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枫
(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 研究室,北京 100860)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起源于马克思主义、根植于中国实际、成长于当今时代国际环境的一种新型的科学社会主义。党的十九大确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这不仅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而且在世界科学社会主义的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源头”上来说,是历史发展和理论逻辑双重演进的结果,是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一百多年来理论与实践发展的必然。2018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共产党宣言》发表170周年,也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我们将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融会贯串起来,从历史和理论发展的源头上来认识把握新时代新思想的历史方位和理论地位,这同时也是对这些伟大的历史事件的一种纪念。
1999年,即公元后第三个千年将要降临时,英国剑桥大学发起评选“千年第一思想家”活动,结果是马克思位居榜首。随后,英国BBC广播公司又以同一问题在全球互联网上公开征询投票,其结果仍然如此。直至2005年,在英国类似的活动搞过四次,除一次是爱因斯坦排名第一外,其他三次都是马克思位居第一。这足见马克思是包括西方思想界在内的全世界最受敬重的人物。
2008年一场影响深远的世纪金融海啸,使马克思的经典巨著《资本论》悄然走红。马克思又成为了时尚,他的著作重新成为许多有识之士的阅读热点。这样的事还并非首次,在《资本论》诞生后的100多年里,每当人类社会面临重大危机和重大转折时,马克思都会出场。就是在2008年这场金融危机爆发后,德国财政部长施泰因·布吕克公开承认,他正在阅读马克思的《资本论》。而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也被人看到正在翻阅《资本论》。据德国专门出版学术著作的卡尔·迪茨出版社统计,《资本论》在危机发生当年的销量是上年的3倍,一度还脱销了六个星期。以致有媒体报道说,如果马克思还活着的话,《资本论》的版税就足以让他成为富翁。
放眼世界,完全可以说在人类思想史上,就科学性、真理性、影响力、传播面而言,没有一种思想理论能达到马克思主义的高度,也没有一种学说能像马克思主义这样对世界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影响。马克思主义对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推动社会进步所发挥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在他诞辰200周年时,全世界会无比怀念这位“千年第一思想家”。
从科学上说,马克思最大的遗产就是两个理论,一个是历史唯物主义,一个是剩余价值学说。而历史唯物主义特别值得强调,因为它提供了一种认识社会发展的科学的方法。马克思揭示了资本的秘密和人类社会发展变迁的规律。这是马克思留给人类最大最重要的遗产。马克思主义的内容非常丰富,但归根结底可以说是一种方法,马克思、恩格斯在世时就曾强调过这一点。恩格斯说:“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1]742-743毛泽东说中国人从马克思主义那里找到了解决中国问题的“钥匙”,这也是指“方法”。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使用的概念和得出的具体结论,因历史变化和时空转移可能需要与时俱进,但只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即便不再使用他们当年那些词句和概念,仍然是坚持了马克思主义。譬如说,究竟什么是共产主义?《国际歌》上说是“英特纳雄耐尔”,人们通常理解为“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现在又有人引《共产党宣言》上的用词说是“自由人联合体”,这些不同角度的说法当然并没错,但似乎缺乏整体把握。习近平同志这句话——“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更贴近马克思主义的本意,更符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的要求。因为这最符合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这一思想:“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2]87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奋斗,就是“消灭现存状态的现实的运动”,就是在脚踏实地为“共产主义”奋斗。
拥有近九千万党员的世界最大政党——中国共产党,是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党的总书记习近平强调指出:“马克思主义就是我们党和人民事业不断发展的参天大树之根本,就是我们党和人民不断奋进的万里长河之泉源。背离或放弃马克思主义,我们党就会失去灵魂、迷失方向。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这一根本问题上,我们必须坚定不移,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动摇。”他还强调:要发展马克思主义,“发展21世纪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要“锲而不舍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使马克思主义放射出更加灿烂的真理光芒”。[3]这就是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而鲜明的态度和立场。
马克思主义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和影响力,在于它是永不僵化、永不停滞,与时俱进,不断发展的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历来认为,他们的理论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在《共产党宣言》发表25年后他们曾指出:不管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这个《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2]248马克思恩格斯的一生以及整个国际共运的历史均表明,马克思主义是不断发展的理论,与时俱进是它的理论品格。
“时代是思想之母,实践是理论之源。”让我们回顾一下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世时,随着时代历史条件的发展变化,他们是如何适应工人运动发展和斗争的需要,而不断完善、丰富和发展自己的理论的。
