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娄冠群
科学和技术在最近一个世纪有了飞速发展,数字网络的诞生和移动互联的广泛应用,既改变了社会各个行业的生态,也改变了人的生活习惯和行为方式,在技术托举之下的新媒体时代,新闻传播业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变革。媒介技术的进化、传媒行业生态的改变、传播主体的变动等,应对这些改变需要我们按照新闻规律来办事。新闻规律是新闻传播活动的统领和核心,是传播主体在新闻信息生产和传播过程中所持有的精神信仰和基本工作原则,一定意义上决定着传播效果和舆论方向。新媒体时代的新闻传播需要尊重新闻传播自身规律,也需要我们认真把握和理解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只有在正确的新闻观和新闻思想的指导下,才能实现更好的传播效果。
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有着宽泛的外延,正确、科学地理解马克思主义新闻观,需要我们深入研究辩证思考。不仅要拓展其所指导的新闻活动范围,还要强调更科学的概念辨析,防止理论脱离实践片面而论。“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一个发展的、开放的理论体系。在实际工作中有很多政治家、理论家、学者和新闻工作者都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去撕开新闻传播活动的根本性问题,取得了大量的理论成果,从而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科学内涵。”“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对人类整个新闻传播活动一般规律的根本认识,不仅可以解释西方新闻现象,更可以解释和指导中国新闻活动;不仅是当代新闻活动的提炼和总结,也是整个新闻活动历史的提炼和总结。”
今天,当我们谈论新媒体的时候一般是指以计算机技术、互联网技术、移动终端数字技术等数字化信息传播技术为支撑的新媒介平台。这需要区别于大众媒体时代的传播媒介和传播实践活动。数字技术支持下的信息传播、交流设备、传播实践活动、传播主体的组织形式等都与大众媒体时代有所不同。
哈罗德·伊尼斯依据媒介的特征提出有些媒介属于时间性的,有些媒介属于空间性的。麦克·卢汉在伊尼斯理论的基础上,批判性地提出了“万物皆媒介”的观点,并称电子媒介时代为“技术神话”。他认为,新媒体技术将同时终结时间、空间和权力。传播社会学家曼纽尔.卡斯特尔也认为互联网时代的时空关系发生着巨大变化,传统的空间距离将消失,而传播通常意义上的时间限制也将不复存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媒介技术改变了原有的时空界限,当信息的时空变得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移动网络社会就不再是“撕裂时空”,而是“融合时空”。
在大众传播时代媒介与传媒机构紧密相连,信息传播和新闻报道的权力是单方面地被专业的传播机构所持有,受众在接受信息时需要消耗时间被动等待传播机构以历史性地叙述线性呈现新闻。而在以社交媒体为代表的新媒体时代,媒介是人们可以分享信息和表征意义的中介,尤其是社交媒体以空间换时间,数量巨大的公众在掌握了传播权力之后,可以利用社交媒体几乎是同步完成新闻信息的发掘和呈现,这使得人们对信息的获取不必要再依赖过去的传统媒体,因而原本各个组织机构和个人之间清晰的权力关系也随之变得更加复杂。
一般而言,传播实践活动是单向性的过程,信息反馈机制匮乏。从新闻记者到编辑再到新闻机构的管理人员,控制着新闻信息从生产到传播的整个流程。无论是“新闻框架”理论还是“议程设置”理论都显示出,传媒组织掌握着信息生产传播的大部分权力,他们决定了人们获得哪些信息、重点关注哪些信息,并通过信息传播指导了社会舆论的发展方向。在以微信微博为代表的社交网络上,信息传播的生态正在发生显著变化。借助互联网技术、数字技术和移动终端,人人都可以随时随地生产信息、传播信息和接收信息。现代传播过程更强调的是一个对多个、所有人对所有人的社会互动过程,本质上是一种人际传播和群体传播,传播的“传递观”更进一步演化为传播的“社会互动观”。
社交网络上时间和空间的压缩,让读者处于优势地位,让传统的新闻生产中的每个环节都十分被动,人们似乎并不需要这样一种专门的信息机构存在,也可以满足日常的信息需求。但无可否认的是,泛信息化、碎片化的信息充斥着人们的生活,消耗了人们太多的精力和时间。低门槛让媒介事件在互联网中丛生,新闻的多次反转变得司空见惯。与其说互联网中少有真实,不如说在这种环境下人们没有耐心也懒于去追求真实。速度上的优势和事实的呈现形成了一种悖论,人们在对速度的要求之下没有耐心等待事实浮出水面的过程。而传统媒体为了掌握话语权,又只能在这个注意力稀缺的时代拼速度抓住受众的眼球,所以反转新闻如此频繁,而传统媒体之前的新闻叙事和逻辑也被摧毁了。
