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欣, 宋登科(广西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 广西 柳州 545006)
恐怖小说通过引导恐怖或者惧怕的情感使读者产生害怕、惊吓或反感的情绪。恐怖小说的精妙之处在于,人们沉浸于某一场景中,为某种异物或者压迫感所震惊,忘掉时间和一切琐事,完全沉浸在恐怖营造的氛围中,激发读者心理和身体上的害怕反应。也许恐怖小说并不适合所有人,但这并不影响它在文学、美学上的强烈吸引力。霍华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和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及安布鲁斯·布尔斯(Ambrose Bierce)被誉为美国当代三大恐怖小说家,他们的作品悬疑而不缺丰富,恐怖而不忘思考,多样而不失深度,洛夫克拉夫特是这些恐怖小说家中最杰出的高产作者。“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绪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1],这是洛夫克拉夫特关于恐怖作品最为著名的观点。洛夫克拉夫特也是第一个尝试将恐怖与科幻相结合并融会贯通的作家,他在小说TheColouroutofSpace(《来自群星的色彩》)中第一次提出“科学恐慌”的观点。小说集《克苏鲁神话》中的故事基本上具备了超现实恐怖文学所具有的一切特征。
洛夫克拉夫特童年丧父,中年丧母,坎坷的一生使其将无尽的孤独和悲伤倾注于小说创作之中,这注定了其作品总是带着忧郁特质,也让人们很容易发现其作品的某些共通点:科学禁域,原罪和天命难违[2]76。恐怖题材和恐怖故事常常与人类最原始的感情紧密相连,与人类的思维和语言一样古老,诡异怪诞的传说在故事中无处不在。
《克苏鲁神话》的灵感来自人类早期对某些自然现象无能为力的恐惧,也有着对巨大怪物、黑暗等无法认识的自然事物的恐惧。洛夫克拉夫特家族是最早一批从英国本土移民到美洲的侨民,在英国也是名门望族,或多或少,在他的骨子里有着旧贵族式的对科学的反感和反思。
在他看来,宇宙古老神秘、宽广无垠,人类文明的全部认知甚至不如沧海一粟。而真正的宇宙和其间古老的造物,比人类古老得多,曾是宇宙真正的主人。它们是反伦理、反常识甚至反逻辑的,它们真实的一面是无法为人们理解的。由于人类对某些超自然现象中的“未知”无法理解及合理而正确地解读,所以,当人们面对浩渺宇宙中超自然的科学禁域时,不安和恐惧油然而生。“在我看来,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人类通过无知的科学把世间万物联系起来”[2]75。 在洛氏作品中,当主人公试图接近真相,想要理解他所看到的一切时,往往会被事实的真相颠覆、扭曲,或者陷入疯狂。
人类在洛氏作品的宇宙中,在旧时代的支配者面前,只不过是蝼蚁、虫豸,甚至连思考都毫无意义,真正的知识是无法被人们接受和理解的。在那个人类伟大发现和创造的时代,他可能是第一个想到科技和知识或许是有害的,尽管这些想法带有唯心主义和虚无主义色彩,但对现代科学的发展的确是一个警醒。
“原罪”一词源于基督教《圣经》中关于人的两种罪——原罪与本罪,它是亚当与夏娃犯罪后遗留给人类生而俱来的罪性与恶根,是一种无法洗脱的“罪行”。洛夫克拉夫特深受清教徒思想的影响,这也使原罪主题在他的作品里频繁出现。《创世记》中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智慧果)而使人类永远背负罪孽的故事,似乎也和洛夫克拉夫特的科学禁域主题不谋而合。正如劳伦斯所认为的:基督教重灵性轻肉体,其道德观使人类的生命之火渐渐熄灭,使人类原本自然健康的生命变得衰败、腐朽,使人类社会到处充塞着腐朽、贪欢与纵欲,到处挤满了“灵魂的痨病者”[3]。
洛夫克拉夫特所强调的原罪,是人类世代相传的缺点,是必须背负的祖先和家族所犯下的罪孽。他甚至觉得人类曾经毁灭过一次,人因贪婪生而有罪,必须为之付出代价,而赎罪的唯一方法就是等待惩罚降临,人类的主动显得毫不重要。就像他在TheDunwichHorror(《敦威治恐怖事件》中使用“psychopompos(引魂使者)”,即夜鹰,描述的Wilbur(威尔伯)一样,背负着家族的阴霾与母亲的不洁,最终成为骇人的怪物。而敦威治当地的人们也成为这份罪孽的牺牲品。
