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震
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建设作为党的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的重要政治资源,是提升政党软实力的重要载体。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历史过程中树立了良好的政治形象,其形象价值不断提升,但随着改革的深入,市场经济的发展、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等一系列新形势新环境新技术的出现,党的形象价值巩固和提升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强调党的作风就是党的形象,关系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因此,深入研究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建设,不仅对中国特色执政党建设理论的丰富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更是新时代党的建设的现实所需。
目前,学界对于政党形象研究的专著较少,主要有吕冬冬著《中国共产党执政形象论》、丁柏铨等著《执政党与大众传媒》、于运全主编《中国共产党国际形象研究》、段功伟著《权力的辩护:执政党公共形象传播研究》等*吕冬冬.中国共产党执政形象论[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8;丁柏铨.执政党与大众传媒[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2010;于运全.中国共产党国际形象研究[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段功伟.权力的辩护:执政党公共形象传播研究[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5。。2018年3月以“政党形象”为关键词检索知网,有相关学术论文近百篇,其中期刊论文78篇,硕士论文11篇,博士论文3篇,会议论文3篇,报纸发表2篇。从检索信息看,2006年之前并无直接以政党形象为主题的相关论文信息,2011年之后其关注度不断提升,近年来成为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研究视野和路径也趋向宽广多样。
(一)政党形象的概念
政党形象这一概念最早是由英国政治学家格雷厄姆·沃拉斯(Graham Wallas)在《政治中的人性》一书中提出。他认为选民或者投票人“需要一样更简单和更永久性的东西,这样东西要能够被爱和被信任,而且能够在连续进行的选举中被认出是以前爱过和信任过的同一样东西;而政党正是这样东西”。[1](P53)国内相关学者延续了这一基于政治心理学的研究范式。例如汪如磊认为“政党形象是政党理论、实践、符号化系统在党内外形成的较为稳定的评价和认识,是政党的重要资源,是党内外力量对该政党内化于心的一种情感反应。”[2](P22)可以看出,这一定义落脚点是公众的心理情感反馈和认知评价。
但是,国内多数学者认为这种定义过于狭窄。王长江认为“政党形象包含着政党及其活动的所有方面。例如,政党的组织方式,政党的纲领政策,政党的待民之道,政党的内部管理,乃至政党成员、骨干的总体表现等等,都影响政党的形象,只不过不同的人对这些方面的关注不同而已。”[3](P142)李冉提出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形象的指称对象及其内容均不同于西方。“中国共产党形象是民众对执政效果与风格的整体性心理隐喻,它反映的是政党的宗旨与政党政治的大局,是一种‘实践形象’。而西方的政党形象多是一种‘镜头形象’,它可以通过设计与包装被制造出来。”[4]从对沃拉斯观点的批判可以看出,国内学者关于政党形象定义大都从剥离选举政治这一现实背景出发,极力将这一概念本土化。诚如王长江所言“从本质上说,作风就是党的形象,作风建设的过程,同时也就是塑造党的形象的过程。”[3](P145)与中国共产党政治形象建设的历史有关,长期以来国内学者更多的是把政党形象作为党的作风建设的一部分加以研究。
