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楠,姚永明
(1.扬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扬州 225009)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十八大报告中提出的重要范畴,它是中国共产党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继承与创新性发展的体现,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是构建回应西方理论的中国话语。近五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在百余次重要场合提及“人类命运共同体”,让这个外交领域的“高频词”受到世界的广泛关注。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中国一直努力加强不同制度文明之间的交流与对话,为当代全球治理提供更多“中国经验”,使世界历史朝着增进人类福祉的正确方向前进,所以中国呼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更具有紧迫的时代意蕴。
历史发展的道路有时在尘埃中穿行,有时会趟过泥泞、穿过丛林,它不是涅瓦大街上的人行道。直面现实,我们认识到“世界和平与发展这两大问题,至今一个也没有解决”,[1](P383)与之相对应的局部战争、恐怖主义和贫困、经济疲软等问题阻滞着人类前进的脚步。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现实复杂而放弃梦想,不能因为理想遥远而放弃追求。”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独自应对挑战。直面问题,树立对话与共赢的思想才是解决和平与发展问题之策。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小平同志指出 “现在世界上真正大的问题,带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或者说发展问题”。[1](P105)事实上,经过近半个世纪的世界动荡,特别是两次世界大战带来的包括亚非拉人民为反抗帝国主义殖民统治,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而开展的民族解放运动,被迫接受和主动参与的各类战争,全世界人民已经厌倦了颠沛流离和饥寒交迫的生活。天下太平、世界和平已经成为全世界人民共同的美好期盼。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的主题”。准确把握时代主题,是一个国家战略选择和制定大政方针的重要前提。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关于时代主题何时发生了变化,世界各国的看法不一。不论是朝鲜战争结束后的“50年代说”,还是亚非拉各国争取民族独立之后的“70、80年代说”,都从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时代主题已经发生变化这一事实。同时也说明时代主题已经不可否认地由“战争与革命”转变为“和平与发展”。“我们绝不能因为那些破坏和平与发展的因素依旧存在,就去否定当今和平与发展的现状。”[2]“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则是中国共产党人为实现人类共同梦想做出的时代创举。
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事与愿违的事情一直存在,尽管人民希望和平与发展,但是影响和平与发展的因素却从未消失。
其一是霸权主义盛行。“霸权”一词最早是代表着一种支配与控制,后延伸为一国凭借其实力干涉别国主权与独立的行为。在人类历史中,“霸权”常常表现为军事上“强大”民族对“弱小”民族的支配与控制。实行霸权主义的目的是强大民族为了实行不平等的交换来获取利益。“国际中无政府、缺乏完善的国际规则与执行力量是产生霸权主义不可忽视的三个重要原因。”[3]早在19世纪80年代,美国的势力还仅限于美洲,但通过二战捞足了政治与经济资本,通过人才的掠夺,科技也飞速发展。[4]“世界警察”通过所谓“硬权力”与“软权力”的结合使用,在“军事大棒”的威胁下加之以价值观念的影响、诱惑,[5]在全球治理上无视联合国的态度,对国际事务蛮横干预;在经济方面,通过输送人才,主导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世界性组织,影响世界经济的走向。当代霸权主义已经不再局限于传统军事意义上的“称霸”,经济、政治和文化霸权已经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实现其霸权的重要形式。二战结束以后,一些老牌的帝国主义国家以文化霸权的方式,通过强大的政治与资本实力,实施文化支配与扩张,企图构建媒介帝国主义,[6]以延续控制他国的目的。当经济、政治和文化霸权无法实现其目的时,还会凭借军事的手段,任性地对一个主权国家实行破坏性乃至毁灭性的打击,严重践踏世界和平与发展的秩序。
其二是局部战争不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70多年,虽然没有爆发新的全球性世界大战,但局部战争不断。据统计,1945至1996年这50年间,爆发的局部战争约280起,特别是冷战结束后的5年,产生的局部战争就高达83起。可以说局部战争是影响当代世界和平与发展不可忽视的重要隐患。霸权主义、民族主义、冷战思维以及国际间无政府主义造成的国际秩序的缺失等等,是频繁爆发局部战争的几个重要原因。[7]一些国家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特别是领土遗留问题也常常会导致局部战争。虽然局部战争的危害远不如世界大战那样巨大,但是局部战争带来的巨额经济损失、人员伤亡,制约着战争国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另外,局部战争产生的“蝴蝶效应”也不容忽视。
其三是恐怖主义抬头。对于什么是恐怖主义,学界的定义繁多,但都无外乎以下几个特点,即通过暴力手段,具有随意性,具有明确的政治目标,且严重危害社会稳定。[8]在人们的传统记忆中,恐怖主义只零星地见诸于新闻报道中,但自本世纪初发生“9·11”恐怖袭击后,恐怖主义似乎一下子进入了人们的生活,不仅成为国家间外交活动的常设主题,甚至成为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自然,至于为什么会出现恐怖主义抬头,是人们议论和思考的焦点。以基地组织为代表,关于恐怖主义成因,学界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美国外交政策所造成的产物,另一种则归因于极端势力,认为极端信仰起到了决定性作用。[9]总之,不可否认,恐怖主义已经成为影响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要因素。打击恐怖主义也就必然成为国际社会共同关注和致力解决的共同任务。
