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飞
(清华大学,北京 100083)
近年来,随着物质生活的改善,人们对于精神生活的需求也愈发提高。文化建设逐渐成为城市建设的重点为人们所提倡。雕塑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化艺术类型,随着文化建设的展开,登录城市大街小巷,提升城市形象,引领城市文化,凝聚场所精神。城市特定区域内雕塑布局研究,与建筑空间美学息息相关,应结合城市景观与建筑群落统筹考量,使其达到和谐的效果。
本文旨在探究纪念性城市空间内雕塑布局问题,以代表性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雕塑为例,从建筑学空间视角出发,分析其内雕塑布局的特征、优势与不足。借鉴优势特征为纪念性城市空间雕塑布局设计提供一种思路补充,同时针对布局不足提出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广场空间提升的可行性建议。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位于南京市建邺区。西邻江东中路,北邻茶亭东街,南邻水西门大街,位于三条街道的交叉处,地段形成一个锐角三角形。形如一把尖刀,象征日军南京大屠杀中的惨绝人寰。
目前纪念馆公共广场共有雕塑34件,其中代表南京大屠杀主题性人物群雕4件,游览路线关键节点的地标性雕塑4件,墙面浮雕5件,广场绿地环境装饰雕塑21件。
纪念馆公共广场空间雕塑布置与参观流线关系密切。雕塑的布局安排旨在对应线性参观的行为特征,创造宜人的视觉感受(见图1)。
雕塑与流线的对应关系可分为三类:
一是参观流线一侧有序列性的墙面浮雕,平行于流线排列,反映出流线的连续线性空间特征,增加参观流线的方向性与引导性(见图2)。浮雕多结合室外片墙,限定室外公共空间。
二是在流线关键位置摆放城市地标和地区标志雕塑,在轴线开始、中段或结束的重要道路交叉口、空间节点、重要对景点等放置体量较大、高度约6 m~10 m的大型雕塑,如“家破人亡”“标志牌”“和平女神像”等。这些雕塑与流线上的其他景观、小型雕塑、构筑物、建筑物形成对应关系,如“家破人亡”雕塑在史料陈列厅的映衬下,结合附近的水面景观与逃难群雕等,形成不同层次远景、中景、近景的构成关系,彼此提高艺术表现力(见图3)。
三是在流线两侧散落的中小型单体雕塑和群雕,服务于广场和周围景观(见图4)。
综上可知,在现有的五个广场中,雕塑在以点、线、面的方式结合流线布置:点,即为流线关键位置摆放的城市地标和地区标志雕塑;线,即为参观流线一侧有序列性的墙面浮雕;面,即为流线两侧散落的中小型单体雕塑和群雕,形成面域。三者相互配合,力图形成均衡的构图关系。结合图1中的雕塑位置分布来看,3号广场缺少统领性的点式地标性雕塑;线性浮雕在五个广场结合流线布局恰当;2号、3号、5号广场面域性中小型单体雕塑和群雕稍显不足。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空间是通过建筑物、构筑物、植被、雕塑、铺地等要素共同营造的,各要素之间又存在紧密的关系。雕塑与其他要素的关系可分为三种:
一是对景关系,强化流线的序列性作用,形成远景、中景、近景的景观层次。如在和平广场东沿向西望去,可看到“和平女神像”的远景对景关系,同时与女神像前的水池形成中景对应,附近的花坛树木形成近景呼应(见图5)。
二是映衬关系,雕塑以建筑立面、树列、草坪等为背景来表现造型,如“张纯如”雕塑以其后的建筑墙面和墙面上的植被为背景映衬(见图6)。或者雕塑本身作为背景映衬其他,如“胜利之墙”浮雕本身作为其前方水池花坛及和平女神像的背景(见图7)。
