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伟
初春的一个早上,空气格外清新,太阳似乎比往日勤快了许多,早早地露出了光亮。
平日里喜欢睡懒觉的腾莉曼,今儿一大早被几只喜鹊的鸣叫声吵醒。本想翻身蒙头再次入睡的她,看到有两只喜鹊竟然飞到了自家阳台上。她打小在农村长大,并不讨厌这两个小家伙,反而它俩的光临驱走了她的睡意。
腾莉曼起身拽起一个枕头依靠在背后,欣赏着它俩在阳台上的嬉笑打闹。
春天是鸟儿鸣花儿艳的季节。这么好的时节,睡觉确实有点奢侈。
腾莉曼起床轻轻地走向阳台,想近距离看看在自家阳台上待了十几分钟的花喜鹊,没想到,刚靠近推拉门,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地飞向了天空。腾莉曼打开窗子,微笑着看着它俩起飞、落地,再飞翔的样子,这一刻也是快乐的。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两个小家伙飞到了东边单元一棵榕树上,与其它几只鸟儿会合在了一起。腾莉曼这才收回眼神,并在阳台前伸了伸胳膊,弯了弯腰。当她伸手去关窗的一瞬间,发现阳台大理石台面上有两处脏东西,她还以为是刚才那两个小家伙的排泄物,低头一看,不像鸟屎。不管是啥,先拿个抹布把它清理干净。
腾莉曼一边想着一边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抹布。
按说,大理石台面很容易擦拭,但腾莉曼用抹布擦了几个来回,发现大理石上还有痕迹,她拿起抹布看了看,不像什么排泄物,越看越像是血迹。腾莉曼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刚才那两只喜鹊有一只受了伤而流下了血?但她回头又一想,如果是鸟儿的血迹,十几分钟时间不会干得那么彻底吧!她边想边伸头向窗外望去,这一刻没有看见一只鸟儿,她也没再多想,而是返回卫生间洗了洗擦过污渍的抹布。
洗下的水里,红色里带着粘稠的细小血块。腾莉曼静静地观察着水盆,又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阳台上怎么会有血迹呢?越想越不对劲,她把抹布又洗了两遍,才将台面遗留的痕迹擦去。
腾莉曼洗过手后又躺在了床上想睡个回笼觉,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琢磨着阳台上的血是怎么来的。想坏脑壳她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顿时决定给老公欧阳安打个电话问问是否知道是怎么回事?
腾莉曼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拨出了老公的号码:“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听到这个语音提示,腾莉曼看了看挂在卧室里的钟表,时间还不到早上七点。她想,这个点老公肯定还没有起床,自己也别多想了,躺下再睡会儿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可困意還没有眷顾在腾莉曼的身上。
一个人一旦脑子里想事,睡觉就很难继续。她掀开被子,一屁股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遍老公的电话,手机还是语言提示关机。心里装着事,又没有人可以倾诉,一向急脾气的她,起身又向阳台走去……
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家里,这两滴血究竟怎么回事?腾莉曼绞尽脑汁地寻思着。
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两厅,南阳台占了七八平方米。腾莉曼仔细地寻找着,希望自己能在这个阳台上找出答案,还思索的大脑一个平静。
窗子拉开又关上,关上再拉开,腾莉曼左右观察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当她再次将右面那扇外开折叠单扇窗子推开时,突然发现这扇窗框上好像还有一点状血迹,腾莉曼踮起脚尖抬头向上看去,确实有红色的痕迹。她从上到下仔细地又看了两遍,除了这儿之外,再没有发现其它类似血迹的东西。此时的她,已经想到,血应该是从上面滴下来的。自己住二楼,血应该是从三楼滴下的吧。找到原因的腾莉曼,此刻松了一口气,她走到客厅,沉重地坐在了沙发上。
三楼就住着刘大妈和她老伴两个人,他俩能在家做什么呢?又怎么会有血流下,难道他们在阳台上杀鸡宰鱼给弄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想不到血迹的来源,腾莉曼坐在沙发上又琢磨起了三楼刘大妈家的事情,不会是刘大妈家里有人出事了吧?是不是该上楼去问问?又一个问题困扰在了腾莉曼的心里。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又向阳台走去。
此时的阳光已经普照在小区里,楼下活动的人和上班的人变得多了起来。腾莉曼望着窗外的一切,心里还在想着那两滴血。
会不会刘大妈家真出事了?平时刘大妈闺女长闺女短的问寒问暖,凭这一点就应该上楼去看看,万一真……
想到这里,腾莉曼心头一颤,立刻回到卧室换下睡衣,向楼上跑去。
按下刘大妈家的门铃,腾莉曼等待着开门声。约两分钟过去了,里面没有动静。她又按了一下门铃,门依然没人打开,在铃声停止后,她急切地用手敲了几下防盗门。足足等了五分钟,门仍然没有打开。越是没人开门,腾莉曼的心里越加胡乱地猜想着。
她从三楼返回到了家中,拿起手机再一次给老公欧阳安拨了个电话,但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
从发现两滴血到现在,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腾莉曼的大脑始终没有停止过琢磨。
任凭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会出现什么情况,或许他们平安,并未有事发生,腾莉曼自己往好处为老人分析着。
正当腾莉曼想去洗漱时,她听到了敲门声。她急走两步,伸出去的手刚想开门,突然间又停了下来,在门口问了一句:谁啊?
