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IFLA-LRM中行为者实体

王静

(CALIS联机编目中心，北京 100871)

2017年8月，《IFLA图书馆参考模型：书目信息的概念模型》（IFLA Library Reference Model∶ A Conceptual Model for Bibliographic Information，IFLA-LRM）[1]在获国际图书馆协会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ibrary Associations and Institutions，IFLA）专业委员会审查通过后正式在国际图书馆协会联合会网站发布。IFLA-LRM是在“实体-关系”模型框架下开发的高层概念参考模型，是对FRBR、FRAD、FRSAD概念模型的整合。IFLA-LRM作为新的概念模型，对原有3个模型中所涉及的每项用户任务、实体、属性和关系进行审核，对相关概念做修订和重构。

2017年2月在IFLA-LRM尚未正式发布时，RDA指导委员会RSC发布《RDA实施LRM》公告（Implementation of the LRM in RDA）[2]，声明IFLA-LRM将替代FRBR、FRAD、FRSAD成为RDA的概念模型基础，正在进行的RDA Toolkit改造项目3R将采用IFLA-LRM作为RDA发展的指导，使RDA的实体和元素与IFLA-LRM兼容，其变化将于2018年6月发布。

在IFLA-LRM的众多变化中，围绕agent的变化尤其显著：首先，当前编目实践中的3个实体（个人、家族和团体）成为agent的子类型；其次，个人（person）实体的定义发生重大改变，范围限制在真实的人类身上；最后，对虚拟和非个人实体的处理，以及在责任说明中提供的假名等人类实体的替代名称，将在新的实体命名（nomen）范围内制定。这些可能会导致一些规范控制的实践发生变化，并对编目工作产生影响。因此，本文以agent为切入点分析agent及其相关IFLA-LRM的一些新变化。

1 Agent的含义

1.1 Agent在IFLA-LRM中的定义

在IFLA-LRM的“Table 4.2”中，将agent定义为一个能被授权并对其行为负有责任的、实施有目的行动的实体，并定义其超类为res，子类为个人和集体行为者（collective agent）。agent实体是一个超类，严格意义上等同于个人和集体行为者两个实体的结合。定义agent是为了简化，通过提供agent减少模型中的冗余。

1.2 Agent定义的演变

近年来，在国际编目界的重要文献中，agent的定义不断发生变化。在《国际编目原则声明》（2007版）词汇表中，将agent定义为“在资源的生命周期中发挥某种作用的一个人（著者、出版者、雕塑家、编者、导演等）、一群人（组织、社团、图书馆、乐队、国家、联合会等）或一个自动装置（气象记录仪、软件翻译程序等）”；《国际编目原则声明》（2009版）基本延用了这一概念，仅在个人的举例中增加“作曲家”，一群人的举例中增加“家族”[3]；而《国际编目原则声明》（2016版）对agent的定义作出较大改动，将其定义为与作品、内容表达、载体表现或单件有责任关系的实体（个人、家族或团体）[4]。除《国际编目原则声明》对agent进行定义外，2017年4月，RDA文本中增加了agent，并在词汇表中将其定义为“个人、家族和团体”。

2017年8月，在IFLA-LRM正式文本中，agent被正式定义为“一个能被授权并对其行为负有责任的、实施有目的行动的实体”。综合agent定义的演变可见，IFLA-LRM阶段，agent的定义更宽泛，不再仅从责任者角度进行描述。

1.3 Agent的中文译法

目前，agent的中文译法在国内编目界尚没有统一的意见。

agent的拉丁文原意是“做”（doing）。牛津词典对agent的翻译有两个：一是代人行事者，即代理；二是发挥主动作用，或产生特定效果的人或事。

在编目界已有文献中，将agent译为“代理”；而在CALIS联合目录西文专家质控组讨论时，专家普遍认为：译为“代理”不妥，编目文件（ICP、RDA、IFLALRM）中agent应是牛津词典中的第二个含义，即“发挥主动作用，或产生特定效果的人或事”。但是，在agent的具体译法上存在不同见解，目前的译法包括施事者、行为主体、活动者、能动者、行为者等。本文采用“行为者”的译法。一是考虑IFLA-LRM中agent的定义更侧重指agent的资格，并不包含与其他实体的关系，因此译为“……者”以保持独立性；二是行为者的表达方式，较施事者、活动者、能动者更通俗、更常用。

