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简论

杨德春

一、长城的起源及其概念的变化

现在一般认为，早在距今5 000～6 000年前的仰韶文化时期，氏族部落为了防御野兽和其他氏族部落的侵袭，在其居住处所周围挖掘了壕沟，但尚未在其居住处所周围修筑垣墙。从人类建筑的一般情况以及方便、省工的实际来分析，笔者认为，挖掘壕沟所形成的土石很有可能堆积于壕沟靠近居住处所的一侧，从而形成类似墙体的土石构造建筑物或堆砌物。实际上这可能就是原始的城墙，即原始的城或城堡。这些土石构造建筑物或堆砌物比较低矮、结构比较松散，因此，基本上不可能形成考古痕迹，难以被纳入考古学研究考察的视域。现在一般认为，在距今4 000～5 000千年前的龙山文化时期，氏族部落才开始修筑城墙，并形成了原始的城或城堡。笔者认为这一观点过于保守，既与建筑的一般情况不相符合，也没有考虑到考古学研究的局限性。

《说文解字》：“城，以盛民也。”[1]288《墨子·七患》：“城者所以自守也。”[2]37房屋以盛人也，房屋所以自守也。可以说，城或城堡是房屋和庭院的进一步扩充。《说文解字》：“牆，垣蔽也。”[1]111房屋和庭院由墙构成，墙是垣蔽，是具有遮挡保护功能的垣壁，城墙和长城同样具有此功能。《孟子·公孙丑》：“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3]241朱熹注：“三里七里，城郭之小者。”[3]241从三里之城到七里之郭是一种扩大，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是城郭之小者，此外必有城郭之大者，最后则扩大为长城。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指出：“在新的设防城市的周围屹立着高峻的墙壁并非无故：它们的深壕宽堑成了氏族制度的墓穴，而它们的城楼已经高耸入文明时代了。”[4]164恩格斯在这里是用私有制产生之后的城市的深壕宽堑形象表达氏族制度的衰亡，用私有制产生之后的城市的城楼形象表达文明时代的到来，而不是说一切城都是私有制产生之后的产物。恩格斯所谓的城或城市，是特指私有制产生之后的城或城市，这种城或城市是具有市场交易和军事掠夺性质的城或城市。在私有制产生之前，城或城堡不具备市场交易和军事掠夺性质，而只是为了防御自然灾害、野兽和其他氏族部落的侵袭，修筑防御设施比较简易，可以说就是房屋和庭院的进一步扩充。仰韶文化遗址和龙山文化遗址的情况均可证明此点。

长城的前身是私有制产生前的城或城堡，而私有制产生之前的城或城堡的前身是房屋和庭院。从起源和实际用途来看，长城是防御性的建筑设施，不是标志性的建筑设施，长城不是界标，即长城与“封”或封土为疆、封土为界、封土为坟等，在起源上和实际用途上具有本质的区别。另外，长城的同类建筑物，如边墙，特别是柳条边，也不是界标或边界标识。边墙是明代盛行的对于长城的别称，柳条边也是长城，不能以柳条边的建筑材料否定柳条边的长城性质和本质，柳条边的边是边墙的简称而非边界的简称，柳条边与界标无涉。因此，笔者认为，长城是城或城堡的进一步扩充，而城或城堡是房屋和庭院的进一步扩充，那么，长城可以说是房屋和庭院的进一步扩充。

研究长城的起源和发展变化问题一定要与中国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相联系，中国长城的出现也要与中国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相联系。长城是城或城堡的进一步扩充。由私有制产生之前的城或城堡到私有制产生之后的具有市场交易和军事掠夺性质的城或城市，只是城的性质的改变，并不存在进一步扩充的情况。所以，长城的起源必然在阶级社会产生之后，经济发展到相当的水平，从而需要把城堡与城堡、城市与城市连接起来进行防御时，长城才可能产生。只有当经济发展进入封建社会之后长城才有可能出现，即中国社会进入西周之后，中国的长城才出现。

《诗·小雅·出车》：“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5]416毛传：“方，朔方，近玁狁之国也。”[5]416毛序以《出车》为文王时诗，鉴于筑城所需之时间，从“往城于方”到城发挥实际作用当已至西周建立。筑城于朔方是为了防御玁狁之侵袭，鉴于玁狁之机动性和危害性，“往城于方”就不是仅仅筑一城，而是筑一系列城，并且城与城必须要连接起来进行防御，因此，往城于方的城必然是长城。