在政党形象概念本土化改造的过程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是王可园和齐卫平提出的:政党形象就是指政党成员及公众以政党属性、组织规范、政党领袖及其成员、政党参与政治活动的能力等客观表现为基础,形成的综合且相对稳定的主观评价。同时还提出以上各要素还只是政党形象塑造的客观基础,政党成员和公众要对政党作出认知与评价还基于一定的媒体传播与舆论导向,也就是说一个良好政党形象的构建,既需要加强政党自身建设,也离不开传媒与认知主体的评价。[5]应该说这一定义是现阶段国内学者对于政党形象认识最为完整的表述。有不少研究者对这一定义继续进行了完善。例如何鹏程认为“政党形象是指政党符号、政党纲领、政党成员、政党行为、政党绩效、政党能力等各方面在其党内外和国内外各类行为体的情感认知和综合评判。政党形象类型划分应当从政党形象的内涵和认知主体差异及其历史变动性考察等综合因素考虑,分为纲领型政党形象、绩效型政党形象、符号型政党形象。”[6](PP11-12)
对于政党形象的内涵,中西方学者认识不尽相同。西方学者基于选举政治,其定义更加侧重于“政党媒介形象”“政党镜头形象”;而国内学者对于政党形象的认知更为综合和系统,从客观基础到受众认知评价,再到媒介传播导向,是一个总体性概念。
(二)政党形象的功能
对于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建设的功能研究,国内的学者主要从两个角度论述。
1.政党自身建设的角度。王可园、齐卫平认为政党形象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有助于促进政党认同。第二,有助于政党政治整合功能的发挥。第三,有助于促进政治忠诚,忠诚有助于减少政党组织绩效偶尔衰减时成员的直接“退出”,促使“呼吁”发生作用,有助于政党组织绩效的恢复。[5]张吉寿提出塑造中国共产党的形象对于当前我党建设具有生命力和创新力的新型政党形象提供了方向和指示意义。具体表现在:有利于增强党员的团结凝聚;有利于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有利于促进党的国际交往。[7](PP9-10)何鹏程认为政党形象塑造既是一个过程,又是一种手段,因此其功能价值具有长期性和直接性的双重特征,除了政党认同和政治整合的功能外,还具有丰富政党利益表达功能及其形态,减缓政党财政负担的压力的功能。[6](PP31-35)
2.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角度。李朝阳认为政党形象具有引导、凝聚的功能。相对于政党形象对政党自身建设的重要作用,我们还要特别关注政党形象对政党在取得政权、保持执政地位或影响国家权力运作中所具有的功能。同时认为党的优良形象具有重要价值:第一,是中国共产党永葆执政地位和领导核心地位的重要保障。第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取得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胜利的重要保障。第三,对解决现阶段党的建设中存在的一些突出问题具有重要价值。[8]王可园、齐卫平认为加强中共政党形象建设,有利于促进人民群众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可和信赖,保持和巩固其长期执政地位,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从国际层面来说,加强中共政党形象建设,有利于树立中国共产党在国际交往中的良好形象。[5]付启章、蒯正明认为政党形象具有四项功能:组织凝聚力功能、社会整合和政治录用功能、行为规范功能、社会风气引领功能。[9]
综合各方观点,政党形象的功能主要有内外两个方面:对内即对政党自身而言具有增强政治整合、促进政治忠诚、进行行为规范、恢复组织绩效等;对外即对社会大众而言具有增强政党认同、丰富利益表达、增强社会整合、巩固执政地位等主要功能。
(三)政党形象建设路径
政党形象建设路径是大多数研究的落脚点,国内学者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研究。
