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传统翻译法正名
——《语言教学中的翻译:重新评价的理据》评介

2018-03-06 08:31南阳理工学院
外文研究 2018年2期
关键词:外语教学交际理论

南阳理工学院

吴书芳

一、引言

翻译作为一种有效的外语教学手段曾经兴盛一时,但随着行为主义和结构主义教学方法的出现以及其他新兴教学法的兴起,翻译法一度受到排斥。近年来,随着直接法、视听法等新教学法的不足不断显现,翻译法又重新受到学术界的关注,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单一的教学方法无法达到预期的教学目的,开始主张各种方法的兼容并蓄。在这种背景下,翻译教学法在外语教学中的价值又重新得到认识和评估。Guy Cook是西方翻译回归外语教学运动的杰出代表。他曾写过一本名为《外语教学疯了么?》(IsEnglishTeachingCrazy)的书,用极端词Madness尖锐地质疑外语教学中直接法的使用,强调外语教学中母语的作用。(Cook 2008)2010年3月Guy Cook的另一部力作《语言教学中的翻译:重新评价的理据》问世,再次为外语教学中的翻译正名。

Guy Cook的研究方向涉及语篇分析、翻译及第一语言在英语教学中的应用、文学文体学、语言游戏、广告语言及公共关系等领域。语言学方面的专著除了前面提到的两部书外,主要有《广告语言》(2008)、《转基因语言》(2004)、《应用语言学》(2003)、《语言游戏,语言学习》(2000)、《应用语言学的原理与实践》(1995)、《语篇与文学》(1994)、《语篇》(1989)等。可以看出,Guy Cook在外语教学实践和研究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较高的造诣,他在翻译应用于外语教学方面的研究成果无疑会对整个外语学术界和教育界产生深远影响。

二、内容梗概

该书作者从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语言与文化等多个维度考察和研究了翻译法作为语言教学和学习的一个自然、有效的方法,作为当今多文化社会和全球化世界广泛需要的一项技能,作为跨文化理解、语言意识、身份维护的一种推动力,在外语教学和学习中应该具有的作用和地位。

全书共分两大部分,七章内容,前有序言和引言。下面分别介绍。

在序言中,作者从自己的一次学习经历讲起。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在埃及一所中学任教期间曾参加过专门为外国人办的一个阿拉伯语口语短训班。该短训班采用当时非常时髦的交际法授课,禁止使用学生的第一语言(英语)。学生在交际活动中,经常遇到一个阿拉伯用语,经老师反复解释,作者了解到该用语大致相当于英语的uncertainty(不确定)。后来,通过私下(课外)了解,作者确认该用语接近英语的perhaps(可能)。后来,在和一位公寓服务人员接触中,作者因使用该用语使原本很友好的关系变成了敌对关系。原来,该用语有着较强的宗教色彩。如果当初老师能使用学生的语言让学生明白该用语的语义内涵和语用含义,就不至于让学生如此困惑,也不会让一位友好的英国人和一位和蔼的埃及人在交际中发生冲突。这让作者看到了纯粹外语教学的不足和排斥翻译教学法的危险性。

在引言部分,作者首先阐明了自己对翻译法的立场:对于大多数语言学习者来说,翻译应当是语言学习的主要目标和方法之一,同时也是语言学习成功的主要衡量标准之一。然后,作者剖析了语言教学中翻译法受到排斥的不同原因:教学上它让学生感到枯燥乏味、没有兴趣、缺乏学习积极性;认知上它阻碍了成功的语言习得和加工输出;实践中它不被看作是一种学生在现实世界里需要的活动。然而,这些观点都缺乏严肃而科学的根据。接着,作者指出,尽管受到许多人的质疑和反对,但是翻译法在一些特定的教育背景下还是被自觉或不自觉地使用,而且获得了理想的教学效果。之后,作者说明自己对重新评价翻译的作用所提供论据的范围比过去反对者的要广泛得多,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证明翻译法在教学、认知、实践等层面具有较强的优势。他还特别提到,21世纪的语言教学中翻译的政治色彩更浓,因为翻译会使世界更加包容,更加和平。在引言概论之后,作者又安排了三个小专题。第一个是对该书结构的介绍;第二个是针对读者看该书之前有可能提出的问题的回答;第三个是对一些可能引起争议的术语进行界定。

