激化了很多社会矛盾,并由此引发国民对政府一些行为的反感和抵制。如官僚之风和贪腐之风盛行,导致国民“办事靠关系,效率看人情”,降低国民生活幸福感;官占民利导致国民安全感降低,一些地方政府及其职能部门,挪用、扣减民生工程款项和资源,这种与民争利行为直接侵占和损害了国民的基本权益,引发国民不满;施政过程中,行为不当,办事不透明,信息不公开等,引发国民对政府的不信任感和排斥感。另一方面,随着社会改革不断深化,一些社会难点和焦点问题凸显,相关既得利益者因不满改革或误解改革,散布虚假新闻误导社会舆论,加之一些弱势群体的贸然泄愤和社会不法反动分子的煽风点火等,常常导致官民矛盾事件和重大群体性事件多发、频发,导致官民关系紧张,严重损害了党和政府形象,削弱了政府公信力。第三,国民对企业的不信任感。企业是国民经济建设和市场的主体,近年因为个别企业因违法犯罪、制假售假、偷税漏税、伤害员工和顾客利益等事件,导致国民对企业的服务和产品等产生怀疑,担心自己的生活会受到影响。如社交媒体隐私泄露事件、电商平台售卖假冒伪劣产品、滴滴打车乘客死亡事件、长生生物疫苗生产造假事件等,导致国民对相关企业和行业产生怀疑和忧虑等。

(四)经济建设与发展失衡导致国民对未来生活产生不安全感

改革开放以来几十年的高速发展,我国面临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转型,在此过程中,贫富差距、就业、生态环境、城乡协同发展、社会利益冲突等问题日益凸显,给国家公共治理带来了巨大挑战,不利于社会团结,这是导致国民心理不安的一个关键因素。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社会阶层固化现象和趋势明显。多年建设发展,我国社会地位代际继承性增强,社会向上流动性减弱,一些社会地位较低和低收入人群的机会窗口越来越小,“拼爹论”和“读书无用论”趁机大行其道,加之一些“官二代”“富二代”的不当行为引发了国民对未来生活和前途的剧烈恐慌。第二,社会贫富差距过于悬殊。据官方公布数据统计,2003-2016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基尼系数平均为0.478,仍高于国际警戒线0.40。根据《2017中国民生发展报告》,目前中国的收入和财产不平等、城乡人均收入差距较大等现象依然严重。一方面,顶端1%的家庭占有全国约三分之一的财产,底端25%的家庭拥有的财产总量仅在1%左右;另一方面,从教育机会到医疗保障,中国社会的一些不平等现象十分严重。第三,经济发展与环境建设严重失衡。近年来,不少地方为了发展经济,忽视对生态环境的治理,而由此引发的城市雾霾问题、重大洪涝灾害事件越来越成为威胁国民安全感的现实问题。

(五)日益严峻的社保问题导致国民对风险抵御产生不安全感

长久以来,人们一直将生活是否有保障作为衡量生活品质的一把重要尺子。我国当前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社会保障体系正处于建设中,保障对象和覆盖面还不够全面,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国民的安全感和幸福感。一是社会保障承压性明显减弱。以社会养老保险为例,根据《中国劳动保障发展报告(2016)》,随着我国老龄化人口的快速增长,我国养老金当期收不抵支现象日益凸显,个人养老金账户空账规模已经逼近3.6万亿,预计到2050年缺口将达6.1万亿左右。面对巨大的养老金缺口,我国养老缴费人数却呈下降态势,据人社部《中国社会保险发展年度报告2015》显示,在2005-2015年十年间,我国职工养老保险缴费人数占比下降了近10个百分点。二是社会保障持续性较为不足。以医疗保险为例,近年来我国一些省市的城乡居民医保基金日益吃紧,2014年就有26.7%统筹地区的职工医保基金出现收不抵支现象,同时由于过度医疗和老龄化加剧等,我国医保基金缺口或将提前到来。但是当前诸如广东等地,医保覆盖率已达97%以上,扩面空间已十分逼仄。三是社会保障公平性比较欠缺。一方面体现在地区之间,譬如养老保险,广东等地区缴费偏低,基金结余多,保险待遇高,而东北地区缴费高,基金结余少,保险待遇低;另一方面体现在城乡之间,根据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和中国人民大学老年学研究所2016年联合发布的《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报告(CLASS)》,我国城镇居民社会养老金为1 387.2元,而农村社会养老保险金仅为141.21元,差距太过悬殊。社会保障问题关系到人们的生活质量和心理的安定感。以上这些问题一旦失控,将会严重降低国民抵御未知风险的能力,十分容易导致国民对未来生活的焦虑感和不安全感。