首先,马克思和恩格斯选择了“共产主义”作旗帜,而且从没有想到要把这个旗帜抛弃,但他们对共产主义、社会主义这两个概念本身的认识也是逐步发展的。起初“社会主义”这个概念,他们并不是从正面意义上来认识和使用的,所以1848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并没有叫“社会主义宣言”。1888年恩格斯对此解释说:在当时“社会主义是中等阶级的运动,而共产主义则是工人阶级的运动。……既然我们自始就认定‘工人阶级的解放应当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事情’,那么,在这两个名称中间我们应当选择哪一个,就是毫无疑义的了。而且后来我们也从没有想到要把这个名称抛弃”。[2]257然而19世纪下半叶,欧洲国家还在进行反对封建专制争取民主的斗争,工人政党只能参加并领导这一斗争,进而为实现社会主义而奋斗,所以当时在欧洲工人运动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工人阶级政党,大都叫“社会民主党”而不叫“共产党”。对此,恩格斯的解释是:马克思和我有过一个很好的科学上很确切的党的名称(指“共产党”),可是当时没有一个真正的政党,即群众性的无产阶级政党。现在(19世纪末)真正的政党是有了,可是它的名称在科学上是“不正确的”“不确切的”(指“社会民主党”)。但是恩格斯还是“容忍了”使用这个名称。他说:只要党在发展,只要它意识到它的名称在科学上是不确切的,不让这个名称妨碍它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社会民主党这个名称“也许可以过得去”。[4]490
19世纪70年代之后,恩格斯明确使用“科学社会主义”这个概念,来与形形色色的其他“社会主义”相区别。在1872年的《论住宅问题》、1877年的《反杜林论》、1880年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等著作中,恩格斯就是这样使用“科学社会主义”这个概念的。在恩格斯那里,“科学社会主义”是作为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一种革命学说来看待的。
1875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首次把共产主义社会分为“两个发展阶段”,这给“社会主义”作为一个社会发展阶段奠定了理论基础。马克思在这篇著作中提出,在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与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这个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时期,就是后来马克思主义者认定的“向共产主义过渡的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但马克思并没有使用“社会主义”这个概念来指称这个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后来是列宁明确把它称为“社会主义”的。马克思将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看作“过渡时期”,是后来共产党人以为它很“短暂”,不是一个“独立”的社会形态,而在取得政权后就急于想“过渡”到共产主义去的理论误区之一。同时马克思认为,在这个第一阶段没有商品交换、没有货币,劳动者凭自己付出劳动的“凭证”到社会储备中领取相应的消费资料(即对“按劳分配”的设想),这都还有待于未来实践去验证、修正和发展。但是马克思当时明确指出,这个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而在各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事实上的“不公平”现象还是“不可避免的”。这对我们今天全面认识社会主义、认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关系,仍具有现实指导意义。
其次,在“消灭私有制”的问题上,马克思、恩格斯也有许多科学辩证的论述。《共产党宣言》中明确宣布“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2]286这里指的是共产党人的最终目标最高纲领,并不是无条件立即就可以实现的。恩格斯1847年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明确指出:“不能一下子就把私有制废除”,“只能逐步改造现社会”。[5]366后来恩格斯在1874年的《流亡者文献》、1877年的《反杜林论》等著作中,进一步阐述了消灭私有制是以生产力的高度发达为条件的。他说:“只有在实现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具备的时候,才能成为可能,才能成为历史的必然性”,[6]631只有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条件下,“阶级差别的消除”,才能成为“真正的进步,使得这种消除可以持续下去,并且不致在社会的生产方式中引起停滞或甚至倒退”。[6]273这就是说,废除私有制,决不是以人们的主观愿望为转移的,决不是不顾客观条件而随心所欲可以做到的。20世纪苏联和中国历史上遭受的不顾生产力发展水平而一味追求生产关系“一大二公”的“左”的教训,从反面证明了恩格斯这些思想的正确性。
再次,在“推翻资本主义”的问题上,马克思、恩格斯的认识也是不断深化发展的。1848年《共产党宣言》宣布了“两个必然”(即“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但10年之后,1859年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又提出了“两个决不会”的思想,这就是:“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7]3330多年之后,1895年恩格斯在《〈法兰西阶级斗争〉导言》中承认,在《共产党宣言》发表的1848年那个年代,“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的程度”,“历史表明,我们以及所有和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都是不对的”。“在1848年要以一次简单的突然袭击来实现社会改造,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1]512,513
马克思主义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开辟认识真理的道路。历史没有结束,实践也没有止境,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也永无止境。在马克思、恩格斯逝世之后,马克思主义仍继续不断向前发展。
如果说马克思、恩格斯创立了马克思主义,将空想社会主义变成了科学理论,那么列宁领导俄国十月革命,将这种科学理论变成了现实的社会主义制度,并在苏维埃初期的建设实践中,检验、修正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相关理论。
首先,在无产阶级革命的问题上,列宁对马克思主义既有继承又有发展。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首先是一国范围内的斗争”,但当时他们突出强调的还是其“国际性”。恩格斯曾设想“共产主义革命将不是仅仅一个国家的革命,而是将在一切文明国家里,至少在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同时发生的革命”。[2]2411893年他在致法国社会主义者拉法格的信中说:“无产阶级的解放只能是国际的事业。如果你们想把它变成只是法国人的事业,那你们就会使它成为做不到的事了。”[8]87但是列宁从帝国主义发展不平衡的现实出发,提出革命将在帝国主义统治最薄弱的环节上首先发生并取得胜利。这意味着列宁将“数国同时革命论”,变成了“一国首先革命论”,并开创了落后国家先于发达国家取得革命胜利的先例。没有列宁的这一发展,就没有十月革命的胜利,这是他对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发展。
其次,在革命胜利后的建设问题上,列宁是最早在实践中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检验、修正和发展的革命领袖。革命胜利后列宁突出地强调“实践”的重要意义。他说:“现在一切都在于实践,现在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历史关头:理论在变为实践,理论由实践赋予活力,由实践来修正,由实践来检验。”[9]208“对俄国来说,根据书本争论社会主义纲领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我深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天只能根据经验来谈论社会主义。”[10]466这说明列宁不是从本本教条出发而是从实际出发的,坚持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实践第一的观点。
