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亚栋
(郑州大学附属郑州中心医院骨科,河南 郑州 450000)
经皮椎体后凸成形术(percutaneous kyphoplasty,PKP)是治疗骨质疏松性椎体压缩骨折(osteoporotic vertebral body compression fracture,OVCF)的经典术式,系PVP技术改良而来,其创伤小,且对伤椎的高度与后凸畸形矫正效果较好,术后患者可早日下床活动,避免了长期卧床带来的相关并发症[1]。但与PVP技术相比,PKP术式虽然提高了伤椎矫形效果,部分患者术中仍有骨水泥渗漏等并发症发生,限制了该术式的广泛应用[2]。目前,PKP术式的临床报道较多,但普遍集中于手术技巧和疗效分析方面,而术后骨水泥渗漏的相关因素分析则少见报道。为此,本研究回顾性分析2012-06-2015-06采用PKP治疗的OVCF患者153例,对其疗效进行观察,并着重探讨骨水泥渗漏的相关因素,具体内容报告如下。
纳入标准:(1)患者有明显腰背痛、伤椎棘突叩击痛,且经X线、CT等影像学检查,证实为单椎体压缩性骨折;(2)经双能X线骨密度仪测定椎体骨密度T值均在-2.5以下,结合患者的临床表现和影像学检查确诊为OVCF;(3)伤椎压缩程度<75%,且无神经压迫症状;(4)术后获得随访1年以上,临床资料完整者。排除标准:(1)体质较差,不能坚持俯卧位手术者;(2)对骨水泥有过敏者;(3)临床资料不完整者;(4)术后失访者。
严格按照上述选择标准,纳入2012-06-2015-06采用PKP技术治疗的153例OVCF患者,其中男38例,女115例;年龄54-81岁,平均68.2岁;骨折至手术时间为1-61 d,平均14.1 d;致伤原因:扭伤23例,摔跌伤67例,重物砸伤33例,颠簸伤21例,其他伤9例;伤椎分布:T1013例,T1125例,T1247例,L153例,L215例。依据其术前MRI检查,参照任虎等[3]的标准,将其椎体内的MRI信号变化分为两型:新鲜型91例,亚新鲜型62例。其中,共61例采用单侧PKP技术,92例行双侧PKP技术治疗。
所有患者均由我科同一手术小组完成,患者俯卧,腹部悬空,依据其身体状况酌情选用全麻或局部麻醉。在C臂机透视下对伤椎椎弓根进行准确的体表定位,于椎弓根正位投影的左侧10点钟、右侧2点钟位置,将穿刺针与矢状面保持15°角穿刺进入伤椎,直至针尖进入椎体后缘2-3 mm时,若正位透视见针尖靠近或略穿过椎体的中线,抽出内芯并插入导针,拔出穿刺针、置入工作通道。而后,将可扩张球囊置入伤椎的椎体内部,向球囊内缓慢注入造影剂并扩张球囊,C臂机透视见伤椎复位满意后,缓慢退出球囊,并将调制成牙膏状的骨水泥缓慢注入椎体。需注意的是,若患者有椎体破损,采用骨水泥分次灌注的方法进行手术,首次少量骨水泥在椎体内凝固并对破损处形成有效的“阻挡效应”后,再徐徐注入剩余的骨水泥。每个椎体骨水泥注入量为2.0-6.1 ml不等,平均4.5 ml。
患者术后需绝对卧床6 h,24 h后可下床活动。术后常规口服钙剂、阿仑膦酸钠、骨化三醇等抗骨质疏松药物。
所有患者均随访1年以上,分别于术前、术后3 d和末次随访时进行以下指标的评估:(1)采用VAS评分及Oswesty功能障碍指数(ODI)评价其腰部疼痛及功能改善情况;(2)通过侧位X线片,测量其伤椎高度、Cobb角的矫正情况。其中,伤椎高度均取其椎体前缘和中部高度的平均值,作为其前中柱的平均高度。(3)观察患者术后的骨水泥渗漏情况,并进行统计。
依据患者术后发生骨水泥渗漏与否,将其分为骨水泥渗漏组及未渗漏组,分别对两组患者术前Cobb角、椎体高度、骨折新鲜度、椎体周壁有无破坏、单侧或双侧入路、伤椎骨水泥注入量等可能的相关因素进行数据统计,并进行组间单因素分析。对组间存在显著性差异者,进一步进行多因素分析。所有数据均采用SPSS 17.0统计学软件进行处理,其中单因素的组间分析采用卡方检验或t检验;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53 例患者均顺利完成手术,术中未出现球囊破裂、神经和脊髓损伤等严重并发症;患者手术时间为28-65 min,平均36.2 min;术中出血为20-41 ml,平均31 ml。153例术后随访13-21个月,平均15.2个月。
与术前相比,所有患者术后3 d及末次随访时的VAS、ODI评分均较术前有显著下降(P<0.05);其伤椎Cobb角与椎体前中柱的平均高度亦有明显矫正,与术前相比有显著性差异(P<0.05),如表 1内容。
其中,共有21例发生骨水泥渗漏(发生率13.7%),包括针道渗漏6例,椎管内渗漏2例,椎间隙渗漏7例,椎旁渗漏5例,以及1例骨水泥肺栓塞患者。肺栓塞者予以肝素为主的抗凝保守治疗后,其呼吸、心率均趋于正常,随访期间未加重;其余患者均未引起明显的症状,未予特殊处理。
表1 153例OVCF患者行PKP手术前后的相关指标对比