“天命”是说天道主宰众生的命运,就西方而言,就是耶稣主宰一切,安排一切。圣经中,面对上帝的安排,人只有服从。一切就像一场梦境,当灾难凭空降临在无知的人们身上,他们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命运,这是洛氏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主题。他们在灾难开始时可能还有机会保住性命,却因为自己的好奇和命运的束缚,无法自拔。
就像TheCallofCthulhu(《克苏鲁的呼唤》)中的四个部分:①遭袭击的教授。②年轻人的梦境。③恐怖的宗教仪式。④老水手的死亡。小说中人物的抗争显得毫无意义,他们不断随着时间的发展深入真相,却最终在真相中无法自拔,陷入奇怪的疯狂中。仿佛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可他们并不能躲避最终灭亡的结果。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死亡不是一种威胁,而是一种挑战。面对死亡的挑战,人类需要具有死亡的生命意识,应该尽可能地发挥人类的潜力,最大限度地去创造人生的价值[4];而不是像洛氏一样: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一切降临。
洛夫克拉夫特的恐怖小说创作,大体上以哥特式的恐怖小说为主,其特质表现为“荒诞”“惊悚”和超自然的“灵异”。古屋、家族诅咒、神秘、女巫、狼人、鬼魂等是哥特式恐怖作品中的常用元素,这些元素在作品中常常被人为地组合起来,制造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情境或惊悚的故事情节,从而使读者在心理上受到极大的惊吓或刺激,这也正好契合了读者接受心理上对恐怖的期待[5]166。洛夫克拉夫特的创作抛弃了19世纪恐怖小说创作中的恐怖元素,尽管他也有一部分作品是哥特式恐怖小说,但与传统哥特小说相去甚远。具体体现在它的反逻辑、反常识和反伦理上。
(1) 反逻辑。洛氏小说的主人公,每每或是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或是受到药物的影响而叙述不清,他们的思维往往不太符合逻辑性。他们的所见所闻也超出了他们能理解和接受的范畴。Dagon(《半鱼半人之神》)中的第一人称叙述者是个吗啡上瘾的水手,这个故事乍看好像结构很混乱,一位逃离了德国海军的俘虏,荒岛遇险,出现了思维断层。在这位吗啡上瘾者的叙述中,你甚至无法得知他遭遇的怪物是否是真实的,也许只是这位可怜叙述者的幻觉,抑或是他已经陷入了疯狂。他接二连三地从危险中逃离,当正要抓住希望的时候,却又重新回到绝望中,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TheRatsintheWalls(《墙中之鼠》)中,当事人并不知道他自己就是这一切灾难的起因,由于视角限制了一些信息,显得与逻辑不符。然而在洛氏的故事中,一切就是这样。
(2) 反常识。模糊化、不确定化和陌生化是洛夫克拉夫特最常见的恐怖描述。《克苏鲁的呼唤》船长日记中描写的违背一切物理法则和常识的几何体及神秘生物;《来自群星的色彩》中神秘陨石的色彩和特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甚至于“Cthulhu”这个词也没法用人类的语言准确拼读出来,等等,这些要素不能为人类所接受,也无法用语言描述。
(3) 反伦理。反伦理普遍存在于《克苏鲁神话》的神话体系中,这些邪恶的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Gods)满怀恶意,毫无怜悯,同生于伟大外神(Outer Gods)Azathoth(阿撒托斯)的愚梦之中,却有着互相吞噬互相寄生的关系。具体到洛氏的小说中,体现出的就是多个器官和畸形、异形,另外还有弑杀情节的出现。
