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餐厅”的翻译谈中西茶文化的融合

【摘要】茶餐厅是中国香港的特色文化符号，探讨其英语翻译有助于理解中西茶文化的融合，并进而引发对中西茶文化内涵的思考。本文将从“茶餐厅”的翻译入手，分析茶餐厅的文化渊源和翻译方法，然后进一步讨论中西茶文化的传播与发展。

【关键词】茶餐厅；茶文化

【作者简介】甘莹（1981-），女，天津人，天津城建大学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文化与语料库语言学。

【基金项目】本文为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语料库研究——以瓷器、丝绸和茶为例》的研究成果，项目编号：TJWW18-004。

茶餐厅是中国香港的特色文化符号，代表了中西茶文化的融和。我国茶文化的海外传播发展历史悠久，在与西方茶文化融合的过程中，不仅使中国传统文化发扬光大，有着彰显我国软实力的现实意义，也有着通过让中国茶叶更好地走向世界、融入世界，促进茶文化持续发展的深远历史意义。通过对“茶餐厅”的翻译，我们可以进一步探讨中西茶文化内涵，了解中西茶文化异同，回顾茶文化在中国的历史以及茶文化对英美等国社会文化的影响，从而提高跨文化交际能力。

一、茶餐厅及其翻译

茶餐厅是中国香港创造出来的一种跨文化的结晶。在19世纪到20世纪，西风东渐，香港人受西式饮食文化影响日深，英国人喝下午茶的习惯受到了香港人的喜爱。经过百多年来的华洋共处，香港人把外来饮食特色本土化，与之融合成独有的港式茶餐厅，并曾组织申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人们对茶餐厅的热爱程度可从中窥见一斑。茶餐厅是最具代表性的中国香港文化符号，如何通过翻译让这种跨文化特色的名称表达出中西合璧的茶文化，从而达到有效的跨文化传播呢？

“茶餐厅”名字本身就是中西文化相融合的产物。先谈茶，中国是茶的故乡，五千年前 “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茶的药用价值被发现。从此，茶从我国西南莽莽原始森林中走向世界；陆羽《茶经》亦记载“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周鲁公。”明朝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提到茶是一种有利于消化系统和大脑的饮品，可见茶在中国的历史相当久远。中华茶文化根植于源遠流长的华夏文明，吸取了民族优秀传统中的精华，融宗教、哲学、医学、格律、乐理、绘画、美学等各家之长，成为我国文化宝库中一颗明珠。茶也因而成了中华第一饮，真正的国饮。旧时香港人把饮茶分为中式、西式两种：去中式茶楼饮茶，叫做饮“唐茶”，去咖啡室或饮冰室的，就叫做饮“西茶”。“西茶”包括奶茶和咖啡。茶餐厅中的茶专指西式的奶茶和咖啡。再看餐厅，餐厅指的是西式的“restaurant”，是泛指所有给顾客提供食物的地方。英国殖民香港，带来了当地的饮食文化，西餐厅应运而生。茶餐厅是从香港发展出的独有饮食文化，提供的食物饮料种类丰富多元，融合了中西特色。初期茶餐厅的餐单以饮料、饼食作卖点。因此，茶餐厅的英文译名必须有别于传统意义下提供中式茶饮的茶室（tea house/tea shop），茶楼或者酒楼（Chinese restaurant）。一直以来，茶餐厅有不同的译名，较为普遍的有“tea café；tea restaurant；Hong Kong Style Café”。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化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文化内涵的传递与阐释（胡庚申，2009）”。前两种翻译是采用直译的方法，将茶和餐厅分开，按字面翻译，但是没有表达出茶餐厅所倾向的西式风格，让人很容易强调“tea”这一反映中国文化的关键词，其中充满了中国风。而后一种翻译透过两种文化的交流融合，以动态对等为目标，达到了文化之间的有效对话和沟通，照顾到了茶餐厅所提供的西茶饮品，消除了歧义，凸显了香港特色。特别是“Café”，重现了饮茶风气最初传到英国咖啡馆，由咖啡馆增设茶饮服务项目的原貌。由此可见，在翻译时如果只表达字面含义而忽略了文化内涵，译文将会比较肤浅，若只注重文化内涵而不考虑字面含义，又会增加读者的阅读困难，进一步影响到茶文化的传播。因此综合来看，“Hong Kong Style Café”在把茶餐厅的文化内涵表述清楚以外还可以兼顾茶餐厅的发展脉络和文化传统，使不同文化在动态的融合过程中得到传承、延伸甚至升值，是“茶餐厅”翻译的极佳选择。

二、茶文化的中西融合

茶餐厅的产生和翻译结合了中西茶文化的特色，是中西茶文化相融合的典型代表。此外，茶文化的中西融合还可以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1.tea的来源。“tea”本身就是一个汉语借词，是从中国话传入的。世界各种语言中的茶，均从中国广东、福建一些地区“茶”的方言音译转变而来。如“奶茶”，印地语叫Chai，发音就源自广东话的茶。明清以来，福建人下南洋把闽茶和茶文化带到南洋诸岛；葡萄牙人在16世纪从澳门把茶叶带入欧洲，同时带去chaa这个汉语词。根据《牛津英语大词典》，荷兰人于1601年把茶叶连同闽南语“茶”的发音一起带回欧洲。西欧、北欧各国语言中“tea”一词的发音均与闽南语中茶字读音相似。19世纪以后，中国与英国的茶叶贸易往来也逐渐增加，英语中甚至以武夷的谐音Bohea专称武夷红茶。Tea源于厦门方言的te[tei]，后来变成[ti：]，皆因福建省是中国主要的茶叶产区之一，而厦门是茶的主要出境口岸，茶叶贸易繁荣。在茶和“茶”这一词汇及发音传播过程中，悠久的中国茶文化与世界多元文化进行了交流融合，获得新生和文化增值，反映了我国茶文化的国际性，对提升我国的文化地位具有重要的意义。