闺女啊!是我,钥匙怎么还在门上插着呢!
腾莉曼听到是楼上刘大妈的声音,兴奋地急忙把门打开,一句大妈你没事的话语还没说完,刘大妈走了进来。
腾莉曼刚才从三楼下来,脑子里光揣摩事了,竟然开门后忘了拔下钥匙。
还好,是刘大妈发现了,但更好的是她见到了刘大妈。从大妈的表情看,她家里应该没有事情发生。反而,刘大妈却问了腾莉曼一句:孩子,你没事吧?
腾莉曼回答着没事的时候,又在寻思怎么开口问问血的事情。思索半天,才想到,自家还有一袋大米。她想,将大米送给刘大妈,帮她扛到楼上,顺便到阳台上看看她家有没有血迹。
刘大妈怎么也客气不过腾莉曼,将大米扛在了肩上,与刘大妈一起送到了三楼。
还没等刘大妈说放在什么地方的时候,腾莉曼已把大米扛到了阳台上。此时,大米放在什么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里装着的那个目的。
大妈倒了一杯水端给了腾莉曼。腾莉曼在阳台上仔细地寻觅着,除了大爷养的几盆花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刚刚静下的心,再次在腾莉曼的心中翻滚着。
家里阳台上的血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刘大妈的家里杀没杀过鸡,还是有过……?这些疑问又在她的脑海里转来转去。
唉!不想了,还是自己问问大妈吧。腾莉曼的一些问话,都被刘大妈否定了。折腾了一大早的腾莉曼越是找不着原因,就越心急,越心急就越往坏处琢磨,自己吓唬着自己。
没有找到原因的腾莉曼,也没有把自家阳台上那两滴血的事告诉刘大妈,便回到了家里。
三楼滴下的血,这个猜疑已经被否,那它怎么来的呢?这个问题再次困扰着腾莉曼的思绪。
当腾莉曼第四次给老公欧阳安拨电话的时候,电话里没有了语音提示,而是听到了歌声。
老公,你昨天出差前,发没发现咱家阳台上有血?腾莉曼在电话里问着。
血?家里阳台上有血?我没有发现啊!她老公回答道。
那血是怎么回事呀?我都一早上了,为了这事心神不定。腾莉曼认真地给老公欧阳安讲述着整个经过。
别瞎琢磨了,是不是血还不一定呢?
我仔细看了,应该就是血,这我敢肯定。
等我过两天回去再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拍卖会马上开始了,我先挂了。腾莉曼的老公欧阳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剩下她一个人又开始了揣测。
她揣来揣去,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腾莉曼在公安局上班的表弟。
她在电话里把发现血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她表弟。她表弟也没有给她分析出个四五六来,只是告诉她,可以报警,让公安机关帮着查查。
腾莉曼挂了电话,一个人又在客厅了坐了半个多小时,略显平静后,才决定打110报警。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名警察到了腾莉曼的家中。警察在阳台上看了现场,询问了一些细节,并将她擦拭过的那两滴血的抹布也带回了派出所。
接警后的公安机关,也非常重视血的来源,他们现在工作的重点就是从遗留在抹布上的残留血迹进行化验,看是人血还是动物血。
经过刑警大队法医化验,排除了动物血的可能。这一结果,引起了接警同志和领导的重视。指派刑警大队技术中队民警再对腾莉曼家中进行勘察。同时,派出所组织警力立即展开走访调查。重点就在腾莉曼住的这个单元。
腾莉曼先前的分析与技术中队民警的分析基本一致,血如果不是腾莉曼家自己造成的,肯定就是从上面滴落的。那两滴血已被擦去,无法判断滴落时飞溅的方向和大体高度,也只有上楼挨家走访调查,摸清血的出处。
六层高的楼房,摸排并不费力,但上班时间,好几户家里房门紧闭。民警通过电话联系,只有一户电话无法接通,而且还是腾莉曼楼上的楼上——四楼。
通过了解,四楼住的是一位离异的女性,叫张红,三十五六岁,自己做着服装生意,性格开朗的她邻里关系处得相当融洽,与腾莉曼年龄相仿,俩人还留有电话,时常保持着联系。
十二户的小楼,已经走访了九户,除四楼402张红家没联系上,剩余两户中午也将回来。
走访的民警在腾莉曼家里等待着那两户的主人,同时也向她聊起了张红这个四楼的邻居。
张红除了父母外,没有兄弟姐妹,這套房子原来是张红的父母住着。三年前,张红和丈夫离婚后,自己搬到了这里。张红平日里打理着自己的服装店,都是晚上九、十点钟才回来。腾莉曼说到这里,一位走访民警插话问是否知道张红服装店的位置。
按照腾莉曼说的服装店的位置,其中一名民警带着一个协警驱车赶往。他们想尽快找到这个唯一没有取得联系的邻居,将排查工作进行到底。
跨过一座高架桥,进入了繁华的城区,他俩在一个市场里找到了张红开的服装店。四五十平方的店面,里面两个年轻女子正招揽着生意。其中一个看到有警察到来,客气地上前迎了过去。民警问道:哪个是张红?女子回答道:老板不在。
不在?电话也打不通?走访民警接着问知不知道张红去了哪里、还有没有其它联系方式?女子回答说:不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她两天没来店里了,但告诉了张红的另一个联系电话,尾号为887。
得知这些后,他俩急着返回了腾莉曼住的小区。巧得是,他俩刚走到门口时,遇到了开车正出门的另外三个民警。
我们这里结束了,没发现什么情况,你们见到张红了吗?