洛夫克拉夫特一直在努力尝试不同的文体创作,文本形式如同他的故事一样诡谲多变。无论是哥特式的故事还是科幻故事,无不体现出洛氏独有的特色。在TheWhispererinDarkness(《暗夜呢喃》)和一些其他作品中,他尝试创作书信体故事。书信体一直为哥特式故事所用,其中最有名的是Dracula(《德拉库拉》)。
科幻体是他最擅长的形式之一,他也是第一个将科幻与恐怖结合在一起的作家。离婚之后,饱尝孤独和贫穷的他,不再创作哥特式作品,他的大部分科幻恐怖小说都创作于这段时间。这些作品不同于后世的一些科幻预言表现出对未来科技发展的担忧,而是直接对科学本身产生质疑。
神话体是受他童年阅读的《荷马史诗》《一千零一夜》和他祖父给他讲的神鬼故事的影响,也曾有一个时期受噩梦的影响。《克苏鲁神话》严格意义上不属于神话,而是一种反神话,泯灭神的人性的产物。这种神话体系并不是有意而为的,而是无意间形成的。
洛夫克拉夫特因他的人造神话被人铭记,上古之神(Elder Gods),旧日支配者,它们有着人类语言所不能言说的名字,是《克苏鲁神话》最为核心的内容。虽然都是在小说中的咒语、祷词和献祭中偶然出现的名字,但它们就像一条贯穿所有作品的线,尽管不是有意而为之。
世界尽在阿撒托斯的梦境之中,世上存在比人类所知道的宇宙还要古老的造物,它们一直潜伏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注视着我们,它们与我们截然不同,随时等待苏醒的那一天,然后重新统治它们的世界。
作为美国恐怖小说的先驱,洛夫克拉夫特达到了一个开拓性的高度,他的恐怖总是充满宇宙和神秘色彩。他的恐怖美基于一种崇高与优美的关系原理,带有一种巴洛克式的畸形和扭曲,故事的片段性更是带有一种未完成的美感。对于很多人而言,读他的作品,就像是在挑战和冲击自己的世界观,冲破常理的桎梏。他打开了恐怖小说创作的大门,将他人工神话中的怪物们放到恐怖小说的整个宇宙之中。
优美是指一种高雅、温和且阴柔的美,它的过程是令人放松的,并不具备实用性。其特点是协调、自由和自我净化。在这个过程中,审美主体和客体相互协调。崇高是指一种巨大、庞大的阳刚之美,它并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还包含了许多令人不愉快的成分,甚至恐怖的内容。其特点是抵触、压迫和巨大感,审美主体和客体相互冲突。恐怖作为一种审美体验,它的过程一定是痛苦、抵触、恐惧和惊骇的,当审美主体具备了强大的精神,他才能享受其中。审美主体往往会因为自身的渺小而感到震撼和痛苦,他们无法承受巨大的力量。当审美主体战胜了自身的恐惧,他们就会有一种胜利感和征服感[6]。
崇高也体现在人类对命运的屈从,对神秘事物的无力,对改变现实的无能上。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冲击着审美接受者的心理承受力,无力征服却又难以抗拒。洛夫克拉夫特钟情于崇高的描写,崇高感是一种具有感染力、征服力的强大精神力量,具有浪漫主义的特质,它可以激发人们去征服和创造更伟大、更神圣事物的渴望与激情[7]120。洛夫克拉夫特能将崇高与渺小之间的差距拉得非常大,模糊化的语言和非常识的修饰,让审美客体无法理解,只能承受深深的压迫感。他的恐怖更像是一种深海和深空恐怖,一种未知和孤独的恐怖。正是这种未知的不可预测性,导致了人们对未知的敬畏和对源自神秘且超乎想象的大自然即将降临到人类身上的恩赐或灾祸的极度恐慌。人永远无法理解宇宙,就像他在TheOutsider(《异乡人》)中描绘的那种永恒孤独的状态:当他走出城堡,身体因发生了非人化的改变而成为了人类的“异乡人”,他已经永远回不去(社会)了。
巴洛克(baroque)源于葡萄牙语Barocco,本指“不整齐的珍珠”,后来喻指“奇特、变形、古怪”等反常之像。巴洛克风格是指一种背离文艺复兴精神的艺术形式,在当时包含扭曲、不整齐、怪诞等贬义,当然那一层意思已经从这个词汇中剥离开了。巴洛克风格是一种新奇、创新的艺术,它抛弃了单纯的古典风格,带给人一种崇高的审美体验。
洛夫克拉夫特这种克苏鲁风格的恐怖作品,某种意义上就表现为巴洛克风格,它总是尝试着颠覆传统与思维定式,这种大胆的创新使现代作品都深受其影响。很多洛氏作品中的故事描述是零散的,获得的信息也是不对称的,会使读者感到迷茫。因为叙述者自己也是不明白的,无法理解,不可描述。神秘的宗教狂热、悲观和颓废,以及幻想和极端怪异的描述在克苏鲁体系中均有体现。涉及到古老神明的描述内容,他经常用古英语甚至拉丁文来描写。
