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学清
(中国社会科学院 西亚非洲研究所,北京 100007)
化学武器具有毒性强、持续时间长、杀伤范围广泛、杀伤力强等特性,既可以对敌人的有生力量造成巨大的杀伤,也可以对敌人的心理制造严重的威慑力。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参战各方多次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给双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西方国家普遍对于化学武器的使用留下了惨痛的记忆,因此,一战以后世界各国都强烈反对使用化学武器,视为人类公敌,致力于推动禁止使用化学武器。尽管如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随后越南战争等局部战争中,都不乏参战国家在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的记录,遭到了世界各国人民的唾弃和谴责。现当代以来,在中东国家也不乏参战方使用化学武器攻击的记录,特别是在两伊战争和伊拉克内战中,化学武器给战区人民造成了惨重的伤害。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世界各国反对使用化学武器的正义力量积极呼吁彻底禁止制造和使用化学武器。1993年,《禁止化学武器公约》正式签署,世界大多数国家相继加入该条约。截至2015年,一共有192个国家签署了该条约,覆盖了全世界约98%的人口和土地面积以及全世界98%的化学工业,成为有史以来成长最为迅速的国际裁军组织,反对、禁止、抛弃化学武器的观念和立场逐步成为世界各国公认的正确立场。正因为世界反对化学武器的力量日益发展,叙利亚战争中发生的多起大规模化学武器袭击事件,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震惊和强烈谴责。但另一方面,化学武器也成为西方发达国家干涉、甚至军事入侵发展中国家的利器。西方国家以此为借口,对所谓“流氓国家”动用制裁、军事干预,对苏丹发动军事打击,甚至直接推翻了伊拉克萨达姆政府、利比亚卡扎菲政府,化学武器借口几乎沦为西方国家的工具,中东地区则是西方国家利用化武借口发动袭击的重灾区。
叙利亚战争爆发以来,叙利亚已经发生多起化武袭击事件。2013年8月21日,大马士革郊区的东古塔地区(Ghouta)发生一起化学武器袭击事件,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美国指责叙利亚政府制造了化武袭击,时任法国总统的奥朗德积极推动美国对叙利亚政府军实施军事打击。面临强大的国际压力,在俄罗斯的调解下,叙利亚政府接受了联合国调查。在此次事件之前,联合国叙利亚问题独立调查委员会发布报告称,委员会有“适当理由”认为,数量有限的化学武器在叙利亚被使用。然而,委员会在报告中并未确认被使用的是何种化学物质及其使用者是谁。[1]2013年9月27日,安理会通过决议,授权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对叙利亚存在的化学武器进行核查和销毁。[2]美国总统奥巴马要求叙利亚全面放弃化学武器,否则将对叙利亚政府军发动军事打击,同时加强了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武器援助。
为了避免西方国家的武力打击,叙利亚政府迅速接受了联合国决议,决定放弃所有的化学武器,同时立即加入国际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在禁止化学武器组织的监督实施下,销毁了叙利亚境内的1300多吨化学武器。2013年10月,禁止化学武器组织确认叙利亚境内的化学武器生产和组装设备全部被销毁,自此之后,叙利亚政府丧失了所有已储存的化学武器及其生产能力。
