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雁鹏
(北京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对社会主义改革的理论探索,是20世纪东欧新马克思主义发展中的重大课题。在这一理论研究领域,“应当首推南斯拉夫实践派著名代表人物普雷德拉格·弗兰尼茨基”[1]1,他对自治社会主义的探讨最具代表性,是东欧新马克思主义中对社会主义改革探讨最多的理论家。[2]527弗兰尼茨基的社会主义改革思想包括了对社会主义改革必要性的思考、对社会主义改革模式的设计以及对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改革实践的反思三个部分。
在弗兰尼茨基看来,社会主义亟须改革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是自治的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理解的核心思想之一,必须让理想成为现实;二是以苏联为代表的现存社会主义窒息了社会主义的发展,必须让现实实现理想;三是现存社会主义条件下异化仍然存在,必须通过改革加速其消亡。而改革成功的可能性首先在于自治在马克思主义发展中早已具备了理论基础;其次是南斯拉夫的自治社会主义实践为改革成功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
在弗兰尼茨基看来,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葛兰西等对“国家”的批判和对“自治”和“委员会”思想的阐述,构成了社会主义改革的理论依据。
弗兰尼茨基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都对“国家”持批判态度。如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坚决反对作为一种机构的国家:“这次革命……是为了粉碎这个阶级统治的凶恶机器本身而进行的革命。”[3]193-194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国家真正作为整个社会的代表所采取的第一个行动,即以社会的名义占有生产资料,同时也是它作为国家所采取的最后一个独立行动”[4]631。而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指出,“第一,无产阶级所需要的只是消亡的国家……第二,劳动者所需要的‘国家’就是‘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5]130。可见,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不主张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和强化,他们设想的是一个逐步走向灭亡的国家,以便克服各方面的异化。
弗兰尼茨基认为工人委员会、工人自治和社会自治的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核心思想。他认为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第一次表述了“生产者自治”或工人委员会的思想,从巴黎公社身上看到了解决国家问题的途径——以公社取代被打碎的国家机器,并引进以“自治”为基础的新的民主形式,也就是通过人民自己实现人民管理的工人阶级的政府。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说的,代替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的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列宁则把自治问题看成是社会主义的中心问题,指出社会主义国家只能在已经成为一个生产消费公社的情况下产生[5]488,还确切规定了公社的含义:每个工厂和乡村都是一个生产消费公社,都有权按照自己的方式实行共同的苏维埃法规,按照自己的方式解决产品生产和分配计算问题。[5]493葛兰西在工人委员会中发现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认为工厂委员会及委员会制度已使工人阶级认识到自己的实际价值、真正作用、责任和未来;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政权以及社会建设的整个前景的基础,首先在于组织和发展工人委员会。工人委员会的产生是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它标志着人类历史新纪元的开端。
弗兰尼茨基认为现实社会主义革命主要发生在诸如俄国这种不发达的历史条件下,社会主义在发展中往往表现出强烈的“国家社会主义”特征,这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社会主义设想相去甚远。弗兰尼茨基对“国家社会主义”进行了深入剖析和批判。他认为“国家社会主义”是这样一种社会制度:领导国家的是革命的社会主义力量,政权是社会主义的;对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实行了国有化,但社会经济关系仍然是国家资本主义的。“我们有权把这整个制度叫做国家社会主义。”[6]63苏联的社会主义是典型的“国家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具有如下特征:一是社会制度与政权性质的不一致性。二是“国有化”具有很大的历史局限性。虽然“国有化”是必要的,但从实践来看,工人阶级仍处于雇佣关系中,在经济上和政治上仍处于被剥夺地位。三是政权是官僚化国家极权主义的。如果社会停止不前,官僚化国家的权力就会越来越得到巩固和脱离劳动群众,有导致社会主义特征丧失的危险。四是存在严重垄断现象,表现在政治、经济、文化、科学等国家生活的各个领域。