张红没见到,但获得了她的一个新的联系方式。
那赶快给她打个电话,看能联系上吗?两个民警摇下车窗玻璃坐在驾驶室内交流着。
民警拨着张红尾号887的号码。电话通了,但响了半天没有人接,他接连打了三个,都无人接听。几个人驾驶着两辆警车返回了派出所。
此时已到下午一点多,他们简单地在食堂吃了口饭,就将走访摸排的情况汇总给了领导。
一共十二户的单元,十一户都进了门,唯独这个住四楼的张红却联系不上,会不会真那么巧,血就是从她家滴下的呢!所领导和几个走访的民警这样分析着,不管巧不巧,张红的家我们应该引起高度重视,现在最紧要的是必须先找到张红,到她家看看,问问情况。
从一点多到下午三点,张红的那个887的号码还能打通。到了四点以后,电话就处于关机状态。这个看似正常的行为,但在今天看来,不是那么简单,血的来源?张红家成了最大的嫌疑。
也许是过度的紧张,或许是责任的驱使。民警兵分两路,一路再去腾莉曼家住的小区,另一路去寻找张红的父母,希望通过他们能找到张红。
两滴血,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够猜得清!摸不清警情的民警们丝毫不敢怠慢,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到张红父母的家。她的母亲卧病在床,也正为联系不上女儿而焦急着。民警出于多方考虑,编了一个她女儿家往楼下漏水的缘由,拿去了房门钥匙。
从接警到现在,已经十个小时过去了,民警的心里一直也在琢磨这蹊跷的血滴。为了稳妥,民警叫上居委会的同志,一同到了张红家里。
民警拿着钥匙开着门,门锁了两道,家里应该没人。
两个民警和居委会的两个同志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客厅。打开客厅的灯,他们看了看四周,就向对着腾莉曼家的那个南阳台走去。
要通过南阳台,必须穿过卧室。他们在没有找到卧室灯开关的时候,用警用手电照明。
老王,你快回头,床上好像躺着个人。走在后面的那个民警喊了一声前面的老王。
老王转身往那张双人床上看了一眼,好像真有个人在被子下面。这个场景,从事二十多年公安工作的老王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他先喊了几声张红的名字,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跟在后面的居委会的两个同志,好像呼吸都变得紧张。
老王先让居委会的同志到客厅等着,自己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这一掀,老王也感到了吃惊。一张满脸是血的女子,平躺在被子的下方……
老王,是不是人死了?他的同事低声地问了一句。
老王没有说话,把被子放下,回到了客厅。
我先前想得没错,那两滴血可能将是一个重大案情。老王自言自语地说道。
快,給所长打个电话,我们四个也不要再乱走动。老王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拿出手机给刑警技术中队报了一下案情。
很快的时间里,领导、法医和技术勘察民警都赶到了现场。
经勘验,床上的死者就是张红,外力致她脸部多处受伤,后脑勺有个口子,流下的血染红了被子下面的半张床,下衣有些不整,有一只眼睛肿得像个铃铛。谁与她有那么大的仇恨致她于死亡?
是情杀、仇杀,还是图财害命?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将困扰着公安民警。要想快速侦破此案,就要进行细致现场勘察,收集提取证据,为下一步侦查破案打好基础。
技术中队民警经过细致勘察,打斗现场不在卧室,而是在卫生间里,有个民警还在客厅和卧室的床下发现了两部手机,其中三星牌手机卡被取走,另一个苹果手机没电无法开机,法医在卫生间、阳台和床上提取了多处血迹,带回做DNA比对。
勘察完现场,领导立即又从刑警抽调精兵强将十人,成立专案组,连夜展开侦查。局领导指示,要以最快的速度侦破此案,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还小区内一个太平。
专案组成员按照各自分工,查找着价值线索。一组民警通过张红的通话记录,筛选出了三个可疑号码,这三个号码都在张红遇害前多次与她有过联系。两个现在还能打通,剩下的那个叫阿明的已经关机,他成了最大的嫌疑。
而今,查找这个叫阿明的人成了工作的重中之重。专案组成员在技侦部门的配合下,在一个批发市场找到了这个阿明。
阿明,二十多岁,在这个城市做服装批发生意。民警亮明身份后,将他带到了派出所。
经了解,阿明与张红原来是生意的合伙人,由于张红离婚后,阿明一直苦苦追求她,希望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但张红始终不喜欢这个比她小七八岁的男人,一直就没有答应,致使俩人分开了生意。就在前天,阿明喝了一些酒,不停地又给张红打起了电话,希望通过他的执着能够打动张红。那天,不但没有打动她,反而俩人吵得更加激烈,张红说以后再也不接他的电话后,他也赌气玩起了关机。
这个看似嫌疑最大的阿明,据他讲,他根本不知道张红现在居住的地方。经民警多方分析了解他不具备杀她的可能。
阿明被排除了,剩下的那两个人的嫌疑就更重。
专案组民警通过电话落实了俩人的真实身份,没费多大工夫,俩人都被传唤到了派出所。
经民警对他们详细的询问,加上对外围的了解,他俩也一一被排除了嫌疑。
很深的夜里,三个看似有嫌疑的人,都被否定。专案组一时陷入了僵局。
案子没有了线索,民警们很难入睡。大家都绞尽脑汁地想着。
张红的死亡已经确定了大概时间,而她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家里?有没有人与她一起?这些都将是案件的关键。
专案组的民警又一次进行了分析。
我们虽然不能通过通话记录侦破此案,是不是我们可以换个思路,调调张红的行车轨迹。一个民警躺在沙发上说道。
对啊!查查死者张红是什么时候回的家,看她车上有没有人与她一起?