三、总体国家安全观下国民安全感提升对策

(一)完善社会风险防控机制

完善社会风险防控机制是提升国民安全感最基本的和最关键的举措。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推动公共安全体系建设,以提升对风险的抵御能力,减少突发事件的发生频率,降低损失,努力提升社会公共安全,确保社会稳定。为此,亟需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指导,完善社会风险防控机制。第一,更新公共安全治理理念。当前,社会处处有风险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从整体视角重新审视国家安全和国民安全、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加强应对安全的能力。为此,政府、社会和个人都应该积极按照国家的统一部署,从更加宏观和长远的视角,考虑安全为题,以总体国家安全观统筹各项工作,全面系统的思考如何应对常态化的风险问题,构建起人人参与、人人尽责、人人共享的社会风险治理新格局。第二,加强突发事件及风险应对与处置能力建设。不仅要完善以综合应急、专项应急、现场应急和单项应急为主体的应急预案体系,针对带有规律性、普遍性的安全风险建章立制,定期演练,从源头上进行防范化解,而且还要加强风险信息动态监测能力,通过建立健全应急信息平台体系、加强大数据技术研发和风险监控能力等,实时掌握风险信息变化趋势和流转方向,为政府防范和化解安全风险赢得主动权。第三,重点针对与国民利益密切相关的重大决策部署、重大工程项目、重大节庆活动等,坚持先评估后立项的关口前移策略,综合考虑国民利益、意愿与决策项目实施力度、速度之间的相互关系,加快建立起多元主体共同协商、参与制定的风险评估规则体系和风险预案体系。第四,强化中央层面协同治理指挥机构及其职能的建设和优化,逐步在省、市、县等纵向层级上建立相应的对接机构和职能,同时加快建立以区域为单位的风险治理架构,以多领域风险综合治理策略代替“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碎片化模式。第五,建立社会风险防控考核与问责机制。不仅要以提升政府安全风险应对能力为目标,建立以安全风险应对准备程度、安全风险处置能力、安全风险善后能力、安全风险问责力度等为核心维度的绩效评估体系,而且还要以建设服务型、法治型、责任型政府为目标,通过强化异体问责、明晰问责对象、完善问责法律、健全配套制度等方式,不断完善地方政府应社会风险防范化解行政问责机制。