苏维埃政权于1918年实行“军事共产主义”政策。苏维埃政权用强制的、直接下命令的办法,按共产主义原则来组织生产和分配,国家对工业全面实行国有化,取消商品交换、货币流通和市场关系,在农村实行粮食征收制,在城市实行劳动义务制,对粮食和日用工业品实行配给制。这里不难看出列宁当时受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不要“商品货币市场”那些设想的影响是很深的。通过这些政策和措施,虽然保障了苏维埃政权军事上的胜利,但因实行超经济的强制,损害了农民利益,违背了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引发了严重的经济政治危机。1921年春天不少城市爆发了工人罢工和抗议游行,农民频繁暴动,甚至连一向支持布尔什维克党的水兵也举行了反政府的兵变。事件虽然平息下去了,但苏维埃政权面临的生存威胁,逼迫它必须改变政策。1921年3月俄共(布)十大不得不决定结束“军事共产主义”政策,转而采取“新经济政策”。
通过实践的教训,列宁对“军事共产主义”进行了深刻反思。1921年10月14日在《十月革命四周年》一文中列宁承认:我们“用无产阶级国家直接下命令的办法在一个小农国家里按共产主义原则来调整国家的产品生产和分配。现实生活说明我们错了”。[11]176新经济政策实施两年之后的1923年,列宁在病床上口授著作时,根据这一段的实践而深有感触地说:“我们对社会主义的整个看法根本改变了。”何谓“根本改变”?列宁说:“合作社的发展也就等于社会主义的发展。”[12]773这就意味着,不是再像军事共产主义时期那样靠政府用“超经济强制”、用政府下命令的手段,而是通过商业、通过货币和市场关系,按“同个人利益相结合”的原则,用“利益”去引导农民走向社会主义。这就包含了对马克思、恩格斯当年某些设想的带根本性的否定、修正和发展。这归纳起来主要有:
一是,“发现”并强调了“同个人利益相结合”原则的重要性,改变了否定商品交换、否定货币和市场关系直接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政策。列宁认识到商业的特殊重要性,强调:“商业”正是我们“必须全力抓住的环节”。“如果我们现在能紧紧‘抓住’这个环节,那么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一定能够掌握整个链条。否则我们就掌握不了整个链条,建不成社会主义社会经济关系的基础。”[11]2481921年转而实行新经济政策时,采取了对工业企业重新实行非国有化、承认商品货币的作用、实行租让制、同资本主义国家开展经济交往等新政策。列宁承认:“由于不善于实行这个原则(指‘同个人利益相结合’原则——笔者注),我们每走一步都吃到苦头”。[11]191这也是“许许多多社会主义者碰到的绊脚石”。
二是,在建设指导思想上,认识到落后国家搞社会主义的艰巨性和长期性,改变了“共产主义很快会到来”的估计,强调必须正确对待资本主义,利用资本主义来建设社会主义。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曾多次强调共产主义即将到来。1920年他甚至预言现在15岁的这一代人,“再过10-20年就会生活在共产主义社会里”。[13]311实行新经济政策后,列宁强调新经济政策不是“权宜之计”,而是“必须认真地和长期地实行的政策”,在经济建设这条战线上,“我们应当慢慢地、逐步地——图快是不行的”。[14]335,336列宁指出:“‘资本主义是祸害,社会主义是幸福。’这种议论是不正确的。”[14]217从资本主义走上接近共产主义的社会需要有“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渡”,“资本主义社会愈不发达,所需要的过渡时间就愈长”。[11]183
三是,在对外政策方面,列宁调整了“唤起世界革命”的战略,为苏维埃国家建设社会主义创造最起码的国际条件。十月革命胜利初期,列宁坚持将俄国革命的命运与世界革命的发展联系在一起,寄希望于世界革命的支援。但实际情况是世界革命高潮并未到来,于是列宁提出了与资本主义世界“和平共处”的思想,并论证了这一思想的客观基础是“世界共同的经济关系”,强调“和平共处”也是社会主义国家生存的需要,“社会主义共和国不同世界发生联系是不能生存下去的,在目前情况下应当把自己的生存同资本主义的关系联系起来”。[14]167他提出要利用资本主义国家的资金、技术和一切进步的东西来为社会主义服务,并强调说:“社会主义能否实现,就取决于我们把苏维埃政权和苏维埃管理组织同资本主义最新的进步的东西结合得好坏。”[10]170-171
邓小平对苏联搞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评价并不高,唯一给予肯定评价的是列宁的新经济政策,认为“可能列宁的思路比较好,搞了个新经济政策”。[15]139
最后需要强调指出的是,列宁说的“我们对社会主义的整个看法根本改变了”是有“政治前提”的,这就是苏维埃政权已掌握在工人阶级手里。列宁指的是在具备这一政治前提的条件下,对如何搞社会主义的看法与十月革命前相比是“根本改变了”。至于就搞社会主义必须要有政治前提、必须要有“苏维埃政权”这一点,列宁是“没有丝毫改变”的。
可是,戈尔巴乔夫1985年上台搞“改革”,常挂在嘴边的是列宁“我们对社会主义的整个看法根本改变了”这句话,而完全忽略了这句话极重要的“政治前提”——苏维埃政权。这种断章取义的引用,导致苏共犯了颠覆性错误——“丢失了政权”。列宁历来很重视政权掌握在工人阶级手里这一“政治前提”,尽人皆知列宁一系列“苏维埃政权+X”的公式,都是以“苏维埃政权”为“主项”和“主体”的,如“苏维埃政权+全国电气化=共产主义”“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的铁路秩序+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总和=社会主义”等。在列宁看来,“苏维埃政权”是至关重要的前提,没有“苏维埃政权”什么都谈不上,但只要政权掌握在工人阶级手里,对资本主义社会先进的东西都可以大胆地采取“拿来主义”,让它们为社会主义服务。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也强调不要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为什么?因为“政权在我们手里”,“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15]373我们必须坚持“重视政权”这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让我们以苏为戒,记住苏共丢失政权这一深刻的教训。
认识来源于实践,正确的认识是不可能一次完成的。邓小平在我国改革开放初期,提出了一个“基本理论问题”,也可说是“常识问题”,这就是:“什么叫社会主义,什么叫马克思主义?我们过去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不是完全清醒的。”他强调:“我们的经验教训有许多条,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搞清楚这个问题。”[15]63,116并且说:“社会主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苏联搞了很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15]139这就是说,这不仅仅是中国的问题,也不只是苏联的问题,而是整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带共同性的经验教训问题。要解决好这个问题,只能靠实践。下面回顾一下苏联和中国等在建设实践中的一些重要的经验教训。
首先谈苏联。1924年列宁逝世后,斯大林在领导苏联社会主义建设中形成了一套高度集中的经济政治体制,通称之为“斯大林模式”。这种在资本主义包围、时刻面临战争威胁的环境中,建立起来的排斥市场、实行统一计划、由国家直接管理、高度集中的经济政治体制,实质上是一种从“应急性思路”出发的“战时动员型模式”,可以说,是迫于形势和任务急需的一种不得已的选择。它虽然存在严重问题和错误,但苏联只用了不到三个“五年计划”的时间,就走完了欧美国家通常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走完的工业化路程,为战胜法西斯打下了物质基础,发挥了不可否定的历史作用,这是必须肯定的。