新文化运动中曾把中国落后之因简单归结于“儒家文化”,这本身值得商榷;而把现代化等同于西方化,是只见文明的对立,不见统一,这是典型的西方中心主义,其不合理性是显而易见的。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周恩来总理出席万隆会议,代表中国人民提出了国家之间处理外交关系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开启了中国共产党人维护世界和平、推动共同发展的责任征程。如今,越来越多国家成果发展的案例表明,多元文化是可以共同发展的,而中国则是这些案例中的典范。“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就是基于多元文化可以共同发展的现实。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演讲,首次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标志着“人类命运共同体”正式登上国际舞台,这是中国的文化软实力提升并受到世界广泛认可的重要标志,它不同于普世价值所倡导的价值外推,而是追求求同存异,通过自身发展的经验,用事实外推的方式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2017年2月,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理念首次被写入联合国决议当中。中国用实际行动回击“中国威胁论”,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广泛点赞。中国通过推动 “一带一路”机制,为构建更大区域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夯实基础,只有当“命运共同体”这棵大树结满果实的时候,才会引起世界上更多人的注目。
人们常说,我们同住一个地球村。而事实上,居于地球表面的人类由于历史、自然地理和人为划定国界线而形成了世界各国的局面。在漫长的历史中,迫于生存和发展,各国人民也曾通过可能的途径竭力地发生相互联系,但世界仍然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集合体。只有到了现代,随着互联网技术、经济全球化和军事化核技术的快速发展,单个的民族国家已经不足以应对世界性的发展难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成为当今世界发展的必然要求。
从第一代“信息高速公路”的设计和运用开始,人类开辟了“虚拟互联”的网络空间。半个世纪以来的发展,互联网已不再是单纯的网络空间,“地球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互联网在虚拟与现实之间架起了联系的桥梁,其功能也从简单的“技术”、“渠道”、“工具”,发展为人类社会发展的共同基础设施,在现实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网络科技的发展使得传播媒介得以升级,人们不论身处何地都能够顺畅的交流,这也为底层群众参与公共事务、反映社情民意提供了便捷的渠道。不光是本国的专家,世界各地的专家都可以及时了解到世界发展的讯息,这也为世界智库的建立提供了可能。全球的民间组织也可以通过网络科技,对全球生态、经济、社会等问题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最为关键的是大数据分析的产生,使得世界性的问题变得触手可及。不可否认,网络科技的发展,将“虚拟联通”推向“现实互联”。世界各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的粘性增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显得愈发重要。
经济全球化是重要的时代特征,有人认为私有化、市场经济以及全球经济市场一体化是经济全球化的本质,也有人认为经济全球化是以西方发达国家为主导的经济运动。[10]一般说来广义的经济全球化是指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产生以来,世界各国之间的相互联系、相互依赖日益紧密与加深的过程。而狭义的经济全球化特指第三次科技革命以来,在西方新自由主义思潮的影响下,世界经济发展一体化的趋势。[11]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企图垄断对于经济全球化本质的解释,为其自由经济体系辩护,反对国家干预,反对建立国际新秩序。新自由主义极端放大市场的作用,把市场作用绝对化,并且极力掩饰资本扩张过程中的矛盾与冲突。
经济全球化所形成的“二元一体”的格局说明了经济全球化只会使得南北国家之间贫富差距不断扩大,也就无法成为一个大同的世界。所以不能对资本主义片面的经济全球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在世界市场中取长补短,但终究无法改变“中心——外围”的格局。经济全球化作为一种客观的趋势,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最后的能量,它为共产主义创造了物质条件。在资本主义产生以前世界各地区的历史是相对孤立的发展,正是由于资本主义的分配与交换使得全球性历史成为可能。在这个全球化时代,既要重视时代背景,同时也要重视各国自身条件与发展道路的特殊性。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立足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局面,通过周边、区域和世界性的经济组织,不断增强各国间的经济粘性。在经济全球化这样一个不可抗拒的潮流下,世界进入了“共荣俱损”的阶段。
因为战乱而导致贫困的地方,并不是天生注定了失败,许多曾经“流淌着牛奶与蜂蜜的地方”因为战乱导致社会失序。数千年来,人类有记载的战争就达到1.5万余次,而作为史上有且仅有的两次世界大战,均发生在本世纪。一战造成3000万人死伤,二战更是由欧洲蔓延至亚洲,从大西洋发展至太平洋,先后波及60多个国家与地区,近20亿的人口被卷入战争。资本主义国家政治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是造成两次世界大战的根源,即使没有萨拉热窝事件作为直接导火索,两次世界大战也必然会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以美国在日本投放两枚原子弹为终结,核武器的产生为影响战争胜负与左右战争进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冷战期间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在军备竞赛的推动下,极大的发展了军事化核技术,给世界的和平与稳定留下了深深地隐患。
正因为现代军事科技强大的破坏能力,人类的安全已经被安放在“同一条船上”,没有谁能独善其身。而“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就是向全世界讲清楚,在当今“命运与共”的国际环境下,中国的发展不会对任何国家构成威胁,“修昔底德陷阱”只是历史现象,绝非历史规律。“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摒弃零和博弈,直面问题,树立对话与共赢的应对之策。当今世界“强权压制公理”、丛林法则绝不是人类的生存之道,现代军事安全已经超出了一国所能承担的能力范围,必须要牢记“合强而孤弱”的道理。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它是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继承与创新性发展的体现,是回应西方理论的中国话语。它的“本质是中国道路的理论表达,是中国经验的理论提升,是中国理论的话语呈现。”[12]它是基于国际国内现状提出的话语表达,具有丰富的时代意蕴。
