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幽门螺旋杆菌感染用药规律分析

王迪 张文将

[摘要] 目的 探索中医药治疗幽门螺旋杆菌感染的用药规律。 方法 运用关键词查找的方法在知网、万方、维普数据库检索1993年1月～2017年12月文献，最终符合标准的文献共80篇，用EXCEL表格建立数据库，并运用SPSS统计学软件分别对药物使用的频次、频率、四气、五味、归经、药物类别、治则治法进行分析。 结果 文献中共使用中药101味，使用频次是822次。使用频次最高的三味药依次是炙甘草、黄连、蒲公英;按照药物类别排名靠前的是补气药、理气药、清热燥湿药;药性以温、寒、平为主，累计频率为94.9%;四气以温、寒、平为主，累计频率为94.9%;五味以苦、辛、甘为主，累及频率为97.2%;归经以入脾、心、肝为主，累及频率85.9%;治则治法以清热利湿、疏肝理气、活血化瘀等为主。 结论 幽门螺旋杆菌感染的治疗遵循扶正祛邪的治疗原则，辨证论治。

[关键词] 中医药;幽门螺旋杆菌;用药规律;频次、频率

[中图分类号] R2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18）12（c）-0121-04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rule of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Helicobacter pylori infection. Methods Using the keyword search method to search the literature from January 1993 to December 2017 in CNKI， Wanfang and VIP database， and finally 80 documents in conformity with the standard. The keyword search method was used to retrieve 80 articles from January 1993 to December 2017 in CNKI， Wanfang and VIP databases. The database was established with EXCEL form. SPSS statistical software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frequency， four properties， five flavors， meridian tropism， drug category and treatment principle and method in medication. Results A total of 101 flavor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ere used in the literature， and the frequency of use was 822. The top three highest frequency of use were licorice， berberine， and dandelion; the top drugs ranked according to the category of drugs were tonifying Qi and lifting yang， Qi-regulating and heat-clearing and Dampness-drying drugs. The medicinal properties were mainly warm， cold and calm， with a cumulative frequency of 94.9%; the four properties were mainly warm， cold and calm， with a cumulative frequency of 94.9%; the five flavors were mainly bitter， spicy and sweet， with a cumulative frequency of 97.2%. The main meridian attribution was to enter the spleen， heart and liver， with a cumulative frequency of 85.9%. The treatment principle and method were mainly to clear away heat and dampness， soothing liver and regulating qi，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and removing blood stasis. Conclusion The treatment of Helicobacter pylori infection follows the principle of strengthening the body and eliminating pathogens， and is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Key word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elicobacter pylori; Medication rule; Frequency

慢性胃炎和消化性潰疡是临床常见病，幽门螺旋杆菌（Helicobacter pylori，Hp）的感染与其形成和发生密切相关[1-2]，并且是胃癌发生的危险因子，同时还与胃黏膜相关淋巴组织的恶性淋巴瘤密切相关，世界卫生组织已将Hp确定为Ⅰ类致癌因子，为此根治Hp势在必行[3-4]。临床治疗过程中，多采用三联疗法或者四联疗法进行灭幽治疗[5-6]，虽可达到消灭Hp的目的，但是在运用药物的过程中往往对于患者造成一定的毒副作用，从而使得患者的依从性差[7]。传统中医中药具有毒副作用小、复发率低的优点，且其具有改善消化性溃疡患者症状及促进胃黏膜修复的作用[8-9]，深入研究中医中药对Hp的抑制作用尤为关键。中医依据Hp感染患者的临床症状，将其归属于“胃脘痛”“反酸”“呕吐”“呃逆”“嘈杂”“痞满”等[10]。Hp作为一种病原微生物，它的感染属于中医学“湿热”“邪气”范畴，中医四诊合参、辨证论治，对Hp感染患者标本兼治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本研究通过分析1993年1月～2017年12月发表的中药汤剂治疗Hp感染的相关文献，探讨中医药治疗该病的用药规律，以期为中医药治疗Hp感染提供思路，为临床用药提供指导。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及检索方式

采用计算机和人工检索相结合的方法，运用知网、维普、万方数据库，以“幽门螺旋杆菌”“幽门螺杆菌”“幽门弯曲菌”“Hp”为主关键词，“中医药”“中药”为副关键词，检索有关中药汤剂治疗Hp感染的文献，逐篇下载并进行人工判别，排除不符合要求的文献，最后符合要求的文献共计有80篇，分析其用药规律，从而反映中药治疗Hp感染的用药规律。