分析着,他们打开了电脑,通过内网查到了死者张红那辆红色标致小轿车。从几个卡口看,张红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向家的方向行驶。由于监控条件的限制,追踪到离张红家不到一公里的时候,监控视频里全没了张红那辆红色标致小轿车的踪迹。
视频里虽然没有踪迹,但通往她小区的那两条路总会有一条行驶。民警一致决定天亮后分两组进行寻访。
由老王带领的那组民警在调看一个邮政储蓄的时候,从内部监控里发现了一辆极像张红驾驶的那辆红色标致。
这一发现,办案民警顿感惊喜。在模糊的画面下,他们聚精会神地继续观看。当视频画面显示14时38分45秒的时间里,那辆红色的标致轿车副驾驶的后面下来了一名男子。
张红驾驶的车里,下来了一名男子,这一重大发现,鼓舞着办案民警的士气。
模糊的画面下,虽然看不清男子的面部,但基本能看清他的体貌特征和衣着服装。民警们本期望他能进入邮政储蓄办理业务,没想到他只是在原地转了一圈,停留不到两分钟,竟步行向南走去。
顺着张红和男子走的方向,办案民警沿路再也没有发现一家安装监控设备的单位和场所。但他走的方向竟然直通张红小区的南门。民警们同时都想到了一点——从张红车上下来的这名男子才是这起杀人案件的重点嫌疑人。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寻找车上下来的这名男子。
各种侦查手段措施多管齐下,也没有将这个男子挖出水面。现在只有用古老的办法,让张红的亲属来辨认,看是否能够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民警经过进一步图像处理、技术量化,男子的体貌特征清晰了许多。
说来也巧,通知的第一个来辨认的人是张红的父亲,一起陪同他来的还有楼下的刘大妈老两口和开车送他们的腾莉曼。
民警给张红的父亲倒了一杯水,让他老人家坐在打开视频的电脑前看着调出的图像,老人反复地看了几遍没有看出是谁,随口提了一句,让我们邻居也看看吧。
在外等候的刘大妈老两口和腾莉曼走了进来。
闺女,你年轻,眼睛好使,你仔细给看看,看认识那个人吗?张红的父亲给腾莉曼嘱咐了一句。
好的大爷,你坐着吧!腾莉曼说着话往电脑前凑了凑。
民警从头放着录像,腾莉曼很认真地注视着画面中的男子,当看到那名男子有个侧身动作时,腾莉曼突然喊了一声:停!
民警点击了鼠标,腾莉曼盯住屏幕三五秒钟,突然直起腰来,摇了摇头,这个举动,被一旁的民警看得一清二楚。
闺女,你看出来了吗?张红的父亲问着腾莉曼。
没、没有!腾莉曼说完这三个字,退后了一步。
摇头!退步!从腾莉曼这两个动作里,民警隐隐约约地已经感觉出了什么。
老张,还是你仔细看看吧,这个男的是不是张红的朋友。楼上的大爷给張红的父亲说了一句。
唉!我这个心情的,眼睛也不好,没看出他像谁啊!该死的,该死的呀……
张红的父亲在悲痛之中自言自语地说着。
大爷,你们到我们会议室歇会儿吧。民警说着话,把张红的父亲扶了起来。
五个人一起到了会议室后,民警把腾莉曼叫了出来。
腾女士,自从你报了警后,我们公安机关就一直在查,查来查去,没想到会有这种案件发生,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查到底,给张红的父母一个交代,也同时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前提还得找到那个杀害张红的嫌疑人,才会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民警把她叫到了刚才看录像的那间办公室里给腾莉曼说着。
来,你再仔细看看视频中的这个男子你能认出来吗?发现端倪的民警又一次打开了那个被技术处理过的监控视频。
腾莉曼这次坐着看着电脑的屏幕,她眼神愣愣地,没有了先前的任何举动。
这个男的在小区里你见过吗?