三是融合关系,雕塑散落融合于流线两侧的景观要素中,与花草植被水面等景观要素共同构成空间的限定,创造尺度宜人、氛围安静的步行空间。如“逃难”群雕中的个体雕塑人物分布于水池之上,与水景及其之后建筑相互融合的同时限定出其前方的入口广场(见图8)。
总体来讲,纪念馆内雕塑与周边景观和建筑物对应关系良好,可视情况作为城市空间雕塑布局设计的有力参照样本。
本段主要选取“和平女神”和“呐喊”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单体雕塑,观察远、中、近不同视点下参观主体对雕塑的不同感知。
“和平女神”位于5号广场的和平公园内。雕塑由手托和平鸽的母亲、追求与期盼和平的儿童组成,表达对和平的期许。雕塑位于参观序列的终点,是整个广场的中心,设计高大,富有标志性。
雕塑高30 m(象征30万遇难同胞)正面有9级台阶拾级而上,象征人类走向持久的世界和平。其面向东面,北侧为展览馆,外墙刻有“胜利之墙”浮雕和“吹响胜利号角”雕塑,雕塑南侧为绿化坡地,雕塑东侧为长达100 m的水池景观,水池另一端是观赏雕塑的和平大舞台,雕塑西侧是硬质铺地,竖立着南京市各年份的和平宣言。
观赏视点:从远、中、近三个层次来看,远观视点位于水池与雕塑相对的一端,可欣赏雕塑全貌以及雕塑与整体环境营造出的氛围。远观距离约为50 m,观赏视角约为30°,为人眼所观看的舒适距离。在此,远景的视点与雕塑的体量密切相关。中观视点位于水池一侧逐步向雕塑靠近,具有一定的仪式感。近观视点位于雕塑下方的九级台阶上,此视角中的雕像体量巨大,将参观主体对和平的崇尚之情渲染到极致(见图9)。
“呐喊”位于集会广场入口处。要进入大屠杀纪念馆,参观主体都必须经过这道“屠杀之门”“死亡之门”“逃难之门”。雕塑作为纪念馆的大门,设计成劈开的形象,立意新颖。观赏者可身处雕塑中感受纪念馆的沉重氛围,为之后的参观基调奠定基础。
雕塑紧邻东侧纪念馆入口,道路横穿雕塑,使其成为进入场馆的必经之路。雕塑南侧是纪念馆围墙,西侧和北侧均为碎石铺地。
观赏视点:雕塑体量较大,需站在较远处观赏全貌。远观视点约为36 m,方可以30°的视角舒适观赏雕塑体量。刚进入大屠杀纪念区域时,由于雕塑处于转折位置,欣赏雕塑全貌需要较大仰视视角。在行为主体近距离的仰视中,雕塑所渲染的恐惧与敬畏之情得到充分表达。沿着大理石路前进,可站在雕塑中间,更近距离欣赏雕塑表面的浮雕,感受雕塑石材质感传达出的刀光剑影和历经沧桑。走出一段距离后,方可远视回望雕塑,欣赏雕塑全貌(见图10)。
本节小结,馆内重要雕塑结合视点和视线,均对参观主体心理体验做出了精确预期,对雕塑及其周边进行了准确布局。此种关注主体仪式性心理需求的雕塑展陈设计方式,可作为纪念性场所设计手法的一种特定思路借鉴。
五个广场的雕塑均能够很好地协调流线、景观与视线的关系,在构图上对导向性、均衡性做出不同程度的呼应。既有作为背景和方向感极强的线性片墙、浮雕作为指引,又有标志性单体点式雕塑发挥凝聚作用,还有小型的单体和群体雕塑作为散点成面补充,以此实现点、线、面的均衡布局。但其中部分广场稍显失衡、美中不足。
纪念性广场与其他公共广场不同,有特定的仪式性参观流线。因而此类型广场需要呼应特定的行为主体线性行为特征及带有仪式感的心理需求。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公共空间雕塑布局对此类需求做出回应,雕塑以点线面的形式均衡布局,通过结合流线、景观、视线考虑,为行为主体创造出神圣的仪式性体验。此案例为纪念性公共空间设计方法提供一种特定类型的思路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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