但是,这一体制后来失去活力,变成了束缚和阻碍生产力发展的桎梏,这与斯大林急于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指导思想是密不可分的。1936年斯大林宣布已“建成了社会主义”(不考虑生产力发展水平,而只看生产关系公有化程度),1939年提出“向共产主义过渡”。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断了这一过渡,战后的1952年又恢复了“向共产主义过渡”的口号。1959年赫鲁晓夫宣布苏联进入“全面开展共产主义建设时期”,1961年又提出要在20年内“基本建成共产主义”,人均产值要超过美国。后来勃列日涅夫修改了赫鲁晓夫的估计,但仍认为已处于“发达社会主义”阶段。安德罗波夫时期又改为苏联处于“发达社会主义阶段的起点”。这说明苏共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指导思想上,是长期急于求成、脱离实际、超越发展阶段的,总体上讲是“左”。
然而苏联后期到戈尔巴乔夫手上时,苏共又突然转向极右,抛弃马克思主义,放弃社会主义原则,酿成了亡党亡国的悲剧,苏联模式也随之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对苏共的教训,必须从整体上把握,苏联是长期的“左”发展到后期的右。苏共演变具有长期性,但整体质变具有快捷性,垮起来快得很。吸取苏共的教训,从总体上讲,既不能走改旗易帜的邪路,也不能走封闭僵化的老路。苏共最大的教训是“丢失了政权,毁掉了自己”,这种颠覆性错误造成的后果是无法弥补的。
其次,中国在建设实践中也犯过超越阶段的“左”的错误。邓小平1987年会见南共联盟领导人时指出:“从1957年开始我们的主要错误是‘左’,‘文化大革命’是极左。”[16]390中国1958年搞“大跃进”、刮“共产风”,60年代文化大革命中批“三自一包”“割资本主义尾巴”,70年代批“八级工资制”和按劳分配为“资产阶级法权”等,结果走到了比苏联的“左”还要“左”的路上去了。为什么会这样?正如邓小平所说:“搞革命的人最容易犯急性病。我们的用心是好的,想早一点进入共产主义。这往往使我们不能冷静地分析主客观方面的情况,从而违反客观世界发展的规律。”[15]139-140
再次,战后其他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国家,也曾将苏联那种社会主义视为“正宗社会主义”的依据。整个国际共运长期以来之所以没搞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如何建设社会主义”问题,看来障碍不在这个或那个具体问题上,而在总的指导思想上。这集中表现在受苏联影响,低估了资本主义、高估了社会主义、看近了共产主义、忽视了封建主义,从而扭曲和僵化了马克思主义。在如何搞社会主义的问题上,存在高估社会主义、看近共产主义,导致在建设实践中急于求成超越发展阶段。
历史情况就不去说了,仅就苏东剧变后现有的几个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的情况看,问题已相当清楚。现在中国、越南、老挝、古巴、朝鲜等五个现实社会主义国家,虽然都在进行不同程度的改革,但因对这个基本问题的理解和认识不同,大体呈现两个类型:中国、越南、老挝这三国实行市场经济,经济发展快,国家实力增强,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较快。朝鲜和古巴坚持计划经济体制,没摆脱“短缺经济”的困扰,百姓虽然仍享受国家提供的免费医疗、免费教育等社会保障,但两国物资供应都比较紧张,人民生活比较清苦。这与他们对“社会主义”的认识很有关系。朝鲜20世纪60年代强调要为人民“住瓦房、吃大米饭、喝肉汤、穿绸缎”、没有剥削和压迫的“社会主义”而奋斗,90年代突出强调思想教育,强调必须占领“物质堡垒”和“思想堡垒”,而“攻占思想堡垒的斗争要走在前面”。古巴认为“没有计划就没有社会主义”,“市场是一个无人驾驭的疯狂的野兽”。计划经济在古巴仍起主导作用,但主张“利用市场”。只是许多方面仍限制过严,如个人开餐馆,桌子不得超过多少张、雇工不得超过多少人都有规定。思想不解放,导致许多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被封堵得无法涌流,好似抱着金饭碗守穷。
当然,失败和挫折的教训也是宝贵的财富。正如恩格斯所说的:“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中学习来得快。”[1]432没有自己所犯错误的深刻教训,我们的认识决不会有今天这么清醒。1984年10月中共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之后,邓小平在中顾委会议上指出:“这次经济体制改革的文件好,就是解释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有些是我们老祖宗没有讲过的话,有些新话。我看讲清楚了。过去我们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件,没有前几年的实践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件,写出来,也很不容易通过,会被看作‘异端’。我们用自己的实践回答了新情况下出现的一些新问题。”[17]1008这再次说明“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中学习来得快”。
最后必须看到,从整个国际共运的总体看,百多年来马克思主义者对“共产主义”“社会主义”概念的认识是在实践中不断深化的。胡乔木1990年对此进行过阐述,他特别强调了我们近10多年时间内对“社会主义”这个概念在认识上的“进步”。他说:“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或者说社会主义基本原理,决不是也不可能是一次完成的,现在也没有完成,只是已有很大进步。”他所说的“进步”指的是这样的情况:斯大林、毛泽东、赫鲁晓夫等人当年都曾将“向共产主义过渡”作为“当前必须解决至少必须和可能立即准备解决的任务”来对待的;而现在我们已认识到社会主义要经历很长的历史时期,由社会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的时间“由短变长”了,达到共产主义目标的时间“由近变远”了,对社会主义标准的要求“由高变低”了(由不承认商品经济到承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由追求单一公有制到承认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对按劳分配的认识也“再三改变”(由批其是“资产阶级法权”转到承认其是“社会主义”分配原则,再到同时承认“非按劳分配”仍有存在的需要)。[18]665-666这些看起来是“倒退”的事情,其实是认识上真正的“进步”。总之,正确认识需要在实践中经过多次反复,是不可能一次完成的。
国际共运自《共产党宣言》发表至今已170年了,距本世纪中叶中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也只差30来年。对国际共运这两百余年的发展历程,究竟应如何认识和概括?“三个‘70年’与两次历史性转折创新”——是笔者提出来的一个“总体概括”。
学术界对国际共运的历史,历来有不同的划分法。1984年童大林曾提出过“科学社会主义三个七十年”的说法。当年10月中共中央通过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他说:“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全面展开,正是科学社会主义发展史上第三个七十年的开始。”后来他将有关的30篇文稿汇编成书,书名就称之为《第三个七十年》。
1987年十月革命70周年时,笔者在中联部的一个刊物上发表《国际共运历史性转折的有关问题刍议》,认为从1848年《共产党宣言》发表算起的国际共运,可以作“三个‘70年’与发生两次历史性转折创新”的总体概括。2003年笔者出版《社会主义:转折与创新》时,中国人民大学高放教授在为此书撰写的“序论”中对这一概括给予肯定的评价和称赞。近年来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笔者觉得对此有重新归纳阐述的必要。现将这一“总体概括”的主要之点概述如下。
何谓“国际共运的三个‘70年’”?