第一部分“历史回顾”,分四章,主要阐述了人们对翻译的普遍态度及其历史根源。作者根据自己的理解,将语言教学中翻译的历史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章名为“排斥期:改革运动和直接法”。在整个19世纪,语法翻译法在语言教学中一直占主导地位。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开始受到当时许多专家学者和语言教育工作者的质疑和批判。这种思潮源于语言教学史上几乎同时发生的两个事件。一个是19世纪末由一群语音学家和语言学家发起的所谓“改革运动”(Reform Movement)。该运动利用当时新的语音学成果和“口语至上”思想强调口语,强调连续的语言,强调通过使用学生所学的语言媒介学习。另一个是伴随大量移民的涌入,欧美兴起的针对成人移民语言培训的直接法(Direct Method)。该方法绝对禁止课堂上使用学生自己的语言,无论是翻译,还是解释或评论,都不可以。无论是改革运动还是直接法都把语法翻译法作为攻击的目标。攻击的焦点集中在翻译法过于强调语法的精确性、书面语的练习、杜撰句子的使用以及语言知识的传授而忽视了语言的流畅性、口语的操练、真实语境下连续语言的使用以及语言运用能力的培养。

第二章名为“长久沉默期:从直接法到以意义为中心”。20世纪关于翻译方面的语言教学理论研究一直处于沉寂状态。作者认为20世纪的语言教学理论经历了两次革命。一次是从跨语言教学过渡到语内教学(intra-lingual teaching),第二次是70年代开始从以形式为中心的(form-focused)教学转向以意义为中心的(meaning-focused)教学。第一次革命是在直接法推广之后,虽然教学任务是用目标语完成的,但教学组织仍然重视语言形式,教学内容仍然以条条框框的形式呈现给学生。受此影响,20世纪中期出现了对比分析假设理论(contrastive analysis hypothesis)。按照这个理论,学生学习中遇到的困难可以通过了解自己的母语与所学语言的差异提前预知并加以克服。第二次革命以二语习得理论和交际语言教学理论为显著标志。在上述两种理论基础上出现了另外一种教学法:任务型教学法(task-based language teaching)。这里所说的任务是指与现实世界活动相关的事情。作者特别提到研究结果的相对性(relativity of outcome)。他指出,任何理论都有其合理成分和不足之处,明智的做法是兼容并蓄。

第三章名为“翻译回归的氛围:对双语教学的认可”。进入21世纪,随着研究内容的不断深化、研究范围的不断扩展以及社会、政治的巨大变化,对语言教学与学习的研究方法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研究者更多地借助其他学科的理论成果,比如人种学、巴赫金批评论(Bakhtinian criticism)、复杂系统理论(complex system theory)等。研究也不再拘泥于过去那种将语言与语境分离的做法,或者采用僵死的二分法(dichotomy),如课堂与现实、形式与内容等。语言、语言教学和学习的复杂性、多样性、差异性和不确定性得到普遍认同,形成了一个比较开放的学术氛围。同时,随着移民增多,国际交流频繁,全球化进程加快,“唯用英语”(English only)观念受到挑战,双语教学或使用学生自己的语言教学成为可能。不但在美国,而且在世界其他地方,尤其是欧洲,如法国、芬兰、瑞典等国,使用学生语言进行教学的做法非常普遍。一些知名学者如V.Cook、H.Widdowson、W.Butzkaman等纷纷著书立说,为使用学生语言教学摇旗呐喊。理论研究和教学实践表明,该教学法在学生身份认同、减少学生焦虑、平衡师生关系、和谐课堂气氛、优化教学效果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有意思的是,这个时期一方面在大力倡导使用学生语言的教学,另一方面又不承认语言教学中翻译(TILT)的地位。这恐怕与它长期被混同于语法翻译以及它长期在人们心目中的不良印象有关。

第四章名为“什么是翻译?”。本章似乎偏离了该书主题,但作者一开始就申明对翻译本质和相关问题的探讨可以加深对TILT的理解,有助于成功的语言学习和运用。鉴于翻译概念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作者更多地关注翻译标准,如语言空缺、语言对等等,翻译方法如直译、意译等,翻译策略如归化翻译、异化翻译等。类似语言学、语言教学发展的轨迹,翻译理论也经历了从语言对等到语义对等再到语用对等和语篇对等的过程。由此引发作者几点思考:首先是不同层次对等标准的取舍问题。作者认为应该根据语言形式如词形、词音等以及具体的语境加以选择。其次是翻译研究的侧重点问题。要改变以往偏重翻译结果本身的研究方法,重视对翻译过程、译者自身因素的研究。例如,译者翻译立场和倾向不同,就会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如显性翻译或隐性翻译、归化翻译或异化翻译等。最后是翻译与教学、学习者与译者的定位和角色问题。翻译是语言教学活动中的一种重要形式,一个成功的学习者除了有较强的听、说、读、写的能力外,同时还是一个优秀的译者。