《史记·周本记》：“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後不信，诸侯益亦不至。”[6]148周幽王时期的长城已经有了烽火台，说明已经是结构比较标准、功能比较完备的长城了。

二、批评秦始皇下令筑长城之举不能扩大到完全否定长城的防御作用

在秦始皇统治之前，广大民众在劳动中已经创造出长城，已经认识到长城的防御作用。秦始皇下令修筑万里长城，人民群众以巨大的牺牲成就了万里长城，这一方面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勤劳、勇敢、智慧、坚韧和创造力，另一方面也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牺牲巨大，为后世统治者留下了重要警示：千万不要急功近利、千万不要好大喜功、千万不要滥用民力。

胡曾《长城》诗云：“祖舜宗尧自太平。秦皇何事苦苍生。不知祸起萧墙内。虚筑防胡万里城。”[7]7429辛文房《唐才子传》卷八“胡曾”：“作咏史诗，皆题古君臣争战、废兴尘迹。经览形胜，关山亭障，江海深阻，一一可赏。人事虽非，风景犹昨，每感辄赋，俱能使人奋飞。至今庸夫孺子，亦知传诵。后有拟效者，不逮矣。至于近体律绝等，哀怨清楚，曲尽幽情，擢居中品不过也。惜其才茂而身未颖脱，痛哉！”[8]482谢榛《四溟诗话》：“史诗勿轻作，或己事相融，或时政相关，或独出断案。若胡曾百篇一律，但抚景感慨而已。”[9]25笔者认为，辛文房对于胡曾的咏史诗过誉了，但谢榛虽然轻视胡曾的咏史诗，却未指出其议论的片面性。事实证明，“祖舜宗尧”未必“自太平”，它不能保证国外不入侵，如清朝末年西方列强的入侵。更为重要的是，胡曾完全否定长城的防御作用是片面的，批评秦始皇下令筑长城之举不能够扩大到完全否定长城的防御作用。

鲁迅《华盖集·长城》：“其实，从来不过徒然役死许多工人而已，胡人何尝挡得住。现在不过一种古迹了，但一时还不会灭尽，或者还要保存它。”[10]61笔者认为，鲁迅完全否定长城的防御作用也是片面的。

三、对于“李世民和玄烨不修长城”的讨论

《隋书·志第十九·食货》记载，隋炀帝杨广“又兴众百万，北筑长城，西距榆林，东至紫河，绵亘千余里，死者太半。”[11]687表达出对隋炀帝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滥用民力的批判。《新唐书·列传第十八·李勣》记载，李世民尚曰：“炀帝不择人守边，劳中国筑长城以备虏，今我用勣守并，突厥不敢南，贤长城远矣！ ”[12]3818-3819李世民重视人才，避免劳民，揽人才、收人心，认为人才与人心比长城的作用更加强大而持久。笔者认为，修筑长城与揽人才、收人心同等重要，不能只重视任何一方面，正所谓“天下虽安，忘战必危”[13]1。正是凭借隋朝兴修的大运河和长城等条件，加之唐朝政权广施恩德励精图治，于是，出现了历史上的“贞观之治”与“开元之治”的盛世，使当时的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开放、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康熙30年，康熙皇帝谕扈从诸臣曰：“昔秦兴土石之功修筑长城，我朝施恩于喀尔喀，使之防备朔方，较长城更为坚固。”[14]677康熙 30年，古北口总兵官蔡元向朝廷提出修筑长城，5月，工部等议后建议康熙“应如所请”，上谕大学士等曰：“可见守国之道，惟在修德安民。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所谓‘众志成城’者是也”[14]677-678。康熙皇帝修德安民，则众志成城，此为修筑人心之长城。康熙皇帝不重视长城，尽管当时明长城已经残破，但是，如果没有明长城，特别是嘉峪关，则准噶尔部必破河西，入甘青，进击前藏，再由今新疆入后藏，进而威胁川陕，甚至动摇满洲的统治。故恰恰是明长城为康乾盛世提供了军事保障和物质前提。所谓的“万里长城万里空”的说法是错误的，从历史的角度考察，我们不能否认长城所具有的历史作用和现实意义，以及所承载的人文精神。