1.规范性路径。即研究政党形象建设的内容,政党应该打造什么样的形象,通过打造这些形象来实现相应功能。例如齐卫平提出在党的十八大后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实践的新形势下,廉洁型政党的建设目标顺应党心民心。通过坚持继承与创新双管齐下、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坚决反对“形象工程”,抓住“关键少数”,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着力政党文化的先进性建设,丰富廉洁型政党的伦理道德思想等建设路径,塑造新时期中国共产党廉洁形象。[10]陈克娥、杨邓红也有相似的观点,他们认为加强党的廉洁形象建设,要以党内学习教育夯实执政党廉洁形象建设的精神之基,以腐败治理机制构筑执政党廉洁形象建设的坚实屏障,以廉洁的政治生态营造执政党廉洁形象建设的良好环境。[11]还有观点认为中国共产党应重点打造以人为本、亲民爱民的政党形象。例如王可园提出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强调坚持人民群众历史主体地位、维护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保障人民群众参与决策的权利,对提升中共的政党形象至为重要。[12]付启章、蒯正明根据国外政党形象建设经验,提出当下中国共产党形象型塑之五项要务:平衡好“阶级性”与“群众性”关系、密切党群关系型塑党的整体“亲民形象”、治理腐败型塑党的“明政廉洁”形象、强化传媒能力型塑党的“开放包容”形象、臻善民主增强党的组织凝聚强力和张力等。[9]
2.技术性路径。陈风华、刘春华结合视觉设计语法、评价理论和“宣传片”的图像、文本和声音语料建立“宣传片”多模态形象诠释框架,探索“宣传片”建构党的形象的过程与范式。[13]孙景峰、陈倩琳提出良好政党形象建设的路径是:有效宣扬扩大民众代表性的执政理念;精心设计具有感召力的政党符号;充分发挥政党领导人的招牌作用;努力提高执政党的执政能力。[14]李飞龙根据CIS理论,加强党的形象建设具体可以分为三个方面:加强政党形象的理念识别系统建设;推进政党形象的行为识别系统建设;完善政党形象的视觉识别系统建设。[15]沈传亮、李鹏提出要以重大事件为契机优化党的对外形象;用理论成果提升党的对外形象;以辉煌实践成就提升党的对外形象。[16]总的来说技术性路径的研究呈现多样化、创新性,大多采用交叉视角,借用管理学、传播学、艺术学等学科方法进行相关研究。
3.系统性路径。这类研究认为党的形象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应统筹兼顾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各个要素,使各方面协同行动产生整合作用,最终达到树立良好形象的目的。例如,马瑞认为“政党的执政绩效、领袖权威、自身建设以及大众传媒和意识形态教育,对政党形象的塑造具有重大影响。”[17]张毓翔认为“政党形象的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受到执政绩效、领袖权威、自身建设、大众传媒及意识形态教育等多方面的影响。”[18]何鹏程认为,在中国共产党形象塑造的具体实践中,应当坚持纲领型政党形象做精、绩效型政党形象做强、符号型政党形象做大的战略构思来推进。[6](P91)汪如磊认为在新的历史方位下,巩固党的执政形象,应围绕党的执政形象的要素内涵,从新时期党的执政形象面临的挑战出发,从以下四个方面提出对策建议:一是加强党的形象主体建设;二是加强执政绩效建设;三是构建良性互动的党群关系;四是尊重政治传播规律,形塑良好形象。[2](P96)
(一)中国共产党形象建设的历史经验研究
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进行了丰富的形象建设的实践和理论总结,但是总的来说,学术界对这一宝贵资源的挖掘仍然较少,相关研究成果也有待深化。目前国内学者的研究重点关注三个方面的内容。
1.对抗日战争时期党的形象建设经验研究。(1)通过特定活动进行形象塑造的研究。例如赵宇以抗日战争时期为历史时空,通过分析比对1936年至1945年所开展的“七一”纪念活动,总结了中共利用“七一”纪念加强自身形象塑造的基本经验。[19](PP42-44)兰雨彤以抗战时期中共对开明士绅这一群体的争取为例,对延安时期党的形象塑造的过程考察,分析中国共产党形象塑造的影响因素,得出中共在抗战时期,形成了以期刊杂志为宣传主力,图书、广播、话剧为宣传辅助,实地参观为宣传突破口的综合宣传模式。用士绅参观访问延安的契机来宣传中共形象,是中国共产党对传统平面宣传模式的-种创新,也是中共在形象宣传过程中逐渐走向成熟的表现。[20](PP49-50)(2)通过媒介传播进行形象建设的研究。