从1848年《共产党宣言》的发表到21世纪中叶的二百余年间,整个国际共运的发展历程及趋势,可以概括为三个“七十年”。以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为界,前一个“70年”,是从革命理论到建立现实社会主义制度的“第一个‘70年’”。随后从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建立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到1991年苏联解体消亡,大体也是70年(73年),这是社会主义取得巨大成就又遭受严重挫折的“第二个‘70年’”。从20世纪80年代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到21世纪中叶中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将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经过历史性转折创新,走向复兴的“第三个‘70年’”。这也就是邓小平1988年所说的:“我们中国要用本世纪末期的二十年,再加上下个世纪的五十年,共七十年的时间,努力向世界证明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17]1255“这不但是给占世界总人口四分之三的第三世界走出了一条路,更重要的是向人类表明,社会主义是必由之路,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16]384
何谓“两次历史性转折创新”?
国际共运或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其发展的历程中,围绕两大主题——先是如何革命、扩大世界社会主义阵地,后是如何建设社会主义、显示出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发生了两次历史性转折创新,或称两次历史性飞跃,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和世界社会主义事业不断接力向前,创造新的辉煌。
第一次历史性转折创新,是在20世纪上半叶“战争与革命”的年代,围绕无产阶级革命以扩大世界社会主义阵地这个主题展开的,曾经取得巨大成就,后在形势变化的情况下又遭受严重挫折。
这次转折创新始于1917年十月革命前后,贯穿于整个20世纪上半叶“战争与革命”的那些年代,其主题是经过革命夺取政权,扩大世界社会主义阵地。这种转折创新,既表现在理论上也表现在实践中。就理论上讲,列宁提出的“革命将在帝国主义统治最薄弱的环节上首先发生并取得胜利”的论断,突破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革命首先在先进国家、而且是数国同时革命”的设想。其次是,马克思、恩格斯1850年提出在资产阶级社会“普遍繁荣的情况下”,“谈不到什么真正的革命”,“新的革命只有在新的危机之后才有可能”。[19]513,5141891年恩格斯预计欧洲未来将发生战争,他说:“空前未有的浩劫的战争,必定要或者是导致社会主义的迅速胜利,或者是如此强烈地震撼旧的秩序,并留下如此大片的废墟”,以致于“旧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存在比以前更加不可能”,必定要导致社会主义“获得更迅速和更彻底的胜利”。[4]298马克思、恩格斯这种“危机和战争引起革命”的思路,一直是共产党人制定战略策略的依据。毛泽东继承和发展了这一思路,提出过“不是战争引起革命,就是革命制止战争”的著名论断。但问题是后来世界的形势变化了,共产党人传统的战略策略不得不发生改变。
从20世纪上半叶的实际情况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列宁利用俄罗斯在战争中所形成的革命危机,领导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取得了胜利。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中国革命取得了胜利,东欧和亚洲出现了一大批人民民主国家,它们后来相继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1959年古巴在“特殊条件”下通过游击战争取得革命胜利,随后使社会主义扩展到了西半球。总之,在20世纪上半叶“战争与革命”的那些年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危机与战争引起革命”的战略思路引导下,社会主义国家由一国发展到多国,取得了巨大成就,社会主义国家总面积一度占世界陆地面积1/4,人口约占世界总人口1/3,当时社会主义运动是很有声势的。
但是20世纪下半叶世界形势和历史条件逐渐发生了变化。就国际形势而言,一是60年代殖民体系崩溃之后,新独立国家第一位的任务是发展民族经济;二是70年代美国从越南败退,后来亚非拉急风暴雨式的斗争转入“沉寂”阶段;三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由于通过“体制改革”缓解了“制度危机”,社会阶级矛盾有所缓和,已不具革命形势;四是社会主义国家要改变落后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状况,急需发展经济,增强综合国力。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使“和平与发展”成了世界潮流和时代主题。
与此同时,国际共运形势本身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战后,共运中的国际组织相继解散,50至60年代初存在过不定期召开国际会议以协调行动的时期,在中苏公开进行论战后已公开走向分裂,原来那种“国际共运”不复存在了。事实如邓小平所指出的:“国际共运历史的根本经验教训就是,各国党要根据自己的实际,决定自己的政策,才能取得成功。”“我们认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没有中心,不可能有中心。我们也不赞成搞什么‘大家庭’,独立自主才真正体现了马克思主义。”[16]245,366于是国际共运原来的“统一性”和“国际性”,必然向“独立自主”和“民族特色”转变。
形势要求转折,但不同的转折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中国共产党于20世纪80年代开始实行的坚持并完善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实践证明是成功的。但是苏联戈尔巴乔夫1985年上台后实行的所谓“改革”,彻底摧毁和颠覆了原来的社会主义制度,东欧社会主义政权已于80年代末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崩溃,世界社会主义“第一次历史性转折”就以苏联东欧的悲剧收场,根本谈不上创新。
第二次历史性转折创新,以20世纪80年代中国实行改革开放为起点,到21世纪中叶中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宣告转折创新的完成。这是在“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历史条件下,由中国率先开始的以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旗帜的历史性转折创新,带动了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兴起了改革潮。其历史任务是以社会主义建设搞成功的实例证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将推动世界社会主义走向复兴。
历史发展到这个时候,国际共运的发展要靠社会主义搞成功的实例来证明其确实优于资本主义。正如邓小平所说的:“现在虽说我们也在搞社会主义,但事实上不够格。只有到下世纪中叶,达到了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才能说真的搞了社会主义,才能理直气壮地说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15]225对中国来说,这大体还需要70年,是国际共运“第三个70年”内的任务。这就意味着,社会主义质的提高(成功的榜样)比社会主义量的增长(更多社会主义国家)对共运的发展更具有关键性。这与前两个“70年”的主要任务是明显不同的,发展战略必然由“外延扩大”转向“内涵深化”,所以说国际共运处于新的历史性转折创新时期。
这种历史性转折创新,简单地说,就是共运由过去强调“国际领导中心”“统一行动”,转向各党“独立自主”;由过去强调必须遵循“共同规律”,从而形成单一的社会主义模式,转向强调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本国实际相结合,形成“各具民族特色”的、多样化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道路;由过去强调国际援助、“支援世界革命”,转向“立足国内把本国的事情办好”,以此来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增加社会主义在世界人民中的吸引力。