我没看出来。腾莉曼回答着民警的问话。
那好吧,你好好想想,如果认出来了,就告诉我们。这个人只是张红遇害前他俩接触过,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只有找到这名男子问明情况,才能排除他的嫌疑。民警又给她说了这么两句话后,让腾莉曼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腾莉曼他们四个人走后,这个陪着看录像的民警急忙到了领导办公室,把刚才腾莉曼那些反应讲了一遍。
很好,很好,她这些与众不同的表现,只能说明很有可能认出了监控视频里的这个男子。走,到会议室,叫上其他人,我们开会研究一下。这个专案组的负责领导说。
我们开个紧急会议,刚才,死者张红的父亲来辨认那个男子时,与他一起来的邻居腾莉曼,也就是在家里发现那两滴血的报警人,看了视频后表现有些异常。现在他们刚走,我想,我们现在就过去两个人,换上便衣,盯盯腾莉曼,看她还有没有其它反应。另外,我们协调技侦部门,监听一下她的手机,看能否听出有关案件的直接线索。
专案组民警本着对人民群众高度负责的态度,立即执行了这两项任务。
民警开会期间,腾莉曼已经回到了家中。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她,心里在想着什么?琢磨着什么?没有第二个人会知情。只能从她坐立不安的肢体动作中去感觉她的心神不宁。
从发现两滴血到今天看到的视频,心中的忐忑更加激烈了。腾莉曼想了无数的理由都无法让自己不去揣摩。
真的是他吗?自己不应该会看错,相处七八年,怎么也不会看错,尤其身上穿的那件阿迪达斯,是自己亲自买的。内心的这些疑问,没人会给自己解答。唯一的是给他打个电话。
拿出手机,却拨不出那个号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嫌疑重大的人竟然是他。想一万个理由,也想不出他会和张红有什么纠缠。
腾莉曼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还是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得明天中午吧。
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我只是问问。
腾莉曼与老公欧阳安通着电话。
那没事我先挂了,这里还有个看货的。
老公……我……
一个我字还没有说完,手机里面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想问的话却没有说,腾莉曼皱了一下眉头。就在皱眉的这一瞬间,她决定再打个电话。
表弟,在班上吗?腾莉曼给那个当警察的表弟拨通了电话。
在!有事么姐?
说话方便吗?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姐,你说就行。她表弟回答着。
我想问一句,监控视频能不能造假?
监控视频?它是动态的,很难造假,如果是照片,还有可能被PS。他给表姐腾莉曼解释着,并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问问,有空我请你吃饭表弟!客气了一句后,腾莉曼挂了电话。
有了这个解答,腾莉曼的心里不敢再有任何猜疑,唯一的一点必须要落实。
拨出的电话响了几秒钟……
老公,我想问你一句,前天下午你去四楼张红家里了吗?腾莉曼在给老公打通电话后,直截了当地问了这么一句。
出什么事了吗?
张红被人杀了!腾莉曼告诉着老公欧阳安。
张红被人杀了,那警察知道吗?欧阳安反问了一句。
警察正在调查,他们还……
别操心这事了,让警察去调查吧,如果你害怕,就去你妈那里住。欧阳安接着说道,我这还没谈完,先这样吧。
说完这句话,欧阳安又把电话挂了。
腾莉曼的这三次通话,已被安排好的民警在倾听。
经验丰富的办案民警,已经清晰地知道那个监控视频下的那个男子就是腾莉曼的老公欧阳安!
一场围绕欧阳安的工作即将展开,对腾莉曼的举动也丝毫不能放松。
通过信息查询,办案民警掌握了欧阳安的身份信息和手机号码,通过警综平台查到了他现在出差所住的宾馆。
当前燃眉之急的问题是去外地,还是等欧阳安明天中午回来,直接把他传唤到派出所进行询问。
针对这两个问题,专案组接着开了碰头会。会上,意见有了分歧。有人说,他只是坐过张红的车,作为邻居,这也是很正常的,万一不是他,去三百公里的外地,岂不费钱费力;有人说,排除了通话记录上的那三个嫌疑人,欧阳安的出现,很有可能给案件的侦破带来转机,决不能放过这个“万一”。
碰头会开了半个小时,最后,领导说:凡事不能想得过于简单,尤其是命案,我们一定要有敏感度,不能放过一个有价值的线索,如果错失良机,后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当即采纳了第二个意见,马上行动去欧阳安出差的南江市。
十几个人的专案组又进行了重新分工,一路人去外地,那两个监视腾莉曼的民警继续,剩下的人在家待命;同时,领导也与上级部门进行了协商,这段时间监听好欧阳安和腾莉曼的手机。
抓住案件线索不放松,让工作不留遗憾。几路人马同心协力,尤其是去外地的这三个民警,连夜奔波,在晚上的十点,在南江市找到了欧阳安住的宾馆。
无论欧阳安是不是嫌疑犯,我们大家都要注意安全,他们三人相互提醒着。
还好,在宾馆服务员的帮助下,民警进入了欧阳安住的房间。民警拿出工作证件,亮明了身份,希望他能配合公安调查一起案件。
在床上躺着的欧阳安,问了一句,什么案件?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办!民警回答道:只是对你了解些情况,希望你能好好地配合,这也是公民的义务。
民警叫欧阳安起床一同回当地的时候,他们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欧阳安除了没有穿鞋外,衣服穿得相当整齐。这一点折射了什么呢?
民警与欧阳安一起办完退房手续,拿着欧阳安的行李箱,四个人开车行驶在了返回的路上。
三百公里的路程,他們只用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家等候的民警,看到他们的返回,焦急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的惊喜。
来,你们三个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先和欧阳先生聊聊。说这句话的是民警老王。
他从第一个发现张红被杀到现在,一直都战斗在第一线。
张红并没有多少钱,长得也不算漂亮。据说生活作风也不那么乱,开着这个小服装店,又能会与什么人结仇呢?思来想去,近一天的时间里都没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排查了几个嫌疑人,都被一一否决,面前的这个欧阳安会不会也将排除?