弗兰尼茨基认为,在“国家社会主义”条件下,马克思所设想的那种以生产者的联合体或者自由人的联合体为主要形式的直接民主并没有实现,国有化进程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工人阶级受剥削的地位和异化状态,不能真正展示社会主义的人道主义本质。“国家社会主义”并不是马克思设想的社会主义,不能把“国家社会主义”等同于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另外,斯大林和苏联共产党否认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和发展模式的多样性,把苏联的社会主义模式通过“斯大林化”进程强加给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使现存的社会主义世界普遍呈现出带有“国家社会主义”特征的僵化模式,窒息了社会主义的发展。要克服“国家社会主义”的弊端、突破苏联模式社会主义框架,必须通过社会主义的自身改革来实现。
弗兰尼茨基认为,迄今为止的历史是异化与扬弃异化相互交织的历史。迄今为止的社会主义实践并没有彻底根除异化现象。相反,在国家社会主义条件下异化不仅存在,而且是社会主义的中心问题。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社会主义是一种包含着某些异化形式的新的历史过程,并不是从一种异化社会向一种非异化社会的神奇飞跃,历史实践已经表明社会主义中仍存在许多异化形式;当代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也创造出各种异化形式,社会主义不可能完全摆脱它们。其次,异化不是资产阶级社会所能够提出并加以解决的问题,因为资产阶级社会本身只有作为异化社会才能存在;异化是社会主义必须提出并加以解决的中心问题,因为社会主义只有在克服、消除异化条件下才能存在和发展,社会主义原则所蕴含的人道主义精神不允许它作为一个异化社会而存在。所以,“废除社会生活的异化形式就成了社会主义的中心问题”[7]98。社会主义的真正历史意义和使命正是消除这些异化形式。社会主义只有将扬弃异化当成首要任务,将扬弃异化贯穿于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的一切方面,才能展示社会主义的实质。弗兰尼茨基认为,工人自治是克服历史局限和时代错误的重要杠杆。自治就是“向私有制和国有制的所有机构和所有形式历史地宣战……即劳动领域和管理领域的分离;去废除任何经济形式和任何来源的政治社会,总之消除自己的政治经济方面的异化”[6]134。自治是消除异化和通向共产主义的中介。
弗兰尼茨基认为,自治的思想首先是当今劳动者的如下要求:消除管理领域与劳动领域、劳动与资本、统治者与平民、创造剩余价值的人与支配剩余价值的人之间的分离状态。自治的思想和实践的含义在于:“劳动者成为自己劳动的主人,他限制并废除所有那些历史地篡夺权利以使自己成为劳动者的监护人和牧师的领域,从而让劳动者一劳永逸地在历史上成为成年人。”[6]134这种社会主义自治建立在高度发达的生产力之上和社会所有的原则之上,其社会性表现在劳动领域和管理领域之间的不可分性上,其实质是一种“新人道主义”。从发展前景来看,它是共产主义的萌芽。
弗兰尼茨基认为必须坚持以民主建设为改革的核心目标,由此扬弃政治异化,破除官僚政治统治,推动国家走向消亡,建立高于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民主。他认为实现自治是根本性的,同时又是非常棘手的一个问题,“对于解决这个问题没有现成的处方,因为这属于使每个历史进程具有丰富特征的特殊情况和个别情况的范畴”[6]138。所以,弗兰尼茨基认为,指出“自治”总的指导思想和“普遍规律”具有更加重要和现实的意义,它是实现人道主义新社会主义发展的必要条件。
弗兰尼茨基从不同的维度揭示了自治的内涵。首先,自治分为经济组织形式和政治组织形式。“生产机构和政治机构,每一种机构都有自己的权限”[6]139,这些机构只能用直接选派社会基层的代表到所有其他机构的办法来建立。“只有实行这种制度才能保证他劳动领域主要代表的阶级享有主导地位,并避免政治操纵和克服资产阶级代议制的寄生性。”[6]139其次,自治分为基层组织和上层组织。从经济层面来说,“应当从最基层,即从直接生产者和其他劳动者所从事劳动的地方和组织开始”[6]139。他们通过公社代表解决本公社的共同问题,并通过其一定生产部门的代表来解决从该生产部门到社会组织最上层的一切问题。从政治层面来说,根据同样的代表制原则还要建立起从基层到上层的政治管理制度,行政机构、各种机关和委员会等并不构成政治领域的实质,而仅仅是它的重要工具,不构成官僚的工具。再次,自治关系要贯彻到社会全领域。要把而自治关系扩大到社会各个领域和各个层面。当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社会生存的主要领域履行一些重要的社会职能时,政治领域自然而然地会最终走向消亡。最后,必须根据国情进行自治建设。在实现自治的现实过程中,每个国家只能根据自己历史特性,物质与文化和发展状况,民族、宗教和其他方面的传统和特征,以及特殊的国际环境,来决定实现自治的途径。如在不发达社会中,自治进程可以采取“自上而下”的实现路径;而在欧洲等发达地区,则需要工人阶级及其先锋队走过一条使自己成熟的道路,并摆脱国家主义的旧思想。
弗兰尼茨基认为社会主义改革要取得成功需要具备一些必要条件。首先,他强调了政党对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的必要性和必然性。他认为建立新关系是一项十分艰巨和复杂的历史任务,从而“不能让迄今像社会主义革命这样一个重要的历史变革放任自流,也不能让组织的活动停留在旧制度范围内”[6]76。其次,需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解的多样性和批判性。马克思主义必须根据每个国家不同的具体历史条件实现具体化和多样化;而之所以强调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性态度,“只是因为在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形式中,开放性、批判性、民主性以及克服理论和思想上的垄断是实行更为彻底的进一步改变和发展自治进程的绝对必要条件”[8]295。最后,还需要积极发展自治力量的广泛阵线、进一步改变社会结构和提高文化水平、成熟的自治理论支撑等其他条件的有力支撑。
