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飘香

2018-03-09 04:54金思元
青少年日记 2017年9期
关键词:曲调稻田田间

金思元

8月19日 晴

尺调弦下哀婉情,起调拖腔意无穷。江南灵秀出莺唱,啼笑喜怒皆隽永。

我生长于江南,门前是鱼塘稻田果园,门后是小桥流水人家。潺潺的溪水绿绿的稻田是我儿时的乐土,也是奶奶演出的舞台。童年最多的记忆,便是与奶奶在这山水田野的“越剧生活”。

“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清晨,在奶奶梁祝《十八里相送》的活泼曲调中欢快地拉开了序幕。

插秧时,稻田里,奶奶哼着小曲,“我家有个小九妹,聪明伶俐人钦佩。描龙绣凤称能手,琴棋书画样样会。”一弯腰,调变高了;一立身,调儿转低了。草丛中的蝈蝈也和着这曲儿,呢喃不止,恰似天然的“田间越剧”,就是累得满头大汗,奶奶依然是咿呀有韵。

挑水时,木桥上,奶奶肩托扁担儿,两个水桶摇摇晃晃,随着那睡拍木桶“咣咣”的节奏,奶奶的“剧迷心”又蠢蠢欲动,“走啊,路遇大姐得音讯,九里桑园访兰英。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轻柔熟悉的越调在她唇齿间缓缓流出,引得那小溪里的鹅儿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贪吃的嘴,痴痴地愣在水面上。

收割时,田间土丘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奶奶望着眼前金色的海洋,眯起眼,欣慰地笑了。银白色的发丝随风舞动,她便唱起来:“兴冲冲奉命把花送,哪儿顾得酷暑炎热日当空,避过了门房看守人,进得府来乐无穷啊!”秋风拂过,泛起金色的稻浪,那稻儿仿佛也听得懂这越调,跟着起起落落,婀娜多姿起来。那歌声回荡在山野,随那甜甜的稻香,漫山遍野。

夕阳西下,伴着奶奶“叫声媳妇我噶肉,心肝肉啊呀宝贝肉。阿林是我噶手心肉,媳妇大娘侬是我噶手背肉。”一粒粒飽满的米粒,在越音中长成一个个白玉般的胖娃娃,口感细腻柔和,一如奶奶的越调,沁入心肺。

就这样,生长于吴越之地,站着听,坐着听,蹲着听,吃着听,困着听,那悠扬的曲调吹入我的不仅在心扉,她还贯穿我的眼睛、嘴唇、皮肤、毛发,如春风扶柳般婀娜,如六月里的冰火般解渴,更如冬天大雪纷飞时的暖手炉般情意绵绵。

耳濡目染,伴着江南水乡的摇橹,浸染它婉转优雅的曲词腔调,我也常情不自禁地模仿:“梁兄啊——爹爹之命不能违……”伴着那“啊——”的一声拖腔,奶奶总是忍俊不禁:“有模有样的,将来唱给奶奶听!呵呵呵……”

如今我离开了田野,可看着戏台上角色优雅地转身、甩袖、抬眼、轻吟,欣赏着那一声声婉转悠长的唱腔,品味着那一句句典雅优美的唱词,常不知不觉融入剧情中,想象自己就是那轻移莲步、插珠戴翠的佳人,或者就是那步态潇洒、俊美多情的才子。看得如醉如痴,听得心荡神驰,不知今夕何夕。

歌德有句名言:“你要逃避这个世界,没有比艺术更彻底的途径。”越剧是种唯美的艺术,能把人的灵魂带入美妙超然的境界,让你穿越时空去俯视生活的种种苦难。

唱不尽的越剧,爱不完的越剧。她以她的温婉秀美,吸引着我一步步坠入她爱的网罗。她是我心灵的后花园,是我灵魂的安放处。

浙江省新昌中学越新文学社

指导老师:何文魁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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