斯蒂格勒认为:“程序工业,尤其是广播电视信息传媒工业,大量生产着时间客体,他们的共同特征是被上百万个,有时是上千万个、上亿乃至十几亿个‘意识’同时收听或收看;这种时间上的大范围重合使事件有了新的结构。”学者胡翼青认为,斯蒂格勒这段话强调了传媒产品是经过加工的“时间”的复制品,这种复制品在传播到成千上万的受众时,受众打开和观看的时间与大众传媒生产的时间所重合,“这么做的必然后果,就是公众会普遍将大众传媒看作是社会事实的传播者和权威的解释者。”
新媒体时代的一个显著特征在于技术赋予普通个体以权力,受众从相对被动的接受者和消费者转变为更加主动的选择者和生产者、使用者,而传播过程也不再只是从生产者到消费者的单向、线性的过程。此外,传播双方的地位、传播的模式发生改变后,“受众”一词的涵义和特征也不再等同于大众传播时代。传者和受者的边界在消失,受众在传播过程中变得更加积极主动。新媒体时代的受众则更加分众化和个性化。分众化和个性化的信息需求也为传统媒体的信息生产和传播带来了挑战,让过去从“传者”到“媒介”再到“受众”的过程转变为“媒介”到“受众”,可以说受众在传播实践中的主体地位得到进一步确认。
事实上,无论是新媒体还是旧媒体,从媒介嬗变的历史沿革来看“新”“旧”媒介并没有相互取代,而是走向了互融共生的新格局。毫无疑问,技术的崛起与发展给新闻传播业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在传媒变局之下需要实现更好的传播效果和引导好舆论方向。
当下技术赋权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人的本性,人对信息需求量的增加,让更多的信息被生产和传播。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炸的社会环境中巩固传播效果非常重要。
新媒体时代影响和制约传播效果主要体现在信息内容、媒介融合和对用户的强调等因素上。其中对内容的强调为首,任何媒体间的博弈和竞争都是围绕着内容的生产和供给,在任何时期内容都是媒体生存的核心资源。在互联网的冲击下,想要在海量信息中脱颖而出,吸引受众的眼球以实现媒体的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政治效益,都需要坚持“内容为王”的原则,潜心做好高质量的信息生产和传播。其次是媒介之间的融合。媒介融合这个概念范围广,不仅是技术融合、平台融合,也包括传媒业的规制融合等。新媒体时代的传输终端已经不再局限于报纸、广播、电视等具有垄断性质的传媒组织,而是广泛地拓展到微博、微信、网站、人工智能等多个终端。开发和利用好这些终端,也是媒体生存之重。第三是对用户的强调。新媒体时代的用户概念,有别于传统媒体时期的受众,用户在技术的助力下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和积极性,不再遵循你传播我接受的被动模式,用户变成了信息的生产者、传播者和接收者。强调用户概念,增强媒体与用户的黏度,得到用户的认可和支持,才能让信息更好地传播给目标群体,从而巩固和强化信息的传播效果。
其一,任何一个时代,影响社会进程和人们生活决策的都是一些关于国家和社会的重大议题。要做好这样的新闻报道,对新闻从业人员就要有高标准的要求。高质量的内容建构需要扎实的专业知识和复合知识结构,新闻人才要打好新闻专业知识的基础,也要积极拓宽自己的知识面,跨学科跨领域掌握更多的知识。尤其是在当下,掌握单一的采集信息的方式已经远不能满足人们对信息的需求了,这就要求新闻从业人员成为一个复合型人才,熟练操作各种技术,知悉不同平台的传播特征,这样才能更好更有针对性地生产信息,以满足受众的需求。
其二,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民众的承认是报刊赖以生存的条件,没有这种条件,报刊就会无可避免地陷入绝境。在新媒体时代人们实现了媒介的商业功能、信息功能,却忽略或边缘化了媒介的社会功能和政治导向功能,这不失为一种对自身公信力的损伤。建构公信力不易,公信力是获取用户忠诚的最根本的力量,这就要求传播媒介将公众的利益放在首位,为公众排忧解难,同时也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敢于承担社会责任,在尊重新闻规律的基础上发挥好自己的舆论导向作用,稳定社会情绪,凝聚社会共识。
坚持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指导新闻传播活动,更需要认识清楚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都要坚持正确的理论指导,要遵循新闻规律。新闻媒体在实现自己的信息价值、商业价值时,只有掌握好理论,坚定自己的新闻立场,才能更好地传播新闻信息,做好舆论引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