1.2 纳入标准

研究对象为被确诊为Hp感染的患者，干预措施为单纯使用中医汤剂治疗，有完整的方药记载且临床疗效在70%以上的临床对照研究或者病例报道。

1.3 排除标准

排除西医治疗文献、中西医结合治疗文献、Meta分析文献、个案报道、综述文章、理论探讨、动物实验研究文章、无明确药物组成或者药物缺失的中药汤剂、仅单味药物治疗、经过特殊方法加工后的中药复方制剂（例如超微颗粒或者颗粒制剂）、中药汤剂的基础上配合按摩、针灸、艾灸、推拿、拔罐、刮痧等其他康复措施，重复发表或者重复引用的论文记1篇。

1.4 方法

首先，参考高学敏[11]教授主编的《中药学》教材对文献中不同表述方法的中药名称进行统一，并将方剂中治则治法的不同表述统一化。最终将符合要求的80篇文献中的101味中药及其四气、五味、归经、所属类别、方剂的治则治法逐一输入到Microsoft Excel 2016表格中建立数据库。其中，采用SPSS统计软件对涉及到的中药共101味药物进行频次、频率分析。

2 结果

2.1 单味中药使用频次、频率分析

药物使用的频次共822次，其中出现频次位居前三的药物依次是炙甘草、黄连、蒲公英。见表1。

2.2 药物四气、五味、归经的频次、频率分析

药物四气频次排列依次为温、寒、平、热、凉;药物五味频次排列依次为苦、辛、甘、咸、酸;药物归经频次排列依次为脾、心、肝、肺、胃、肾。见表2～3。

2.3 药物类别频次、频率分析

将101药物细分为25类。其中，药物类别出现频次在前三位的药物依次是补气药、理气药、清热燥湿药。见表4。

2.4 Hp中医治则治法频次、频率分析

Hp中医治则治法频次在前三位的依次是清热利湿、疏肝理气、活血化瘀。见表5。

3 讨论

单味中药使用频次最高的是炙甘草，这与李东垣《脾胃论》[12]中使用频次最多的药物是一致的。李东垣身为“补土派”，深知脾胃功能的正常对于机体的重要性，炙甘草可谓是该书的“第一要药”。现代研究[13-14]表明甘草具有保护胃黏膜的作用，可以促进损伤胃黏膜的修复;清热解毒药物具有杀灭Hp的作用，黄连、蒲公英、黄芩均为临床常用的清泻胃火、清热解毒的药物[15]。徐艺等[16]选取15类136味常用中药进行体外抑菌实验，发现有抑制Hp作用的药物多是清热解毒药，且以黄连抑制Hp的作用最强。因此，在临床治疗Hp感染的过程中可以配伍甘草补益脾胃、调和药性、缓急止痛，在兼顾脾胃的基础上合理运用黄连、蒲公英这两味清热解毒药来抑制Hp感染。

药物四气以温性药居首，温性药以辛温、甘温、苦温为主。辛温药物具有化湿运脾之功效;甘温药具有和中补益之功效;苦温药具有燥湿化痰之功效。湿为阴邪，其性黏腻，非苦温、辛温之品无以祛湿。临床用药过程中，常常运用辛温药半夏、砂仁、乌药、木香、陈皮等行气燥湿健脾;甘温药白术、黄芪、大枣等健脾补益和中;苦温药厚朴、槟榔辛散燥湿、下气除满。温性属阳，胃喜润恶燥，單用温性药物难免会化热生火。为此，在治疗过程中，温性药应该配伍寒性药以相互抑制。寒凉属阴，具有清热泻火、清热解毒之功效。在治疗Hp感染的治疗中，常常会运用黄连、蒲公英、黄芩等清热解毒的药物来抑制Hp感染。党参、茯苓、山药、甘草归属于平性药，这些药物正是脾胃名方“四君子汤”的主要组成药物。由此可见，在治疗任何脾胃病的时候，“四君子汤”都是治疗的基本方，可以防止药物过寒、过热对于机体造成的危害。