2017年4月,叙利亚西北部伊德利卜省的汉谢洪(Khan Sheikhun)地区再次发生了一起化学武器袭击事件,美英等西方国家和叙利亚反对派指责叙利亚政府军制造了这次事件,但叙利亚政府坚决否认指控,叙利亚总统巴沙尔接受法新社专访时指责是西方国家捏造了化学武器袭击事件。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指责叙利亚政府触动美国制定的“化学武器”红线,威胁将对叙利亚发动军事打击。4月7日,美国使用59枚巡航导弹袭击了叙利亚沙伊拉特(Shayrat)空军基地。然后,美军在发动导弹袭击之前,向俄罗斯军队通报了美军行动,从而避免伤及俄罗斯军队目标。特朗普总统以军事打击表明了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强硬态度。
2018年4月7日,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附近的东古塔地区再次发生疑似化学武器袭击。4月13日,美国以此为借口,联合英国和法国军队对叙利亚大马士革和霍姆斯3处疑似涉化武地点实施精确打击。这次空袭动用了多达100多枚先进导弹,目标也多达3处,强度和力度大大超过2017年对叙利亚的空袭。美国总统特朗普强调,一旦发现叙利亚政府军再次使用化学武器,美国还将对其发动攻击。
2018年8月,叙利亚政府在伊德利卜省集结重兵,计划收复反对派武装占据的伊德利卜省,夺取叙利亚战争最终的胜利,各方围绕伊德利卜战役展开了新一轮争夺,在此关键时刻,再次发生化学武器袭击疑云。8月26日,俄罗斯国防部发言人伊戈尔·科纳申科夫少将对外界表示,未来两天内将有组织用毒气弹药对叙利亚伊德利卜省卡菲尔扎伊塔居民点实施打击。外国专家已到那里,以便上演“化武攻击”。[3]这是又一起疑似化武袭击事件。
叙利亚战场多次发生化学武器袭击事件,特别是近两年的化学武器事件都发生在战场形势大大有利于政府军的背景之下,表明反对派武装图谋以化武袭击事件为契机扭转战场形势,美俄等各个参与方的反应集中体现了各方在叙利亚政治舞台上有斗争有合作的复杂态势。
(一)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和在叙利亚活动的国际非政府组织是叙利亚化武事件的主要推手,意图借此机会推动美国等西方国家对叙利亚的武力介入程度,从而达到打击和推翻叙利亚巴沙尔政府的目的
2018年初,叙利亚政府军对东古塔地区的反对派武装和恐怖分子展开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4月初,政府军即将取得胜利之际,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和在当地活跃的国际救济组织宣称东古塔多处遭到了化武袭击。叙利亚暴力侵犯纪录中心(Violations Documentation Center,VDC)[4]发布报告指责叙利亚空军向东古塔地区的红新月目标发射了含有化学物质的导弹,叙利亚美国医学会、[5]医疗护理和救济组织联盟、杜马革命、叙利亚人权观察组织(Syrian Observatory for Human Rights)、[5]白头盔组织(Syria Civil Defence)[6]等相继发布了相似的化武袭击报告,都指责是叙利亚政府军制造了这些化武袭击。尽管禁止化学武器条约组织宣布将向遭到袭击的地区派遣专家调查组,但是美英法在禁止化学武器条约组织发布调查结果之前就以此为借口对叙利亚政府军目标发动了空袭。
(二)叙利亚政府竭力证明自己清白,避免遭到西方国家的军事打击,以免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旁落他手
