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花
(中共喀什地委党校 新疆 喀什 844000)
进入新世纪以来,伴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突飞猛进,以微博、微信为代表的新媒体在我国迅速发展。新媒体的广泛普及为广大民众表达利益诉求、参与公共事务提供了崭新的平台,但同时,互联网海量的信息真假难辨,鱼龙混杂,对政府的舆情管理提出了新的挑战。特别是当突发事件发生时,互联网凭借其强大的影响力、渗透力和独特的互动性,使突发事件进一步聚集、扩大,如果政府不能对突发事件的网络舆情进行有效的引导控制,将会使不良的舆情信息迅速蔓延,从而加大政府部门预防与处置突发事件的难度。喀什地处反分裂斗争前沿地带,是一个多民族、多宗教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这一特殊的区情,使喀什地区突发事件的舆情管理在社会化媒体环境下挑战巨大。
一般而言,舆情的诱发生成主要源于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社会安全事件等突发事件所造成的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生态环境破坏和严重社会危害。喀什自身独特的区情增大了舆情发生的风险。喀什地处祖国西北边境,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是世界四大文明的交汇点,周边与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五国接壤,与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哈萨克斯坦接近,有888公里的陆地边境线,区内生活着维吾尔族、汉族、塔吉克族、回族、柯尔克孜族等众多民族,总人口中维吾尔族占92.02%、汉族占6.51%,其他民族占1.47%,少数民族群众普遍信仰伊斯兰教,经济社会发展整体滞后。近年来,受国际大环境的影响,喀什地区“三股势力”(民族分裂势力、宗教极端势力、暴力恐怖势力)异常活跃,宗教极端思想渗透严重,暴力恐怖活动多发频发。少数民族聚居区、边疆地区、多民族、多文化、宗教信仰的群众性国际性,这些标识很敏感。即便是发生在喀什很偏远的一个小村庄的毫末小事,都会在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社会化媒体中传播,成为舆情点燃的导火索。这些舆情最初可能只是点对点的传递,但会随着附着在事件上的“特殊标签”迅速发酵扩散,由点到面,超越地域、民族、国界传播开来。这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政府舆情预警监控的难度。
社会化媒体的开放性加上区情的特殊性,使喀什舆情的关注主体、参与主体远远超出单个区域、单个民族的范畴,往往呈现出跨地区、跨民族、跨语言、跨国境的突出特征。从区域上看,既有疆内民众,也有内地民众,既有国内民众,也有国外人员;从民族上看,既有汉族群众,也有以维吾尔族为主体的少数民族群众;从宗教信仰上看,既有信仰宗教的,也有不信仰宗教的,还有信仰不同宗教的;从职业身份上看,既有国家公职人员,也有青年学生,还有无业人员;从语言文字看,既有大量的以汉文为媒介的新媒体,也有为数不少的以维吾尔文为媒介的网站网页;从导向上看,既有传播正能量的,也有恶意攻击造谣的。这种舆情参与或传播主体的“多元性”,必将引发舆情的“多元解读”,各有各的角度,各有各的利益出发点,从而给政府的舆情引导带来很大的影响和冲击。譬如,在喀什有些属于维吾尔族与汉族个体交往中的冲突而引发的事件,单就事件本身而言,并非不可调和,只要政府公平公正依法依规处理,基本不会引发大事件。但在社会化媒体“多元化解读”的大平台上,就易受到民族的差异、信仰的不同、文化的多样加之敌对势力的歪曲盅惑等影响而变得复杂化。
喀什突发事件舆情传播过程除了具有一般舆情事件的共性外,还表现出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舆情传播过程的特殊复杂性。体现为:一是舆情与民族因素交织。作为多民族聚居区,喀什各种突发事件容易与民族因素相交织,即便是有些事件与民族因素关联不大或根本就不关联,但在语境表达中可能自觉不自觉地扯上民族因素。民族因素一旦渗入舆情事件中,就不单单是语言、文化、风俗习惯的差异,还牵涉着宗教、民族心理、历史渊源、社会发展等问题。二是舆情与宗教因素交织。近年来,喀什宗教氛围浓厚,呈现出信教群众多、宗教活动场所多和宗教教职人员多的特点。伊斯兰教已渗入少数民族群众的日常生活,一旦产生舆情事件,宗教因素也会影响甚至左右事态的发展。此外,打着宗教的幌子搞分裂破坏活动也是国内外敌对势力惯用伎俩,他们利用互联网制作反动网站网页,大肆传播宗教极端思想、“圣战”思想。三是舆情与国际问题交织。喀什与中亚南亚多国毗邻,加之伊斯兰教信仰的国际性,使其发生的突发事件容易受国际形势和周边国家的影响甚至挑拨,引起民族间的矛盾冲突。例如,2013年巴楚“4.23”暴力恐怖案件发生后,BBC就以“中国镇压政策导致新疆巴楚暴力事件”进行报道。总的来看,民族宗教以及国际因素对喀什突发事件舆情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会将事态引向更加复杂的境地。