1.4 行为者内涵及其在FRBR家族概念模型中的演变

行为者，即个人、家族和团体。个人、家族和团体，在编目规则和编目理论中一直是重要且常用的概念。同时，如前所述，行为者的概念于《国际编目原则声明》（2007版）中已经出现。从“个人、家族和团体”到“行为者”，不仅是表述方式的替换，本文结合行为者内涵在FRBR家族概念模型中的演变来进一步解释行为者是IFLA-LRM模型的显著变化过程。

IFLA-LRM是在FRBR、FRAD、FRSAD概念模型基础上的整合和发展，但在FRBR家族原有模型中没有行为者这一实体。1998年发布的FRBR概念模型中，第二组实体（包括对知识或艺术内容、物质生产与传播或其产品的保管负责的实体）只有个人和团体；2009年FRAD的第二组实体扩展为个人、家族和团体。

在2017年发布的IFLA-LRM中，新增“E6 行为者”“E8 集体行为者”两个实体概念。IFLA-LRM实体层次结构如图1所示，其中，“E1 Res”是最上层的概念，包含所有实体；“E6 行为者”为中间层概念，包含“E7 个人”和“E8 集体行为者”。而FRBR中原有的家族实体和团体实体被归并为“E8集体行为者”实体，作为集体行为者实体的两个类型，没有作为实体单独列出。值得注意的是，IFLA-LRM中行为者实体是首次在FR概念模型中出现，且在相关概念中进行了层次划分，不再是个人、家族、团体三个并列的实体概念。

图 1 IFLA-LRM实体层次结构

2 与行为者相关的三个重要实体

2.1 个人

个人实体（LRM-E7 person）是行为者实体的一个子类。在IFLA-LRM中定义为单个的人，仅限于真实的个人，真实存在过或假定曾经存在过。要求真实存在过，但并不要求严格的证据来证明，只要这一个人存在的可能性能被普遍接受。同时，IFLA-LRM中明确指出，虚拟人物（如青蛙克米特）、文学人物（如简·马普尔小姐）或传奇人物（如巫师梅林）都不是实体“个人”的实例。

这与RDA的规定截然不同，在2017年4月发布的RDA文本中明确指出“个人，包括《圣经》或伪书里的人物、虚拟或传奇人物以及真实的非人类实体”；2017年2月RDA指导委员会发布的《RDA实施LRM》中明确指出这一重要变化，且表明2018年4月的RDA文本中“个人”将采用新的定义，不再包含虚拟人物。这些虚拟人物或传奇人物，将通过新的命名实体来处理，以解决资源查找的问题。

2.2 集体行为者

集体行为者实体（LRM-E8 collective agent），是行为者实体的另一个子类，在IFLA-LRM中定义为具有特定名称并能够作为一个整体来行动的人的集合或组织。除家族、商业或公司实体以及其他合法注册机构外，集体行为者还包括组织和协会，音乐、艺术或表演团体，政府及其任何下属机构。临时的团体是以会议、考察、展览、节日等形式组建的团体，只要以特定的名称标识并可作为一个单位行事的，就属于集体行为者。家族和团体是集体行为者的特定类型。

作为集体行为者的条件除具备集体行事等特征外，还要求有一个特定的名字，而不是一个描述性的词。IFLA-LRM中以意大利籍加拿大人为例，说明这只是一组人，并不能算作集体行为者实体。该判定方法与传统编目实践中团体的认定类似。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联合假名、共同笔名，被认为是对集体行为者的命名，因为其代表两个以上的个人，虽然他们的名称从字面看像是个人名称。

2.3 命名

命名实体（LRM-E9 nomen）指实体和实体名称间的联系。任何实体至少通过一个实体被命名。一串符号只有用于命名事物时才是命名实体。字符串自身并不构成命名实体的实例，而是作为命名实体实例的属性之一——命名字符串属性（LRM-E9-A2）。在文化或语言约定的基础上，命名把命名字符串与实体关联起来从而建立新的含义，而不是字符串自身原有含义。命名字符串属性值相同也能对应不同实体的实例。命名实体的身份是由其所包含的实体、在其命名字符串属性中使用符号的选择和顺序以及其所有其他属性值的组合共同决定。命名的分配可以是正式的（如通过书目机构），也可以是非正式的。当命名被正式分配时，命名字符串属性值的结构要遵循特定规则。

