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四维(浙江大学图书馆)
1990年,学习空间最初的形式——信息空间(Information Commons)在美国应运而生,其具备以下四个特点:科技多样化、拥有给团队工作的空间、发展数字媒体和在线馆藏、拥有图书馆员和信息专家的指导。[1]首次提到“图书馆即空间”(Library as Place)的是莱顿(Leighton)和韦伯(Weber),他们认为图书馆是学生在学术环境下寻找学者相互交流、信息交换、社交的场所,甚至是对于虚无的娱乐世界、喧嚣的媒体和无处不在的商业环境所寻找的一个避难所。[2]高校学术型图书馆的物理空间已经不再是简单地供学生学习的地方,而是变成促进使用者搜寻并接收信息、实现“社会促进知识创造”的动力环境。[3]图书馆不再仅仅是学习和研究的地方,也是利用社交媒体来交流、娱乐和受教育的地方。许多学生认为学习空间是图书馆的附加值,可以使他们在图书馆停留更长的时间,来图书馆的次数更加频繁,增加对图书馆的积极性评价。
2007年,美国高校图书馆进行了自馆舍建立以来的第一次彻底革新,增加了许多会议室、研讨室、团队学习室,使得师生们可以共同在科技感强、移动、灵活多用的场地内学习。此时的高校图书馆被喻为“信息储存库”,服务于高校的“智能心脏”。
笔者通过文献阅读,认为学习空间可以按用户需求属性和空间功能属性进行分类。按用户需求提供学习空间主要有安静学习空间、个人短时间搜索信息空间、个人或团队学习空间、合作空间、社交空间、正式教学空间等。按空间功能提供的学习空间有学习空间、合作空间、研究空间、文化空间、创新(客)空间、科技空间、多媒体空间、自定义空间、展示空间、知识共享空间和公共服务台。
高校图书馆致力于整合多个场地的资源,塑造多功能图书馆,充分满足读者借阅图书、查找资料、信息讲座、参观展览、团队讨论、培训服务、餐食饮料、健身、休息等需求。拥有满足学生需要的“一站式”设备,整合图书馆非传统空间,如咖啡厅、创作中心、教室、博物馆、学生服务中心等,将学术和非学术的服务因素都引进图书馆。[9]国外高校图书馆往往用“图书馆商店”(LibraryStore)一词来体现图书馆功能的集成性。一些国外图书馆已经发展成为“一站式商店”(One-stopShop),[5]可提供辅导,学困生的帮助,咨询和管理等服务,[6]涵盖一系列全新的公共服务,满足并精准预料到读者的需要,并参与到读者的早期科研中。[7]如,美国古彻学院(Goucher College)雅典娜学习中心内就拥有餐厅,健身设备,沿书架而建的艺术廊厅,学习空间和教室。[8]
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蓄势待发,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智能机器人、三维(3D)打印等现代技术深刻改变着人类的思维、生产、生活和学习方式。[9]用户对于传统服务需求下降,对以科技和多媒体为支撑的服务需求上升。科技和空间发展两者相互补充,科技不能满足每一个人的需要,但每个人都渴望拥有现实场所来获得信息。英国哈德斯菲尔德大学(The University of Huddersfield)图书馆在重新装修后共投入了500台计算机,五层楼分层设置专题区域,主要楼层入口都配有“一站式商店”(One-stop Shop),配有24小时可用台式计算机和Mac。智能设备区还配备等离子高清屏幕和智能白板。[10]
