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之墓》的爱情观探析

张桂枝

摘  要：伊藤左千夫本名伊藤幸次郎，是日本近代短歌创作的巨匠，也是日本著名的小说家。他的小说代表作《野菊之墓》自1906年问世以来，引起了广泛的注目。他本人也因此一举成名，被日本人誉为“纯爱小说之鼻祖”。《野菊之墓》描写的是一对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的爱情悲剧。本文试图通过对主人公政夫和民子的爱情观探讨来加深我们对《野菊之墓》这一著作的理解。

关键词：《野菊之墓》;爱情观：纯爱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5--02

一、引言

《野菊之墓》是日本作家伊藤左千夫的一部中篇小说（约7万余字）。小说于1906年1月在《杜鹃》杂志上出版发行，同年四月作为单行本在俳书堂（现为籾山书房）出版。當时，正值夏目漱石的长篇小说《我是猫》在《杜鹃》杂志上连载，两者都赢得了巨大的反响。小说在发表后，夏目漱石对之赞不绝口，“《野菊之墓》是一部优秀的作品，自然、淡泊、怜爱、美丽且十分朴素，这样的作品百读不厌。”

《野菊之墓》讲述的是刚毕业于旧制小学的十五岁少年政夫和比他大两岁的表姐民子的爱情故事。由于政夫母亲生病，表姐民子前来照顾母亲并帮忙打理家务。民子总爱去政夫的房间里打扫，趁机和政夫一块玩玩闹闹。久而久之，便招来了大嫂和家里佣人的说三道四。政夫的母亲也非常介意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想遭来他人的风言风语，于是便打发政夫提前回学校去。趁政夫在校期间，母亲劝说民子回家嫁人。民子无奈嫁人后不久便流产死去，接到母亲电报的政夫才知道了民子去世的消息。痛彻心扉的政夫奔赴到民子墓前泣不成声，墓碑周围，野菊盛放。这篇小说之所以能够掀起如此大的浪潮，笔者认为这与小说中主人公的凄美爱情是分不开的。本文试图通过对男女主人公的爱情观探讨来加深我们对《野菊之墓》这一著作的理解。

二、主人公的爱情观

1、政夫的爱情观

小说开头以男主人公政夫追忆往事拉开序幕。“虽是少年时代的往事，却那难以忘怀。事过十余年，这桩事的细节，大多已记忆不清，但在感情上至今犹如昨天刚发生的一样。一想起那时的事，就又完全回到了当时的心境，眼泪就止不住地涌流出现。这是一种又悲又喜的心情。”即使时过境迁，政夫心里的那根弦依然紧绷着，时刻提醒自己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最初，政夫和民子的关系也就相当于两小无猜。民子时不时出现在政夫房间里，政夫也爱和她一块玩。这种相处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成分，只是单纯的要好的玩伴。“那时候，我自然没有一点歪斜的念头，无疑，就是民子也不会有丝毫不正当的想法。”刚刚小学毕业的政夫固然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只是习惯了民子的存在，看不见她会觉得失落。政夫第一次在心里萌生爱情的种子是在两人被母亲告诫保持距离的时候。之后两人一起去茄子地摘茄子，“不知不觉间，我的精神状态已经起了变化，这是掩盖不住的事实。这天，我才第一次觉得民子是个女子，这再好不过地证明了我的邪念已经萌生。”民子在政夫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玩伴，还是一个异性的存在。政夫不经意地重新打量民子，发现了不同于以往的美，而政夫并没有勇敢地表达自己内心的爱意。

故事的高潮发生在政夫和民子一起去山地里摘棉花，这是两人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时机。在去摘棉花的路上，政夫摘了一把路旁的野菊花，两人欣喜若狂。“啊，多美的野菊啊！政夫，分一半给我好吗？我真喜欢野菊。”“我本来就非常喜欢野菊，民子你也喜欢野菊……”“民子是那样喜欢野菊……怪不得你长得像株野菊呢。”“所以你才喜欢野菊是吗”“是啊，我非常喜欢。”政夫没有直接向民子告白“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而是借野菊来表达自己的爱意。从而可以看出政夫有些保守、腼腆，对待爱情不是轰轰烈烈地去追求，而是小心翼翼地去试探。政夫始终都有些在意周遭人的目光，害怕他们看出他对民子的感情，爱的越深，在意的越多。“我们的恋爱就是这样天真纯洁，这样可怜可悲！而且害怕父母，避忌兄弟，在人前连眼泪也不能揩一揩。我们俩是多么懦弱的一对啊。”面对现实，政夫和民子的爱情总是不堪一击，一次次地逃避，一次次地妥协。也许是年少无知，对爱情有向往，却没有强大到去捍卫爱情。这也是导致结局悲剧的一大原因吧。政夫爱情观里没有世俗的性爱冲动，更多是见不到会无比思念，内心时刻想着对方，一种毫无杂质的纯洁的爱恋。面对现实的逃避，看似懦弱，其实在另一种程度上是对那份纯真的爱情的保护。即使民子逝世后，他也无奈地结婚了，就像他说的“可是我的心没有一天离开过民子啊”。

