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的生命不卑微

一考生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也理解不透，我想世界上也没有人可以说清楚。

一匹孤瘦的老狼可以凭借着污浊的河水和腐爛的兽骨坚持七百多个日子；一只被活捉的蜜蜂将牵系自己生命的尾针刺入人类身体来换取片刻自由；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旅者可以用半壶水拼回生命。为何他们的求生欲望如此强烈？我不明白。

假如真的有神，却会厌恶那无穷无尽的生命，宁愿舍弃那通天撼地的力量，来换取一世凡人的生活，这又是为什么？我更加不明白。

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冥思苦想着。一只飞蛾从我眼前掠过，奋力地扑向前方的那一点夺目的光亮。

“嘣、嘣”，飞蛾不断地撞向晦暗的灯光，义无反顾，直撞得自己头昏眼花，双翅发麻，撞击声使我心烦意乱。

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我拿了一根蜡烛，点燃，然后又熄灭灯，不一会儿，飞蛾扑向了火光，紧接着更加卖力地扑打翅膀——它已经被燃着了。

连续三只飞蛾扑向火光，将自己的生命燃尽了。“啪”，飞蛾掉在纸上，将纸烧出了个黑窟窿。我大怒，一把抓住飞着的第四只，准备捏死它。这时，我分明感受到它那强烈的求生欲望，那一双脆弱的翅膀扑扇出的生命意念令我动容。我放了它。火光中，它仿佛是高贵的精灵。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问世间谁人不死，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最后不过是红粉骷髅；任你一代天骄，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也终究化为一抔黄土。再脆弱的生命，只要绽放出刹那间的芳华，便不再卑微。

【评点】

本篇习作非常有哲学意味。作者一反说理文章的长篇大论，一开始就以一种迷茫、不解的口吻，为我们引出文章的论题。接下来，作者先是以老狼、蜜蜂和旅者为例，并不是为生命的意义作证，而是反其道而行，表达“我不明白”，然后又以神为例，表达“我更加不明白”，这种情绪上的递进，终于在作者戏谑几只飞蛾的时候，得以升华。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拿飞蛾做实验，其实是对卑微生命的轻视，但恰恰是飞蛾扑火的壮烈，让作者“似乎明白了什么”，这种强烈的对比，既戏剧又深刻，可见作者的匠心独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