“不确定性”是社会化媒体环境下突发事件舆情传播态势的突出特征。喀什舆情参与主体的“多元性”、传播过程的“复杂性”以及应急资源的相对不足,使舆情发展态势更加变化难测。对于喀什的突发事件而言,不管是由什么原因所致,“民族”“宗教”“边疆”的原生烙印或者叫“胎记”很难抹去。当这些事件借助社会化媒体平台向外界传播形成舆情时,人们的关注焦点往往会掠过事件本身,而把目光更多投向民族性、宗教性、边疆性,如果舆情引导稍有不慎处置不当,就可能引发新一轮的舆情高潮,甚至会导致严重群体性突发事件。例如自然灾害问题可能演变成重大的社会民生问题,社会群众个体间矛盾可能会演变成民族间冲突,经济利益纠纷演变成政治事件。此外,长期以来喀什一直是民族分裂势力、宗教极端势力、暴力恐怖势力和西方敌对势力盘根错节之地,在一系列的事件中我们都可以看见他们的影子,这就使得本来就复杂难控的舆情态势,又增添了大量的外部因素,传播方向、传播范围更加难以预料。
舆情传播的敏感性在于,其传播的不仅仅是一个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突发事件的讯息,还涉及党和政府的民族宗教政策、边疆的安全稳定。如果对舆情的监控、预警、引导、消解不力的话,极有可能演变成为破坏社会稳定、危害国家主权的政治性事件。喀什突发事件舆情大多涉及和针对民族宗教问题,甚至有些舆情本来就发端于民族宗教。而“民族宗教无小事”,其本身就有较强的政治性。因为,“民族问题不是一种孤立的社会现象,不仅涉及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关系,还涉及民族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以及由此而引起的其他各种问题。”[1]同时,宗教与民族总是紧密相连,“宗教既能强化民族认同、塑造民族精神、对民族意识起着伦理化育的功能,又可能因为宗教的偏执引起宗教冲突、宗教对抗甚至是宗教战争等宗教极端主义问题,从而扰乱国际国内的政治社会秩序。”[2]由此,突发事件容易在新媒体环境中,被别有用心的人以“共同的民族”“共同的穆斯林”去激发社会的整体性意识,进而撕裂社会,造成社会对立,引发边疆治理危机。此外,喀什封闭的绿洲环境、落后的经济社会状况,使人们在社会转型中心理极为敏感,稍有触碰就会扩散至整个民族,“一个民族一旦在语言、文化、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等某个方面受到影响和干涉,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对整个民族的损害,以至引发民族间的矛盾和摩擦,进而可能从局部问题演变成为全局性的重大问题。”[3]
政府的舆情应对能力是化解舆情危机不可或缺的条件。自2014年以来,喀什地区及12县(市)都相继成立了网信工作部门,配备了相应工作人员,进行网络舆情信息的监测收集、分析研判、上报处理。舆情管理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在社会化媒体迅猛发展的大背景下,喀什地方政府的舆情管理能力仍显不足,舆情管理水平尚处于初级水平。从机构设置方面看,虽然从地区到县(市)都相应的设立了网信办,但人员配备不稳定,缺编少岗,一人多岗情形较为普遍。同时,舆情管理机构多为公益一类事业单位,缺乏执法权,很难确立在网络舆论引导、新媒体建设中的主导地位,各联动单位无所适从,给协调、督察、整合工作带来混乱和不便。此外,还存在工作人员专业知识不足、处置能力参差不齐、上网时间不固定、舆情监控不及时等问题。从平台建设方面看,虽然已搭建起政府微博、网站、微信等,但内容缺乏创新,形式过于单一。特别是作为舆情引导的重要队伍——网评员,一般都是由各部门、各单位的人员兼任,对于这一部分人员工作的经费,却没有相应的奖励和补贴办法,导致网评员队伍缺乏专项资金的支撑,工作积极性不高。从突发事件舆情管理机制看,还停留在制定书面预案的水平上,且预案本身的操作性和有效性并不强,突发事件发生后,相关人员难以按照预案启动网络舆情管理。
[1]刘建华.边疆民族地区网络舆情传播中的民族因素论析[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2).
[2][3]李忠伟.少数民族地区突发公共事件的舆情分析与引导策略[J].黑龙江民族丛刊(双月刊),20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