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
煮、烧、烤、炒、煎、烩、炖、蒸、烫,这些烹饪方法也适用于读书。我们常说一个人肚子里有没有墨水,就是说他有没有将几本书烹饪后吃掉。
最常见的烹书方法是煮。刘知侠的墙壁上挂着横幅“每日煮书”,茹志鹃在《煮书》一文中说:“读还不够,进而要煮。煮,是何等烂熟、透彻,不是一遍可成的。”她家中也挂着一帧“煮书”条幅。最不常用的烹書方法是烧——我说的不是秦始皇的焚书,而是明代张溥的奇特读书法——他给书斋取名“七焚斋”,抄一遍、读一遍,然后烧掉再抄再读,如此反复七次,直到烂熟于心融会贯通。
将待烤的食物抹上油盐调料,放于火上反复烤,时间一到自然熟透。鲁迅读书即如烤,碰到疑问先跳过去,往后读,有疑问的地方也就自然明白了。炒要大火,掌握火候七分熟;老舍读书即如此,只求一点灵感,“印象甚佳”便是好书。华罗庚读书先由薄到厚,然后归纳总结,将书读薄,梳理出有价值的东西,他是在煎书。杨振宁把智慧的触角伸向邻近领域,采用渗透性学习方法,开阔视野,活跃思路,可称之为烩书。白寿彝读书如书法家读帖读碑、如画家读画,需要花很多功夫,这种方法叫炖书。
我针对自己记性不好的特点,“量身订制”了两种读书方法:“蒸书”和“烫书”。对一些通俗易懂又有可读性的作品就反复阅读,每次都觉得新鲜。我读了N遍《西游记》,每次都有收获。我还同时阅读五六本书,这本书的内容忘了,那本书可能记得些片断,表面上漫无目的,实质上各个击破。前者像蒸扣肉,反复蒸,越蒸越入味;后者像吃火锅或麻辣烫,凭着兴致慢慢享受。
据说烹饪方法有上百种甚至几百种,烹书的方法可能也有这么多。哪种方法对自己有效,还得细细体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