学习空间的灵活性主要体现在空间内设备、家具的灵活使用和场所用途的多功能上。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学习花园内设有独特的长条型桌子,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学习习惯调整桌子的弯曲角度。香港科技大学图书馆数字学习教室组织的工作坊活动内容涵盖文化导读、电脑音乐、跳舞录制、学生咨询、实验训练。其辅导空间和团体学习教室可预约用作新教工培训、HR培训、学生社团例会、职业咨询、面试实习、学业指导、社工项目宣传等活动,[11]内容丰富多彩,可变通,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场地资源。
图书馆作为高校支撑型服务部门,必须遵守“文化育人”的原则,将“以人为本,以生为本”的理念贯穿服务全过程,树立读者至上的服务观念。现今的图书馆更加注重人的活动需求,在人流、物流、信息流中,以人流为主导来设计,而且强调方便人的交流,从过去除阅览室外只设置阅读单间,到现在设置大小不一的讨论室和研讨室,都是为了方便共享交流。[12]国外学者也提出了诸如“一切皆为全体读者所有”(All Things to All People),[8]“以用户的方式思考”(Learn Their Way),[13]“图书馆是属于读者的”(The Library is for Users)[14]等观点。强调注重用户体验,让更多的用户能够参与到图书馆学习空间的建设和发展中来。要重视将学习者放在核心的位置去设计新的学习空间。高校图书馆必须采取提供公共服务和让读者参与其中的策略来满足图书馆的发展需求。让读者满意的服务是高校图书馆持续发展的不竭动力。贴近用户需要,将用户建议和意见纳入到图书馆的决策和管理中是图书馆迎合新需求,追求新目标,适应新时代的深刻体现。
1991年,勒费布尔(Lefebvre)曾力证图书馆空间应有社交的平台,图书馆不止于一个物理环境。[15]埃利斯(Ellis)和菲利普斯(Phillips)认为新型合作学习空间的理论基础是建构主义学习观。建构主义学习观认为知识不是通过教师传授得到的,而是学习者在一定的情境即社会文化背景下,借助他人,利用必要的学习资料,通过意义建构的方式而获得。学习不单是个人对学习内容的主动加工,而且需要学习者进行合作互动。[16]作为致力于促进用户学习和合作的图书馆,其使命逐渐从提供资源者转换成学习的积极主动合作者。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图书馆发展目标中就提及图书馆不仅要成为馆藏和个人安静自习的中心,还要成为合作学习和创造性成果的中心。[14]图书馆重视用户情境式学习的产生和发展,善于营造合作与共享的良好氛围,促进用户合作学习和交互式学习的发生。
重视非正式空间学习对读者的隐性价值。扩大图书馆的影响力和责任,增加校园内其他非正式场合的学习场地的开辟,参与到不同空间的管理中来,让空间变得更有活力,更成功,更受欢迎。[17]如果可用空间余量方面存在压力,可以评估过渡性空间的学习潜力,如,庭院、咖啡店、校外披萨店和学校绿地。[18]以浙江大学为例,2017年5月浙江大学在紫金港校区东区教学楼一楼开设学生文化长廊。学生文化长廊是提供给学生交流、分享和实现创新创意的文化空间,并配套咖啡吧、茶吧等服务场所。长廊的每个空间,按照主题入驻的方式,由学生组织以独立或联合的方式来运营。现有22个学生团队入驻14个空间。此外,浙江大学图书馆与院系共建阅读推广基地,开创“悦空间”校园阅读推广品牌。图书馆免费提供通识类图书,院系提供空余的阅读场地,配有咖啡吧和讨论间,用于师生的阅读、自修、研讨。
