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媛媛
(南京理工大学,南京210000)
现代性的意义相当广泛。它首先产生于17世纪的欧洲,之后不断蔓延至全球,产生一种与以往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具有两个维度,即蕴含在生产过程中物质力和机械的广泛应用所体现出的社会关系的工业主义以及包含竞争性产品市场与劳动力商品化过程的商品生产体系的资本主义。吉登斯在《现代性与自我认同》这本书分析道,现代性有三大动力机制,分别表现为:时空分离、社会制度的脱域机制、制度化反身性,其中脱域机制又可分为象征标识和专家体系两种类型。现代性的出现使整个社会处在一个转型期,也使社会的方方面面都不同于传统社会,形成一种礼崩乐坏的状态。
时间和空间本是不存在的,是人们为了组织社会活动和生产方式而形成的。在传统社会,因为生产方式的落后,人们对于时空的理解还停留在与自然界和谐统一的状态,这使得社会变迁缓慢,整个社会表现出有序,有层次的景象,也就是说在传统的时空意识中,事件的发生时间一定要有一种空间的场域与之对应。而现代社会中,机械钟表的发明与使用,标志着改变了传统社会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模式,打破了时间对于人们的限制,并且,钟表时钟的广泛应用是一种全球化的趋势,当今生活的世界拥有全球通用的计时系统以及标准化的时区,这意味着在全球范围中,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发生深刻的变迁。正如吉登斯所说,“现代社会组织意味着,在物理层面上彼此分开的许多人类行动可被精确地协调,这些行动何时发生与在何处发生直接相连,并非如前现代时期那样必须经过具体位置的中介方能产生联系。”[1]
吉登斯在书中指出,脱域就是社会关系从彼此互动的地域性关联中,通过不确定的时间的无限穿越而被重构的关联中“脱离”出来。其中表现为两种,象征标识和专家体系。社会制度的脱域机制中“象征标识”指“交换媒介,具备标准价值,因而在多元场景中其指代意义可相互替换,货币是最典型,最重要的例证。”[2]尽管在传统社会也出现过货币,有过较大规模的货币交换行为,但是只有在现代性社会出现,并发展逐渐成熟后,货币经济才变得越来越复杂化和抽象化。相比较而言,专家体系则是“通过对技术性知识的利用将时间和空间连接起来,而这些技术性知识的有效性独立于利用它们的具体从业者和当事人。”
第三种动力机制是制度化反身性,它指的是一种敏感性,是“社会生活的大多数面向其与自然的物质关系对收到新信息或知识影响而产生的长时性修正之敏感性。”[1]这些信息或知识并非伴随现代制度的出现而产生,但是他们是构成现代制度这一复杂现象的重要成分,主要是因为在现代条件下存在着对反身性进行反思的诸多可能。尽管反身性是启蒙思想的产物,然而在现代性背景下的反身性却削弱了知识的确定性,推翻了科学的绝对权威,导致专家体系的瓦解,使人们在激烈的社会变迁中走向个体化。
现代性渗透在个人生活方式的方方面面之中,社会生活的变迁,社会价值观念的多元,使个人日常生活的本质发生了完全的改变。个体生活在不确定性中,对原本信任的社会体系和技术架构怀有迟疑、犹豫、躁动,这些复杂的情绪融入个人的生活经历中,通过反思性选择和反思性自恋机制,形成自我认同。而由于掺杂了不确定的认同情感,焦虑成为现代人自我认同中的显著特点。
“现代性社会的风险性是无法避免的,现代人为了建立自己的安全感,会选择忽略某些风险,甚至是主动贴近风险。由于始终面临着风险,现代人的焦虑情绪也就一直存在,特别是在决定性时刻,这种焦虑显得格外突出。”[1]现代人总是一方面乐观地认为可以控制一切,另一方面又相信着顺其自然的宿命论结果,在日常生活中,一方面觉得努力就可以获得一切,能够操控一切,另一方面又觉得“其实顺其自然就挺好”。吉登斯认为,在高度现代性的条件下,这种决定性时刻与风险有着很强的关联,表现为我们一方面高度的依赖专家的意见同时,又特别需要运气,同时还需要自己做出决定。而这种控制性与宿命论本性则往往使现代人更为焦虑。与此同时,现代社会中很多风险都得不到评估,专家的说辞也得不到统一,这使得社会中的大多数风险都需要人们在生活实践过程中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来验证,通过生活方式的选择来进行协调。吉登斯认为,坚持一种清楚明确、易于理解的生活方式信念有利于消除这种焦虑,但是,在现代社会的现实生活中,麻木和怀疑情感已经渗透进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不管个体意识做出哪种选择,也只能是众多可能性选择中的一个,因此任何策略提供的安全感实践进入现代性社会中,效果都不尽如人意,焦虑都得不到消减。同时由于各种抽象体系的完善,人们更加依赖于这些抽象体系,而失去了原本具有的一些能力。因此,个人在选择生活方式的时候,自然、社会、他人都失去了外在制约的独立意义,而仅由个人的选择赋予他们意义,失去了外在的固有参照点,现代人陷入了难以克服的焦虑之中。
风险性是现代社会的一大特征,在具有风险性的现代社会中,人们的自我认同形成也表现出独特性一面。吉登斯认为,自我认同的形成需要某种安全感,也就是所说的本体性安全,但是现代社会风险是必然产物,无法避免。在这种情况下,现代人为了培养自己的安全感,会选择忽略某些风险,甚至是主动贴近风险。[3]因为人无法避免风险,于是只能接受某些风险,甚至培养出某些风险。也就是说,高度现代性之下的人们,会接受某些“在可容忍限度中”的风险。一方面要接受可容忍的风险,另一方面又要维护自身的安全感,于是现代人们建立了“保护壳”,建立“保护壳”实际上就是建立某种对世界的信任。与自我认同的形成相关的信任,吉登斯称作为基本信任,这种基本信任能给人以某种最基础的安全感,也叫做本体性安全。信任产生保护壳,保护壳依赖于信任,尤其依赖于“决定性时刻是可以由自己决定的”这一态度。这种信任使得现代人有意识的无视风险。
“现代性对社会秩序生活方式的改变,对社会中的个体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对于个体自我认同的形成同样提出巨大挑战,让人们成为独立的个体展现在社会中,去思考与应对现代性社会带来的一切,自我成为反思性投射。”[2]在传统社会中,自我认同有种仪式感,年龄则是这种仪式的一个重要表现,到了什么样的年龄该做什么样的事,一个人的年龄标志着他自我认识的历程,历代很少有改变,因为在传统社会中是活在众人的“监视”之下,就算有所变化也会很快暴露在人们面前。而在现代性社会中则不同,传统社会中建立起来的自我认识的标志,失去了指导意义。个体在成长过程中接受更多的信息,拥有更多的选择,自我被不断地探索与构建,个体的成长成为一种体验,个体的生活变化与外在的社会环境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