例如张培星通过抗战时期《新华日报》对中国共产党亲民形象的研究分析,得出《新华日报》对中国共产党亲民形象的传播把握政党形象传播四个基本方式,既对共产党的亲民理念进行传播,也对共产党的亲民行为进行报道,既向民众展示了中国共产党的一般形象,也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不同于国民党的特殊的“亲民形象”,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21](P67)刘兴旺、林志彬认为抗战时期,国统区的中国共产党媒体形象建设取得了丰硕成果,其中《新华日报》以新闻、论战、纪念、副刊、广告等多样化的报道策略,以立足读者、情感攻心、怀柔谋略、巧用外力的传播特点,充分展现中国共产党客观、公正、团结、包容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形象,有效提升了中国共产党在国统区的知名度,提高了国统区民众对马克思主义政党的认同感。[22]陈艳飞提出,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通过构建理念形象文本、行为形象文本和视觉形象文本等形态丰富的文本体系,成功地塑造了自身形象。[23]
2.对延安时期党的形象建设研究。例如姜思潮通过对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局部执政形象的研究,提出可以通过以下三个方面来提高自身的执政能力和优化自身的形象:一是在党的执政实践活动中展示党的形象,二是在党员队伍建设中维护党的形象,三是在党的作风形成中提升党的形象。[24](PP25-28)蔡光军通过对延安时期的中国共产党形象塑造研究,提出新时期党的形象塑造的路径是:树立“亲民爱民”的政党形象;推进民主发展;维护国家利益,捍卫民族尊严;重视中国共产党的形象宣传。[25](PP56—69)贺宇、左伯林结合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形象塑造的实践和经验,认为新时期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和形象建设重点应在党的实践活动中展示党的形象;在党员队伍建设中维护党的形象;在党的作风形成中提升党的形象。[26]
3.从整体上对党的形象建设进行历史考察。这一研究路径主要从宏观角度在整体上对党的形象建设历史进行经验总结。例如孟财、杨宁通过对建党90年来中国共产党形象建设的历史考察,提出党的形象建设的基本经验。同时,新时期党的形象建设在继续保持和发扬我党形象建设优良传统的基础上,深化政党服务理念,增强政党公关意识,发挥现代媒体作用,全面提高政党公关能力,把政党形象建设推进一个新高度。[27]应该说从整体上把握党的形象建设经验对于总结党的形象建设规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由于具体研究和阶段研究基础尚不丰厚,总体研究的高水平探讨仍有待时日。
(二)党的领导人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的思想研究
毛泽东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的思想研究。刘庆以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为蓝本研究毛泽东关于思想建党塑造中国共产党形象的问题,认为军民、党群关系的正常化,是中国共产党形象塑造的关键环节。纪律、思想问题的纠正,是中国共产党形象塑造的职责所在。[28]
邓小平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的思想研究。吕晓静认为邓小平把政党形象与国家形象、民族形象联系起来,高瞻远瞩地提出了新世纪之交的中华民族国家形象工程建设的要求。[29]
江泽民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的思想研究。李朝阳探析了江泽民党的形象观,主要有高举邓小平理论的旗帜,推进改革开放是党的形象的灵魂;“两个先锋队”是党的形象的根基;始终坚持“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党的形象的主体;发扬党的优良作风是党的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等等。[30]