20世纪的最后10年,随着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国际上兴起了反共和唱衰社会主义的浪潮。美国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发表《历史的终结》,宣称“21世纪将是资本主义的一统天下”。但2008年国际金融风暴爆发后,弗朗西斯·福山也变调了。他于2009年反过来肯定中国模式,称中国模式为“负责任的权威体制”,并认为这种模式“也许会超过西方模式”。此外还有不少西方学者从不同角度赞扬中国模式。这与国际金融危机沉重打击了西方经济,使其陷入了空前严重的衰退,而中国的经济却“风景这边独好”,成为世界经济的助推器有密切关系。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我们党40年前举起的这面鲜艳的旗帜,经过长期的改革,以及伟大而奇迹般的实践,已经使中国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党的十九大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定为党的指导思想并写入党章,还提出了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标志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中国发展因此而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新阶段。
1.中国发展进入新时代,起决定性作用的客观依据,是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发生“转化”
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宣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意味着近代以来久经磨难的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意味着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不断发展,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中国发展进入了新时代,从根本上说是生产力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历史必然。纵观改革开放40年,我国已稳定解决了十几亿人的温饱问题,总体上实现了小康,社会生产力水平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从而推动我国的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国防实力、综合国力进入世界前列。
中国发展进入了新时代,归根结底起因于社会主要矛盾已发生了“转化”。关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过去近40年来的提法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十九大的新提法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可见,过去“落后的生产力”的提法已改成“发展不充分、不平衡”,过去人民“物质文化需要”改成了“美好生活的需要”。这是情况已发生变化的必然要求和反映。
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是关系全局的历史性变化,它对党和国家的工作提出了许多新要求。我们必须认识到,要在继续推动发展的基础上,着力去解决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更好地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更好地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社会全面进步。但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认识到,在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背后还有两个重要的“没有变”。一是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没有改变我们对我国社会主义所处历史阶段的判断,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二是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因此习近平特别提出了“三个牢牢”:全党要牢牢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基本国情,牢牢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实际,牢牢坚持党的基本路线这个党和国家的生命线、人民的幸福线。这意味着我们要继续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不动摇,发展仍然是中心,但重点已由追求数量转向讲求质量,即五位一体全面发展。
习近平强调两个“没有变”和三个“牢牢”,具有很强的警醒意义。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清当下中国所处的历史方位,可以防止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所取得的伟大成果过于乐观的错误倾向,防止在重大问题上发生方向性错误,贻误中华民族复兴伟业的实现。
2.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既有坚持和拓展的贡献,也有规范和调整的功绩
“时代”本是一个常用而多义的词,“新时代”也就是“新阶段”,而阶段又有大小之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大的阶段看,仍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虽然与过去30多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比较,现在已上了一个大台阶,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但是,总体说来还是属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当中的一个阶段。
什么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它从理论和实践结合上系统地回答了“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时代课题,是涉及方方面面的、全方位的“新”思想,而且已形成了完整的体系。这一思想,可以说是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主题为圆心,用“八个明确”的内涵和“十四个坚持”的基本方略,所构成的一个逻辑严密的“同心圆”式的理论体系。这种全新的思想理论,最突出最根本的“新”,主要体现在:一是“新”的时代背景,二是“新”的实践基础,三是“新”的历史使命,四是“新”的理论贡献。所以说它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是党和人民实践经验和集体智慧的结晶,是全党全国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的行动指南。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与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其他“党的创新理论”一样,继续坚持改革开放,是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主题和旗帜的,有别于新中国前30年毛泽东时期那种搞社会主义的做法。但是,它纠正了改革开放以来出现的一些弊端和新问题,同时又继承和发扬了毛泽东时期一些“红色基因”和优良传统,并竭力将前后两个“三十年”的优势结合起来发扬光大,因而实际存在着“调整补缺”“校正前进航向”的作用,显示出我们党强大的“自我纠错”能力。
改革之初刚从文革“以阶级斗争为纲”中走出来,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确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强调发展是硬道理,其功绩巨大,是不可抹灭的。但在成功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问题。譬如,出现了为发展而不顾一切的倾向,采用拼劳动、拼环境、拼资源的方式来实现增长,造成高消耗、恶环境的局面。为了发展,权钱交易盛行,政府掌握资源,成了行贿对象,出现官商勾结等腐败现象。为了克服发展中出现的偏差,中央先后提出,以人为本、和谐社会、科学发展。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针对党的领导弱化、党的建设缺失、党的观念淡漠、组织涣散、纪律松弛等情况,强化了党的领导和党的建设。在党面临“四大考验”“四种危险”的形势下,习近平以“得罪千百人、不负十三亿”的使命担当,正风肃纪反腐,力挽狂澜,逆转了多年形成的“四风”惯性,深得党心、民心、军心。
总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既有坚持和拓展的贡献,也有规范和调整的功绩。总体上讲,是继承基础上的创新开拓,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