高校图书馆的服务主体不仅只有本科生,在能力范围内应考虑到教师、教工、研究生的需要,甚至包括图书馆员的需要,给教师开辟用于社交和团队工作的创新性场地,适当考虑研究生的学习需求。在准确把握读者不同时期的需求后,图书馆可制定弹性服务方案。如,期末时期弹性增加自习座位,适当延迟闭馆时间,或者开设期末夜读空间。面对开学集中性还书需求,图书馆可在教学楼或学生生活区设立临时还书箱或还书服务点。另一方面,可根据来馆读者的人数变化,提供多种类型的空间服务。除了给师生提供安静的自习环境外,还可提供个人封闭式自习空间,方便使用者进行口语练习或其他对话情境。提供3至5人的小团体讨论空间,合理调配投影仪、移动白板,且保证空间内有较好的网络信号。设立10人以内的研究合作空间,可供师生进行讨论、培训、面试等。打造15至20人的学习剧院,可用于小型表演,音乐欣赏,电影导读或其他培训教学。
图书馆应让学生成为有效的信息使用者。图书馆已从信息资源的提供者变化成获得专业知识的提供者和推动者。对于学生而言,可以轻易获得足量信息但很难高效地使用信息。所以,今天图书馆的角色之一就是帮助学生成为更高效的信息使用者,给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技术支持,特别是对于高科技设备的使用指导来巩固和提高服务的质量和水平,绝非简单提供材料和资源。[14]图书馆员应有相匹配的信息化服务水平,在计算机的维护和使用上能够给读者提供较好的指导,能将与师生学习工作息息相关的软件学习和信息资源利用课程纳入到信息素养讲座中。
2014年,亨特 (Hunter) 和考克斯 (Cox)通过对英国谢菲尔德大学学生观察分析,得出学生对于学习场合的选择主要考虑其背景氛围,因为科技设备仅较少次数地使用。[19]影响学习环境的基本要素包括地点、温度、灯光、IT设备、舒适度(例如椅子,桌子大小,食物饮料和洗手间),噪音,干净程度和安全。[23]菲斯特(Fister)认为适合的灯光,舒适的家具,暖色调的色块和提供餐食的吧台是图书馆设计最重要的因素。[20]“欢迎,舒服,安全,友善”是英国布拉德福德大学学生选择非正式学习场合的最重要因素。[21]密苏里大学圣路易斯分校的新教室为了给读者提供更多的便利,设计了多种家居风格,配备软沙发,可移动的桌子,小圆桌,带无线功能的笔记本以及流动播放教学内容和学生申请信息的屏幕。[22]
图书馆和图书馆员都面临着诸多的挑战,学生和教师对于图书馆的需要和期待是快速变化的。他们希望得到信息的无缝对接服务,可以有舒适的地方单独工作,又能与同事,朋友,同学和老师进行交流。《新媒体联盟地平线报告:2015图书馆版》指出图书馆近期发展趋势为注重加强用户体验,远期发展趋势应偏向于重视对图书馆空间的反思。[23]单一的发展目标已不能满足广大师生读者的需要。我们更应该主动去寻找读者的需要,提供更佳的用户体验,以“读者的需求”作为制定目标和计划的出发点。同时邀请读者投入到图书馆规划中来,让图书馆员、利益相关者和受益者“以学习者的方式”来重新修订图书馆的决策方案。[24]
未来图书馆必须改变传统布局,提供新的学习环境,强调用户体验和互动,满足读者的情感需求,培养他们的文化幸福感。从空间到平台的唯一转换性条件是要提高图书馆空间对于学生培养创新能力和鼓励群体学习。如,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艾伯特·曼图书馆通过开设小型工作坊的形式聘请一些研究生来分享他们的学习方法,大致分为人文、社科、理工科三大类,用奖励咖啡券和提供证书的方式提高他们的积极性。[14]
《图书馆2020计划》中曾提出高校图书馆空间改造的具体目标,即读者使用空间占总空间面积从占比29%上升至49%;排架空间从占比46%下降至24%,大约50-55%的藏书将被移至校外。[7]高校图书馆面临最大的挑战就是馆藏空间和服务空间的平衡。管理部门必须平衡空间在两者之间的需要,支持新项目和扩展项目,同时支持传统教育功能。不仅关注自己的战略,还要考虑到图书馆在全校组织计划中的角色。从实际情况出发,系统地重新思考未来图书馆学习空间的需要场地,不仅站位于纲领性和功能性任务,还能较好体现出图书馆的使命、价值观和战略思维。