2、民子的爱情观

民子一开始在没有姨母的责备之前，总喜欢往政夫房间里跑。“她有时用掸子捅捅我的脊背，有时又揪揪我的耳朵，然后溜走。”附近姑娘常邀民子出去玩，民子总是借故推辞，悄悄告诉“我”说：“我觉得留在家里最有意思啦。”言外之意就是在家和政夫一起玩是最开心的。民子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执着于自己喜欢的事。在两人被姨母责备之后，民子就没在政夫房里露面了，“只要有人在场，她都不轻易开口说话，而且显得格外羞涩柔婉，一晃眼就匆匆的躲闪过去。”很明显，姨母的一番话起了不小的作用，民子内心爱情的种子正式萌发了。

自从受到周遭的闲言碎语和姨母的责备，民子在情绪上变化了许多。她在意别人的看法，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政夫。在去摘棉花的路上，民子心事重重，政夫问民子在想些什，民子回答说什么也没想，但是最后又说“政夫，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想事了。我认真地想，越想越懊丧。我为什么要比你大两岁呢，我已经17了，真没意思啊……”民子爱政夫，她害怕她的爱会给政夫和姨母带来困扰，因而始终也不敢直接地向政夫告白。之后民子看到手中政夫采摘的龙胆花，激动地说道“龙胆真是好花啊。过去我不知道龙胆竟这么美哩。我很快就爱上了龙胆，多好的花……”“政夫你这个人就像龙胆。”很明显民子在学政夫的方式回应政夫的表白。面对爱情的到来，民子不是逃避，而是委婉地接受并追求。

政夫去学校后，姨母劝说民子嫁给他人，并向民子挑明坚决不同意她嫁给政夫。绝望的民子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婚后不久民子因流产而溘然长逝。死前，民子告诉姨母“矢切妈妈，死是我本愿，死了倒好……”民子被迫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为了能够捍卫自己对政夫的爱情，选择一死了之。可以看出，民子对待爱情是至死不渝的。从始至终，对政夫的感情都没有改变，反而进一步得到了升华，最后带着内心的那份挚爱离开人世。

3、纯爱本质

佐伯顺子在《恋爱的起源》中提到，今天我们毫无违和感和毫无疑问当做理所当然的“爱”或“恋爱”这一概念在日本原本是不存在的。明治初期，文明开化，作为从西方引进的新事物才有了这一概念，它是由英语“LOVE”翻译过来的。此外，“爱”和“恋爱”这一概念相当于以前表示男女关系的“色”和“情”。高桥与四男指出，从“色”和“情”到“爱”和“恋爱”的转移，使得男性和女性处于对等的立场，即女性变得和男性一样受尊重。由此可以看出“纯爱”这一概念并不是最初就起源于日本，而是随着时代的改变和价值观的改变逐渐发展而来的。所谓的“纯爱”，就是纯洁的爱情，不含利益关系。不因“生”而存在，也不因“死”而结束。

三、結语

《野菊之墓》主要讲述的是主人公政夫和民子的爱情故事。关于两人的爱情观，政夫和民子的相同点在于对爱情矢志不渝，没有性爱的冲动，始终保持内心的纯洁。不同点在于政夫没有足够的勇气真正地去捍卫自己的爱情，面对现实选择妥协。而民子，虽然最终被迫接受命运的安排，却依然守卫着爱情，到死都抱着政夫的信和照片。这也是她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的一种方式。总的来说，两人对待爱情坚定不移，追求纯粹，没有性欲的使然，没有复杂的缠绵悱恻。通过对小说主人公爱情观和“纯爱”的探讨，不仅可以加深对《野菊之墓》的进一步理解，同时可以激发当代年轻人对自己爱情观的认识，这也是《野菊之墓》经久不衰的一大原因。

参考文献：

[1]伊藤左千夫.野菊之墓.仰文渊译.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

[2]叶渭渠.日本文学大花园.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

[3]佐伯順子.恋愛の起源.日本経済新聞社.2000.

[4]高橋与四男.純愛物語論―伊藤『野菊の墓』を中心に.東海大学紀要.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