习近平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的思想研究。舒毅彪通过研究发现,习近平提升党的形象的实践路径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通过加强制度建设,从严治党,保持党的队伍纯洁性,在群众中提升党的形象;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培育党员干部的“形象意识”,增强党员干部对自身行为的自律,来提升党的形象;通过解决民生问题,加强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关系,来提升党的形象;通过新闻媒体和网络等多渠道,优化政党形象的评价机制,提升党的形象。[31]吴春艳认为习近平党的形象观包括清正廉洁、以人为本、勇于追梦和开拓创新的政党形象,同时采取了肯定党的历史形象、实施群众路线教育、继续推进深化改革和全面从严治党等重要举措。[32]
虽然政党形象建设作为学术化研究的时间并不久,但是老一代革命家实际上非常重视这个问题,留下很多宝贵的思想资源。这方面学界已经做了不少研究工作,但仍有待进一步深化和细化。
(一)网络空间与政党形象建设问题研究
“在网络媒介时代,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媒体生态发生了深刻改变。传统公众形象强势建构与弱势解构并存的媒体生态被打破,党的形象资源面临着加速流失的危机。”[4]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使新场域、新形势、新环境不断出现,极大地冲击了政党形象建设的传统路径。网络空间的发展正演绎着一种新的政治行为与文明路径。网络空间的传媒很可能成为“形象政治”的最佳传递者和塑造者,人类社会将逐渐步入一个“形象主导”的时代。[33]面对这一新形势,网络空间与政党形象引起了国内学者的高度关注,并从理论和操作层面上都给出了相应建设路径。
在理论层面上,众多学者对网络时代政党形象塑造的外在环境特征进行分析。例如谢天武认为互联网使政党形象传播环境发生重大变化,包括政治空间透明化、权力主体多元化、政治参与个性化、政党形象具象化。因此,新形势下政党形象建构与塑造需要发生转向,即由威严、神秘转向亲民、开放;由倚重意识形态转向倚重民众诉求;由媒体政党化转向政党媒体化。[34]李冉分析了媒介生态的变迁对于政党形象的影响,提出传统媒介时代党的形象可控度高,而网络媒介时代这种局面就打破了。所以在网络媒介生态环境下,执政党应当用对接而不是管控的理念来审视自己的政党形象;建构政党形象的重心,在于提升政党形象的“建构力”;应把良好政党形象的评价权交予民众,同时全力配置政党形象的培育机制。[4]
在操作层面上,学者大都从转换理念、完善机制、提升能力、发动群众这四个方面切入。马若云认为网络时代党的形象建设应重视四个方面的工作:重视在网络公共领域建设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地位和作用;完善网络公共领域中建设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各项机制;提高党员干部运用网络的能力;大力推进对网络监督功能的发挥。[35](PP33-46)罗平西、郭君则从公众政治参与的角度出发,认为在大数据时代,信息资源传递速度加快,公众政治参与范围和参与途径与以往相比更加宽广,这激发了民众的政治参与热情,民众对于执政党的执政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对执政党曝光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格外关注。因此,在大数据时代,加强政党形象建设应提升信息资源整合能力,强化信息传递引导和管理工作。[36]
(二)新媒体与政党形象建设问题研究
媒体对于政党形象建设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新媒体对传统传媒影响力传播力不断的侵蚀,原有的政党媒介形象建构理论的解释力和现实指导性大大降低,针对“媒介化时代具有政治权威去魅化、政治空间透明化、权力运行弥散化、个体政治增值化等政治特征”,[37]党的媒介形象建设面临重大机遇和挑战,例如“扁平化传播拉近政党与社会公众的空间距离,但其无序性特点可能拉大了二者的实际距离;即时化传播缩短政党与社会公众的互动时间,但过量冗余信息容易造成‘沉默螺旋’效应;多元化传播提升政党掌握社会民众诉求能力,但‘信息茧房’效应引发各群体隔膜加剧。”[38]