叙利亚政府坚决否认发动了化学武器袭击,对反对派武装和美英指责其使用化学武器的指控逐一进行了反驳。首先,叙利亚政府于2013年10月正式加入了《禁止化学武器公约》,并在联合国监督下销毁了境内的化学武器,叙利亚政府军已经没有化学武器,并失去了制造化学武器的能力。其次,美国明确划定了“化学武器”红线,在叙利亚政府军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情况下,没有必要触碰美国划定的红线,自找美军打击;再次,叙利亚政府军得到了俄罗斯的全力支持,尽管俄罗斯政府也宣布将从叙利亚撤军,但仍将保留塔尔图斯军港和赫梅米姆空军基地,美俄在叙利亚矛盾的进一步激化不符合叙利亚政府的利益;最后,叙利亚政府军收复东古塔的战斗已经取得胜利,政府军完全没有必要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招致国际社会谴责和压力。恰恰相反,在军事上遭受重挫的反政府武装有强大的动机通过化学武器事件使西方国家有借口打击政府军,从而获取在战场上翻盘的机会。
(三)美英法的空袭是相当有节制的军事行动,既宣誓西方国家对叙利亚战争的发言权,保持对巴沙尔政府的军事压力,又小心翼翼地避免与俄罗斯直接军事对抗,显示了美俄在叙利亚默契的一面
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叙利亚战略目标主要内容包括打败伊斯兰国组织、遏制伊朗在叙利亚不断扩大的影响力并制止化学武器的使用,同时力图避免大规模的地面部队军事介入。2018年3月29日,特朗普在一次演说中进一步阐述了他对叙利亚的政策是很快撤出叙利亚,[7]表明美国在叙利亚逐步收缩的战略态势。
(四)叙利亚政府军受损有限,不能改变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力量优劣对比态势
美国从威胁要发动打击行动到实施具体实施,经过了两天时间的酝酿,这对叙利亚政府军和在叙利亚的俄罗斯、伊朗的武装力量无疑是一段重要的缓冲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叙利亚军队将重要的军事目标转移到了塔尔图斯和赫梅明的俄罗斯空军基地,并置于俄军地对空导弹的保护伞下。此外,叙利亚重要的武装力量指挥及控制中心也撤到了安全地点,所以,美军的袭击并没有给叙利亚政府军造成重大损失,根据叙利亚政府提供的消息,仅有6名士兵受伤。美军空袭后不久,叙利亚军方即宣布全面收复东古塔地区,巴沙尔政权在俄罗斯和伊朗的支持下,仍然相当稳固。尽管如此,美国此后仍然有可能对叙利亚发动类似的军事打击,甚至有美国议员要求美军对巴沙尔发动斩首行动。
(五)美俄避免直接军事接触,叙利亚战争不至于升级为美俄正面冲突
美国对叙利亚的军事打击定位于有限的、精准的军事行动,避开了俄军军事基地和防空导弹防区。在发动打击之前,美国向俄罗斯通报了要发动导弹打击的消息,俄罗斯重要的军事装备撤出了塔尔图斯军事基地,因此,美军的打击行动没有波及俄罗斯在叙利亚的武装力量,以免引起俄罗斯的激烈反应。俄罗斯对此次导弹袭击的反应也相当有分寸,在袭击发生前,俄罗斯多次表态要对任何袭击都将作出猛烈的回击,但是袭击发生后,俄罗斯仅仅在口头上表示了愤怒,并没有作出实质的回击。美国与俄罗斯小心翼翼地避免在叙利亚发生正面的军事冲突。
叙利亚战争因国内问题而产生,随着域内外各种力量的参与逐步扩大,美俄两大国是叙利亚战争的两个主要玩家,周边的阿拉伯国家和土耳其、伊朗、以色列等国家相继加入,恐怖组织伊斯兰国、反对派组织以及各种国际非政府组织等非国家行为体也非常活跃,甚至一度成为主角,推动战局不断发展,叙利亚战争成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最为复杂的地区战争。
(一)俄罗斯继续主导叙利亚战局
叙利亚是俄罗斯在中东的传统盟友,自叙利亚战争爆发以来,俄罗斯给予叙利亚政府政治、经济和军事等多方面的支持,在联合国7次否决了不利于叙利亚政府的安理会决议。2015年9月,在巴沙尔政府最困难的时期,俄罗斯直接军事介入叙利亚战争,帮助叙利亚政府军扭转了战局,俄罗斯成为叙利亚局势的主导力量。尽管普京一度宣称要从叙利亚撤军,但并未付诸实际行动。目前,在叙利亚政府军占据有利形势下,俄罗斯将继续扶持巴沙尔政权,并加强与伊朗的关系,利用伊朗境内的军事基地,加强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