巴洛克风格的美学魅力在于对不和谐的分解。其中富有运动感和不失庄严与宏伟的厚重感,两者相互作用和附着,带给读者的并非是简单的“森然可怖”之感,因为当不和谐的因素被削弱时,所有事物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和谐而融洽,从而带给读者一种更富于创造力和生命力的崇高感[7]122。就像《克苏鲁的呼唤》中对于神秘宗教的描述,原始、愚昧的信徒们正在进行活祭,跳着舞为邪神祝祷,丑陋、畸形、崇高、荒诞同时发挥着作用,将故事带入高潮,这就是典型的巴洛克式描写。
恐怖能使人愉悦,这起源于酒神狂欢节的典故,人类恣意狂欢,将法律和道德抛诸脑后。人本应该遵从理性而限制感性,受制于道德伦理。然而在恐怖小说中,一切限制和枯燥的日常生活都被打破了,人类受压制的情感得到释放,在道德和法律的允许下得到了本能的发泄,使他们协调理性与感性的平衡,享受自由的美感。恐怖小说的精髓就在于令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获得艺术体验,不仅仅令人恐怖,它还要能给人以美感,使读者从中得到灵魂的净化,恐怖文学作品中的“怪奇”元素,恰恰顺应了读者内心世界“寻奇求异”的审美需求。
恐怖文学的关键性要素就是超自然世界的展现及与之相对应的读者, 也包括作品中人物的态度。这两个方面正是恐怖文学一切问题及意义的核心所在[8]。洛夫克拉夫特的陌生化描写,让审美主体和客体之间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从而把痛苦和折磨变成了一种美学享受,以其《来自群星的色彩》为例:在old Ammi(老阿米)从Nahum Gardner(加德纳)家中挣扎着逃出来的那一幕中,加德纳一家人陷入疯狂,让人感觉到一种悲剧美;那些疯长的五颜六色的神秘植物,让人感觉到一种荒诞美;巨大而诡异的加德纳家的农场,陨石以人们没见过的颜色再次聚集空中,让人感觉到一种崇高美;那些老阿米不愿说出口的物质,让人感觉到的不仅仅是丑陋美,还有深深的恐怖。
又比如《墙中之鼠》中,开头充分铺垫,以描述者视角作的“障眼法”,以断片形式展示了故事的始终,当读到最后,叙述者被未知的力量控制,袭击了同伴并且吃掉了他们,这与开篇恶名声的Dela Poer(德拉·波尔)家族历史相互补充。留给读者的大概就只剩下恐怖的遐想了。正是这种无法确切描绘也无法彻底摒除的恐怖威胁,令小说的读者不禁深深陷入为其中人物命运担忧的恐慌中。综观洛氏怪奇、恐怖题材的小说集《克苏鲁神话》,其中并未直接描绘复活后的克苏鲁到底会怎样对待人类,是友好相处,还是兵戎相见?洛氏怪奇小说集以超自然现象为描写对象,如《敦威治恐怖事件》中的故事角色,从对自己的常识坚信不疑,到后来不断用形容词和大段大段的排比去描述自己也不太清楚的事物。尤其是克苏鲁复活之前的种种怪事,比如人群突然的梦魇,海底潜艇意外功能受损,可怕的怪物现身人间[9], 最终导致人类失去理智,最后因为“火山即将喷发”的末世之感陷入疯狂之中。阅读该小说集的过程中,读者在不断经历各类惊悚、超自然的恐怖事件的同时,也体验到了恐怖小说给他们带来的惊喜,此种虚构文学作品往往能让读者获得一种家园的美感。
恐怖文学作品中包含的“怪诞”“奇诡”和“莫可名状”特质,有着独特的审美价值,对未知世界的无尽遐想,对惊悚刺激的“大快”体验,对诡异悬疑的强烈期待,是人类与生俱来且永不泯灭的审美需求[5]166。洛夫克拉夫特堪称20世纪恐怖科幻小说巨匠,他定义了恐怖,后世的名家如Stephen Edwin King(史蒂芬·金),Junji Itou(伊藤润二)和Gen Urobuchi(虚渊玄)等,都在各自的作品中表现过对洛夫克拉夫特的崇敬和模仿。洛氏作品的很多优点同时被人诟病为缺点,这都无关紧要,洛夫克拉夫特对恐怖文学创作的冲击是巨大的。至今,仍然有无数《克苏鲁神话》体系追随者继续着洛夫克拉夫特未完成的创作,这一潮流也形成了当今最大的文学创作体系之一。
洛夫克拉夫特在穷苦潦倒中离世,现在他终于得以安宁,远离喧嚣,愿旧日支配者的低语不再侵扰洛公的安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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