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产业焦虑到资产焦虑

2018-03-05 08:31宗和
齐鲁周刊 2018年6期
关键词:王健林房价泡沫

宗和

时代在发生巨变,科技带来了一场场日新月异的变革,知识和财富在不断贬值。十年之间,大学生过剩,连海归都开始待业,而一路攀升的房价束缚了无数年轻人奋斗的脚步,逼着每一个人都在拼命掌握更多的技能,才不会被这个残酷的社会边缘化、淘汰掉。

背了重壳的中产蜗牛

有一种焦虑叫做“中产阶层”困境。

有一群人,他们已经脱离了为基本生计而努力的阶段,有一份超过平均工资水平的工作,拥有一处或者多处住宅、汽车、证券等一些动产和不动产。

一方面,他们的收入多来自于工资性的劳动收入。另一方面,他们也拥有一定的投资性收益,比如投资证券和房产。投资这个东西赶上了黄金时代可以令人短时间暴富,也可以将人拉入“负产阶级”。比如A股曾由6100点,跌至1700点,超过70%的股票和基金资产已经灰飞烟灭。再比如投资理财产品,稍有不慎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旦平台跑路可能血本无归。还比如投资房产,它具有更大的杠杆效应,几十万的首付可以撬动几百万的资产,一旦房价进入下跌通道,亏损的将不是总房价的30%,而是首付的100%甚至更高。这就意味着他们几年甚至十几年积攒的本钱都将付诸东流。

有分析称,所谓的中产阶级,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一只背了个重壳的蜗牛,在人生路上艰难前行。要想抵御未来的风险,既要构建自己的投资性资产,更要多造几个轮子,让自己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跑得更快,躲得更远。

还有一种焦虑叫做“产业焦虑”。

经济学者管清友提到,“这个世界产业变迁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我们一时无法跟上。过去十年,尤其是过去五年,我们看到最多的是什么?是产业结构、产业内部不同企业之间的变动非常快。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自己没有努力,而是我们身处一个相对传统的行业,被其他新兴产业远远抛在身后,所以会焦虑。”

以银行为例,根据数据显示:据《人民日报》的报道,截至2016年底,工商银行共减少柜员14090人,农业银行减少10843人,建设银行减少30007人。这或许是冰山一角。

由于产业结构调整,从2010年开始,温州曾出现过民营企业倒闭潮,随后蔓延到东莞、泉州、深圳等制造业密集的地区。倒闭的企业也从包装印刷、鞋服、家具、灯饰扩散到智能手机等高端制造领域。

此外,机器人时代的到来也给产业经济敲响了警钟。

在过去十几年中,郭台铭在中国内地建了大量工厂,依靠源源不断的进城打工劳动力,成就了一家巨无霸的企业——富士康,成为赚钱最多的制造企业。这家企业在中国雇了130万员工。而且,这家企业的老板郭台铭还说过:打算在未来五年内,用一百万机器人替代生产线上50%的产能。

还有一组数据值得看一看,2015年,中国只有458家机器人公司,而到了2017年9月,达到6666家。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以机器人为代表的工业4.0将来临,我们能不焦虑吗?

活下来、熬过去、坚持住、等风来

还有一种焦虑叫做“资产焦虑”。

随着货币贬值,各类资产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一轮泡沫,有的泡沫在膨胀,有的泡沫已经破灭。有的人泡沫在尚未形成过程之前,狠狠赚了一笔钱,实现了发家致富的梦想,比如以炒房起家的“欧神”。有的人在等待泡沫破灭的过程中,失去了上车的机会,比如无数在一线城市买不起房的刚需阶层。可以说,2015年以后股灾、债灾、房地产严控,我们几乎经历了各类资产泡沫的破灭。

问题是在出现资产泡沫以后怎么办?当年日本的楼市泡沫令人记忆深刻。

1987年,东京的房价涨了53%。那些埋头上班的公司白领们害怕房价继续上涨就买不起了,忙着向银行贷款买房,由此煽起了浩浩荡荡的全民购房之势。甚至当时的日本还出现了摇号买房,1988年摇号率到了1/6200,虽然没有限购,这购房难度也是惊人的。

与此同时,国际热钱的涌入加速了日本房地产泡沫膨胀,有个笑话是说仅东京23区的地价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高昂的房价使普通日本人更买不起房,1990年在东京买一户60平米小户都要5千万日元以上,按当时4百万日元工资标准,要不吃不喝干15年,这让很多怀抱东京梦的日本年轻人忘而却步,甚至很多日本国民鄙视东京人靠着高房价不劳而获。然而1991年,噩梦来了,政府调控之后,日本房价暴跌,从1990年至2006年,日本平均房价下跌了49.56%,基本回到了地产泡沫发生前1986年的水平。

有日本楼市暴跌的前车之鉴,你还敢拍着胸脯说北上广深的房价一定不会下跌吗?所以,我们会焦虑。

最近,有一家企业也在焦虑。

在年会上,王健林公布了过去一年万达的经营简报:其中,2017年萬达总资产为7000亿元,同比减少11.5%。集团全年收入2273.7亿,同比减少10.8%,净利润完成年目标的114%,同比基本持平。当大家猜测万达在加快海外布局时,万达的简报显示资产占比为国内资产93%,国外资产7%。

然而,不断被曝出售万达广场的王健林,近年来一直推进“去地产化”、轻资产转型战略,尽管如此万达还是没能实现2016年定下的9000亿元目标。王健林解释称,万达商业转让文旅项目、酒店资产,使万达集团的资产、收入两项指标有所减少。

在“轻资产”道路上的万达并非一帆风顺。王健林曾在与融创、富力的并购交易案中公开披露万达的财务信息,商业贷款加债券近2000亿,万达商业账面现金1000亿,加上资产转让收回现金680亿(含回收往来款),现金共计约1700亿,万达商业决定清偿大部分银行贷款。2017年12月14日,万达曾公开发布声明,表示目前账面现金超过2000亿元,2017年收入超过2000亿元。

为此,王健林表示,万达在全球绝不会出现任何信用违约!万达要逐步清偿全部海外有息负债,万达商业A股退市资金也有了可靠方案。同时计划用两到三年时间,将企业负债降到绝对安全的水平。

不知道王健林的承诺,能否抚平万达集团的转型焦虑症?

万达的故事或许不是个例,几乎所有的行业,无论是传统行业还是互联网行业,都出现了向龙头集中、上游集中的特征。企业身处其中,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你进不了前十,前二十,你很可能就被淘汰。连曾登顶中国首富的王健林执掌的企业都可能遇到麻烦,更何况那些处于创业期间苦苦奋斗的年轻人以及焦虑的中年人呢?

我们该如何度过弥漫在社会中的焦虑感?或许,只能像管友清说的那样:“活下来、熬过去、坚持住、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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