(二)提升政府社会治理能力

让民众享有一个安全稳定的生存生活环境,既是中国治国理政的重要目标,也是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基本要求。提升政府社会治理能力,通过优化国内外环境,加强优质公共服务供给,化解社会重大风险,加强社会发展综合治理,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新格局等,可以为国民提供良好的生存和发展环境,从而有效提升国民安全感。具体包括以下方面:第一,加强国际环境治理,提升处理国际问题的能力。外部安全随着全球一体化程度不断加深,各国利益相互交织,相互依存度不断提高,国内问题国际化和国际问题国内化已成普遍趋势。一方面,单凭一己之力解决所有安全问题已不可能;另一方面,国内安全、国际安全、全球安全问题相互交叉,别国的安全问题或国际安全问题随时可能影响本国安全。为此,要积极处理好和国际社会的关系,减少不必要的冲突和摩擦,化解潜在风险和危机,加强同各国的交流,力争塑造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第二,建设服务型政府,致力提升公共服务能力。致力于优化公共服务能力,加强加深政府简政放权改革力度,着重推动上级政府和基层政府的衔接过渡,推进基层政府加快建立行政服务中心及相应配套设施的升级,加快形成县、乡、村三级行政服务体系,从而为简政放权打通“最后一公里”,让改革发展的成果惠及国民。第三,坚持以人为本,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新格局。积极推进社会治理工作的社会化、法治化、智能化、专业化,加快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的横纵联合,建立联防、联治、联调、联管的社会治理机制,深化打黑除恶、治爆缉枪、禁毒扫黄、打击电信网络诈骗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犯罪等专项行动,提升应对自然灾害、贫富分化、刑事犯罪、失业、生产事故、传染病、劳资冲突、道德失范、邪教、恐怖主义、人口结构变化、个体化趋势、信任危机、高新技术和生态危机等影响社会安全与国民安全感问题的应对能力。第四,坚持以预防为基点,构建社会矛盾风险综合防控新体系。正确处理改革的力度、发展的速度和社会可以承程度之间的辩证关系,妥善处置人民内部矛盾引发的群体性事件,积极开展矛盾纠纷排查调处工作,化解一系列新老民生问题,精准回应人民群众对当下发展的诉求,为人民提供“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等,实现效率与公平共赢、高质量发展与可持续发展平衡、改革和法治相互助力、经济价值与生态价值兼顾,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国家现代化。[9]第五,加强对金融风险危机的治理。金融风险是当前最突出的重大风险之一,政府相关部门要充分发挥监管职能和作用,依法查处金融、财税、资本市场、社会民生等领域经济犯罪案件,重点打击非法集资、网络传销、内幕交易等经济犯罪,坚决惩戒违法违规活动,把对涉众型经济犯罪案件的查办和化解风险、追赃挽损、维护稳定结合起来,防止引发次生风险,引发国民担忧。第六,加强网络空间的监管与治理。一是借鉴国外互联网的立法经验,加强信息安全法律法规顶层设计和框架规范优化,明确信息安全法律保护范围、信息用户权益保障、个人信息使用者权利与义务等,同时强化信息安全部门规章的制定与执行,加快建立完备的信息安全法律体系。二是明确企业用户信息数据的收集、上传、使用和追踪等相关规范,减少因过度收集和保存用户信息造成的安全风险,同时大幅度加强对造成用户信息泄漏、违法使用用户信息等企业的处罚力度,促使企业提升信息安全防护技术,自觉加强信息安全管理。三是依托公安部门、银行部门、通信运营商、网络支付平台、大型社交平台等,建立机构职能专门化、执法队伍职业化、应对技术专业化、参与主体多元化的综合信息安全中心,大幅度提升政府信息安全监管和执法能力。四是加强对各种类型的网络违法犯罪行为的管治力度,包括网络诈骗、网络募捐、网络借贷、网络直播、网络信息搜索、网络传销、网络色情、网络赌博、网络虚假新闻等方面的治理力度。

(三)建立健全社会保障体系

社会保障是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防线,社会保障制度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安全体系。积极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建设,使国民生存有依靠,提高国民的生活质量,是党和政府的重要职责。一是切实做好社会保障制度顶层设计。按照党中央所提出的“坚持全覆盖、保基本、多层次、可持续”为基本指导方针,通过参考借鉴其他国家典型经验、加强调查研究、加快试点推广等方式,继续夯实社会保险、社会救助和社会福利为主的社会保障体系,重点加强基本养老、基本医疗和最低生活保障的保障力度和范围,同时加快激活慈善事业和商业保险对社会保障的助力作用。二是逐步打破当前社会保障碎片化局面,加快完善跨地区关系转移接续、城乡社会保障紧密衔接等相关政策平台建设,全力解决城乡居民社会保障接续难、转移难等问题。三是建立社保待遇动态调整机制,要依据居民收入水平、物价变动和财政承受能力等情况,合理调整各类社会群体的社会保障待遇;同时,加快探索和推进社会保障城乡统筹、市级统筹和省级统筹等,缩小城乡之间、群体之间和区域之间的待遇差距,全面加强社会保障的公平公正性。切实提升对人民的各种社会保障,满足民众的物质、精神需求。