3.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发展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简单说来最突出的特点表现在这样两个方面:一是在关系政权性质、国家社会发展“方向、道路”的根本性问题上,立场更坚定、态度更明确了。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党是领导一切的”“坚持人民当家作主”“坚持全面依法治国”“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等等,这些论断首次写入党的文件。二是在属于“手段、方法”性层面的内政外交等问题上,则显得更具弹性和灵活性。如对外政策上,坚持和平发展道路,强调合作共赢,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同创建人类的美好未来等。对于国内私有经济与国有经济发展的新态势,采取“两个毫不动摇”的方针,既“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又“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推动国企民企“共同前进,融合发展”等。
这两方面的特点,总体而言反映了唯物史观的要求,体现了正确处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间的辩证关系,有利于纠正在关系社会主义前途和命运的问题上重“经济决定性”,而忽视“党的领导”等上层建筑方面关键性因素的倾向。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但“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经济状况是基础,但是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并且在许多情况下主要是决定着这一斗争的形式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1]696这意味着唯物史观要求我们必须重视 “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重视从政治经济多重角度综合整体地考虑把握社会主义实践中的各种现实问题。譬如在“所有制的构成和形式”问题上,包括如何看待和对待“三资企业”和“私营经济”的问题上,就需要从政治经济多重角度综合整体地考虑和把握。
1992年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就是这么做的。首先,他将“计划、市场”看成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都可以用的“手段和方法”,思想一下就活了,“市场经济=资本主义”的教条就被冲破了。其次,在“所有制的构成和形式”问题上,邓小平针对“外资企业=资本主义”“三资企业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多了”的议论进行了驳斥。他批评说:“‘三资’企业受到我国整个政治、经济条件的制约,是社会主义经济的有益补充,归根到底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的。”强调“不要怕(发展资本主义多了)”,“我们有优势”,“更重要的是政权在我们手里”,并提出了“三个有利于”的判断标准。[15]372-373实践证明邓小平的思想和原则是完全正确的,否则中国就没有今天这种繁荣发展的局面。
在当前的新形势下,老问题又以新的形式出现了。过去是“三资企业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多了”,现在换成了“私有经济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多了”。虽然国有经济在控制力、影响力上占主导,但私有经济在数量和体量上已超过“半壁江山”。据媒体透露,截至2017年底全国登记注册的私营企业近3000万户,个体工商户近7000万户,从业人员合计达3.5亿。它们创造了我国60%以上的GDP,缴纳了50%以上的税收,提供了80%以上的就业岗位。①数据来自新华社北京2018年1月22日报道习近平致信全国个体劳动者第五次代表大会的消息,以及全国工商联原副主席、中国民营经济研究会会长庄聪生的文章:《十九大标志中国民营经济迎来新的历史机遇》。对此,社会上出现了一些极端化的议论。有的说“中国不是社会主义”,而是“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另一方面在一些私有经济的人士中却弥漫着一些“不安”的情绪,有的甚至谋划资金外移。
在当前形势下,邓小平“三个有利于”的判断标准,显得仍具重要现实意义,因为它体现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至今仍然是正确的,没有过时。当年邓小平对“三资企业”尚且主张运用“三个有利于”的标准,今天面对的是中国的“民营企业”,更应当没有问题。因为这是中国人自己的企业,有什么可怕?更多中国非公有制企业进入“世界五百强”,代表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又有什么不好?
现在党中央的认识是清醒的,态度是坚决的,政策是明确的。2002年党的十六大明确提出,必须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必须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必须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激发非公有制经济活力和创造力。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重申了“两个毫不动摇”,并提出“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2016年春天,习近平明确重申了对公有和非公有制经济“两个毫不动摇”的方针。2017年党的十九大提出“推动国有资本做强做优做大”,但同时强调“支持民营企业发展,激发各类市场主体活力”。党和国家一再强调国企民企“共同前进,融合发展”,这是基于中国改革开放实践的理性选择,“国民并进”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根本出路。
在“所有制”构成和形式问题上采取有弹性和灵活的态度,并未违背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而是马克思主义在当代中国的新发展,是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这么说的主要根据是:
第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认为“消灭私有制是有条件”的。《共产党宣言》中明确宣布,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即消灭资产阶级的所有制,这指的是共产党人的最终目标、最高纲领,并不是无条件立即就可以实现的。关于此问题前面已有论述,这里从略。
第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本质上是“经济文化相对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中国相当长时间属于“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将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会逐步发展到发达成熟的中级和高级阶段的社会主义。今天中国的这种社会主义,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就表现在“如何对待资本主义”的问题上。现在中国的做法,是借鉴列宁新经济政策的思路的结果,也是以中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为依据的。现阶段不是要彻底消灭资本主义,而是要利用资本主义来建设社会主义。这其实也是毛泽东的一个重要思想。毛泽东不仅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理论”,而且在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又提出“可以消灭了资本主义,又搞资本主义”。他说:“我怀疑俄国新经济政策结束得太早了,只搞了两年退却就转为进攻,到现在社会物资还不充足。”中国“定息时间要相当长,急于国有化,不利于生产”,“中国要几十年才能将穷鬼送走”,等等。[20]4760年后的今天,我们党制定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仍然体现了这一精神。总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没丢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强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最近党的十九大在涉及“道路和方向”的根本问题上又更加坚定了,因此中国毫无疑问是社会主义,而决不是什么资本主义。
第三,中国的实际情况表明,不能简单地将“非公有制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这里无妨以华为公司为例做点剖析。华为公司是1987年由通信部队转业的任正非等6人集资2.1万元,招募14人发展起来的。现在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有资产700多亿美元,在156个国家和地区有15万员工,外籍员工3万,其中博士员工有1万多。华为强调人力、知识、科技也是“资本”,实行“劳者有其股”,所有员工都有股份,打造“命运利益共同体”。企业创始人任正非本人股份只占1.42%,公司98%以上股份均为员工占有,任正非本人资产只有数亿美元。如果简单地从表面看问题,这么大规模的公司,还不是“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但是具体分析一下,恐怕就不能简单地下这样的结论了。事实上近40年来中国这类公司和企业是不少的,它们对国家的贡献是很大的。一句话,“所有制”的构成和形式问题值得深入研究、认真对待。