3 行为者实体的属性分析

3.1 行为者实体的属性

在IFLA-LRM的“表4.4 属性”中，行为者实体直接对应的属性有三个：联系信息、活动领域和语言。在IFLA-LRM中“4.1.2实体的类”或“IsA”部分，定义了层次结构“超类”和“子类”的关系，可以表示为IsA；行为者实体作为“res”的子类，可以表示为“行为者 IsA res”；个人实体作为行为者实体的子类，可以表示为“个人 IsA 行为者”。

确定超类和子类关系意味着在制定规则时，不必对同一类实体中的个体单独定义，仅需对超类进行定义即可，因为超类的属性和关系同样适用于子类。所有的“行为者”都是“res”，则适用于“res”的两个属性（类别和注释）也同样适用于“行为者”；所有的“个人”都是“行为者”，则适用于“行为者”的所有属性也同样适用于“个人”。

因此，行为者实体包括“res”的2个属性、行为者的3个属性，共5个属性，分别是：类别、注释、联系信息、活动领域和语言。

个人实体则包括“res”的2个属性、行为者的3个属性和个人的1个属性（职业/工作），共6个属性，分别是：类别、注释、联系信息、活动领域、语言和职业。

3.2 行为者属性与命名属性的对比

在传统规范控制实践中，行为者属性与其命名的属性通常在一条规范记录中进行描述。因此，将行为者属性与命名属性对比，能够帮助编目员区分规范记录中行为者和命名两个层面的描述，从而更准确地理解行为者属性。以语言属性为例，在规范记录中，行为者的语言属性和命名的语言属性可能同时出现，要注意正确区分。

职业/工作是“行为者”下位类个人的属性（见表1）。

结合表2可以发现，在一条MARC21规范记录中，046、370、373、374、375、377字段反映行为者特性（即行为者与其他实体的关系，或行为者属性），其他字段则反映命名特性。

表 1 行为者属性和命名属性的对比

IFLA-LRM在说明实体特性时规定：对于模型中可以用实体关系来体现的，则用关系体现；否则用属性来说明。如046字段（出生日期），反映实体与时间跨度的关系，即LRM-R35；370字段（相关地点），反映实体与地点的关系，即LRM-R33；373字段（相关机构），反映一个行为者是另一个行为者的关系，即LRM-R30；而374字段（职业），描述个人职业属性，即LRM-E7-A1；377字段（相关语言），描述行为者的语言属性，即LRM-E6-A3。

与命名部分有关的010字段的LC记录控制号、016字段的国家书目机构记录控制号以及100字段的个人名称规范检索点，当用于表示“Alice Munro”（加拿大知名女作家）时，都属于命名实体。标识符属于命名实体的一种类型，在特定的系统中具有唯一性。而“n79063498”“0101J7510”“Alice Munro”为命名的字符串属性，即LRM-E9-A2。670字段（已找到数据源），则为命名的参考源属性，即LRM-E9-A6 Alice Munro。

表 2 一条MARC21规范记录样例

4 行为者实体的书目身份

行为者实体的书目身份（bibliographic identities）或人物角色（personas）的处理是传统编目实践中的一个难点。在IFLA-LRM中，通过建立LRM-E9命名实体和LRM-R13“有……名称”关系模型来解决该问题。LRM-R13“有……名称”关系是一对多关系，在任何实体的实例和用于该实例的各种不同命名间存在。同一实体同一实例的不同命名可能在一个或多个命名属性（如语言、文字、方案等）中保持不同的值。

行为者实体一般有多个名称，而每个名称的使用可能受许多因素支配。在模型中把在同一场景中使用的一组命名对应于一个书目身份。根据目前的编目规则，可以为这种书目身份建立一个规范记录，而各命名的字符串值是各种规范检索点或变异检索点。如果多组名称指向同一实体同一实例，当前实践可能允许规范记录，将各规范记录中的不同名称组连接起来。