2.饮茶的文化习俗。根据文化习俗的不同，“饮茶”在翻译理解时同样需要注意文化的适应性。中国饮茶文化不仅指泡茶的方法，茶具和饮茶的场合，还包括茶诗、茶画、茶艺、茶俗和茶道等。而最初从广东地区传播出去的饮茶文化与香港相类似，广东地区的饮茶不仅仅关注的是茶，还涉及到点心、小吃之类的吃食，同时饮茶还带有问候的意思，是一种社交方式。“饮茶”可以用直译的方法简单地译为“drink tea”；或者根据粤语的发音用音译的方法译为“yum-cha”，这种译法从语言的发音角度更能体现出特色粤语文化。但“drink tea”和“yum-cha”给读者的关注点仅仅在于茶，与原语言所传达的意义有差距。相比而言，“drink tea and eat pastries”的翻译更进一步地解释了饮茶的内容。在实际翻译中同样可以把几种方法结合起来，一方面可以用“yum-cha”的译法来保持地方茶文化特色，另一方面，通过“drink tea and eat pastries”来进一步解释饮茶的内容。

茶叶进入英国后，饮茶在英国渐成习俗，英国的下午茶（afternoon tea）举世闻名。英国人喝茶有许多特殊的讲究和传统。如传统英式的下午茶主要包括茶、牛油、面包、蛋糕等餐点。又如英国的茶娘起源于300多年前东印度公司的一位管家的太太，公司每次开会都由她泡茶服侍，她所立下的模式也至今延续了300多年。喝上午茶和下午茶起源于19世纪初，英国人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一次喝茶的习惯。上午10点和下午4点大家时常聚集在一起喝茶吃三明治，颇为流行，茶也几乎成了英国人的国饮。与中国人喝绿茶、红茶、乌龙茶、花茶、紧压茶和白茶等多种品种茶叶不同，英国人主要是喝绿茶（green tea）和红茶（black tea），并佐以牛奶、糖或柠檬汁。1940年，英国生产出了速溶茶（instant tea），不过速溶茶流行于美国，这也许顺应了美国生活方式的快节奏和快餐文化。

美国人饮茶习俗是欧洲移民带去的，饮茶方法与欧洲大体相仿。此外，冰茶和袋茶由美国发明并又流传至中国。1904年，美国在圣路易斯举办了世界商品展览会。一位名叫Richard Blechynden的商人打算向参加展览会的客人免费提供热茶的样品，但没有人感兴趣。为了节约时间，他把一大块冰放入冲好的茶中，使热茶快速冷却，没想到“冰茶”（iced tea）立刻在展览会上风靡起来并成为美国人青睐的饮茶习俗。4年后，纽约茶商Thomas Sullivan推出了把茶葉装入用布或过滤纸制的袋中，并放在杯中泡的茶，即“袋茶”（tea bags）。在现代社会中，各种形式灵活方便的茶饮形式相继出现，罐装或瓶装茶水也成为世界各国饮茶的融合途径，中国市场中也出现了诸如绿茶、凉茶，普洱茶珍等罐装茶水。由此可见，各国饮茶的文化习俗相继融合发展，需要我们尽可能地去理解其中的文化习俗。

3.茶文化含义。中国的茶及茶文化传播到西方国家，与当地文化相融合，构成了独特文化意义的表达式。在中国，茶是文化的载体和传播者，悠久的饮茶历史形成了颇有特色的中华茶文化。茶文化从物质文化上升到一种精神文化和人际交往的方式，它与文学、书画、音乐、环境等因素相结合，形成了一门综合性艺术，代表了中国人独特的哲学思想、美学观点和生活方式，体现着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国茶文化就其精神内涵来看，既包括儒家的内省亲和与和谐尊让，又包含佛家的清静禅机与普度众生，同时又有道家的自然养生与天人合一。

“tea”传入英国之后，仅词汇的概念含义就几乎扩展到了5种。如“tea”既指茶叶，又指茶树，还指喝的茶，没有茶叶的饮料也成了tea；茶点、茶会都叫做tea，甚至tea不仅限于喝杯茶或吃几块饼干，有些人把下午五六点钟的便餐也成为tea（或high tea）。由于tea的兴奋作用，在美国俚语中它还用来指大麻或大麻香烟；在美国的大部分地区，tea主要指的是冰茶。“tea”在短语中有时保留原意，译为“茶”，如茶点tea cake，茶舞会tea dance，茶壶tea pot，浓茶strong tea，淡茶weak tea，茶休tea break等，而在有些短语中扩展成引申义，如午餐食品tea basket，与某人狭路相逢 take tea with somebody等。一起传入欧美的茶文化成为了生活品质与享受的一部分。在英国，无论上层社会还是普通的大众阶层都养成了喝茶的风尚习俗，将其视为美容养颜，修身养性的圣品。美国的饮茶人群则从老年人扩展到年轻人，从注重养生到醉心茶文化。

清净恬淡、含蓄内敛的中国茶文化已走向世界，并不断影响着世界国家的饮食文化，达到了传播知识、促进世界各国文化交流的目的。我们应借助这一平台不断地提高跨文化交际能力，在把中国传统茶文化发展壮大的同时，更好地理解中西茶文化的传播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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