四、关于“孟姜女哭倒长城”的讨论

《春秋公羊传》云：“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15]380《春秋公羊传》“梁山崩”之记载信天命，未涉及哭。《春秋左传》记载重人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 ”[16]720可见，《春秋左传》关于“梁山崩”之记载不信天命，也未涉及哭。《春秋穀梁传》云：“伯尊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 攘善也。’”[5]2419孔子赞同哭还是反对哭，反映的是孔子学说的继承者争夺正统性说法的斗争，在暴政之下连哭都不允许的思想绝不是孔子的思想。《春秋穀梁传》关于“梁山崩”之记载信天命，主张“以哭感天”。笔者认为，《春秋穀梁传》是战国哭风的思想源头。《春秋左传》襄公23年云：“齐侯归，遇杞良之妻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16]998-999《春秋左传》在此重点记载了杞良之妻的理智与知礼，并无哭之记载。因哭与理智存在矛盾，哭是情感之宣泄，是不理智之表现，故《春秋左传》在此尚能够主题明确、不存在矛盾。

《礼记·檀弓》：“哀公使人吊蒉尚”[17]304-305，关于杞梁妻的内容基本上与《春秋左传》之记载相同，只是多了“而哭之哀”。《礼记·檀弓》关于杞梁妻之记载当来源于《春秋左传》关于杞梁妻之记载，“而哭之哀”与《春秋左传》之记载矛盾，此其一也。《礼记·檀弓》：“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则哀矣，而难为继也。夫礼，为可传也，为可继也，故哭踊有节。’”[17]222《礼记·檀弓》明确记载孔子主张哭踊有节，《礼记·檀弓》明确记载“孔子恶野哭者”[17]251，“而哭之哀”与《礼记·檀弓》自相矛盾，此其二也。《礼记·檀弓》明确记载曾子曰：“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17]304曾子也是要表达杞梁妻之理智与知礼，哭本情感，“而哭之哀”与主题矛盾，此其三也。故笔者认为，“而哭之哀”绝非《礼记·檀弓》所原有，而为后世篡改添加。另外，《礼记·檀弓》产生于战国晚期，晚于《春秋穀梁传》产生之战国中期[18]55。

人之死多非天寿而死，《礼记·檀弓》记载孔子恶野哭者，主张哭踊有节。在暴政之下，《礼记·檀弓》中所谓的“孔子思想”可能导致老百姓白骨成山连哭声都没有，后果极为恐怖，故《礼记·檀弓》中所谓的“孔子思想”与《春秋穀梁传》矛盾，绝非孔子思想。

《曹植集·黄初六年令》：“杞妻哭梁，山为之崩：固精神可以动天地金石！”[19]338。《曹植集·精微篇》：“精微烂金石，至心动神明；杞妻哭死夫，梁山为之倾。”[19]332文中保存了孟姜女故事的早期形态。曹植写作此文之时，刘向《说苑》已经成书。曹植“哭而梁山为之倾”说应是在穀梁学者的影响下形成的。刘向《说苑》卷4所载的杞梁妻闻夫死而哭、城为之阤、隅为之崩是在“杞妻哭梁，山为之崩”的基础上的发挥，而“杞妻哭梁，山为之崩”是在《春秋穀梁传》的基础上的发挥。最后，杞梁妻闻夫死而哭、城为之阤、隅为之崩又与长城联系到了一起。如果没有穀梁学者，孟姜女绝对不可能哭，更不可能哭倒长城。《春秋穀梁传》和穀梁学者对于孟姜女哭倒长城的传说的形成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孟姜女哭倒长城”无疑是“长城文化”和“长城精神”的组成部分，其思想内涵是：虽然有所谓的“万里长城永不倒”之说，但是，如果丧失了民众的支持、不顾民众需要、否定民众的作用，长城是会崩塌的，因此，孟姜女哭倒长城具有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