自治社会的前景是实现共产主义。弗兰尼茨基认为,只有真正建立起社会主义自治制度,才能确立起真正的社会主义民主,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劳动者才能逐步成为自己生活和历史命运的主人。弗兰尼茨基把自治看成是社会主义得以存在和发展,并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重要方法和途径。社会主义作为共产主义的前期社会形态,要加强各种形式的自治组织和新的社会经济关系,努力建设成为未来共产主义关系萌芽的新社会关系。当这些新的社会经济关系在自治的基础上完全建立以后,当这些关系在历史上彻底获胜以后,就会从社会主义进入到新的共产主义社会了。
作为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改革实践的亲历者,弗兰尼茨基对改革实践作了及时的总结和反思。他认为,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改革的优势主要在于:第一,有革命的共产党的领导,其决心为工人阶级和各民族人民的解放作出最大的牺牲。第二,南斯拉夫是依靠自身力量获得民族解放的,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道路有自己的独立见解。第三,具有哲学理论上的支撑:关于人和实践问题的研究一直在南斯拉夫理论研究中占中心地位,马克思关于异化、自由、否定和人道主义等问题是主要的研究对象。而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改革的劣势在于:第一,在思想上受到“国家社会主义”的斯大林主义传统负面影响较大,小资产阶级结构和阶层及其官僚主义或专家治国主义心理压力很大。第二,自治的经济基础和阶级基础薄弱,自治不是从高度发达的工业化社会前提下起步的,工人阶级人数少,自治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某种直接的历史目标。第三,发展自治社会主义中带有自发性,自觉建设的自觉性不够,有导致社会主义变质的危险。第四,受到来自支配世界市场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压力。
弗兰尼茨基认为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改革实践过程中存在以下不足:一是自治过程表现为“自上而下”的形式,自治的动力来自政治上层和全党,这造成权力和决策的高度集中。二是“存在着政治官僚领域和自治领域的十分强大的二元论”[6]278,致使自治关系一直停留在社会基层。三是缺乏成熟的自治理论和实践经验支撑,自治进程显得比较艰难。四是社会中仍然存在对商品和金钱的崇拜以及集团利益和心理,极端自私的利益没有从历史上消失。五是一部分人,尤其一部分青年人,他们看不到革命开创的前景,对自治信心不足。六是经济、政治、公众舆论等领域某些方面的垄断仍比较普遍。七是发展市场经济同时发展了与自治相反的因素,这些不利影响还只能用行政手段解决。因此,以自治社会主义为核心的改革任重而道远。
弗兰尼茨基的社会主义改革思想,建立在对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深刻的人道主义理解基础之上,有积极合理的一面,也存在着自身的不足,批判地吸收其中的合理思想,对新时代条件下进一步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具有积极意义。
弗兰尼茨基自治社会主义改革的理论基础和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实践的重要指导思想是社会主义的人道主义,即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或无产阶级的革命人道主义,它体现在消灭人剥削人的制度、解放全人类和建设自由生产者的联合体的共产主义世界观中。在这一价值观的引领下,弗兰尼茨基把消除异化、实现人的解放和自由看作是社会主义的历史使命。当现实的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在实际进展中碰到困难时,他回到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的经典马克思主义思想中去寻找解决方案,深入分析现实社会主义在实践中的不足,并提出自己的改革方案,这无疑是正确的。同时,弗兰尼茨基看到了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改革实践中的缺陷,这些问题可能将使社会主义陷入危机当中,必须通过加强自治力量发展的方式来加以解决。这无疑也是有道理的。他的社会主义改革方案设计对指导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道路发展具有积极意义,对自治道路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作用。