1.新媒体环境下党的形象建设的内容和特征。社交媒体与自媒体的广泛应用使政党媒介形象具有了新的特征,例如赵宬斐提出新媒体时代政党的媒介形象具有“技术性”“双重建构性”“迁移性”“评价性”“增值性”等特征。[39]进而对于政党媒介形象的内容产生影响,例如孙景峰、刘佳宝提出自媒体为中国共产党形象建设带来了机遇,有利于提升党的权威形象、高效形象、亲民形象、民主形象、廉洁形象和法治形象,同时也为中国共产党形象建设提出了意识形态、党员队伍和政治参与能力三个方面的挑战。[40]吴阳松认为新媒体时代执政党应建构更为民主、法治、高效、公开、廉洁和亲民的政党形象,而要深化这一形象建构就是要从原则上强化党对新媒体的领导力和引导力,从认识上切实转变形象的建构思维,从基础上切实提升领导干部的媒介素养,从策略上提升政党形象塑造的建构力。[41]在政党形象内容信息输出过程中,新媒体这一载体对内容本身提出了新的要求。杨家兴、杨宁认为党的形象建设主要应从在“理”上着眼:积极推进理论传播大众化;在“时”上着重:创新推进践行常态化;在“实”上着力:大力推进作风改进务实化;在“法”上着手:有序推进权力运作制度化。[38]苏青场认为新媒体时代政党形象要实现从威权和神秘到亲民与务实的转向;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的统一;塑造中国共产党在国际媒体上的形象;大力培育执政党各级领导干部的媒体素养;把新媒体打造成信息公开平台,推进党务公开工作。[42]
2.新媒体环境下政党公共形象传播的危机及解决路径。即工具危机、调适危机、认同危机、价值危机。针对工具危机,必须重塑党媒影响力,增强传播有效性;发展并善用新媒体,实现公众话语权与有效引领的平衡。针对调适危机,要提升执政党传播素养,掌握现代传播技术技巧,切实提高政党传播能力。针对认同危机,要优化执政实践与传播干预,实现公众与执政党的良性互动。针对价值危机,应从整体上谋划执政党形象的文化建构,以此获得公众的最深层认同。[43](P191)我们可以看出针对五大危机的解决路径都与媒介传播密切相关,正如西方传播学巨匠麦克卢汉所言“媒介即讯息”,媒介对信息、知识、内容有强烈的反作用,它决定着信息的清晰度和结构方式。新旧媒体的转换,不仅仅是信息承载渠道的转换,而是其本身便传达着某些信息,应极大地引起我们的重视。
总的来说,学界提出的新媒体视域下党的形象建设路径包括,形象建设理念的转换、内容和渠道的改变、传播方式的创新、政党自身建设的加强,等等。
(一)关于政党形象的理论问题,仍需继续推进系统整合研究。对于党的形象的概念和党的形象功能的理解,学界取得了比较一致的认识,为进一步的研究奠定了较好的基础。在党的形象建设的实现路径研究方面,相关研究呈现多样化的态势。其中规范性路径已有“廉洁形象”“亲民形象”“群众路线”“开放包容形象”等方向研究成果。技术性路径有从“宣传片”“重大事件”“CIS理论”等为切入点的研究成果。在系统性路径上,怎样更加有效地整合政党形象的规范性和技术性研究成果,对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系统的构成要素进行更高层次的综合,仍待深入探索。例如对于党的廉洁形象塑造的测度可以结合CIS形象识别系统理论,从理念识别、行为识别和视觉识别即廉洁理念、廉洁行为、廉洁作风三个维度进行指标化的技术研究。
(二)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的历史经验研究,应当用好数字化资源,形成新的研究成果。研究者较多地关注了抗战及延安时期党的形象建设经验,而对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时期、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以及改革开放时期等阶段性形象建设的研究则较少,仍有相当大的研究空间。近年随着历史报刊等资料的数字化,地方档案的开放及数字化,党的形象建设的历史经验研究具有了较以往更好的资料基础。数字化所带来的以字词频度强度分析为核心的各种技术手段,也可能给政党形象历史经验研究带来更多的研究工具和研究方向。例如近年来爱如生公司陆续出版了中国近代报刊数据库等,为量化历史研究提供技术支持。研究者可以跨数据库进行关键词标题检索或全文检索,极大地便利了多报刊对比研究和长跨度的历史趋势分析,将使党的历史形象研究更具历史纵深感和客观性。
