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乡法治走访调研简述

发 轩

2018年春节期间，司法部法制宣传司和共青团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委员会联合举办了“践行十九大法治家乡行”活动，50名法律专业大学生、研究生和法宣司部分同志利用返乡之机，开展走访调研，了解家乡法治现状和普法工作。从学生们提交的50份回乡见闻实录和法宣司同志所见所闻可以发现：基层群众普遍关注党的十九大，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得民心，社会安定和谐，法治精神、法律意识正在逐步深入人心。还可以看出，社会法治需求旺盛，普法工作需要进一步加大力度。

一是基层群众“找法”意识增强，公共法律服务抓到了点子上。一位同学走访后表示，以前家庭聚会经常会听到某些人虽然违法了，但通过关系总能“摆平”。近期家庭聚会闲聊的重点都集中在反腐和法治上，大家会感叹国家越来越重视法治。同时，家长们会教导晚辈多了解法律法规，不能违法犯罪等。多位同学走访后发现，如今更多人遇到问题愿意“找法”，如有同学在贵州某镇调研时发现，85.5%的受访者表示在正当权益被侵害时首先想到的是运用法律武器维权。辽宁某公司一位法律部门工作人员受访时表示，以前企业和个人遇到纠纷时往往先想到托人情、打招呼。近几年，人们更加习惯以法律手段解决问题，反映到具体工作上就是企管法规科的业务量激增，上级部门给予科室内业务骨干的培训机会也大大增加，法规科在全厂的地位也有了很大的提升。有的同学发现内蒙古赤峰市的普法工作取得了较好效果，最明显的例子是，遭受家暴的妇女开始积极寻求妇联的帮助，或寻求调解、请妇联出具家暴证明。当地妇联主任表示：“这种情况以前是很少的，现在妇女的地位真的提高了。”

多位同学走访后认为，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人民群众的法治需求日益旺盛、多样。多位受访者表示，最希望了解与婚姻家庭、民间借贷、土地转让、房屋拆迁、社会保险、遗嘱继承等民生相关的法律知识，而当地普法工作还难以满足需求。有的同学在走访时遇到一位中年女士“大吐苦水”，原来，她的父母一度用退休金大量购买一款号称能够预防百病的“神药”，等儿女发现时，父母已经花了5万余元，儿女劝说还被骂不孝顺，这位中年妇女希望社区能请专业人士来给老人和主妇们上一堂法治课。

本次调研我们接触到的基层司法局、司法所工作人员普遍反映，公共法律服务体系建设解决了当下老百姓的一大“痛点”，抓到了点子上。

二是以案释法效果明显，执法部门普法积极性大大增强。多位同学了解到，去年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实行国家机关“谁执法谁普法”普法责任制的意见》后，基层法律工作者更加注重通过具体案例释法、普法。有一位51岁初中学历的村民讲到，她提起一个离婚诉讼，被法院判决驳回离婚诉讼请求，此前她不懂得相关法律知识，也没有仔细看判决书，很不理解判决结果。后来，法官细心地向她讲解了《婚姻法》规定的离婚条件，终于让她冷静下来、心服口服。

同时，调解人员在普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同学们反映，遇到矛盾纠纷，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调解而非打官司，原因主要是“人情社会，大家都在一个地方住着，一旦打官司就等于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某同学在走访时了解到一个案例，某村两位亲兄弟，为赡养母亲和争夺父母村里承包田的使用权引发矛盾多年。在调解过程中，当事人被请到县经管站，司法所、经管站和负责信访的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讲解法律规定和以往类似纠纷的处理方式，经过三次调解最终达成协议，兄弟之间“冰冻”多年的感情也得到了修复。从同学们走访的情况来看，目前许多地方都拥有多元化解决纠纷机制，如福建省厦门市思明区提出了通过镇街平台、行业平台和司法平台这三大平台来解决日常生活矛盾，江苏省宿迁市泗阳县推行了“互联网+调解”服务、电话预约调解服务和“点调制”调解服务。

此外，同学们在走访中了解到，当地执法部门在执法的同时不忘普法。山东省淄博市某安监局（站）普法责任明确，设安全生产警示教育基地，定期组织各村网格员召开安全例会，通过典型案例讲解、向企业宣传安全生产规章制度等多种方式开展法治宣传。今年初，当地安监部门还召集辖区内21家重点监管企业在基地开展智慧安监云系统培训。

三是“一村（居）一法律顾问”制度作用大，但还需培养村民“法律明白人”。有的同学了解到，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一村（居）一法律顾问”工作于2017年5月开展试点，现已完成全覆盖，1名律师或1名基层法律服务工作者担任多个村（居）的法律顾问。法律顾问每月到所挂包的村（居）累计服务时间不少于8小时，每季度至少举办一次普法讲座。法律顾问在社区党群服务中心代办大厅有固定的办公区域，联系方式以及工作内容予以公示。值班时间之外，社区居民可通过电话或微信联系法律顾问获取法律帮助。