将发生骨水泥渗漏的21例作为渗漏组,另132例作为未渗漏组,对两组患者的相关因素进行组间单因素分析,结果见表2内容。椎体周壁有无破坏、骨水泥用量和术前伤椎高度3项指标,在组间有显著性差异(P<0.05);而手术入路、骨折新鲜度、伤椎分布、术前Cobb角等指标,则未见统计学意义(P>0.05)。
将有统计学意义的这3项指标进一步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椎体周壁破坏(β=1.653,S.E=0.674,P=0.004)、骨水泥用量(β=1.702,S.E=0.739,P=0.015)均为PKP术后骨水泥渗漏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而术前椎体的前中柱高度并非一项独立的危险因素(P>0.05)。数据如表3内容。
表2 OVCF患者行PKP术后发生骨水泥渗漏的单因素分析
表3 OVCF患者行PKP术后发生骨水泥渗漏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近年来,随着我国老年化社会的到来,OVCF的发病率也逐年增加,尤其是绝经后的女性人群为主,患者有严重的腰背痛甚至后凸畸形,严重影响了日常生活[4]。由于老年人群体质较弱,若仅予以长期卧床、口服药物等保守治疗,易加剧骨质流失,且有褥疮、坠积性肺炎等并发症的可能[5]。而PKP技术的优点在于,术后可即时达到椎体强化作用,疼痛缓解显著,患者24 h后即可下床活动,避免了长期卧床的并发症,术后生活质量可显著提高。在本研究中,我们对153例患者进行PKP手术后,其术后3 d及末次随访的VAS、JOA评分和ODI指数均有显著改善(P<0.05),且伤椎高度、后凸Cobb角亦得到良好的矫正效果(P<0.05),取得了较好的疗效。
PKP技术是在传统的PVP技术基础上改良而来,虽然已经降低了骨水泥渗漏的发生率,仍无法完全避免。本研究中,我们有21例发生骨水泥渗漏,总发生率为13.7%,包括针道渗漏6例,椎管内渗漏2例,椎间隙渗漏7例,椎旁渗漏5例,甚至有1例骨水泥肺栓塞患者,好在肺栓塞的此例患者经保守抗凝治疗后趋于康复。陈书连等[6]报道的PKP术后骨水泥渗漏发生率为13.3%,该报道与本研究的发生率较为相近。而陈吉等[7]行PKP治疗的311例370个OVCF椎体中,共有77个椎体发生渗漏,发生率为20%,并认为骨水泥的过多注入是导致渗漏的主要原因。
我们通过对21例患者的单因素分析及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发现骨水泥注入量过多、椎体周壁有破损,是术后骨水泥渗漏的两项独立危险因素。其中,渗漏组的骨水泥用量平均为(5.31±1.60)ml,显著高于未渗漏组的(4.07±0.91)ml,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在回归分析中,其 β=1.702,S.E=0.739,P=0.015,证实为独立的危险因素之一。关于骨水泥注入量对渗漏的影响,Belkoff等[8]进行了OVCF的人类尸体实验模型,发现刚注入2 ml后,伤椎即可恢复理想的椎体强度;另有研究也指出,PKP技术对OVCF患者镇痛的原理在于骨水泥强化了椎体内断端骨小梁和细微骨折、对痛觉神经产生毁损作用有关,其注入量与OVCF患者疼痛缓解之间并无明确的相关性[9],仅注入2 ml左右的少量骨水泥即可达到止痛目的,相反,注入量越多,若超过了球囊膨胀形成空腔所能容纳的最大剂量,则注入压力将骤然增加,增加了骨水泥的渗漏率[10]。因此,在实际手术中应注意,骨水泥剂量需与球囊扩张的体积相应,若感到注入压力有显著增高,应立即停止继续注入骨水泥。
在以往,OVCF椎体周壁破损是骨水泥强化技术的禁忌证之一。但近年来,随着PKP和PVP技术的广泛开展,骨水泥注入的技巧也逐渐提高、越来越成熟,使得伴有椎体周壁破损的患者亦可行骨水泥注入技术治疗。例如,王庆敏等[11]在全程的动态C臂机监视下采用PKP治疗了14例椎体周壁破损的OVCF患者,取得较好效果;孙智勇等[12]亦采用PKP治疗了65例此类OVCF患者,术后10个椎体发生骨水泥渗漏现象,认为椎体周壁破损并非其绝对禁忌证。但本研究中,渗漏组有47.6%(10/21)的患者为椎体周壁破损者,而未渗漏组仅占15.9%(21/132),两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椎体周壁破损者的骨水泥渗漏风险显著高于未破损者。因此,对此类患者仍应严格把握手术指征,术前应反复研读其X线、CT等影像学资料,制定可行的穿刺进针、球囊扩张及骨水泥注入方案,以期降低骨水泥的渗漏率。
综上所述,OVCF患者行PKP技术治疗,可取得良好的疗效,但术后仍难以避免骨水泥渗漏问题。骨水泥注入量较多、椎体周壁有破损,均是发生骨水泥渗漏的独立危险因素,应引起临床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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