(三)关于党和国家领导人对于党的形象建设的思想研究,应当把文本研究和实践研究进行更多的综合。应该说老一辈革命家非常重视党的形象问题。邓小平同志在1984年9月4日与几位中央负责同志谈话,商量退休的时间与方式时,多次提到党的形象建设问题,“我希望你们给国际国内树立一个好的形象,一个安定团结的形象,而且是一个安定团结的榜样。”“要维护我们独立自主、不信邪、不怕鬼的形象。”[44](P318、P320)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指出,党的作风就是党的形象,关系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当前,对于领导人政治形象建设的研究已经有了相当基础,但仍然较多地停留在文本解读阶段,这些思想和要求,怎样体现在中国共产党革命和执政的实践中,形成了什么样的政党形象建设的成果,这方面的通盘整合研究还不多见。比如在加强习近平关于党的作风党的形象思想的深入分析基础上,突出研究十八大以来中央以作风建设为突破口推进全面从严治党的实践,利用人民日报、央视已有的有关十八大以来党的形象研究的抽样成果,或者设计测量问卷得出结论,将会使习近平政党形象思想研究更加全面立体深刻。
(四)关于互联网和新媒体背景下政党形象建设问题,应当重视主流媒体在新时代意识形态建设中的引导作用研究。目前学界对网络空间以及新媒体对于传统媒体生态的解构现象,对这两个新空间的形象传播规律以及在此背景下政党形象建设的路径等方面都有较为深入的研究,而较少关注作为党的“喉舌”的党报、党刊、党台(电台、电视台)对于政党形象建设的作用研究。党媒长期以来作为塑造党的形象的主要渠道,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应该说不管从政党形象建设的理论研究还是现实关照,缺少这一方面内容的研究,对于构建中国特色执政党形象建设理论都是极为不利的。例如目前大量的商业新闻客户端占据资讯类客户端市场竞争的先发优势与体制机制、技术优势。主流媒体客户端不得不全面学习与模仿商业新闻客户端的特点与优势,而忽略了自身特性与优势的发掘,进而影响了党的形象的有效传播。近年来人民日报社大力推进媒体融合战略,提出交互式新闻、沉浸式传播、内容生产三维度等一系列新举措,必将对政党形象的塑造产生深远影响,亟待学术界将其在理论层面加以探讨。
(五)中国共产党的国际形象的建设与传播研究是中国走近世界舞台中央的突出要求。这方面已经有了相当的研究成果,但总的来说,这一路径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关于党的国际形象建设的内涵、特征等基础概念尚未界定,海外传播的技术和环境研究还很不充分。这方面研究的需求很大、空间较大、难度也很大。例如2017年举办的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的强大实力和号召力,必将引起党的国际形象建设传播的深刻变化,但是如何应对新的平台和渠道变化对于党的国际形象的内涵,特征的影响以及传播机制的优化等是学界下一步急需解决的理论问题。
从研究路径上看,各研究路径在“质”与“量”方面都相差较大,研究关注点较为集中,在政党形象理论研究、互联网和新媒体背景下党的形象建设方面理论成果较为丰富,而在党的形象建设的历史考察、领导人关于党的形象建设的思想研究方面研究成果较少,亟待加强。
从研究视角和研究方法上看,大多数专家学者都是从党史党建和政治学等学科视角进行规范研究和定性研究。政党作为一种政治组织,不同于一般社会组织,政治属性是第一位的,其形象塑造与传播有一定的特殊性,但是也必然遵循一般的公共组织形象管理与传播规律。国内学者大都重视其政治属性而忽略其一般规律研究。我们也可以发现在众多研究成果中党校系统的研究成果最为突出,极大地推动了中国特色政党形象建设理论体系的建构,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研究视角单一,交叉视角研究较少,定量研究缺失,这都不利于党的形象研究的深入和创新。同时,国内学者已经注意到政党形象建设普遍性与特殊性的问题,但是系统化研究比较国内外政党形象建设的理论文章较少,尤其是对于国外研究文献的关注度较低,今后应通过比较研究,积极探索中国共产党形象建设的切入点和研究路径。
中国共产党的形象建设是一个兼具理论和实践意义的重要研究课题,对于丰富新时代党的建设理论体系,加强和改善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确保长期稳定执政具有重要意义。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研究仍然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