俄罗斯主导叙利亚战局的有利形势为俄罗斯带来了丰硕的战果,遏制了俄罗斯在中东影响力持续下滑的颓势, 保障和维护了其在中东的利益, 扩大了俄罗斯在中东的存在, 提升了俄罗斯在地区事务中的话语权, 重塑了俄罗斯作为全球大国的形象。海湾阿拉伯国家纷纷谋求与俄罗斯改善关系,达成了一系列的经济合作、军贸采购协议。2017年10月,沙特阿拉伯国王萨勒曼访问俄罗斯。这是沙特阿拉伯建国以来,沙特阿拉伯国王首次访问莫斯科,是两国关系史上破冰之旅。两国签署多项合作协议,特别是加强了在石油、核能、双边投资等方面的投资,双方还签署了重要的武器供应协议,俄罗斯计划向沙特阿拉伯出售s-400防空导弹、短号反坦克导弹以及在沙特阿拉伯境内生产AK步枪。[8]以色列也寻求加强与俄罗斯的合作,以遏制伊朗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叙利亚已经成为俄罗斯打破西方堵截的战略突破口。
(二)美国整体退缩,有选择性干预
自叙利亚内战爆发以来,美国的叙利亚政策呈现出战略犹豫和战略谨慎的特征。奥巴马时期,面对诸多对叙利亚政府军发动军事打击r的呼声,美国抑制住了冲动,甚至在叙利亚爆发化学武器袭击时排除了军事干预的选项,而主要选择借助地区和西方盟友、经济制裁、低烈度军事打击,以及援助、训练、武装反对派等手段。2014年,随着伊斯兰国的崛起,反恐成为叙利亚战争的一项主要内容,美国组建了国际反恐联盟,在叙利亚打击伊斯兰国为首的恐怖分子。但是,奥巴马政府一直拒绝向叙利亚大规模派出地面部队,反恐战绩乏善可陈。
特朗普执政后对叙利亚政策有所调整,先后两次借口化学武器事件对叙利亚政府军发动象征性的军事打击,而反恐怖主义,打击伊朗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是其最主要的关注点,基本放弃了要求巴沙尔下台的政策,默认了俄罗斯对叙利亚问题的主导权,并与俄罗斯合作寻求叙利亚问题的政治解决方案。但是美国并不甘心彻底让出叙利亚,竭力给叙利亚政府彻底打败反政府武装制造障碍,拖延叙利亚战争的最终解决,积极谋划布局叙利亚战后安排,特别是大力支持库尔德人建立的北部叙利亚联邦,使其成为事实上的独立区域。
(三)中东地区大国深深卷入叙利亚战局
1.伊朗
伊朗在政治、外交和军事上大力援助巴沙尔政权。特别是在军事上,伊朗向叙利亚政府军提供了大量的军事装备,并派遣了大量的军事顾问和民兵武装。[9]此外,伊朗还招募阿富汗难民组成志愿军帮助叙利亚政府作战。黎巴嫩真主党也在伊朗的支持下深度参与叙利亚战争,成为巴沙尔政府一支重要依靠力量。经济上,伊朗向巴沙尔政府提供大量的经济援助、能源等物资援助,帮助叙利亚政府渡过严重的经济危机。政治和外交上,反对西方和阿拉伯国家颠覆巴沙尔政权的图谋,积极参与阿斯塔纳和谈,与俄罗斯和土耳其一道为叙利亚危机寻求政治解决方案。
伊朗的支持是巴沙尔政权渡过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伊朗也从叙利亚博弈中获益颇丰,叙利亚成为伊朗扩大地区影响力的重要突破口。经过七年的叙利亚战争,伊朗的影响力从阿拉伯海越过伊拉克,达到了地中海西海岸,在中东地缘政治格局中异军突起。同时,伊朗也加强了与俄罗斯的合作,密切了与俄罗斯全方位联系,成为伊朗对抗西方封锁的重要盟友。伊朗在中东地缘格局中的强势也带来了诸多负面影响,导致中东政治格局失衡,加剧了中东逊尼派和什叶派两大阵营的矛盾。伊朗的坐大也引起了美国在中东的盟友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等国的嫉恨,以色列与伊朗的矛盾迅速加剧,美国则废除伊朗核协议,明确要求伊朗收缩在中东的扩张势头。伊朗面对美国的重压,并未屈服,仍然加强对叙利亚的支持。2018年8月26日,伊朗国防部长阿米尔·哈塔米访问了叙利亚,两国决定继续加强两国军事和经济关系。
2.沙特阿拉伯
沙特阿拉伯一贯坚持推翻巴沙尔政权政策,联合海湾阿拉伯国家支持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与叙利亚政府军作战,推动西方大国对叙利亚政府军实施军事打击加速实现其既定目标。