治疗Hp感染的药物按照五味降次排列依次是苦、辛、甘、咸、酸。Hp感染属于“湿热蕴结”[17]，此病属于本虚标实，治本以健脾益气、理气和中为治疗手段，治标以“清热解毒、芳香化湿”为主。味苦“能泄、能燥、能坚”，具有清热泻火、燥湿、坚阴（泻火存阴）的作用。苦味清泻胃火，诸如黄芩、黄连、蒲公英等，以顺胃降之性;辛味“能散、能行”，具有发散、行气行血的作用，亦有芳香辟秽、芳香化湿之功效;苦药多寒，辛药多热，苦寒与辛热相配，则一阴一阳，辛散升浮，质轻向上，苦泄沉降，重浊趋下，相反相成，互为制约，平衡阴阳，调畅气机，消痞散结。如若一味用苦寒发散之药，久而久之，则苦寒伤胃、辛味发散耗气，损伤机体的正气。为此，在治疗的同时应该加入甘温补益之品来保护机体胃气。味甘“能补、能和、能缓”，具有补益、和中、调和药性、缓解疼痛之功效，可以起到治本的作用。四气和五味的关系非常密切，气和味的结合决定了药物的作用，临床应用过程中必须将气和味相结合。

药物归经使用频次频率依次是脾、心、肝、肺、胃、肾。由此可以看出，治疗Hp感染过程中多重视对“脏”的调理，且以脾为重。脾主运化，脾主燥湿，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脾气健运则湿气、胀满可除。病在脾胃，且Hp感染多与“湿毒”有关，治疗过程中多选择归脾经的药物。中医认为苦入心经，能降心火，还可以促进胃肠的蠕动。李东垣认为“既脾胃气衰，元气不足，而心火独盛”，故用苦寒入心经药和辛温药配伍[18]。胃气宜降而司受纳，赖肝气以疏泄，肺气以宣发肃降。如若脾胃壅滞，影响及肝，导致肝失调达，疏泄功能异常，形成土郁病证，为相侮病证，其治则应以运脾和胃为主，同时应该配合疏肝解郁之法，治疗过程中多选用入肝经的药物。土为金之母，中医治疗脾胃和肺部疾病强调“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如若脾胃虚弱，土不能生金，也会引起肺气的不足，“肺之脾胃虚”，最终母子俱病;若肺气虚弱，亦能引起大肠功能的失常，糟粕无以下行，影响脾胃的升清降浊功能。为此，治疗过程中多选用归肺经的药物，肺气足，则宣发肃降正常。

按照药物类别排列，出现频次最高的是补气药和理气药。津液的输布和排泄依赖气的推动作用。扶正驱邪、调畅气机是慢性胃病的主要治法。李东垣善用甘温补气使得气旺，气旺则清阳之气得升，清阳升使浊阴降则湿气祛除，湿气祛除则脾得健运，脾气旺盛则气血生化有源。慢性胃炎或者胃溃疡患者多数伴有胃黏膜损伤的现象，从而为Hp的反复感染创造了条件，益气健脾药物具有行气的作用，可以通过增加胃黏膜周围的血液循环、改善局部组织的血液供应而促进炎症的吸收和组织的修复。补气药以甘温或者甘平为主，大多数能够补益脾肺之气，但是甘味药亦是壅中碍气助湿之品，应辅以理气除湿药。理气药味多辛苦温而芳香，具有疏理气机的作用。大部分理气药具有促进消化液分泌、利胆的作用[19]。治疗过程中灵活运用补气药和理气药具有立竿见影的功效。Hp感染属于外来毒邪，予以清热解毒的药物可以很好的根治Hp，是临床常用的治疗手段。脾喜燥而恶湿，化湿药辛香温燥，能行中焦之气机，解决湿浊困脾之脾胃气滞之症。中医认为“痰”“湿”“瘀”是Hp感染的病理产物，慢性胃炎病程较长，Hp反复感染，久病成瘀，久病入络，形成痰、湿、瘀互阻，虚实夹杂，病情反复缠绵。瘀血阻络胃病日久，迁延不愈，气血阻滞胃腑，气滞血瘀，均可导致胃痛的发作。为此，运用活血化瘀法治疗久病痞满疼痛患者，通则不痛[20]。温化寒痰药性多温燥，主治寒痰、湿痰证，Hp感染多于“湿毒”有关，配伍燥湿健脾的药物，从而达到祛除湿邪的目的。

李培彩等[21]文献研究Hp感染疾病的中医证候分布特点，其证候以脾胃湿热、肝胃不和和脾胃虚弱最为多见。陈瑶等[22]对384例Hp感染相关性胃病患者中医证型和证候要素进行分析，发现证型以脾胃湿热证和肝胃不和证为主，证候要素以热、湿、气滞为主。本研究结果显示，在治疗原则上频次靠前的是清热利湿法，其次是疏肝理气法，活血化瘀、清热解毒、和胃止痛、健脾和胃、辛开苦降。Hp证型复杂，在临床治疗过程中，应四诊合参，分清患者的虚实证候，保护患者的胃气，灵活运用药物进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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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02-08  本文编辑：王   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