以英国著名女作家Rowling，J.K.为例，其在出版哈利波特系列小说时，用个人真实身份，而用“Joanne Rowling”“Rowling Jo”“J.K.罗琳”等表示其名称时就形成多个名称。这些名称形成一个名称组，来对应作者的同一身份。在当前的编目实践中这一身份对应以“Rowling,J.K.”为首选名称形式的一条规范记录。同时，她还使用笔名Robert Galbraith以一名男作家的身份写侦探小说，这样“Robert Galbraith”“Galbraith，Robert，1968—”等就形成另一组名称（见图2）。这两组名称可以建立连接以表明它们与同一个人的关系。

图 2 一个行为者的书目身份举例

新的行为者书目身份建模方式包含行为者、书目身份、命名组、命名等多个层次的概念，有一定学习难度，可以借助当前编目工作中的实例来帮助理解，但需注意区分行为者属性与其命名属性。

5 行为者实体的提出可能给RDA文本带来的变化

RDA Toolkit于2017年4月暂停更新，开始以IFLALRM为概念模型基础进行改造和重建，新版RDA将于2018年6月发布[5]。随着新版RDA的发布，行为者作为新提出的实体概念将会给RDA带来如下变化。

（1）“个人、家族和团体”的表述均将被替代为“行为者”。事实上，这在2017年4月的RDA Toolkit中已经得到初步体现。2017年版的RDA在整体结构及正文未变的情况下，将“个人、家族和团体”的提法转换为“行为者”。如将第三部分“记录个人、家族和团体的属性”修改为“记录行为者的属性”，第六部分“记录个人、家族和团体的关系”修改为“记录行为者的关系”，第九部分“记录个人、家族和团体之间的关系”修改为“记录行为者之间的关系”等[6]。

（2）2018年版的RDA将章节的文本结构将分为两类。一是通用性章节，阐述一般性规则，如描述类型、信息源等；二是将12个实体各列一章，与行为者实体最直接相关的有5章，即行为者、集体行为者、个人、团体和家族[7]，而现有的RDA章节结构仅包括识别个人、识别家族、识别团体三章。

6 结语

行为者实体是IFLA-LRM模型中一个新增实体，它改变了以往个人、家族、团体实体的平行结构，把相关概念分为多个层次，逻辑上更清晰，也减少了模型的冗余。个人和集体行为者是行为者实体的两个子类。个人实体在IFLA-LRM中限定为真人，不包含虚拟个人。集体行为者实体包含家族和团体两个类型。命名实体是与行为者实体紧密相关的一个实体，一方面要注意二者属性的区分，另一方面要了解IFLA-LRM是如何通过建立行为者与命名实体的“有……名称”关系来区分和汇集行为者的书目身份。

鉴于当前我国图书馆界外文编目已广泛采用RDA规则的实际情况，编目员需要跟进RDA的新变化，因此有必要了解作为RDA发展基础的IFLA-LRM模型。希望本文关于行为者实体的介绍分析对编目员了解和掌握2018年6月版的RDA编目规则有所帮助。

[1]Consolidation Editorial Group of the IFLA FRBR Review Group.IFLA Library Reference Model [EB/OL].[2017-11-09].https∶//www.ifla.org/files/assets/cataloguing/frbr-lrm/ifla-lrm-august-2017.pdf.

[2]RDA Steering Committee.Implementation of the LRM in RDA.[EB/OL].[2017-11-09].http∶//rda-rsc.org/ImplementationLRMinRDA.

[3]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ibrary Associations and Institution.国际编目原则声明(2009版)[EB/OL].[2017-11-09]. https∶//www.ifla.org/files/assets/cataloguing/icp/icp_2009-zh.pdf.

[4]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ibrary Associations and Institution.国际编目原则声明(2016版)[EB/OL].[2017-11-09].https∶//www.ifla.org/files/assets/cataloguing/icp/icp_2016-zh.pdf.

[5]编目精灵.RDA的3R计划延期及未来的12个实体[EB/OL].[2017-12-01].http∶//catwizard.net/posts/20171206230620.html.

[6]RDA Steering Committee.RDA Toolkit[EB/OL].[2017-12-01].http∶//access.rdatoolkit.org/.

[7]KUHAGEN J,HENNELLY J.RDA Restructure and Redesign Project update[J/OL].IFLA Metadata Newsletter,2017,1∶4[2017-12-01].https∶//www.ifla.org/files/assets/cataloguing/scatn/metadata_newsletter-20170630.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