五、关于“长城保守和限制思想”的讨论

由长城的起源可知，长城的建筑特性，即防御性。长城的性质和作用是防御性的，但是，防御性绝非保守性，防御也绝非保守，一切斗争包括战争都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首先要保存自己，然后才谈得上消灭敌人，防御不是一切和目的，只是为了保存自己而已，是消灭敌人的前提，防御是为了更好、更有效的进攻，绝不能把防御和进攻简单地对立起来，要加以辩证地分析。故防御性绝非保守性，防御也绝非保守。

长城内外是通的，没有影响交往或交通。有内外，方才有交通，无内外，无所谓交通，即交通无从谈起。恰恰因为有了一堵墙，墙外的反而迫切想进去，墙内的反而迫切想出来，实际上是这堵墙刺激了交往和交流的产生。鲁迅《华盖集·长城》：“我总觉得周围有长城围绕。这长城的构成材料，是旧有的古砖和补添的新砖。两种东西联为一气造成了城壁，将人们包围。何时才不给长城添新砖呢？这伟大而可诅咒的长城！”[10]61西方人也得居住，不论居住房屋还是帐篷，这并没有影响西方人的开放，房屋或帐篷的封闭性远远甚于长城。那么，长城又如何会影响中国人的开放呢？几十年前，笔者读《鲁迅全集》时写过一首诗——《读鲁迅〈长城〉有感》，表达了同样的感慨：“可怜文人不足观，不罪房中罪长城。思想焉能牢笼住，自欺欺人误苍生。”

赵藩“攻心联”或“能攻心联”的上联为：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下联为：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一般认为，所谓的攻心是马谡所谓的“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20]983-984此就进攻一方而言，即当为进攻之道，而非用兵之道，用兵之道当兼有攻防。若就防守一方而言，则当为“防守之道，筑心为上，筑城为下；心守为上，兵守为下。”这也是康熙皇帝不修筑长城的理论依据。长城形成了长城内外，筑城、筑心之间也有一条看不见的界限，范围更加广阔、情况更加复杂。事物如硬币有正反两面，赵藩“攻心联”或“能攻心联”强调事物的一个方面当然是片面的，李世民和玄烨强调事物的一个方面当然也是片面的，不足为训。

《春秋穀梁传》庄公3年：“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5]2381即事物分为对立的2个方面以及阴阳冲气以为和的神秘的第3方面，阴阳对立必然产生交流，从而形成阴阳之间的通道，即神秘的第3方面，《春秋穀梁传》一分为三的思想代表着中国古代思想和哲学的水平和高度。审时度势是一种艺术，是在筑城、筑心之间实现平衡以及在攻城、攻心之间实现平衡，即在阴阳之间实现平衡，在阴阳之间实现平衡也只不过是一种艺术而已，一种权宜之计而已，绝非治本之策。长城问题的治本之策是发展经济。随着生产力的进步，人民生活的改善，不仅实现了筑心，筑城也有了资金和技术手段，人民就不会怨声载道，孟姜女也用不着哭了。发展经济虽然是长城问题的治本之策，但是，绝不能仅仅停留于此。解决了经济基础的问题只是解决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要从上层建筑入手，即实现民主，人民是世界历史的真正创造者，人民理应当家做主，即发展社会经济和实现人民民主才是解决长城问题的治本之策，也是解决中国问题的治本之策。对此，笔者作以下对联一副：

不发展社会经济，则筑城筑心、攻城攻心皆失。

非实现人民民主，即尊秦尊孔、批秦批孔均误。

[1]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

[2]吴毓江.墨子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1993.

[3]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G].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十三经注疏[M].阮元，校刻.北京：中华书局，1980.

[6]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7]全唐诗：第19册[G].彭定求，沈三曾，杨中讷，等编校.北京：中华书局，1980.

[8]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第3册[G].北京：中华书局，1990.

[9]谢榛.四溟诗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

[10]鲁迅全集：第3卷[G].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11]魏徵.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3.

[12]宋祁，欧阳修，范镇，等.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3]刘仲平.司马法今注今译[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股份有限公司，1975（民 64）.

[14]清实录：第5册[G].北京：中华书局，1986.

[15]徐彦.春秋公羊传注疏[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16]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17]孔颖达.礼记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18]杨德春.论穀梁子实有其人[J].新乡学院学报，2016（5）.

[19]曹植集校注[M].赵幼安，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20]陈寿.三国志[M].北京：中华书局，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