有的同学对福建省漳浦县“一村（居）一法律顾问”制度进行了专题调研。2017年，该县司法局向县财政局争取资金91万元，用于“一村（居）一法律顾问”工作。目前，全县317个村，70%配有法律顾问，全县33名律师和43名基层法律工作者全部纳入村级法律顾问名单，司法局对村级法律顾问工作进行考核。其中一名律师担任了13个村委会的法律顾问，主要职责是开展法治宣传、协助镇党委政府和有关村委会依法处理涉法信访案件和化解矛盾纠纷等。当地司法局一位工作人员反映了“一村（居）一法律顾问”制度在实施过程中遇到的具体问题：一是参与工作的律师数量不足，很多律师担任了十几个村的法律顾问，应接不暇；二是面向的群体主要还是各村的村支书等人员，接触的主要是遇到纠纷的民众，而大部分农民的法律知识不足，简单聊几句无法让农民真正理解。

据了解，江西省崇仁县等地通过探索实施“一户一法律明白人”培养工程弥补了“一村（居）一法律顾问”的不足。自2015年以来，崇仁县提出每户培养一位“普通法律明白人”，每村培养若干名“骨干法律明白人”——主体是农村党员、退休干部、教师、退伍军人、个体户等。目前全县“法律明白人”覆盖面达77%。当地采取了法治宣讲、农民夜校、上党课、微信群推送信息等多种方式进行分级分类培训，提升“法律明白人”的法律素质。近三年来，5万多名“法律明白人”充分发挥血缘、亲缘、地缘的“三缘”优势，利用乡情、亲情、友情的“三情”资源，讲好农村法治故事、化解邻里矛盾纠纷、参与基层社会治理。近3000名“骨干法律明白人”参与调解各类纠纷1200余起，参与化解信访积案150余件。当地以闹取利案件、非正常上访人次、各类案件发案数同比分别下降71%、23%和15.6%。

有的同学了解到，广东省惠州市等地对此也有了较为成功的经验。当地的“法律明白人”一方面可以帮助村民了解法律知识，另一方面可以成为“公共法律服务引导员”。这些引导员需要熟练掌握公共法律服务平台的运作程序和各种设备的使用方法，指导群众去使用网络及实体平台，将公共法律服务从站、室送到每个基层群众手上，解决普法“最后一公里”的问题。

四是新媒体普法很活跃、接地气，受到群众广泛欢迎。有的同学关注到在全国政法系统微信公众号大排名中，“中国普法”经常是第一名。一位新浪网友表示，这类公众号讲的法律知识人们“看得懂”，对热点案件、事件从法律的角度解读，比较权威、专业、便捷、可信度高。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开通了普法“两微一网一端”（微博、微信、楠溪江普法网、手机客户端）平台，并长期保持更新和活跃状态。2017年共发布法治宣传类信息270条，推送微博、微信300多条。河北省邢台市桥东区司法局“司法行政微矩阵”目前已发布各类法治信息91000余篇，总点击量9800万人次，收藏量78000余条，评论量近45000万条，解答法律咨询620余件；创新推出的小司发布、法治资讯、以案释法、新法速递、小司回复等法治栏目深受群众喜爱。江苏省邳州市创新打造了“法律管家”服务平台，通过“互联网+法律+大数据分析”，为中小企业提供远程即时免费法治宣传和法律咨询。此外，同学们反映新媒体已经成为年轻人获得法律知识的主要方式，许多老年人也乐于运用新媒体。一位福建厦门的退休老人在与租客签订租房合同时，通过上网自行了解相关法律规定，自拟了合同。这位老人说，通过iPad中的语音智能系统siri进行搜索，触屏操作简单，便于浏览网页，可及时了解所需法律知识。

五是基层领导干部学法用法得到加强，但一些农村干部的法律素质仍有待提升。有的同学在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走访后感受到，当地经济基础较好，普法得到高度重视，推动了“法律体检”进机关、“法律补课”进企业、“法律启蒙”进校园和“法律扶贫”进基层。在加强领导干部学法用法方面，当地实施“公职人员学法用法三年轮训行动”计划，全市已轮训4972人，今后三年每个公务员都将参加一次学法用法脱产培训及考试，并将考试成绩与公务员考评挂钩。

有的同学为了解民众对农村法治建设状况的态度，设计了评分题，发现在法律完备程度、村民守法状况、干部法治观念、政府依法行政状况、司法机关公正执法状况和村务公开状况等众多评分项目中，农村干部法治观念一项的得分最低。

六是普法工作应进一步服务“一带一路”国际合作大局。有的同学在位于中国最北部的黑龙江省黑河市走访时发现，每年有众多往返于当地和俄罗斯之间的商人和游客，急需了解基本的边境管理规定以及俄罗斯对于外国人管理规定和海关管理规定。当地普法工作极少将俄罗斯联邦法律和黑河对岸的阿穆尔州法律纳入其中。对于这些法律的普及，将极大程度地促进中国商人游客在俄罗斯开展业务和进行旅游。这既能够体现黑河作为边境开发城市的特点，又能够服务国家“一带一路”国际合作大局。

许多学生在调研走访后提出如下建议：一是借助学习宣传贯彻宪法修正案的良好契机，引导人们深入了解以宪法为核心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引导人们对法律法规“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推动全社会尊法学法守法用法。二是普法要生活化、接地气，密切联系基层实际，深入浅出讲好法治故事，让群众听得懂、用得上。三是要采取多种方式，满足不同地区、不同收入、不同年龄的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法治需求，让法治之光照耀中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