但是弗兰尼茨基的社会改革方案也存在着局限性,最主要的缺陷在于,忽略了生产力水平和经济基础这个发展的根本性前提,脱离了当时南斯拉夫的国情,具有某种幻想的成分。一是在对待“国家消亡”问题上有急于求成的倾向。主张在革命胜利后立即开始国家消亡,这显然有些激进了。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说的“国家消亡”是需要一定前提条件的,是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物质基础极大丰富的基础之上的。南斯拉夫过早宣布国家消亡,严重削弱了国家的凝聚力。二是在对待民主问题上有极端化倾向。没有充分认识劳动者直接管理工厂和国家所需要的物质文化条件;提倡劳动者自治的直接民主,忽视了间接民主在现代生产力条件下存在的必要性;把自治民主同国家割裂和对立起来,使国家失去了党和政府的强有力的领导。三是对市场经济的关注不够。弗兰尼茨基的社会主义改革思想更多地局限于政治体制改革和社会体制改革,而对于经济发展的分析很少,没有清晰提出该如何使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有机结合,对于经济方面的改革并没有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法和思路,对于经济体制改革不够重视。四是对党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定位不够清晰。弗兰尼茨基看到了在社会主义阶段加强党的作用的必要性并作出了必要强调,但主要是从消除政治领域异化的角度来谈党的建设,对党在社会主义事业中的领导地位并没有作出坚决的强调,致使党的领导在改革实践中受到削弱,国家的权力受到分散。
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改革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这是由多种因素共同造成的,既与自治理论不够成熟有关,也与作为执政党的南共联盟的道路选择和政策直接相关,还与来自斯大林主义的强大负面影响以及西方和平演变战略的全面渗透等有关。总体来看,南斯拉夫的自治社会主义改革实践,脱离了相应的物质基础、社会条件和历史条件,造成理想与现实的脱节,没能在特定的社会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的范围内来设定社会主义改革发展的具体形式。弗兰尼茨基对南斯拉夫社会主义改革实践的经验总结和分析是中肯的。若有条件按照弗兰尼茨基的设想进一步实施社会主义改革的话,南斯拉夫自治社会主义的发展也许会更顺利一些。弗兰尼茨基的分析,也让我们更深入地思考在不发达和复杂困难条件下如何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为我们顺利解决社会主义改革发展中的难题提供了一定思路。
弗兰尼茨基关于自治社会主义的理论思考,为我们提供了多方面的启示。一是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弗兰尼茨基始终重视人的解放和人自由全面的发展,把人看作是社会发展的核心。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发展社会主义,必须做到以人为本,高扬人的主体地位,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这就要求在社会主义事业发展过程中,必须依靠人民、为了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二是必须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南斯拉夫社会主义改革失败的一个重要教训就是改革方案脱离了实际。对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来说,就要树立强烈的国情意识,思考问题和办事情一定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最大国情,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新时代的新特点、新要求,汲取历史经验,探索现实进路,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新时代取得进一步发展的关键。三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必须加强和巩固党的领导核心地位。在新时代条件下进一步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前进,必须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全面领导,坚定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坚定维护党中央的核心地位。四是必须大力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民主与社会主义不可分割。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已经积累起了一些比较丰富的民主建设经验,必须做到: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始终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道路,始终坚持走渐进式民主的发展道路,始终坚持以发展的眼光来对待社会主义民主。五是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对于处于执政地位的共产党来说,放弃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就必然会改变党的性质,就必然会在失去理论领导权的同时丧失政权。在新时代条件下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就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必须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的指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