欧阳先生,3月20日你在忙什么?王警官与欧阳安开始了交流。
3月20日,我在与一个外地的客人谈买卖。
你们几个人谈?在什么地方?
就我们两个,在永宁路上的一个宾馆。欧阳安回答着老王的问话。
你们谈的什么生意?
欧阳安看了一眼老王说,这个可以不说吧?
那你们在咖啡店里谈了多长时间?老王又问道。
两个小时吧!
你几点回到的家?他又接着问了一句。
下午五点多,我回到家后,我老婆就帮我把东西收拾好了,我就和下午谈生意的那个朋友去了外地。欧阳安回答着。
你是五点多到的家吗?
是啊,不信你可以问我老婆。
那你几点到的小区?
这次,欧阳安稍停了一会儿回答道:应该是五点吧。我在家上了个厕所,一共待了也就十几分钟,就出门了。
你下午两点多没回来过?老王紧接着又问了欧阳安一句。
欧阳安马上答道:没回来过。
欧阳安回答完这句话后,老王盯着他,没有再接着往下问。
有过刑警工作经验的老王,已经察觉出欧阳安有地方没给自己说实话。他用这个停顿式的方法,观察着欧阳安的反应。
还别说,老王这一不问话,欧阳安却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与老王来了个你不问我不答的局面。
老王自己也感觉到,对付这个当过武警的欧阳安需要下些功夫。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老王对欧阳安说了一句想看看他的手机。本以为他不同意,没想到,他却很痛快地答应了。
老王接过手机发现,他已经关机了!
老王让他把手机打开,发现欧阳安已将通话记录和短信内容全部删除了。就连他和他老婆腾莉曼的通话也被清空,这一现象,又一次证明了欧阳安在张红这起案子上有着重大的嫌疑,且不说人是不是他杀的,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应该清楚张红的死与谁有关。
老王看完手机没有说话,直接把手机还给了欧阳安。
老王把手机还给他以后,在门口叫进来一名协警陪着欧阳安,自己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欧阳安这小子绝对有问题。老王到了会议室后与其他同志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刚才技侦部门同志给我们反馈过信息说,在我们没找到欧阳安之前,腾莉曼给他通过三次电话,他给腾莉曼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说他是五点多到的家。并且这小子九点关机了,腾莉曼再打过几次,都无法打进去。
他当过三年武警,具备了很强的心理素质,如果想让他顺着我们调查,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今,我们最重要的是让谁来证实他两点多钟回到过小区,除了在邮政储蓄的那个视频外,再没有有力的证据。而且辨认出来的腾莉曼,也没承认。看来,我们下一步工作还得找到与欧阳安谈生意的那个人,向他了解一些欧阳安3月20日的活动情况。专案组领导说道。实在不行,老王你先去直接问他20号下午和张红见过面没有。
老王又去与欧阳安进行了交流。
欧阳安,你认识你邻居张红吗?老王直接问道。
认识啊,她和我老婆还是好朋友呢。欧阳安很自然地回答着老王的问话。
你20号见过她吗?
20号没见过,19号见过。
19号?老王反问道,19号你和张红在哪里见的?
也是永宁路的那个咖啡馆,并且那天还有我那个客户一起。欧阳安说。
20号你没见过张红?
没见,那天我光陪客户了。
你那个客户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老王追问了一句。
他叫于建超,淮南人。
欧阳安,你知道张红开的什么车吗?
知道,是一辆红色的小标致。
你坐过她的车吗?
坐过,我们俩在一个市场里做生意。有时她坐我的,有时我也坐她的。
你20号坐过她的车吗?老王又提到这个20号。
20号我光陪客户了,没有见她,怎么会坐她的车呢。
问到这里,老王心里已经明朗了许多。他想,欧阳安绝对与张红被杀案有关。
与欧阳安的第二次交流结束后,老王回到会议室把情况给同志们讲了讲,领导决定采取下一步行动。
通过技术手段,很快查出了欧阳安客户于建超的手机号,并且还查到一个信息,他和欧阳安同住一个宾馆,现在还没有退房。
如果想让欧阳安交代些什么,于建超是个很关键的证人。老王半躺在沙发上说。
嗨!早知道他也在南江市的那个宾馆,我们就一起把他带来了。
现在凌晨三点了,我们是现在去南江,还是等天亮去呢?领导也不好意思再连夜安排工作了。
我想,我们还是现在就过去,等天亮过去,万一于建超退房走了,再找他,不就更费劲吗?一个民警说道。
那大家辛苦了。
为了早破案,辛苦点也值了。领导,还是我们三个去吧,路我们已经熟了。
三个人开车又去了南江市。欧阳安在那间办公室里眯着眼,谁也不清楚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天亮了,专案组的民警在会议室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三個民警到了南江市,向于建超说明了来意,于建超一听害怕了,他害怕的原因是万一欧阳安真出事,他借给他的钱,就打了水漂。所以,很乐意地就跟着民警回来了。
据于建超说,他和欧阳安是在去年一个拍卖会上认识的,并且在一起合作过几次,挣了一些钱。与张红的认识也就半年。那时候,欧阳安拍了一块鸡血石,当时他身上钱不够,他就跟我说,到一个叫张红的那里拿八万块钱。我当时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就开车帮他从张红那里把钱拿来了。
建超同志,我想问,你20号全天都和欧阳安在一起吗?老王又开始向于建超问起20号的事情。
于建超想了想说:我是19号上午十一点多到的这里,中午欧阳安在咖啡馆请我吃的牛排,当时张红也来了。我们三个吃完饭,欧阳安开着车把我送到宾馆后,他俩就走了。至于20号,我记得九点多欧阳安才来宾馆找我,我们谈了生意上的一些事。
你们在宾馆待了多长时间?老王问道。
我记得不到十一点,我们俩就打车去吃饭了,还是那个咖啡店。欧阳安说张红要来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我们吃完,她都没来。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咖啡店?