人是有意识的存在物,能形成自我意识与对象意识。人类命运共同体更加关注人现有状态的研究,是由应然性向实然性转变的过程,是哲学思辨向现实世界的一种转变。[13]现实世界中存在着“物本”与“人本”这样一对矛盾,在生产力空前发展的今天,人的发展离不开物质,但同样也不能被物质所奴役。拜金、享乐主义会从人的本质内部摧毁人。“人本”的实质就是自由,如果把“以人为本”简单的理解为增加收入,其实也是一种对于人本的摧残。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都是对于人类的共同利益的关切,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同于乌托邦式的幻想,它是必然世界通向自由王国的桥梁,“冷战”结束以后当今资本主义世界发生了新变化,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潮,这并不意味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的矛盾已经消除,经济全球化正在一点点消耗资本主义最后的能量,正如马克思所说“资产阶级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14](P406)。资产阶级用一种私有制代替原有私有制,用一种剥削代替原有剥削,但是这无法从根本上摆脱生产关系无法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对于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将长期共存的一种回应。[15]而各个发展中国家根据自身情况加快自身发展,同时发达国家遵守国际新秩序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建立的必要条件与保障。
“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所以不能简单的将两者等同看待,否则将会陷入教条主义。“自由人联合体”目的是要消灭阶级与剥削,而“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承认世界当前现状的前提下寻求“最大公约数”。它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性与目的性,不盲目跳过人类发展的必经阶段。
马克思主义之所以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同,就在于她为人类描绘了一个“世界大同”的美好未来。共产主义成为一个目标,更作为一个方向,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承担道义引领。然而,共产主义在今天看来,是且仅是一个遥远的灯塔,它需要经过全人类的几代人、十几代人,乃至几十代人一直认同它,并付出脚踏实地的努力去无限接近它,最终实现它。因此,每代人有每代人的责任。从这个意义上说,习近平总书记呼吁构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我们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形势下必须认真解答的重大时代课题。
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样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中国共产党人一直通过整体思维和“天下情怀”去处理多元文化的交流。在冷战时期,由于受“阶级斗争”理论和意识形态斗争实践的影响,人们对社会制度采取了简单的“二分法”。“在文革时期,将两种社会制度完全对立起来,用简单的善恶标准评判两种社会制度,将社会主义认为是绝对的善,将资本主义认为是绝对的恶,将客观的历史主观唯心的进行道德评说。”[16]提出了“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坚决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坚决反对”的口号。不可否定的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永远不会“趋同”,从经济层面讲,社会主义以公有制为基础,生产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需要,而不是为了剥削,从政治层面讲,占统治地位的阶级不同,社会主义国家是无产阶级专政,而资本主义国家打着“民主”的旗号,为资产阶级服务。[17]但是列宁曾指出“要获得胜利,就必须懂得旧资产阶级世界的全部悠久历史;要建设共产主义,就必须掌握技术,掌握科学,并为了更多的群众而运用它们,而这种技术和科学只有从资产阶级那里才能获得。”[18](P124)但同时也要警惕“绝不允许把我们学习资本主义社会的某些技术和某些管理的经验,变成了崇拜资本主义外国,受资本主义腐蚀,丧失社会主义中国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19](P262)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兼顾他国合理利益,本国发展的同时促进各国共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从本质上讲是一种国际主义,“是一个政党、国家关于国际社会承担责任和义务的观念,”[20]而人类命运共同体则是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国际主义,它不同于美国的自由国际主义,也不同于欧洲的改良国家主义,它是一种号召多样化社会制度,强调和而不同的人类国际交往价值观。[21]
“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和”文化源远流长,早在《礼记·礼运》中就有关于“世界大同”的表述。可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来源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启发与滋养。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解决当今社会贫富问题、发展问题、伦理问题、人与自然问题等等光依靠当今的知识与智慧还不够,还需要挖掘历史上储存的智慧与力量。”讲究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用“和”文化,通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解决人类发展的共同难题。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共产党人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创造性继承和创新性发展的最新成果。创造性继承是用新的视角审视中国传统文化,创新性发展则使用优秀传统文化与世界优秀文明相结合,去回答新的发展难题。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中国共产党人一直通过整体思维和“天下情怀”去处理多元文化的交流。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观,身体力行的推行“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用成果让世界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