第二部分为“论据支撑”,分三章。该部分将视线重新投向语言教育教学层面,分别考察支持翻译和反对翻译的理据。具体内容分别以三个标题呈现:证据、教育和教学。

第五章名为“基于证据的理据”。作者将语言教学理解为在既定价值框架内的一门技术。这里的技术涉及三个层面:第一,技术是相对于教育价值、理念的涉及具体教学操作、实践的一个概念。第二,科学技术是语言教学和学习理论产生的推动力。从层级结构、意念-功能大纲、任务型大纲到听说法都是科技推动的产物。第三,任何语言教学和学习理论的优劣都要接受科学方法的检验。二语习得论者主观地把翻译法和语法翻译法相提并论,忽视了翻译作为一种交际活动的可能性和事实。针对二语习得(SLA)强加的诸多指控,作者逐一批驳。翻译涉及的二语转换固然增加了学习的复杂性,但同时也加深了对所学内容的记忆。翻译表面上放慢了交际速度,但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相反,同声传译却提供了反证。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翻译使交际双方有充足的时间把意思表达得更清楚明白,在特定场合起到独特的作用。关于多元学习问题,作者认为,虽然翻译不像听说读写一样直接涉及交际过程,但是翻译有助于语言学习,二者是可以整合的。说到翻译影响交际,现代语言学更多地看到翻译影响的积极层面,如翻译能够提高学生的积极性、多样学习方式、语言创造性等,通过相互借用,还可以丰富第一和第二语言。就翻译无助于提高语言学习效果的观点,作者指出一个普遍的误解,那就是认为现在的教学理论总是优于以往的。

第六章名为“教育的理据”。Allen(1984)主张课程理念(curriculum philosophies)涵盖四项内容。第一,技术层面:教育为个体和社会提供必要的技能。第二,社会层面:作为推动社会变化的手段,通过教育可以培养某种价值观、信念或行为。第三,人本主义层面:教育为个体提供个人价值实现和发展的条件。第四,学术层面:教育能继承、更新和传播知识,促进对学术原理的理解。作者基于Allen的观点分别从上述四个方面对翻译法进行了论证。传统上,翻译被看作少数有可能成为专业翻译人士的人所必须具备的技能。随着国际跨语言跨文化交际的频繁,翻译的应用领域得到空前扩展,翻译在个人生活、机构的生存和国际事务的处理等领域扮演着重要角色。从社会改良视角来看,人类追求的社会和谐、平等、发展的目标在现实中遭遇强势政治的强势语言与弱势语言的冲突。TILT可以让交际双方在学校教室这个特定的环境里暂时抛开人口、国力、地域的差异,让弱势语言使用者找回自己的身份并理解其他语言的状况,进而促使双方在教室之外有意识地共建一个平等和谐的社会。人文主义思想倡导学生自己评价自己,而学生的学习风格、学习偏好的差异决定了各自评价标准的差异。因此,以往的语言教学理论认为自己的方法适合所有学生的做法无异于无根之木。同样,认为学生喜欢语内教学胜过跨语教学的假设更是无源之水。从学术层面来说,作者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语言知识不但有助于语言使用,还可以促进批判性思维,减少因缺乏语言常识导致的随意或错误的翻译引起的诸多问题。

第七章名为“教学的理据”。前面几章基本上属于理论探讨,该章转向TILT教学实践,具体涉及教师、学生、教学活动等因素。TILT需要双语教师,但同时不排斥不懂学生语言的教师或单语教师。他们可以通过学习学生语言成为双语教师,同时,在混合语言班(mixed language classes)上或者在与双语教师交流过程中扮演一定角色。对于不同阶段的学生,TILT的使用也不尽相同。对于零起点的初学者而言,TILT的使用要更频繁、更明确一点。对于高级学习者,TILT会更多地用在文化背景知识的介绍、特殊语言现象的讲解、翻译技巧的解释等方面。至于中间层次,TILT使用的强度自然介于上述二者之间。针对不同年龄学习者对TILT的使用情况,作者特别关注了儿童学习者。儿童一方面在语音语调等模仿学习上优于成年人,另一方面在学习勤奋程度、元语言思维(think metalinguistically)能力、新知识接受能力方面又不如成年人。因此,儿童的语言学习重点应放在语言的模仿学习上,TILT仅起辅助作用。但无论是哪个层次的学习者,他们使用TILT的前提都是是否有助于语言的运用,不能为了翻译而翻译。最后,作者特别强调:反对绝对论和二分法。传统翻译法与现代交际法并非不能共存,它们有很强的互补性。

三、简评

该书无论是在写作素材、理论创新,还是在论证方法、论述观点等方面都有亮点呈现:

(一)写作素材的丰富性和权威性

Guy Cook早年在英国国内做过中学教师,在埃及、意大利、苏联做过英语教师。后来,先后在利兹大学、伦敦大学教育学院和雷丁大学任教。2004至2009年,Cook担任著名语言学杂志《应用语言学》的联合主编。目前是英国公开大学(Open University)教育与语言研究学院语言与传播中心资深教授、英国社会科学院(AcSS)院士,同时还担任英国应用语言学会的主席。他利用自己丰富的教学、研究经历以及他在学术界的较高威望和良好的人脉关系,掌握大量语言教学的第一手材料和TILT方面最新的研究成果。对于TILT研究方面的相关论题,作者了如指掌,并能高屋建瓴地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无疑为该书的学术性、实用性和权威性增了分量,添了砝码。

(二)教学法理论的原创性

以往的外语教学法理论都是在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基础上,按照不同时期外语教学的不同教学模式将外语教学历史分为语法翻译法、直接法、听说法、认知法、交际法等。而Guy Cook根据自己的理解,按照外语教学内容所呈现的内容是否真实,将外语教学分为以形式为中心的教学(如语法翻译法)和以意义为中心的教学(如交际法)。这一方面从一个新的视角诠释、深化了外语教学法理论,另一方面也为作者在后面的论证做了铺垫。

(三)论证方法的多维性

宏观层面上,作者从证据、教育和教学三个方面论证了自己的观点,驳斥了反对者对任务型语言教学法(TBLT)的种种指控。微观层面上,作者综合运用了举例论证、道理论证、对比论证、比喻论证、归纳论证、演绎论证、类比论证、因果论证等多种论证方法。例如,在第五章,作者通过同声传译例子采用反证法,驳斥反对者关于翻译放慢交际速度的说法。在第六章作者利用Allen的观点,运用引证法,分别从技术、社会、人文、学术四个方面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在这一章中作者还针对反对者认为传授语言知识与培养实际语言交际能力无关的观点,利用类比法进行了驳斥:“就好像说学解剖学无助于医科学习一样不可思议”(Cook 2010: 122)。

(四)论述观点的辩证性

在第二章中作者特别提到研究结果的相对性。他指出,如果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判断,那么任何方法都可以被证实。例如,如果把是否完成课堂任务作为标准,TBLT就是成功的;如果是讨论一门特定的课程,内容和语言结合教学法(CLIL)则是成功的。作者意在说明,任何理论都有其合理成分和不足之处,明智的做法是兼容并蓄。在第七章中作者又特别强调两点:首先,反对绝对论。TILT与其他的教学理论一样。它的使用不但要考虑教师的资质、学生的年龄和学习阶段,而且还要考虑学生的学习经历、学习风格、学习偏好以及班级的大小、时间的分配、资源的多少等因素。其次,反对二分法。形式与意义、准确与通顺、人为环境与真实情景、陈述性知识与程序性知识其实都是同一过程或同一实体的两个方面。作者旨在通过这样的辩证法强调传统翻译法与现代交际法具有很强的互补性。

作为翻译法的辩护人,作者除撰文著书外曾应邀到40多个国家讲学,为翻译法的回归奔走呼告。例如,2008年9月应邀出席在吉林通化召开的第四届中国英语外语教学国际学术年会(后因故未能出席)。2010年10月应邀出席中国英语教学研究会2010年年会并做主旨发言。事实上,除了Guy Cook,还有像David Baker、Michael Swan、Henry Widdowson等学术界重量级人物都是翻译法的积极倡导者。可以说,他们形成了一股势力,足以开创一个新的时代——翻译回归时代。尽管表面上创新成分不多,但完全可以看作是语言教学史上的一次“拨乱反正”,同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反观国内的外语教学,其实也经历了类似Guy Cook描述的发展轨迹:从早期的辉煌到后来的衰落再到近期的复苏。国内一些学者如陆谷孙、郑庆珠等人从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为翻译法辩护,只是相对于西方这方面的研究,国内的研究力量比较分散、发出的声音比较微弱。笔者曾看到包天仁2009年在第三届全国初中英语教师教学基本功大赛暨教学观摩研讨会上所做的一篇题为“运用母语教授外语”的报告,旗帜鲜明地为传统翻译法正名。包天仁(2010: 56)甚至称自己是“中国近几十年来第一个公开地、理直气壮地讲这个东西的人”。2009年他还在英国对Guy Cook做了专访,谈的就是外语教学中母语的作用(Bao 2010)。应该说,这对中国外语教学的改革是一个好的契机。再具体到该书,尽管本书作者立足于美国的语言(英语作为第一语言或第二语言)教学,尽管该书在某些方面尚有不足之处,个别论据和论点之间似有牵强之嫌,如第五章中作者通过批驳二语习得理论为翻译法正名时给出的论据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但是对于中国的外语教学无疑具有指导意义和借鉴价值。同时,我们也真心呼唤能有更多更新的教学理论来指导、完善中国的外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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