吃完饭,我们要了一壶茶,刚喝了有半个小时,欧阳安接了个电话没结账就走了。我当时还告诉他,别忘了我们两点多去南江。
你知道欧阳安接的谁的电话吗?
不清楚。
他从咖啡馆走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应该不到一点吧。
老王与于建超交谈着。
你再见到欧阳安的时候是几点?
我记得是六点多,这期间我给他打过不下十几个电话,第一个他接了,说一会儿来找我,但迟迟不见他来,我就不停地给他打,可直到见到他,他都没接。
老王听了于建超说的这些,心里敞亮了很多,他心里想道,掌握了这些,拿下欧阳安就应该没问题了。
老王与专案组的另一个民警把欧阳安带到了另一个房间,欧阳安环视了一下,看到了讯问二字,他内心在想什么谁也不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老王问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们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与老王一起坐在审讯台上的另一个民警对着欧阳安说。
你叫什么?……家庭住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欧阳安就是闭口不答。
遇到这种情况,老王也有经验。
欧阳安,我想你在进这个房间时,也看到了这是讯问室,不是询问室,你当过武警,法律知识应该不会不知,你就是不开口说话,我们也会找到证据来证明你的犯罪事实,你如果有个好的态度,我们有些事也好商量。
欧阳安看着他们,还是不开口。
欧阳安,你说你20号没见过张红,你是在撒谎。你20号下午还坐过她的车,并且在邮政储蓄门前下的车,这一点监控已经拍下。现在,你的朋友于建超也在这里。
你说你一天都和于建超在一起,但你在咖啡店里吃过饭后接了个电话没结账就走了,一走就是四个多小时,这期间我们也知道你去了哪里,昨天晚上我和你谈话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你脖子上有一条抓痕。
你这样不开口说话,其实就是对犯罪事实的一种无言的交代,对犯罪事实的一种抵抗。另一个民警补充了一句。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我们俩出去,让监控陪着你。
老王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当老王他俩刚走出审讯室的门,欧阳安就喊了一句:王警官。
刚走出门的他俩,都听见了这三个字。
等想好了再说吧。老王回了他一句,故意地迈着步子又向外走了几步。
欧阳安又喊了一句,我想好了。
这时,老王他俩停下脚步,对视了一下,走回了审讯室。
我和张红的矛盾就是从借她的八万块钱开始的。歐阳安开始交代。
我和张红其实早就认识,我们都在一个市场开店。有时她会主动到我开的玉器店里找我聊天,有时我来了客户还叫她陪着一起吃饭。自从她离婚搬到这个小区后,还经常到我们家来玩,与我老婆处得也很好,还常送衣服给她。其实,我老婆没觉察到她喜欢我,而我早看出来了。男人啊,有时会更冲动。
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你为什么要杀张红?老王打断了欧阳安的话。
说来也不复杂,由情牵扯到钱,由钱再牵扯到情。终归一句话,她太得寸进尺了……
去年好像也是这个季节,我有一次要去缅甸进玉器,张红非要与我一起,我怕我老婆产生误会,我又叫了两个朋友一起同行。
到了缅甸,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缅甸待了三天,在我们进完货的最后一晚,我们四个人都喝酒喝多了,尤其是张红喝得更多,我把她背进宾馆里去的。但没想到,我把她背进房间,她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搂住我的脖子说,她没有喝多,刚才是在朋友面前装的。我让她早点休息,她不但不休息,反而让我陪她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起。
回来后,我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没想到张红竟然把那天晚上我俩发生关系的事用手机给偷偷地录了下来。她说,只要经常陪陪她,她就不会告诉任何人,让我与她保持这种关系,并且给了我她家一把钥匙,可以随时来找她。
就这样,她和我纠缠了半年。半年后,我告诉她,我们不能这样,时间久了会被人发现。她当时也同意了,可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们俩又开始了这种纠缠。
什么事情?坐在老王右侧的那个民警问道。
有一次我在一个拍卖会上,看到了一块鸡血石,价格十万块钱,当时我身上只剩下两万,我就打电话给张红借了八万。就是借了她这八万块钱,她又要求我经常陪陪她,她还说这八万块钱就当对我身体的补偿。一来二去,我们又在一起了。
买了那块鸡血石后,在我店里放了三个月。有一天,于建超带来个朋友到我店里来玩,他朋友看到那个鸡血石后,一开口就给我五十万想买走。我还以为他说着玩呢,没想到是真的,我说五十万我不卖,他竟然涨到了八十万,我就同意了。他那个朋友说现在没这么多钱,分两次给。在于建超的担保下,我们签了购买合同。