沙特阿拉伯和叙利亚在意识形态上相互对立。从宗教教派上看,巴沙尔政权得到了中东地区什叶派势力的大力支持,与沙特阿拉伯代表的逊尼派矛盾重重。从地缘政治上看,伊朗是叙利亚的重要盟友,沙特阿拉伯认为伊朗在中东地缘政治的扩张是巨大的威胁。基于此,外交上,沙特阿拉伯积极推动对叙利亚政府的外交封锁,将叙利亚逐出了阿拉伯国家联盟。军事上,为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提供资金支持,甚至支持极端组织打击巴沙尔政权。沙特阿拉伯坚持巴沙尔必须下台的立场是叙利亚危机政治解决方案寸步难行的重要原因。
随着叙利亚战争走向尾声,为了在叙利亚战后安排中获取更多的利益,沙特阿拉伯外交大臣朱拜尔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声称有意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等阿拉伯国家组成阿拉伯联军进驻叙利亚,以代替撤出的美军。[10]但是由于沙特阿拉伯受到国内政治问题以及也门战阵的牵扯,向叙利亚派军的计划不容乐观。
3.土耳其
土耳其对叙利亚的政策经历重大的转变。叙利亚危机爆发伊始,土耳其支持叙利亚反对派打击叙利亚政府,土耳其不惜与俄罗斯对抗,甚至在2015年11月于土叙边境附近击落了一架俄罗斯战机,导致发生土俄外交危机。2016年7月,土耳其发生军事政变,埃尔多安粉碎军事政变后开始调整与俄罗斯的关系。政变后不久,埃尔多安访问俄罗斯,实现了与俄罗斯的和解,并于2017年1月加入俄罗斯主导的阿斯塔纳机制,达成设立4个“冲突降级区”的协议,成为叙利亚危机政治解决进程的重要成果。
由于得到美国的支持,叙利亚库尔德人势力不断坐大,在土叙边界地区形成了相对独立的库尔德人控制区域。土耳其担心叙利亚库尔德人势力继续壮大,并与土耳其国内的库尔德人联手,将成为土耳其的心腹大患。打压叙利亚库尔德人势力成为土耳其政府面临的紧迫任务,库尔德问题成土耳其对叙利亚政策核心。[11]2018年1月20日至3月18日,土耳其军队对叙利亚阿夫林地区实施了代号为“橄榄枝”的军事行动,对该地区的库尔德人武装“人民保护部队”发起了军事打击。土耳其扶植反对派武装“叙利亚自由军”,控制从阿夫林至幼发拉底河岸的广阔区域,遏制库尔德分离主义势力,并计划叙利亚北部地区建立纵深30公里的“安全区”,用于安置滞留在土耳其的叙利亚难民。土耳其的军事行动得到美国和俄罗斯的默许,叙利亚政府忙于收复东古塔的战争,也仅仅表示口头抗议而已。
4.以色列
自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以色列一直作壁上观。叙利亚是中东军事实力最雄厚的国家之一,在历次中东战争中,叙利亚是以色列最强劲对手。以色列乐于看到周围的阿拉伯国家打垮这个强劲的对手,符合以色列的国家利益。随着叙利亚战争局势的发展,伊朗在叙利亚军事存在愈加强大,来自黎巴嫩的真主党武装也在叙利亚战争中更加壮大,以色列感受到了伊朗和真主党武装的强大军事威胁。为此,以色列绝不允许伊朗在叙以边境地区设立前沿阵地,也不允许黎巴嫩真主党获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方面,以色列推动美国废除伊朗核协议,联合美国打击伊朗的扩张势头。另一方面,以色列频频对伊朗在叙利亚境内的目标发动小规模的军事打击,据统计,截至2017年12月初,以色列空军对叙利亚政府军和真主党武装的目标发动了近百次空袭。伊朗和以色列在叙利亚的军事摩擦增多,双方发生直接军事冲突危险逐步增加。以色列反对伊朗的立场得到了美国的大力支持,也得到了反对伊朗扩张的海湾阿拉伯国家的支持,以色列与海湾地区的沙特阿拉伯等一直互相敌对的阿拉伯国家基于反对伊朗的共同利益相互接近、逐步改善关系,成为中东地缘政治格局的一个新动向。
随着叙利亚战争逐步接近尾声,叙利亚政府及其支持者掌握了叙利亚局势的主动权,各方围绕叙利亚问题的战略博弈进入新的阶段,美俄依然是叙利亚战争的博弈主角,传统的反恐问题依然是关注点,战后的政治安排、外国的军事存在、经济重建成为新的聚焦点,各方在这些问题上有合作有竞争,美俄等都明白,在叙利亚只有各方照顾彼此利益,才可能最终解决叙利亚问题,因此,各方将在台前幕后发生诸多的利益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