我们党已明确规定,依法保护公有和非公有的财产权,其中就包括了保护各种私有财产权。中国已将非公有制经济成分看成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组成部分,并且将新涌现的“六个社会阶层”定性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者”。①2002年党的十六大政治报告指出:“在社会变革中出现的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人员和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社会阶层,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新出现的“六个社会阶层”。在国际上,中国改变了与资本主义“不共戴天”的旧观念,树立起了与不同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国家“彼此尊重,长期共存,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求同存异中共同发展”的新观念。中国已融入世界经济体系,正在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中国要善于正确处理好同资本主义的关系,利用资本主义来建设社会主义。
听延安时期的老同志讲,毛泽东说过:不如马克思,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同马克思一样,也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只有超过马克思,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这里所说的“超过马克思”,不是说在人品和学识上都强于马克思,而是说在新的时代条件下,能够解决马克思没有遇到过和解决过的问题。毛泽东、邓小平是这么做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也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继承前人又超越前人的。
这里需要说明,实行“两个毫不动摇”的方针,意味着既不搞“私有化”,也不搞“单一公有制”,这实际上是坚持了私有经济和国有经济“两条腿走路”。这既是大力发展公有制经济,“做优做强做大国有企业”;又积极支持非公有制经济,“做精做细做活民营企业”,使“两条腿”同等强壮,使两类企业都能健康成长。这样,就总体而言,中国的体制既不同于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单一公有制经济的一条腿”,也不同于西方自由市场经济下主要基于“私有经济的一条腿”,其优势是明显好于世界上其他体制的。
然而有人从“国有经济必须全面地占主导”的观念出发,对“非公有制经济”的体量之大仍然是不放心的,他们担心这会动摇党执政的经济基础,改变党和国家的性质。总体看来,只要我们坚持上面提到的在关系政权性质、国家道路、社会方向等根本性问题上的坚定立场明确态度毫不动摇,党不变质、国不变色,就有保证。私有经济实力再怎么强大,它不能脱离政府的依法管理。在这个问题上,必须打开解放思想这个“总开关”,破除陈旧的思维观念,认识到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形势下,非公有制经济与社会主义、共产党和政府之间,不是敌对关系,而是利益共同、大方向上一致的,有矛盾也是属于人民内部问题。
在党的领导下,“资本”事实上是为社会主义服务的。资本是促进社会进步的力量,它促进经济繁荣,带来就业,必须肯定其积极作用。资本的力量越来越强,标志国家综合实力越来越强,党的执政地位就越巩固,二者是一致的。在社会主义条件下,企业家也是人民,是建设者,是有功劳的,应当受到社会尊重。当然不能像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家一样让其号令指挥一切,也不能让违法资本危害社会,总体讲要鼓励、支持、引导它为人民和社会主义服务。
至于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保证党自身的主体性,保证党不变质,问题的关键不在私有经济的大小,而在共产党本身,在于如何全面从严治党。十九大报告提到的党的初心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这个初心就不能变成为资本利益最大化服务。总之,党变不变质,是党自身的问题,不能怪环境、怪市场经济、怪私有经济的发展,靠限制私有经济的发展,解决不了党自身的问题。
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有深远意义和影响,已走向广阔的世界舞台
到本世纪中叶中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时,事实将向世界证明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这对世界社会主义的复兴将会产生积极影响。
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成就和影响,不仅已经为中国的快速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而且已经超越国界、超越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上的差异,为世界各国谋求稳定发展繁荣,树立了生动的实践范本,对世界各国克服前进方向之困、道路选择之惑、国家治理之难,提供了新的视角和选择。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实践,提供了一种“非西方”的现代化道路。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机活力,展示了从本国实际出发探索发展道路,进行理论创新的力量。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累累硕果,雄辩地证明了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机制的优越性。四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深厚的文化内涵,展现了“开放包容”“兼济天下”的独特魅力。五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蕴含的整体性思维、制度性优势和包容性文化,是关心治国理政的一切政党(无论在朝在野)都倍感兴趣。
也许有人会问:这是否意味着中国想向世界“推广中国模式”?回答当然是“否定”的。正如习近平最近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所说的:我们不“输入”外国模式,也不“输出”中国模式,不会要求别国“复制”中国的做法。
39年前,即1979年改革开放的初期,中联部老部领导、“学者式革命家”李一氓同志在中央党校作报告时,掷地有声地提出了一个令人振聋发聩的观点:“现在提‘国际共运’,只能是个因袭下来的提法,真正说起来,这个‘国际共运’是不存在的。”这是他对国际共运形势带全局性的一个“总看法”。他后来将中联部的内刊《国际共运》改成《世界共运》,并解释说国际共运是有各方面内部联系的,现在这个联系没有了,用“世界共运”这个名词可能好一点。笔者后来在中联部研究室负责共运理论研究工作,继续研究这个问题,于1989年5月21日在新华社主办的《国际内参》(第39期)上发表《对国际共运形势的几点看法》,肯定赞赏李老一氓同志的这一观点。但为避免误解又主张明确地提为:“国际共运原来意义上的国际性已不复存在了”,在“国际性”前面加上“原来意义上的”几个限定词。意思是想说,过去那种“国际性”是不存在了,然而社会主义的发展是离不开世界的,它必须实行对外开放,广泛地开展国际交流和合作,从而使社会主义获得更大的国际舞台,具有更深远的国际意义。随后笔者就此问题去信征求李老的意见。一个月后的6月21日,一氓同志在病中回复我说,他仍坚持原来的观点,但对笔者说的“共运原来意义上的‘国际性’已不复存在了”也不反对。
这件事情过去近30年了,现实情况表明,国际共运或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原来那种“国际性”的确不存在了,但社会主义本质上的国际性没有改变,并获得了更广阔的世界舞台。最近在北京召开的“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的高层对话会”,有120多个国家的近300个政党的代表出席,他们超越意识形态、社会制度等各种差异,就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同建设美好世界展开对话交流。这是世界政党史上的空前盛事,也有力地说明中国共产党的朋友遍天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影响力空前扩大了。如果说北京天安门城楼两侧的两条标语“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和“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曾经在新中国成立时喊出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既热爱自己国家又拥抱整个世界的宽阔胸怀和心声,那么到本世纪中叶新中国成立一百周年时,它们必将是中国作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屹立于世界舞台中心,与世界人民实现更广泛的团结的客观见证。这是肯定无疑必定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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