鸡血石卖出高价的事情,很快张红也知道了。没想到她竟然给我提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说,买那块鸡血石时她出了八万块钱,按照比例分,她得分六十四万,如果不按比例分,也得给她一半,四十万。当时我一听,脑袋都要气炸了。我们就吵了起来,并且还动了手。
自那以后,我就故意躲着她,而她不停地找我,到店里给我要钱,还去过家里两次。没办法,我先给了她一个八万,陆陆续续又给了她七万。没想到,她非要一半不可。说,不给也行,让我离婚跟她结婚。我慢慢地了解了她这种人,我死也不会答应她。她一看让我离婚没戏,就天天逼我要钱。说心里话,我已给她十五万了,不想再多给她一分钱。
就在前几天,张红也不知道听谁说那个买鸡血石的人又给了我二十万块钱,就追着我屁股要,我说钱没给,我现在也没钱,刚进了一批货,还借了于建超十万呢。就在19号那天中午,我让她和我们一起吃了个饭,让于建超证明我确实没钱。但她不相信,非说自己也得进货,让我想办法今天给她凑两万。并威胁我说,如果不给钱,她就去找我老婆说我强奸过她。
20号的中午,我和于建超在吃饭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下午在我去外地前,必须给她两万块钱,不然,她就打电话给我老婆。我怕她这种女人真做得出来,就急着找她去了。我们约好在一个地方见了面,我怎么给她解释说没钱,她都不相信,我就编了一个邮政储蓄卡上可能还有两万多块钱,她就开着她的车把我拉到了你们调监控看到我下车的那个邮政储蓄。
我下车后,她开车就回家了,我卡上没钱,也就没进储蓄所。而是在门口待了两分钟,就走着回小区了。
我当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上了四楼。到了张红家里,张红没有直接给我要钱,而是给我玩起了甜蜜。说要钱是假,想和我发生关系是真。我他妈又相信了她。她让我先去洗个澡,我就同意了。还没等我洗完,张红就推门进来说我是个大骗子,根本就没取钱。这一刻,我想到了,在我洗澡的时候,她翻了我的衣服,看没找到钱,直接就骂我了。当时我也很生气,朝她脸上打了一巴掌。这一打不要紧,她竟然跑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喊着我的名字说我强奸她。我一看这个阵势,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就追了上去,想去拉她回来,可她用力抓着窗户框,我一只手去捂她的嘴,另一只手掰她的手。当我把她拖到卫生间的时候,我发现她鼻子上已经有血流出,应该是我那一巴掌打的。
到了卫生间,我告诉张红,你不要闹了,再闹,我杀了你,而她不但不停止,反而闹得更厉害,在卫生间里大声地喊着杀人了,强奸了。我听到这些,害怕房子隔音不好,有邻居听到,脑子里乱得很,抓着她的脖子,用拳头打着她的头部。倔强的她不但不求饶,反而用脚开始踢我的下体。我光着身子,她踢到我后,我使劲用力把她往墙上撞了过去,就一下,她就倒地了,当时我的下身也很疼,我在卫生间里蹲了一会儿。当我看到张红的后脑勺有血流出的时候,我一下子惊醒了。
我喊着她的名字,她没有反应,我又去扶她起来,怎么也站不起来。我意识到坏了,她可能晕死过去了。我当过兵,转念间,我也曾想到打120,但又一想,如果救不过来,岂不事情更早暴露,干脆就这样算了,把她放在床上,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吧。
我从卫生间里把她抱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就开始打扫卫生间里的血迹。
经过我多次冲洗打扫,看没有一点血迹后,我穿上衣服,到阳台看了看,发现有几点血,我就用卫生纸将血擦掉,把纸扔在了马桶里冲了下去。
处理完这些后,出了一身冷汗的自己,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想着下一步如何处理,死活也想不出好办法。于建超还不停地给我打着电话,我当时急着走,就想先放两天,等出差回来再处理。,
时间到了五点的时候,我把门从外面锁好,我就下楼回家了一趟。我不敢在家待得时间太长,怕老婆发现我有些异常,正好在我上厕所的时候,于建超打来了电话,我就借着这个借口,拿着箱子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惊慌失措的地方。
欧阳安,我问你,张红的三星手机上的那张卡是你拿走了吗?
是我,张红拍的我们的那些事,都在那个手机上存着,我就想把它拿出来把它毁掉。
审讯室里,欧阳安给老王他俩交代着犯罪事实,不管他说的过程是真是假,但他已经承认张红是他杀的了。
他只是口供承认,如果要将他严惩于法,必须固定一下重要证据。
民警在他身上采了一点血,又从死者张红的右手指甲内提取了一点皮下组织。通过DNA测序仪从提取的生物检材中鉴定出欧阳安的DNA成分。这一鉴定结果,有力地证明了欧阳安就是杀害张红的嫌疑人。
一天的时间里,从审讯到辨认现场,欧阳安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让办案民警给腾莉曼说一声,让她帮着照顾好自己的父母,尽量不要告诉他们我做的这一切,能瞒一天就瞒一天!
而在家等着欧阳安中午回来的腾莉曼,没想到,等到的是一张拘留通知书。说没想到,其实她也有种不祥的预兆。在监控视频里辨认出欧阳安的那一刻,她也往这个最坏的后果上想过,只可惜,自己没有这个勇气来承担这个事实。
两滴血!两滴血!
责任编辑:李 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