(四)加强国民安全教育工作

加强国民安全教育,提升国民安全素养,是提升国民安全感的一项基础性和持久性工作。一是统筹规划、科学制定安全教育在国民教育序列中的目标、要求及地位等,合理建设国民安全教育课程体系和人才培养方式,推动国民安全教育从碎片化、临时性的讲座培训模式上升为系统性、常态化的国民教育体系,同时要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和多媒体技术,加快建立国民安全知识在线学习资源,为国民打造轻松学、随时学的资源平台。二是定期开展国民安全教育活动,加强国民安全正面宣传。以国家安全教育日活动为抓手,广泛开展国家安全知识竞赛、相关讲座培训、专题展览、观看影视剧、专题科研项目申报等活动,促进国民牢树国家安全意识,并加快形成国家安全与国民安全同呼吸、共命运的思想观念;同时,建立融人民日报、新华社等传统主流媒体、省(自治区、直辖市)党报、电视台为代表的区域性传统媒体,以及人民网、新华网等国家及各地重点扶持的新媒体为多位一体的政府安全媒体宣传矩阵,确保安全宣传的主流声音始终占据社会传播主导地位。此外,还要继续加强对各类自媒体、社交平台、网络即时通讯等的管理和引导工作,严厉打击恶意造谣传谣行为,确保国民安全宣传不走样、不变味。三是用新兴信息技术提升国民安全感的教育实效。安全感作为一种心理感受,很大程度上受主观因素的影响,即使在相同的客观环境下,个体也会体现出感受差异。[10]基于个人主观的判断难以实现有针对性的教育。为此,可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来实时监控、分析国民安全关注焦点以及国民安全形势走向,为不同群体提供个性化的安全教育。

[1] 俞国良, 王浩. 社会转型:国民安全感的社会心理学分析[J]. 社会科学文摘, 2016(3):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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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中国互联网协会. 《中国网民权益保护调查报告2016》:54%的网民认为个人信息泄露严重[DB/EL]. [2016-06-26]. http:// www.isc.org.cn/zxzx/xhdt/listinfo-33759.html.

[6] 凌霞, 李钢. 移动互联网时代用户支付隐私的保护问题探究——兼评《裸奔的隐私:你的资金、个人隐私甚至生命安全正在被侵犯》[J]. 云南财经大学学报, 2016(06): 165-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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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薛念文. “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重大现实意义[J]. 国家治理, 2017(47): 24-27.

[10] 王虹, 贺胜兰. 城市安全: 公众的安全感与满意度调查[J].国家治理, 2017(38): 16-25.

Crisis and Governance of the Sense of National Security underA Holistic View of National Security

HE Zhen1, JIANG Chunchun2

(1. Hunan City University, Yiyang, Hunan 413000, China; 2. Schoot of Information Resources Management, Chinese Peopl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2, China)

As a new national security theory system, th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has become the advanced guiding ideology of China in dealing with the complex security situation at home and abroad in the new era. The sense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is a comprehensive perception of the country’s development environment and state of the country and society. It reflects and influences the state of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untry. In past few years, China’s national security has been frequently influenced by various complex environments and social instability factors at home and abroad, resulting in many crises in national security. To this end, it is urgent to use th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as a guide to improve the social risk prevention and control mechanism, to improve the government’s social governance capabilities, to improve the comprehensive social security system, to strengthen national security education, and other measures to effectively resolve the risks of national security construction.

holistic view of national security; sense of national security; governance

2018-09-2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6ATQ006)

何振(1969-),男,湖南祁阳人,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突发事件及舆情治理研究;蒋纯纯(1994-),女,湖南耒阳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政府信息资源管理研究

C 933.2

A

10.3969/j. issn. 2096-059X.2018.06.009

2096-059X(2018)06–0058–07

(责任编校:王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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